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侯……那位侯公子說是餓了,想吃小菜。」鞠清子叮囑道︰「他口味挑剔,又一夜未眠,菜色要盡量做得精致一些。」
「看來,小娘子與那位公子是舊識了?」老板娘笑道︰「他這般纏著你,想必對你有意吧?」
這話說得太直接,鞠清子當場愣住。
「別不好意思,」老板娘道︰「姊姊我呢,說話也不喜歡拐彎抹角,這店里人來人往,男女之事我見得多了。妹妹,听我一句,若真是兩情相悅,就別干耗著,誤了終身可會後悔的。」
「老板娘……」鞠清子不由垂下睢去,「你也瞧見了,他衣著談吐皆不凡,而我只是一個尋常女子。」
「有什麼關系?」老板娘道︰「那三個問題,你也問問他啊,家產、子、婆媳,看看他會如何回答,若答得妥當,便無礙了啊。」
鞠清子苦笑,若他只是一般富家子弟,或許她會試一試,但他貴為侯爺,她的情敵又是高蘭郡主,再加上延國夫人……實在不敢,要怪只怪她過于現實,而且性格懦弱。
「老板娘——」兩人說話間,墨玉匆匆而來。
老板娘轉頭看去,問道︰「黑玉,有事?」
「我來找這位小娘子,」墨玉喘了一口氣,道︰「小娘子,還好你沒有走,我家小姐想請你到府里做客呢。」
「我?」鞠清子不由吃驚。
「明日就去,可好?」墨玉的語氣懇切。
「黃不姐為何要請我?」鞠清子很是不解。
墨玉道︰「實不相瞞,我家那位未來的姑爺明會到隋縣來,小姐希望小娘子你能幫她去看一看……」
什麼?司徒功要來隋縣嗎?鞠清子連忙拒絕道︰「那怎麼方便?我一個外人去看你家姑爺,不合適吧?」
墨玉皺了眉,懇求道︰「小姐就希望小娘子能在旁邊踣著,听听姑爺怎麼回答那三個問題,小姐怕自己的判斷不準。」
問題在于,她一見到司徒功,豈不露餡了?鞠清子依然搖頭,「我以什麼身分作陪呢?不合適,真的不太合適——」
「不論什麼身分,就說是遠房的表姊妹?」墨玉道︰「小娘子放心,事後我家小姐不會虧待你的,你獨自南下,想來也很需要盤纏,這里是我們家小姐的一點小小心意。」
墨玉遞出一包銀兩,沉甸甸的,至少有上百兩。
「不不不,」鞠清子擺手道︰「我不能……真的不能……」
「啊,有什麼不能的?」一旁的老板娘道︰「妹妹,你就去看看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這銀子,我替你收下了!」
說話間,老板娘已經將銀兩接在手里,鞠清子阻止不及。
墨玉笑道︰「那就說定了,小娘子,明兒我來接你。」
鞠清子還沒回窖,她已轉身出門,興高釆烈地去了,鞠清子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妺妺,老板娘拍拍她的肩膀道︰「怕什麼呢?有銀子不賺,你傻啊?」
「我只是……怕麻煩而已。」鞠清子支吾地敷衍道。
「拿著。」老板娘把銀子塞給她,「出門在外,最要緊的是這個,你就去黃府看看唄,別畏生。」
鞠清子勉強地笑了笑,等到飯菜準備好,便端往樓上去了。
奚浚遠大概是睡著了,房間里靜悄悄的,鞠清子推門而入,輕輕地將飯擱在桌上,果然見到他合著眼,呼吸有些沉。
他竟沒蓋被子,就這般和衣躺著,不怕著涼嗎?
