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揚手,房媽媽停止了鞭打,秦姨娘已經痛得渾身抽筋了,大夫人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憐惜,她只是冷冷地看著這張嫵媚動人的容易,恨不得隨手撕了它!
「上次你故意誣陷芳姨娘與姑爺,這次直接自己勾引姑爺,簡直跟你那青樓出身的姐姐一樣下賤!」
「不是的,夫人,我冤枉,我……真的沒有跟翠兒講那番話……」秦姨娘哆嗦個不停,淚水順著白皙的小臉滑下,即便哭也這麼美麗,真是令人鬧心啊。大夫人眸色一厲,「死鴨子嘴硬,給我打!狠狠地打!什麼時候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知道悔改了,再給我絞了頭發做姑子去!」
「啊——不要啊,夫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夫人……」秦姨娘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房媽媽抽得皮開肉綻,她很想說自己其實是受了梅姨娘的挑唆和建議,想來要挾二小姐帶五小姐去瑯()琊而已,但這一刻她忽然明白自己說什麼也無濟于事了。
年政遠與華珠匆忙趕到現場時,秦姨娘早已昏死了過去,但房媽媽並未停止對她的鞭打,仍舊一下一下,不要命地死抽在她嬌女敕的身軀上。
「住手!」年政遠一聲暴喝,房媽媽僵住了揮鞭的手。
華珠看了一眼,心頭暗嘆,大夫人下手可真狠啊,其實她也不在乎真相如何吧,只想趁機弄死一個最受寵的姨娘。
大夫人與顏博起身,朝年政遠行了一禮,然後大夫人面露難色道︰「老爺且坐,听我與你細細說來,事情是這樣子的……」
「你不必說了,該知道的我全都知道了。」年政遠打斷了大夫人的話,語氣里是不容置疑的果決,他把大夫人當佛一樣地供著,無非是覺得她委身于他很是委屈,但並不代表他就真的多想巴結她、或巴結顏家,若不然,他而今哪會只是個小小知縣?
年政遠又指向翠兒,面沉如鐵道︰「這個不知死活的奴婢,因一直得不到秦姨娘器重而結怨在心,所以才想了這種齷齪的方式構陷秦姨娘,她早知道秦姨娘今天打算游湖,便在秦姨娘的茶杯里下了安神藥,秦姨娘會落水就不足為奇了。」
言辭間將秦姨娘摘了個干淨,也絲毫沒提及梅姨娘的罪過。
大夫人見好就收,帶著房媽媽回了正院。
錢媽媽聞訊趕來,蒼白著臉與丫鬟將秦姨娘抬了回去。
至于要替兩個主子做替罪羊的翠兒,除了杖斃再無別的出路。
一如《西游記》中有後台的妖怪都被原主收走了,沒後台的全被孫悟空打死了。
對這樣的處置結果,華珠並不感到十分意外。
年政遠含了一絲愧疚地望向她,「是不是對我很失望?覺得我不應該放過秦姨娘和梅姨娘?」
華珠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梅姨娘和秦姨娘都受了重傷,也算是得到應有的懲罰了,何況,沒娘的孩子一個就夠了,別把三妹和五妹變得跟我一樣。」
這孩子,怎麼像一夜之間長大了?懂事得惹人心疼!年政遠摟緊了華珠。
屋外,從巧兒嘴里了解完事發經過的顏博,看到華珠像個受害者一樣靠在父親懷里賣乖,差點兒一口咬死自己!這小丫頭,明明從一開始就算到所有陰謀了,卻不把它們扼殺在搖籃里,而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毒蛇咬傷了梅姨娘,又將計就計,借大夫人的手教訓了秦姨娘,這場狗血的宅斗里,只怕她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
