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元都城門口,聚集了許多衣著破爛的難民。
幾輛看似普通的馬車緩緩駛向城門口,卻被一些饑餓難耐的難民擋住了去路。馬車驟停,車內的傳來溫和好听的女聲︰「怎麼了?」
「小姐,是饑民前來討銀子的。城門口附近聚集了很多的難民,看樣子,馬車怕是過不去了。怕是要委屈小姐下來步行。」車夫解釋道。
車內的女子听罷,掀起了車簾,在侍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女子一身淡藍羅裙,裙擺上繡著暗藍的蘭花,梳著簡單清新的發髻,頭上唯一的裝飾便是一支碧玉簪子,雖不奢華,也不失禮。那些饑腸轆轆的災民見罷,更加瘋狂地涌上前來,求女子的施舍,若不是侍衛門拔劍攔著,那些衣衫襤褸的難民怕是恨不得撲到女子的身前。
其余幾輛馬車的人也陸續下了車,走到了女子的身前。
W@「安姐姐,我雖是第一次來元都,但也無數次听說元都的繁華,你可知道為何郊外還有如此多的難民?」凌湘兒不解地開口問道。
淡藍羅裙女子解釋道︰「最近邊境戰亂四起,中元新帝繼位,各國蠢蠢欲動,朝廷少不了要征糧,恰逢上年多處田地遭遇百年難得一見的蝗蟲,許多農民顆粒無收,雖有存糧,但除了供自己吃和交租金給地主以外,還要上交朝廷,自然入不敷出,所以饑民便多了。加之如今正值盛夏,我听說南部地區水災泛濫,這些難民怕是知道帝都繁華,亦是中元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不遠千里來到元都求生活的吧!可惜難民數量太多,朝廷就算有心救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為何他們都不進城里?城里達官貴人那麼多,肯定會大發慈悲幫他們的!」凌湘兒還是不太理解,為何這些人要聚在這里,擋住了別人進出城的路。
「湘兒。」凌墨軒沉聲道,「不是這些人不進城,他們怕是不能進。每個地方都需要維護其安定,太多的難民涌進京城,便容易發生暴亂。」
墨贊賞地點了點頭。看著一眾災民飽含希冀的眼神,嚴氏心一軟。
「軒兒,將我們剩下的干糧都派發給他們吧。反正我們也到了京都了,這些干糧也用不上。」
嚴氏話音剛落,周圍離得較近的災民臉色頓時出現了欣喜的容色,凌湘兒見狀更加不忍,就要隨凌墨軒回車上拿吃喝的給他們。
「不許給!」風舒安突然厲聲喝道。
嚴氏的臉色有點掛不住,皺了皺眉︰「舒安,不就是一點糧食而已嗎?算在我頭上就好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能幫一點是一點。軒兒,去取。」
「我說了不許取!」風舒安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絲毫不理會嚴氏的話。
「安兒!」墨也忍不住沉聲喝道。
凌墨軒與凌湘兒進退兩難,不過是一點干糧,風家也不缺這點錢,為何安姐姐就如此不讓?
風舒安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意見,一點也不肯讓步︰「我說了不許就不許!」
那些忍受了幾天饑餓的難民听到風舒安的話,都忍不住躁動起來,你推我我推你的想要靠上前去,爬上馬車上找吃的。越來越多的難民往風舒安他們所在的地方涌,力道越來越大,侍衛們不敢傷人,只能用力擋住他們。奈何飽受饑餓折磨的人的求生是非常強烈的,他們都知道馬車上有吃的,更加瘋狂地往前涌。嚴氏以及凌湘兒哪里見過這樣的陣勢,皆嚇得不斷往墨的懷里躲。
「小姐!現在怎麼辦,我們被圍住了!」水茉兒也急了,萬一這些難民傷了小姐可不行。
只見風舒安神色一凜︰「拔劍,給我攔住他們!若是誰敢再上前一步,格殺勿論!一切後果,由我擔著!」
風舒安此言一出,侍衛們齊齊拔劍,明晃晃的利劍鎮住了不少的難民,畢竟他們都是為了求生,若是因此沒了性命,可不劃算。
「水茉兒,帶人開路!」風舒安不理會嚴氏等人驚訝的神色,淡定地下著命令。
水茉兒從來都是只听命于風舒安,小姐下了命令,她自然遵從。
凌墨軒看著面對如此瘋狂的難民依舊神色不動,還震驚自若地下著命令的風舒安,眼里閃過一些驚艷,這樣的舒安姐是他在臨湘鎮時沒有見過的。不知為何,好像自從舒安姐被擄了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不少,便得更強勢了更霸氣了。
水茉兒帶著人在前面開路,風舒安等人緊跟隨後。不知人群中哪里傳出了這樣一句話︰「丞相府的人來施粥了!」
原本圍著風舒安的難民們在听到這句話後紛紛散去,轉而在離城門口不遠處的一處施粥檔排起隊來,那瞬間便排得整齊有序的隊伍,不但讓凌家人目瞪口呆,也讓風舒安微微驚訝。
「你們是何人,可有通行證?」守城的侍衛見風舒安一行人來到城門口,攔住問道。
墨上前將一枚令牌遞給那守城的侍衛,那侍衛原本嚴肅的臉立馬變得恭敬討好︰「原來是風侍衛,失禮失禮!可否問下,這幾位都是風侍衛的什麼人?」
「家眷。」墨籠統地丟下兩個字,便是料到那侍衛也不敢多問。
果然,只見那侍衛連忙放行。
風舒安沒有動,卻是突然開口問道︰「這位小哥,請問那兩位施粥之人是何人?」
「小姐問的可是那位青衣男子與藍衣男子?」
風舒安點了點頭。
「那是丞相府的大公子與二公子。自從京中災民日益增多,丞相府的二公子心善,見不得百姓受苦,便派人每日在此處擺檔施粥給那些災民,如今已經是第三日了。」
風舒安听罷,點頭致謝,便邁步走了過粥檔那邊。墨不解,卻是也和其他人跟了過去。只見她走近了那盛粥的容器看了看。
「上好的白米?」
那藍衣公子听到風舒安的話,得意地揚起了頭顱︰「當然,本公子要施粥,用的必定是上好的白米,豈會用些糙米來忽悠他人?你是何人,本公子好像沒有見過你?」
風舒安笑道︰「我初來元都投靠親友,公子自是未曾見過。想必這位便是丞相府赫赫有名的二公子了吧?」
「算你有眼光。」原諾應挺著胸膛,一幅沾沾自喜的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丞相府二公子似的。
「只是公子施粥用如此好的米,當真是不吝嗇錢財。果然是明大仁大義的大善人。那這位想必就是大公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