鞠清子連忙將門窗關好,不讓風透進來,又鋪開暖被,悄然覆到他身上。
忽然間,他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雙眸微微睜開,淺笑地看著她。
「侯爺,你醒了?」鞠清子一驚。
「好冷。」他道。
「冷嗎?」她有些擔心,「看你就這麼躺著,別著涼了。」
鞠清子連忙道︰「對了,我端了熱湯上來,快喝幾口!」
誰知他伸臂一攬,突然將她攏入懷中,她被嚇了一跳,猛地掙扎,卻被他牢牢地困著,無法月兌身。
鞠清子急道︰「侯爺……松手……松手……」
「我覺得冷,」他像抱著一個絨毛玩具似的緊緊抱著她,笑道︰「這樣暖和些。」
「蓋被子……」鞠清子听到自己的聲音在發顫,「蓋了被子就不冷了……」
「被子還要焐熱呢,」他道︰「現成有個暖和的,為什麼不要?」
他還真把她當暖爐了?鞠清子好氣又好笑,幸虧方才將門關了,否則這曖昧的一幕若被誰瞧著,還怎麼活。
生平第一次倚在他懷中,她發現自己竟有些意亂情迷,他的身上散發出清雅的香味,仿佛晨曦蘭草,但又沒那嬌柔,說不出的好聞,若說是她暖著他,不如說是他暖著她,畢竟他身形高大,足以包覆著她,像蠶結的繭。
她听見他的心跳聲,這麼近,就在她的耳邊,而她自己胸中也是怦怦直跳,像兩顆星撞擊在一起一般,她能感受到明亮的火焰在跳躍。
「別動。」他低聲道︰「就這樣待一會兒,別動。」
語氣里滿是懇求的意味,讓她頓時心軟了,不舍得再推開他,就這樣乖巧地蜷縮著。
反正就一會兒,暫時讓她忘卻一切,沉淪于片刻的享受吧。
就算是毒品、迷藥,吞就吞下了,這一刻,她不後悔,她甚少被感性打敗,一直以為自己非常理智,但她畢竟也是血肉之軀,是凡人而已,心防沒那麼牢固,終歸會有受不了誘惑的時候,這就是所謂短擇的快樂吧?
可惜,這麼短,短到只能在他懷里停留一刻……
「黃小姐邀請我到她府上做客呢。」她情不自禁地向他道出自己的煩惱。
「她果然你一見如故啊。」奚浚遠啞聲笑道︰「比如高蘭,還有我娘,從前也喜歡邀你去她們府上做客。」
「可是……明天司徒功會來。」她答道。
「我此刻將他的妻子摟在懷里,算不算十惡不赦?」奚浚遠故意問道。
「該浸豬籠了!」鞠清子瞪了他一眼。
他哈哈大笑,將她摟得更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對我完全不在意。」他這得意洋洋的樣子,讓鞠清子真想揍他一拳。
「司徒功來了正好。」奚浚遠又道︰「明兒我跟你一塊去黃府,索性跟司徒功說清楚,以後他前妻歸我,他愛娶誰就另娶誰去!」
「別開玩笑!」鞠清子拼命撐起身子。
「怎麼,你不喜歡我啊?」奚浚遠撩起她的頭發,「若說從前我還不太自信,但此刻我能確信——你是在意我的。」
鞠清子的腦中此刻亂哄哄的,被他這麼一挑逗,什麼矜持都忘了,不行……不行,若頭腦一熱就此答應了他,她豈不是白折騰了?終于,她決定測試一下他,「侯爺,我能問你三個問題嗎?」
也不知從前為何沒給他做過測試,仿佛心里有些害怕,萬一結果不如人意,她會很難過?畢竟,在她的想象中,他是那麼美好。
但此刻,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是否值得托付終身。
或許因為這一刻,她有一剎那,想嘗試跟他在一起……
她曾說過,希望他永遠不要來找她,當她故意表明自己要和前夫復合時,他懂得知難而退,才是真正老實的棒子男,因為棒子會傾盡所有追求一個女子,不可能付出超越自己承受能力的代價,此外的,就是多偶的老虎或者雞了。
她不希望他是老虎或雞,但說實話,當她看到他出現在此地,發現他對她鍥而不舍時,她竟有些高興,亦有滿滿的感動。
好奇怪的情緒,就像感生與理性在角斗,明明這是與她的理論相違背的事……
她想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錯,所以,必須使出殺手 。
「什麼問題?」奚浚遠問道。
鞠清子慢慢地道︰「假如有三個女子都想做你的妻子,但你只能娶一個,听我的描述,你選一選,究竟要娶那一個——」
「我選苞你最像的那個。」他听也沒听,就利落地答道。
「不要花言巧語,」鞠清子抿唇,「必須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好、好。」只要她高興,他願意陪她玩這個游戲,他認真地道︰「你說。」
