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抿的唇被她咬得泛白,晶瑩淚珠在她眼眶打轉,捧著他臉的手隱隱發顫。
「木言……我不能再失去你,不可以,絕對不行!」
木言謹的眼眶也紅了。也許愛情真的會讓人失去理智,他怎麼覺得說不會愛他的她,比說愛他還更讓他悸動?
嘆口氣,他傾身將唇落在她眼上,溫柔地吮去她的淚。「單,不要愛我。」他的唇順著淚痕而下,輾轉舌忝上她的唇角,烙在她唇瓣上。「我愛你就夠了。」
張口,她熱切地迎人他炙人的唇舌,激烈地與他糾纏繾綣,只想就此緊緊噙著他不放—遠都不放!
洗完澡的單純,頭發也沒吹,便抱著一顆枕頭去按木言謹家的門鈴。
開門的木言謹穿著一件浴袍,似乎也是剛洗完澡,手上還握著一條擦頭發的毛巾。
「大冬天的,頭發怎麼沒吹干就出門?」他看著她皺眉,讓她進屋後,拿了條干淨的毛巾給她。
她用毛巾將頭發包起來,慵懶地躺靠在沙發扶手上,視線隨著他進房間而後見他換了套休閑服出來,拿著吹風機走到她身邊。
「我比較喜歡你穿浴袍。」單純喃喃說著,語氣帶點遺憾。
領口微敞的浴袍可以一眼看見他性感的鎖骨以及肌肉勻稱的胸口,很養眼。
伸手擰了下她的頰,他拍拍沙發扶手。「頭靠這里,我先幫你吹干頭發。」
听話地挪了一下位置,心里頓時涌起一股被疼惜的喜悅,畢竟已經好久都不曾有人幫她吹干頭發了。
從小,她就不愛吹干頭發。
夏天嫌天氣熱,會吹得滿頭汗;冬天嫌天氣冷,吹好久都還不干。她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像現在這樣,等它自然干。
記憶中,父親常常看不下去便自動自發地替發懶的她吹干頭發,而母親則一副「看看這位爸爸把女兒寵得連吹頭發都不會了」的無奈表情。
「頭發不吹干容易感冒,也容易頭痛,你不知道嗎?」他的聲音夾在吹風機的聲音里,听起來很不真實。
剎那間,她彷佛听見父親在叨念她,帶點責備、帶點寵溺、帶點無可奈何。
她驚訝抬頭,看見他唇邊那抹似有若無的笑,嘴角忍不住漸漸上揚。
「躺好。」他將她的頭重新壓回扶手上。
他的手指細長,指月復溫暖,隨著吹風機撥動梳理她的頭發時,舒服得讓她昏昏欲睡。
當頭發吹干時,她還真的睡著了。
忍不住伸指撫過她伴著微笑的唇,他俯身將吻落在她發上而後進浴室吹干自己的頭發。
小眯一下的單純被廚房發出的輕微聲響吵醒,隨手用指梳理了一下頭發,看了看在廚房里的身影後又軟若無骨地窩回沙發里。
當他坐到她身邊將手里的杯子遞給她時,她才慢慢坐起來。
「是什麼?」她將杯子湊近聞了聞。
「黑糖拿鐵。」
「那你那杯呢?」她的身體靠了過去。
「抹茶拿鐵。」他干脆將杯子遞到她唇邊。「想喝?」
「就兩口。」粉唇抵上杯緣時,他順勢喂了她兩口。「好喝。」她舌忝了下沾在唇上的女乃泡,又低頭喝自己的那杯。「也好喝。」
她那滿足的模樣讓他忍不住開口︰「真好養。」
「確實不難養。」她笑著倚靠上他的肩膀。「今晚收留我。」
側眸,他看著那個點了火後又不敢承認、偷偷裝作沒事一樣,一小口一小口喝著黑糖拿鐵的她。
單純的心跳逐漸加速。
主動「這種事」她根本就是新手菜鳥,上次雖然中途被打斷,但好歹是木言謹起的頭,也不知道她剛剛的暗示會不會太過不要臉。
感覺到他的眸光一直盯著她不放,這種無言的審視簡直比任何言詞都還令人緊張,害她羞窘的紅暈不受控地悄悄爬上頰。
唉呀,做這種事,簡直比她出任務還難。
是誰跟她說什麼坐懷不亂、氣定神凝;眼觀鼻、鼻觀心;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
那誰來告訴她,現在她到底是要動還是不動?
「一定要睡你自己的枕頭才睡得著嗎?」
「嗯?」等了半天終于等到他開口,結果問得她一愣。「……喔,不是,只是順手拿的。」
她知道木言謹的意思。
有些人會依賴從小陪伴的東西,那東西有可能是枕頭、小毛巾、布偶或一條繩子等等。
睡前只要模著或抱著它們就可以很快入睡,否則怎麼也睡不著,因此就算是出國也要帶上那些東西。
不過……她等的不是這句話呀!
「我去整理一下客房。」
「咦!」她一手扯住他的衣袖,月兌口而出︰「不能和你一起睡嗎?」 她確定自己的臉很紅。「你的床夠大的。」
「我知道我的床夠大。」木言謹微微一笑,「但我怕我整晚都會睡在你身上。」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劉海,流連在她耳垂上。「這次,我無法像上次一樣停下來。」
「不需要停下來。」她的手指從他的衣袖慢慢上攀,而她也緩緩自沙發起身,一寸一寸地貼靠向他、摟抱住他。「這次,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停下來。」
她溫暖的氣息吹拂過他的頸項,獨屬于情人間的低語回蕩在他耳畔,不需要再有其它的動作,他已經被她撩撥起。
……
這里是哪里?
