「你走開!」孟青山冷峻的臉上泛起濃濃的桀驁,濃密的睫毛在月光影綽之間,猶如羽翼一般,「把衣服穿好,以後再敢做這種露骨露肉的事情,我就把你關起來!」
錢姍姍冷笑著,「殺了我?!好啊~就看你孟青山有沒有這個本事,反正我現在活著猶如行尸走肉,死了反倒輕松……你們不要妄想能硬闖錢府的地牢,那機關若是一旦被觸動,牢房內的自毀機關便會觸動,牢內的所有人都會被亂箭射死,包括……你們的四皇子,包括……你們夢寐以求的錢家產業……哈哈哈哈。」
「真是無可救藥!」孟青山牙根緊咬,一團團怒焰在眼中焚燒,「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副模樣,我孟青山當年真是瞎了眼,為了你離開了鐵血軍,今日,若是救不出四皇子,我要你錢府所有人頭陪葬!」
說罷,冷劍一揮,帶著森森寒意刺向錢姍姍的胸口,孟青山出劍的速度,猶如游龍,錢姍姍絕望的閉上了雙眼,等待……等待……等待著孟青山的劍刺穿自己的胸膛,結束自己這屈辱的一生,來世再見!
時間驟停,天地俱靜,只有孟青山粗糲的喘息聲,和冷劍呼嘯的聲音。
……
「呃……」方晴的一聲悶疼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錢姍姍再睜開眼時,孟青山的劍口離胸膛還有兩寸的距離時,豁然停住!
而眼前的方晴,雙手緊握著孟青山的刀背,股股鮮血從指縫間淌出,森寒的冷器上,驟然殷紅一片,猶如地獄間的彼岸花,透著森森的寒意,
「方晴!」孟青山倒吸一口涼氣,眼中盡是驚慌,握劍的手陡然松掉,捧起方晴滿是鮮血的雙手,心痛道,「你這是干什麼,我的青龍劍是用玄鐵做制,你就不怕把你的手指割掉!」
方晴抿著煞白的嘴唇,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孟將軍不要,我看的出,錢小姐對你是痴心一片,她必有苦衷,你又何必咄咄相逼……」
錢姍姍一時間被眼前的一切弄得神情恍惚,先是絕望,再是驚恐,現在,是濃濃的醋意。
「孟郎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數年之久,殺個人想必都是家常便飯了,如今,卻為了方姑娘的手指間的幾滴鮮血,弄得精神緊張,若不是關心則亂……想必……方姑娘,便是你現在的良人了吧,怪不了,要這樣迫不及待的甩了我這個舊人。」錢姍姍的眸子中方才的暴躁戾氣頓然蕩然無存,幾滴清淚落下,一時間,竟是楚楚可憐的樣子。
方晴只覺心中一緊,連忙應聲道,「錢小姐想多了,我是四皇子嫡親的妹子,又是鐵血軍的軍醫,所以平日里,與孟將軍關系交好,猶如兄弟一般……」
「情投意合!所以四皇子成人之美,將嫡親的妹子許配于我。」未等方晴說完,孟青山生生的打斷了,唇齒間散著冷冷的不羈,眼中是讓人不能違抗的霸氣。
方晴眼楮瞪得如同銅鈴一般,雖然眼前的孟青山宛如天將一般的威嚴神色,卻難以抵住心中的怒氣,心中罵道,「這個孟青山,還真是和趙治一般不讓人省心的家伙,先糊弄住她,拿到鑰匙不好麼,這下更是激了錢珊珊的火。」
「原來如此……方姑娘是皇親國戚,若是有一天四皇子坐擁天下,你孟青山便是異姓王爺,再也不用在這邊關打仗……好……好,我成全你,只怨我錢姍姍只是一介布衣,縱然有千萬家產,卻沒有高貴的血統……」
錢姍姍喃喃的說著,氣若游絲,轉眸又看向了方晴,一臉哀求,「敢問,我如何稱呼你,公主?」
「烏陽公主。」方晴思忖一晃,道出了自己在景國的名號。
「烏陽公主,我錢姍姍中毒太深,怕是命不久矣,如今,我錢家又扣了四皇子,想必……錢家的命數也要完了,我與青山相識相愛一場,只求你,能讓我們再做一夜夫妻,讓他今晚陪陪我可好,還有……虎兒是無辜的,如果烏陽公主有一顆仁愛之心,可否,替我撫養虎兒,讓他做一介平民,有口飯吃便好……」
說罷,錢姍姍一行清淚潸然而落,嚶嚶的哭了起來。
「地牢的另一把鑰匙,在我房中的梳妝台的右邊小櫃的香囊袋中的夾層中藏著……青山,你還記得麼,那是你送我的香袋,上面還有你我的名字……咳咳……」
方晴在錢姍姍的脈絡上細細一搭,搖了搖頭,轉頭看向孟青山,「再陪陪她吧,她的毒,是江湖中失傳已久的西域至毒悲酥清風,這毒表面看來,沒有任何癥狀,但是定期得不到解藥,便會如現在一般……氣血漸弱,經脈漸無。」
這會兒,薛子龍搓著手上的濕泥進了屋子,「謝乾坤那光皮豬,已經堵了嘴巴,捆在竹子園了。」
「方晴,你和子龍去取另一把鑰匙,我稍後去地牢和你們匯合。」孟青山的眸中陰沉一片,宛若陰雲下冒雨的濃雲密布。
方晴思忖一晃,低頭略沉,眼神堅毅,「好!」
薛子龍帶著方晴翻上屋頂,騰身飛躍,幾步一晃出了謝乾坤住的院子,直奔錢姍姍的屋頂。
良久,屋內寂靜一片,孟青山欣長健碩的身軀猶如一座雄山巍然挺立,錢姍姍靜默的望著一臉冷峻的孟青山,只覺得心如刀絞,被一片片撕裂一般。
「我們……再也不能回到過去了是麼?」
「這毒……你是如何中的?是誰向你下的毒……是不是謝乾坤。」孟青山冷冷的看著錢姍姍,默默的問道。
錢姍姍桃花杏眼間閃過一絲希翼與驚喜,喃喃的說道,「你這是在關心我麼?」
「誰下的毒?」
「……我不要你知道,我不要你去報仇,我只想你平安,用盡我所有的一切,保護你……」錢姍姍輕搖著頭,潔白的貝齒咬著沒有血色的唇間,「只要你記得,我就算是恨你,也是因愛而恨……」
「保護我?保護我什麼?保護我新婚之夜戴著綠帽子,保護我的孟將軍可以月月軍餉,還是保護我不再受人恥笑,做你錢府的入贅姑爺……」孟青山冷厲的雙眸一步步向錢姍姍逼近,「我只想知道幕後的黑手,而不是為了同情你……」
「孟郎,一定要恨我麼,如果恨我,哈哈……能讓你一輩子記得我,那也是值得的。」錢姍姍仰頭長嘯,仿佛用盡生命的最後一絲氣力,「烏陽公主是個好人,祝福你倆能夠白頭偕老……」
「一定!」孟青山唇齒間恨恨的咬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