待到年政遠離開,顏博眯著眼走向了華珠,這一回,明顯帶了一絲警惕的意味,「說吧,你到底是怎麼懷疑上梅姨娘的,你放心,我不告訴別人,包括你大姐。」
華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死瞞著顏博,所以知會了巧兒,若顏博問起就和盤托出。
「這得從巧兒我們倆在花園門口的談話說起……」華珠把昨晚的事發經過闡述一遍,又道,「首先,在花園里偷听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我怎麼猜到的,稍後你會明白。巧兒回來復命時說,‘是翠玉軒的丫鬟……她大概是真的嚇到了,跑得很急,連頭發都散了’。」
「這句話有問題?」顏博問。
華珠點頭︰「丫鬟的發髻是所有發髻中最為牢固的一種,不會隨便跑跑就散開,她應該是奔跑之前就把頭發放下來了。為什麼?大概是發髻或首飾會暴露她的身份。」
這麼說,對方做第一步的時候,華珠就發現端倪了?顏博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還有呢?」
華珠歪了歪小腦袋,「巧兒又說,丫鬟進入翠玉軒,兩刻鐘後,秦姨娘出來,還鬼鬼祟祟的。」
「這有問題?」
「巧兒篤定丫鬟是翠玉軒的人,無非是她進去後一直沒有出來,其實,她不是沒有出來,而是出來了巧兒沒有發現。」華珠頓了頓,「鬼鬼祟祟的‘秦姨娘’……就是那名丫鬟!」
顏博的嘴巴已經張得可以塞進一枚雞蛋了︰「證據?」
華珠眨巴著亮晶晶的眸子問︰「姐夫,你喝花酒的時候會穿著官服去嗎?」。
「當然不會!」語畢,顏博的臉色一白,「你別誤會啊,我沒喝過花酒。我……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人穿著秦姨娘的衣服,又做出鬼鬼祟祟的樣子,實際是在吸引巧兒的注意力,要誤導巧兒。」
華珠點了點頭,比起大哥,姐夫的智商顯然高上一點,「最後,巧兒說她可能不小心弄出某種動靜被翠玉軒的守門婆子听到了,其實,不是她們發現了巧兒,而是那人在出翠玉軒時隨便編了個借口,叫她們去林子里查探,故意嚇走巧兒,以免巧兒繼續追蹤而識破她的身份——梅姨娘。」
顏博的眸光一顫,「等等,就算那人不是翠玉軒的丫鬟,但你怎麼確定她是梅姨娘?」
華珠不疾不徐道,「巧兒盯梢翠玉軒的空擋,秀雲去了膳房打熱水,說梅姨娘咳嗽得直不起身子,她沒看到梅姨娘的臉,只認得衣服和發髻,秀雲拍了拍對方的背,對方二話不說就賞了個鐲子給她。那鐲子成色不好不說,里圈的紋路里還殘留了一點灰白的皮屑,這說明戴鐲子的人有輕微的皮膚病。梅姨娘與秦姨娘長期伺候我們用膳,她們的手腕如何我一清二楚。所以,我確定秀雲見到的人不是梅姨娘。而既然她不是梅姨娘,那麼,真正的梅姨娘又去了哪里呢?」
翠玉軒……顏博恍然大悟,「她應該是在林子里與梅姨娘互換了衣服後準備回院子,卻不小心踫到了秀雲。可我還是不明白,梅姨娘就不怕秦姨娘事後把她抖出來?」
「今天我和父親再去晚一步,你覺得秦姨娘還有命嗎?」。早被大夫人打死了。華珠抬手,拂去落在面頰的一絲秀發,突然,話鋒一轉,「姐夫,我不去瑯琊。」
顏博猛地看向她,只見原本綻放在唇角的笑容已經消弭無蹤,她低著頭,眉心若處,一種淡淡的悵在空氣里彌漫開來。
顏博原本想問「你斗倒倆姨娘,難道不是下了決心要去瑯琊嗎?」。,可話到唇邊又猛然意識到,眼前的少女看似軟弱溫順,實則很有主見,她說的不是「不想去」,而是「不去」。
顏博嘆了口氣,「二妹,這回恐怕你非去不可了。」
華珠疑惑不解地抬眸,顏博皺眉道︰「太子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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