一閃而過的念頭讓單純隨即抱著棉被坐了起來。
「噢……」逸出口的申吟來得直接,還好房里目前只有她一人。
縱欲過度的下場,她總算是體會到了——全身肌肉酸痛不說,身上還留有不少激情痕跡。
折磨了身體,取悅了靈魂。
「大小姐」曾經有感而發的兩句話,讓現在想起來的她佩服得猛點頭。想起昨夜種種,她不得不害羞地雙手掩面——床上兩次,浴室一次。若不是她後來累得靠在他身上就睡著了,恐怕真的就如同木言謹說的「整晚都會睡在她身上」。
放下手,眼角余光瞄到放在床頭櫃的白色棉質襯衫與一張紙條。
泡個熱水澡身體會舒服一些,衣服先穿我的
看著看著,她覺得自己的臉又快要燒起來了,連忙跳下床沖進浴室。
頭發凌亂、嘴唇微腫、眼神迷蒙、雙頰酡紅,鏡中的她怎麼看怎麼像剛被滋潤過的女人。
滋潤。
對,就是這兩個字—滋潤。
她還是她,容貌沒變、氣質依舊,但就是有什麼無形的地方不一樣了,讓她變得更嬌媚、更風情,舉手投足間皆散發著成熟的魅力,就像是吸收了足夠養分的花蕾終于綻放出艷麗奪目的花瓣,恣意妖嬈。
梳整好頭發,她給了鏡中的自己一個飛吻後,躡手躡腳地往廚房走去,原本想嚇一嚇他,卻被他挺直的背影所迷惑。
他的姿勢儀態優美中帶著貴族般的尊貴氣息。身形比例完美的他,不管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即使只是簡單的運動服照樣吸楮,讓她忍不住伸手環抱住他。
「醒了。」木言謹側首看著從身後抱著他的女人,正在攪拌白粥的手停了下來,把火關小。「若還是覺得累,吃完早餐再去睡。」
「嗯。」她將頭靠在他背上,閉上眼楮感受著獨屬于他的氣味與溫暖。這種無言的撒嬌方式讓他放下湯勺,將手覆在她環著他的手上。
那雙手,誠如他之前所想象的——縴細盈白。
他記得清晨時浴室的花灑在兩人頭頂溫暖地落下,他嬉鬧地用唇齒咬著她的手套幫她卸去。
她沒有阻止,沒有閃躲,反而用一種松了一口氣的口吻說︰「我以為你不會好奇呢。」
當她手背上那紋著復雜圖紋的赤紅映入他眼中時,他有些意外地握起她的雙手仔細看著。
「刺青?」那圖紋里有古文、有圖騰,比他所見過的刺青都美。
「是我們這一派傳人的象征。」她默默注視著他的神情,「師父親手幫我刺的,我是第二十七代弟子。」她突然問了一句︰「很丑?」
擰了下眉,他的拇指輕輕撫著她手上的圖紋。「誰說的!」語畢,他面容一沉。「戴手套是因為覺得丑嗎?」
「你不覺得丑?」
搖了下頭。「雖然有點意外,但它絕對不丑。」垂首,他吻了吻她手背的圖紋。「反而讓你顯得特別。」
「真會說話。」她仰唇回吻著他,「我很喜歡這個刺青,戴手套是為了避免麻煩。」
木言謹有些疑惑地看她。
「師父總是志得意滿地夸口說,認他當師父是我三生有幸,能當我派傳人是我十世所修。」想起師父當時說話的表情她便想笑。「我派所學天下為尊,覬覦者比比皆是,還是低調行事得好。」她學著師父的口吻說著師父說過的話。
她那老氣橫秋又逗趣的表情讓他忍俊不禁又親了她好幾口,而後……一發不可收拾。
輕輕拍拍她的手背,他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一條藥膏放在她手心里。
「什麼?」她從他身後探過頭來。「這粥還要再熬一下,趁此空檔你先去上藥。」
「什麼藥?」她松開他,看著手里的藥膏。
男人的襯衫穿在女人身上,長至大腿、蓋過臀部,寬松間又有隱約的線條起伏,怎麼看怎麼性感。
瞬間,木言謹只覺得下月復一熱。
垂眸,他拿起湯勺繼續慢慢攪著,呼吸之間已有些不穩。「昨夜我把你累壞了,這藥可以讓你舒服一些。」
單純張了張嘴,既感動又覺得難為情。「你……怎麼買到的?」這是要怎麼跟藥劑師形容才能買到這條藥膏的?
看到單純的表情,他也臉熱了。
「宇商給我的。」
「啊?」這個答案比木言謹自己去買還令她感到害羞。「他……他……」她口拙了。
「他說你遲早會需要的。」他手撫上她的臉頰。「抱歉,我昨晚沒能控制好。」
別說了!她的臉都快紅透了。
這男人怎麼這樣!明明跟她一樣沒經驗,怎麼說起這種話來竟然臉不紅、氣不喘的。
「還是等我一下,我幫你上藥。」
「你幫我?」單純握緊藥膏後退了一步。
「嗯。」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你看不到。」
「……」她無言以對。
「單。」他喚住偷偷離開的她。「我馬上來。」
「不用,我自己可以,我現在就去!」她快要用跑的離開了。
「你……」
只听她的聲音已遠從客廳傳了過來︰「我會用鏡子!」
「呵。」忍不住的輕笑從木言謹唇中逸出,看著臥室那扇被快速關上的門,心中竟覺得無比歡樂與滿足。
怎麼辦?
他已經無法去想日後沒有她相伴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