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之後還有春天 第十二章 峰回路轉

作者 ︰ 伍尚銳

周礪劍郁悶地坐在火車上,心煩意亂,郁郁寡歡。二十天前,從上海返回老家,因為對柴紅菱的思念,那種歸心似箭的感覺,好比羽扇綸巾的三國周郎。加上于千萬人之中遇見柴香菱,心情也格外舒暢。而這次返回上海,不要說今生從此與柴紅菱的勞燕分飛,天各一方,路途上連個認識說話的人有都沒有。回到海島,簡直是無顏再見朝夕相處的戰友們。

周礪劍拿出手機,一看,沒電了。「唉!」周礪劍嘆了口氣,無聊地閉目養神。

「兄弟,有火機嗎?給哥們點個煙。」坐在旁邊的一個中年人老氣橫秋地對周礪劍說。

周礪劍不冷不熱地說︰「對不起,我不會吸煙,火車上嚴禁吸煙。」

「連吸煙都不會呀?你又不是乘務員,還能管得住我吸煙。」

周礪劍斜眼看了他一眼,中年人長得比較壯實,一看樣子就不是什麼好人。

中年人橫道︰「沒有火機還看我干嘛,有什麼好看的,不想活了。」

周礪劍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閉目養神。

中年人自討沒趣,又問車廂里誰有打火機的。這時,一個小年青主動遞上打火機,討好地獻殷勤。周礪劍不用看也知道,這小青年肯定跟中年人是一伙的。中年人和小青年吞雲吐霧,隨後又把腳放在座位上,摳起了腳丫,燻得鄰座的旅客紛紛捂住了鼻子。車廂里的旅客見兩人模樣,覺得少管閑事為好,都是敢怒不敢言。

正好乘務員走過來,呵斥兩人把煙滅掉,把腳放下去。中年人一听,不高興了,仔細一看,眼楮一亮,說︰「美女長得不錯嘛。老家哪里的?哥哥我帶你到上海瀟灑去。」

乘務員不高興地說︰「請你放尊重點!」

中年人嬉皮笑臉地說︰「美女怎麼都是帶刺的。」中年人說完,趁勢伸出「豬手」踫了一下乘務員。

乘務員尖叫一聲跳開︰「你們干什麼?我叫警察了。」

中年人立馬堆笑,裝腔作勢地說︰「哎喲,姑女乃女乃,你可千萬別叫警察喔,我好怕怕呀。」小青年也趁火打劫地陰笑。

周礪劍終于忍無可忍,一字一句地說︰「請放尊重點,你們家也有兄弟姐妹。」

中年人一听有人站出來管閑事,怒火沖天,用食指指著周礪劍說︰「你小子找死呀,活得不耐煩了,你有幾條命啊?!」

乘務員這時突然驚叫一聲,說身上的手機不見了,便轉身叫來正在隔壁車廂巡邏的乘警。乘警見中年人正指著周礪劍罵,就問︰「怎麼回事?」

中年人惡人先告狀,指著周礪劍說︰「這小子是小偷,把乘務員的手機偷了。」

周礪劍大怒,連忙反駁。

中年人說︰「不信你搜他身上,肯定有乘務員的手機。」

周礪劍下意識地一模,大驚一下︰「不好!」原來,周礪劍下面的座位上有一個諾基亞型號的手機。而自己的手機卻不見了。周礪劍暗自驚嘆,這中年人的掉包手法竟然如此之高。

中年人哈哈哈哈大笑︰「現在人贓俱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乘務員說︰「他一直坐在那里沒動,怎麼可能是他偷的,剛才就是這個中年人踫過我。」

中年人說︰「你他媽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周礪劍站起來,沉著冷靜地問中年人︰「那好,你說手機是我偷的,你有什麼證據?當著大家的面,我們可以見證一下。」

中年人問︰「怎麼見證?」

周礪劍不慌不忙地說︰「現在我這里只有一個手機,肯定是乘務員的,那麼我的手機到哪里去了?就在你的口袋里。」

中年人說︰「你血口噴人,誣陷好人。」

周礪劍問︰「那你的手機是什麼型號的?」

「諾基亞的。」中年人猶豫了一下回答。

周礪劍繼續問道︰「你的手機上有什麼標志嗎?現在有沒有電?」

中年人吞吞吐吐地說︰「沒——沒有什麼標志,現在還有電。」

周礪劍大聲說︰「我的手機是寧波產的波導手機,手機背面有我曾經女朋友的照片,照片上‘紅菱’兩個字,日期是2001年8月,就是我考上軍校那年,我女朋友特意送給我的。而且,我的手機現在沒有電了,那你把手機拿出來給大家伙看看。」

中年人無奈地拿出手機。周礪劍指著手機大聲說︰「大家請看,他說手機沒有什麼標志,現在還有電,但是實際情況呢?」警察和在場的所有觀眾頓時明白過來,中年人和小青年才是真正的小偷。

警察迅速抓住中年人,中年人見狀,立即反抗。旁邊小青年來了個突然襲擊,砰地一拳打在警察鼻子上,警察條件反射地捂住流血的鼻子,中年人也順勢出手攻擊警察。周礪劍不由分說,使出全身力氣,對著中年人和小青年就是一頓雨點般地狂轟亂炸,將這段時間來的煩惱和不快統統發泄在這二人身上,直打得二人跪著告饒,方解心頭之恨。

乘務員找來紗布,幫警察擦了擦腫著鼻子上的血。警察隨後拿出手銬,將中年人和小青年二人拷在一起,將手機物歸原主。在接連話語感激周礪劍的同時,警察請周礪劍把二人押到餐車車廂,並幫忙做筆錄,警察則對二人進行審訊。