鞠清子開始講述,「第一個女子,她身世清白,性格溫柔,待你專情無比,她還很勤快,女紅了得,廚藝絕佳,可是,她相貌平平,算不得漂亮。」
「嗯,」奚浚遠思考片刻,「第二個呢?」
「第二個女子,她曾經有過青梅竹馬的情郎,或許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但她與你門戶相當,性格大方,偶爾鬧些小脾氣,卻是通情達理之人,而且知情識趣,長得相當漂亮。」
「嗯,」奚浚遠仍是那個表情,「第三個呢?」
「第三個女子曾是青樓花魁,傾城之色,絕世之姿,她攢的錢,替自己贖了身,在京城附近購有田宅,家財豐厚,她待你也十分專一,性格亦很溫柔。」
「嗯。」奚浚遠凝眉,「沒了?」
「沒了。」鞠清子道︰「就這三個。」
「有點難選啊,」他意味深長地道︰「像個陷阱。」
「對啊,就是考題。」鞠清子瞧著他。
「我若答錯了,豈不是自己跳進了深坑?」奚浚遠笑道。
「如實回答就好。」鞠清子道︰「不論哪一種答案,其實都沒錯,不過是不同的人罷了。」
「可以容我想想嗎?」他道。
「可以啊。」
「我過幾天再答復你吧。」奚浚遠又恢復了嬉皮笑臉,「咱們先在隋縣玩玩。」
他還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狡猾得很!鞠清子無奈地︰「想一日總該夠了,明日我從黃府回來,就要听到答案。」
她問奚浚遠這三個問題,倒與教給黃小姐的不同,因為目的不同。
黃小姐的苦惱在于要不要嫁司徒功,而她想知道的是奚浚遠究竟屬于哪一類人。
司徒功是個老虎男已有定論,只要能當個合格的丈夫,黃小姐肯定就嫁了,可她更在乎奚浚遠的本性值不值得她去愛。
「好,明日我回答你。」奚浚遠繼續道︰「倘若答對了,你不許再理睬那司徒功了,他愛娶誰娶誰,從以後,與你無關。」
「好。」鞠清子點點頭。
「倘若答對了,」他伸手撫弄她的長發,「我便要日日如此,讓你在床前伺候。」
這……這是什麼鬼話?鞠清子垂眸不語,雙頰卻泛上一抹緋紅,微微笑著。
頓了下,鞠清子道︰「明日,你別跟去黃府,有些事情,我想自己解決。」
她和司徒功雖早已做了了斷,但她還是想幫幫他,畢竟從前婚姻失敗,也有她自己的責任,他若能娶到如花美眷,她也能釋然。
黃小姐看上去為人不錯,只是不知道司徒功能否勝任做她的丈夫,假如能成就姻緣便再好不過,無法成就,也該勸黃小姐快快撤退,以免誤了終身。
婚姻沒有對鋯,只有是否匹配,她一向如此認為。
「好,」奚浚遠道︰「明日我就歇在客棧等你回來。」
他的嗓音這樣低醇,就在她耳邊繚繞,惹得她耳根癢癢的,臉兒更加紅……
希望明天,一切都能有完美的答案。
隔日一早醒來,鞠清子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感冒了,打了好幾個噴嚏,手腳也有些冰涼。今日要到黃府做客,可不能病了,她連忙下樓找了老板娘,問問客棧里有無現成的藥。老板娘給了她一包感冒茶,無非是金銀花、野菊花、板藍根配成的方子,她燒了熱水沖茶,一飲而盡,期望能暫且緩解癥狀,沒料到這配方還挺靈,她喝下不過半個時辰,整個人又清爽了起來。
老板娘熱心道︰「妹妹,我這里有一個水囊,你把這茶再沖一劑,裝在水里,一會兒去了黃府再喝一次,以防病況復發。」
鞠清子笑著點頭,心里感激老板娘的好意。
沒多久奚浚遠也起身了,怕他擔心,鞠清子沒把自己感冒的事對他講,卻暗地叮囑老板娘也給奚浚遠喝些感冒茶,以防他被傳染了風寒。
到了午時,黃府派了轎子來接,鞠清子便隨墨玉而去。
墨玉叮嚀道︰「鞠娘子,司徒公子下午才來,我們小姐想請你先與她一塊用午膳。」
「黃小姐太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呢?」鞠清子連忙道。
墨玉道︰「這是禮數。我們小姐說,應該如此。」
黃家果然是隋縣首富,那庭院的氣派程度一點也不輸京城的官宦人家,鞠清子跟著墨玉穿過層層院門,終于到達黃小姐的閨房。
「鞠娘子,你來得正合適。」黃小姐起身對她笑道︰「今日吃火鍋,這湯底剛剛燒開。」
說真的,自從她來到蕭國,還是第一次吃火鍋呢,天氣正寒冷,想到有熱呼呼的湯身,鞠清子心下就雀躍。
「黑玉,把昨兒那好吃的蘑菇燙一燙。」黃小姐道。
「是。」墨玉自一旁的桌邊端過一盤鮮蘑菇。
黃小姐道︰「這個季節鮮蘑菇少了,好不容易從南邊弄了些過來,說是什麼地方的特產,我昨兒吃了一次,竟比肉還香。鞠娘子,你也嘗嘗。?
