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侯爺金榜題名,被人多灌了幾杯。他身邊的丫鬟巧珠存了那門子心思。偷穿了小姐的衣服服侍侯爺。侯爺醉酒之下,以為是小姐,就……」萍姑道︰「侯爺事後雖將巧珠趕出了府,可這事還沒完。巧珠珠胎暗結,冀圖母憑子貴,瞞著所有人,偷偷將孩子生了下來。還是個兒子。」
「巧珠不顧還在月子里,抱著兒子來見侯爺,索要名分。當時小姐也在場。小姐天性善良,不怪巧珠,卻說再不理侯爺了。」
還有這等事。我撩起馬車車窗看了外面秦慕玉一眼,問萍姑道︰「娘當年離家出走,就是因為這事?」
「不!」萍姑整個人瞬間驚悸,嗓音驀然提高。隨即仿佛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低了聲音,心虛道︰「不是。」
我看了眼萍姑。
萍姑低著聲音道︰「小姐畢竟喜歡侯爺。侯爺連求帶哄兩個月,小姐也就搭理他了。」
「娘太善良了。換作我,我才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他呢。」我看著外面秦慕玉。
萍姑笑了笑道︰「小小姐你是沒有喜歡的男人,才會這樣說。等你真喜歡上誰了,就不會這樣想了。難不成因為那事,小姐就跟侯爺散了?又不全是侯爺的錯,都怪巧珠那個賤婢!侯爺事後已經將那個賤婢交給了人牙子。」
「那她的兒子呢?」我問道。
萍姑訕訕道︰「畢竟是侯爺的骨肉……」
我了然笑道︰「秦慕玉已過而立之年,膝下只有一子,叫秦望舒。听說是已經亡故了的一位小妾生的。莫非那個小妾,其實就是巧珠?」
萍姑道︰「總要為少爺留個好名聲,算是便宜了那個賤婢。」
萍姑替秦慕玉說話道︰「侯爺確實是真心喜歡小姐的。那事之後,唯恐跟小姐之間再有什麼變故,甚至提前了婚期。」
「哦?」我沉吟道︰「要嫁人了,娘很歡喜吧?」
「當然了,又是嫁給侯爺,嫁給小姐自己喜歡的人。」萍姑道。
我笑了道︰「那成婚前的半月,娘為什麼離家出走了呢。」
舊事重提,萍姑又換上了驚悸的神色。
記起那日我問及自己生父,娘幾近崩潰的痛楚,知道這是娘不願再提及的事,從萍姑口中不可能問出什麼。我也不再問了。
這是行路的第七天,雪勢越來越大,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方圓十里,只文曲星君的祠堂。
這是魏國地界,秦慕玉的部將們自是經過喬裝,又迫于其人多勢眾,殺氣外露,住持二話沒說就將我們安頓下了。
用過齋飯後,我過去了祠堂里的藏書樓。
什麼地方再有文曲星君祠堂里收藏的書多?皇宮內院也不過如此。
進去了藏書樓,我直奔異志鬼怪一類的書籍而去。
《山海經》、《禹本紀》、《伊尹說》……一本一本看了過去,終于找到了《汲家瑣語》,又在《汲家瑣語》中見到了這樣一段話︰
「積惡至深者,修行至深者,憑藉念力,釋惡而能成惡靈,釋善而能成善靈。惡靈善靈,都歸之于念靈。」
「念靈也,三魂七魄也,無實體,以形體見之。定鬼符能束縛,三昧真火能焚燒,天雷陣能使其永不超生。魂魄既消,歸于烏有……」
細細將《汲家瑣語》看完了,我想了想,又將它揣進懷里帶走了。
回到廂房,我插了門,攤開《汲家瑣語》,又尋來草紙裁成方條。研了磨,仿照書上定鬼符畫起符咒來。
很快,一道定鬼符就畫好了。
我打開包袱,取出我的梳妝匣子。
鳳息是個年輕英俊的男子,木頭鳳息里那個帶著童聲的鬼怪,絕不會是鳳息。大約就是《汲家瑣語》里說的那樣,是修行至深,亦積惡至深的鳳息,釋惡而成的惡靈。
我拿走了跟那惡靈放在一起,鎮它的御賜匕首,看著住在木頭鳳息里的惡靈。
其實我也看不見它。只是能夠感覺到它,甚至感覺到它的一舉一動。
終于沒了御賜之物的鎮壓,它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看了一眼我。
「還算有點良心嘛,在月老廟的時候,沒有將我丟下不管。」它道。
它說話了,第一次說話了。
聲音還是孩子的童聲,辨不出男女,卻驚的我倒退一步。
全身血液都涌到腦子里的那一刻,我反是做出了大膽驚人的舉動,將我早準備好的定鬼符貼到木頭鳳息上。然後我緊緊握著御賜匕首退後。
我緊張地注視著它的反應。
只見起先它毫不在意,然而想要動一動的時候,卻完全地動不了。它方著急了,掙扎道︰「那是什麼?你貼在我身上的那是什麼?」
原來書上也不是亂寫的嘛。
哪還會再怕它?我上了前來。
它瞪著我,「你快拿掉它!」
我重新鎖上了梳妝匣子。
「喂!喂!……」它在里面大叫道。
我不理它。將梳妝匣子重又放回了包袱,就走了。
臨出門時又頓步,轉身看著還在里面大嚷大叫的它,「你最好給我安分點。不然,我就畫三昧真火的符,讓三昧真火燒你,再用天雷陣打的你永不超生!」
它就捂住了嘴巴,身體還瑟縮了一下。
我出去了廂房,看了眼手中的御賜匕首,往卓凡住的屋子走去。
我才不要他的東西,這把匕首,現在就還給他!
路上卻遇到了秦慕玉。池畔邊,樹蔭下,匍匐雪地,身體也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悲慟的情緒,不住地顫抖戰栗。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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