做完筆錄後,周礪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似乎找到了一些成就感,心情好了許多。這次休假,一直都是在不斷受氣,接連受辱,今天終于有了伸展發泄的空間。周礪劍覺得︰很多事情,越是顧忌,就越陷自己于被動,倒不如主動出擊,放開手腳,還能解決問題。周礪劍似乎有點羨慕地方老百姓那種隨心所欲的自由,但他更能夠清醒地認識到哪些事情該干哪些事情不該干。

周礪劍撥弄了一下停電的手機,火車上沒有充電的地方,再說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說沒電就沒電吧。周礪劍想︰現在的紅菱怎樣啦?還用得著想嗎,肯定已經和鐘鐵鑄在洞房里了。

周礪劍搖了搖腦袋,不敢多想,可越不去想,腦子卻偏偏往那邊想。周礪劍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嘆這次打擊是徹底地傷了元氣,恐怕這輩子都難以恢復了。

柴紅菱半夜趕到火車站時,本來就不大的火車站,此時已經是冷冷清清,連小店都已打烊。柴紅菱不由自主地撥了一下周礪劍的手機,听見的卻是已經關機的盲音。柴紅菱焦急萬分,此時只想能追趕上周礪劍,將所有的誤解與偏見通通告訴周礪劍。

柴紅菱想到了父親,他沒想到父親為了多年的恩怨情仇與金銀財寶,硬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總以為給自己找個有錢的人家,自己就能幸福?都什麼年代了,父親真是糊涂啊。柴紅菱又想到了柴香菱,但她卻搖了搖頭,畢竟柴香菱還是個學生,遇到這種事情柴香菱也會不知所措的。

夏日的蚊蟲開始叮咬柴紅菱,柴紅菱跺了跺腳,看看幾乎近似黑燈瞎火的四周,心理不覺得害怕起來。怎麼辦?晚上急匆匆出來,身上又沒帶多少錢,連到上海的路費都不夠,真是無錢寸步難行。柴紅菱想想,天無絕人之路,不管路途多麼遙遠,多麼艱辛,一定要見到周礪劍。反正對鐘鐵鑄是徹底死心了,就是鐘鐵鑄用八匹馬拉,也拉不回自己那顆傷痛的心。

夏日強烈的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鐘鐵鑄揉了揉睡醒的眼楮,模了模依然疼痛的腦袋,發覺昨晚睡覺居然忘了拉窗簾。

突然,鐘鐵鑄發現柴紅菱卻沒有在房間。他喊了幾聲柴紅菱,仍然沒有回答。鐘鐵鑄似乎想起了什麼,立馬嚇出了一身冷汗。看來昨晚喝醉說漏嘴了,這下可壞事了。鐘鐵鑄趕緊打柴紅菱的手機,手機關機。隨後,鐘鐵鑄走出房門,到四周尋找,也不見蹤影。

鐘鐵鑄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劉瑤瑤一句話,趕緊找人。鐘鐵鑄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吩咐手下兄弟︰「無論如何也要找到柴紅菱,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否則就別活著回來見我。」鐘鐵鑄點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縷煙圈,猛地一拍大腿。于是,鐘鐵鑄通知葉嫣然,立即來接他趕往火車站。

葉嫣然如期而至,準時將車停在鐘鐵鑄樓下,而鐘鐵鑄卻早早地等在那里了。

葉嫣然奇怪地問︰「怎麼沒見新娘啊?」

鐘鐵鑄白了她一眼,不耐煩地說︰「不該問的不要問。」

葉嫣然有點納悶︰「看你灰頭土臉的,哪像一個新郎官,出什麼事情了吧?」

鐘鐵鑄嘆了口氣︰「怎麼有一點點事情都瞞不過你,唉!紅菱突然不見了,我得去火車站找找,興許她還在那里。」

葉嫣然听了哈哈大笑︰「你這簡直就是刻舟求劍,怎麼男人一走進婚姻的墳墓就犯傻。按常理來分析,柴紅菱有去追周礪劍的可能。可是,火車站每天只有一趟去上海的列車,依柴紅菱的性格,她是會乘直達車的,既然她沒有乘上,那麼她就不可能還在那里等著,難道非要等著你的魔爪伸到那里去呀?」

鐘鐵鑄滿臉不高興地說︰「你這話什麼意思?紅菱對我是真心實意的,只怪我昨晚喝醉了犯糊涂,說了一些不該說得話,她一時生氣而走,夫妻之間拌嘴是家常便飯的事。」

葉嫣然說︰「你們男人總是想征服女人,征服世界,可是結果呢?往往適得其反。說白了,你只能一時迷惑柴紅菱,卻欺騙不了她一輩子。」

鐘鐵鑄一听,原本就陰沉的臉上,被葉嫣然氣成了豬肝色。鐘鐵鑄嘆了口氣說︰「現在沒時間跟你這小女子計較。」葉嫣然听了抿嘴一笑。

車剛到火車站廣場邊,手下兄弟就過來報告︰「沒找到柴紅菱,倒是凌晨有個女的在火車站停留過,後來走了,據說很像柴紅菱。」

鐘鐵鑄揮了揮手說︰「我只要結果,趕緊給我去找。」

「還是別枉費心機,不要找了,找也是瞎折騰,人家去意已決,就算是找到了,留得住她的人,你還能留得住她的心。三國時,曹*對關羽那麼好,關羽都還是人在曹營心在漢,何況你本身就是在欺騙,怎麼可能沒有穿幫的那一天呢?」葉嫣然說。

鐘鐵鑄怒道︰「少給我扣帽子,你這話說了誰相信,要在我這里干,你就好自為之,不要多管閑事。我就不信偌大一個龍門縣,她能插翅飛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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