想來,是把她當上賓了,所以以才捧出如此罕見的美味。鞠清子連忙夾了一筷子嘗了嘗,這蘑菇果真是女敕滑無比,有些像她吃過的意大利牛肝菌的味道,這讓她無比詫異,她稱贊︰「的確香得緊,這樣濃香的蘑菇,該是菌中極口了。」
「墨玉,給鞠娘子倒一杯甜茶。」黃小姐又道︰「吃火鍋容易覺得過于咸辣,喝甜茶正好。」
「不不,」鞠清子拿出水囊,「我這里有帶來的茶,昨兒似乎染了風寒,得多喝這個。」
「那就不勉強了。」黃小姐道︰「鞠娘子,你隨意,別客氣。」
鞠清子一邊飲著感冒茶,一邊喝著火鍋,這感冒茶還加了甘草,味道清甜,配火鍋正好。
黃小姐十分隨和,雖然樣子柔柔弱弱的,行事卻很大方爽快,鞠清子覺得,比起高蘭郡主,黃小姐才算得真正的大家閨秀。
兩人聊著天,也不知過了多久,墨玉忽然匆勿來報,「小姐,司徒公子的馬車已經到大門口了。」
司徒功?他終于來了嗎?
「黃小姐,不如我回避一下。」鞠清子瞧著房間角落有扇屏風,「不過察言觀色而已,我在那後邊也一樣看得清楚的。」
黃小姐思忖片刻,點了點頭,「也好,省得麻煩。」
當下丫鬟們收了碗筷,撤去火鍋,重新上了茶點,鞠清子便避到屏風後。
沒一會兒,墨玉引著司徒功進來,今日司徒功顯得得格外彬彬有禮,一襲淡色長衫也襯得他似謙謙君子。
「黃小姐。」他作揖道。
黃小姐微笑著,與他相對施了個禮。
黃小姐道︰「司徒公子,車馬勞頓,先坐下喝杯茶吧。」
司徒功緩緩坐下,兩人一時無語,只是客氣地低著頭。
墨玉倒是在一旁替小姐著急,輕咳了兩聲,似乎提醒黃小姐不要沉默太久。
黃小姐終于道︰「司徒公子,有些話呢,我相當面說個明白,今日請你來也是為了此事。」
「無妨,」司徒功道︰「小姐有話盡避說是。」
「听公子家中曾有過妻子,如今她過得可安好?」黃小姐道。
司徒功道︰「我前妻與姑母在一塊做些小本營生,如今我與她也沒有往來了,小姐大可放心。」
「听聞公子家中還納有一妾,」黃小姐頓了頓,又道︰「雖然納妾是尋常事,我本不該過問,可妻妾之間若不和睦,也會鬧得家宅不寧……」
司徒功道︰「這個小姐也可放心,我那妾室並非刁蠻之人,我會多加管束的。」
鞠清子發現,黃小姐與從前的原主的確是不同的,黃小姐並不十分在意納妾之事,可原主似乎非常愛吃醋,這或許就是原主婚姻失敗的緣由吧?原主不能接受伴侶擁有多個配偶,所以心中藏著一根刺,日常稍有不和,便會崩潰。
而黃小姐明顯比原主心平氣和得多,這一問一答間也十分理智,所謂什麼鍋配什麼蓋,男子若是多偶的老虎男,就該娶能容忍多偶的女子才對。
從這一點上看來,黃小姐與司徒功還算合適。
「我有三個問題,想問問公子。」黃小姐終于步入正題。
「請問。」司徒功答道。
黃小姐禮貌道︰「公子別見怪,這三個問題可能有些唐突,不過一時唐突,也比終身後悔的好,所以我不得不問。」
「黃小姐究竟想問什麼?」司徒功凝眸。
「第一,」黃小姐道︰「公子打算以何為聘禮?可願意將你家中的全部財產都送至我們黃家嗎?」
司徒功怔了怔,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問題。
鞠清子站在屏風後等待答案,她能感到黃小姐略微緊張,連呼吸聲都變得急促。
「全部家產為聘?」司徒功思索片刻,「說實話,有些為難,畢竟我家中還有父母要奉養,族中長輩亦不會答應。」
「公子是不願意了?」黃小姐追問道。
「這樣吧……」司徒功答得慎重,「以一半家財為聘,可算有誠意?」
「一半?」黃小姐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公子真的願意拿出一半?」
「不僅如此,婚後我做生意,若是賺了錢,也會把紅利分一半給小姐當體己錢。」司徒功道︰「家中祖產我做不了主,但若是自己賺的便好說,這紅利小姐若想全拿了去也行,不過得給我留些本錢。」
「我明白了。」黃小姐不由嘴角浮現笑意。呵,這算過關了,就如鞠清子所說,這已經是一個重利的男人最大的誠意了。
「第二個問題呢?」司徒功問道。
黃小姐問道︰「若我生子嗣的時候難產,你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這一次司徒功倒毫不猶豫,月兌口道︰「當然是以小姐你為重。」
鞠清子有些意外,沒想到司徒功竟能答得如此利落,可見在他心里,妻子還是有相當的分量。老虎男雖然多偶,但對伴侶都好的,也願意負起為人夫君的責任,她從前的理論沒有錯。
「公子真的願意先以我為重?」黃小姐有些難以置信,「我還以為男人都會先顧及子嗣……」
「孩子可以再生,說句不中听的話,還有妾室呢。」司徒功道︰「但愛妻的命,終究重要。」
還有妾室這話若被專一的棒子女听到,估計會勃然大怒,但黃小姐則不然,她眼中頗為欣悅。
對啊,還有妾室,妾室也可以生孩子,而且按蕭國慣例,妾室生的孩子必須歸正妻扶養,稱正妻為母親。而老虎男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所以他也不會那麼在乎其中一個女人有沒有生育能力。
「最後一個問題,」黃小姐道︰「若我與令堂同時掉進水里,公子是先救她,還是救我?」
司徒功笑了,仿佛這是最讓他感到輕松的一個問題。
「實不相瞞,我不會鳧水,不過我母親倒是會的。」他道︰「不知黃小姐水性如何?若也不會鳧水,想來我母親會先救黃小姐再救我,畢竟我是男人,在水里能多撐一會。」
這個回答如此巧妙,黃小姐幾乎要心花怒放。
連鞠清子也覺得司徒功的情商實在高,這個答案意味著黃小姐根本不必擔心婆媳關系,甚至當兒子與媳婦產生矛盾時,婆婆會幫著兒媳婦。
鞠清子發現從前她真是錯看司徒功了,原來他可以當一個好丈夫,他倆的婚姻之所以沒有善果,只因為,原主並非像黃小姐這般適合他。
站在屏風後,鞠清子發現,此刻黃小姐正往她的方向張望,隔著屏風的縫隙,她給黃小姐了個手勢。
其實不必多言,黃小姐也該知道今天的測試令人十分滿意,鞠清子亦吁了一口氣,彷佛了卻一樁心中的大事,前塵的種種羈絆,誰虧欠過誰,誰負了誰,都似乎不值一提了。
一別兩寬,她與司徒功,至此各生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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