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就見連日酗酒都不見醉的他,握著一只酒壇,爛醉如泥。
是的,他一定是醉了,不然他哭什麼,眼眶里不斷流出,潤濕了臉龐的是什麼?
男兒有淚不輕彈,若非親眼所見,絕想不到,當今天下,這個叱 風雲,一等一厲害的人物,這一刻,悲傷淚流成河。
這一刻,他不是那個名動天下的南安侯,簡直就像是凍死街頭的乞丐。
我蹲在了他的面前,跟他那日將手撫模上我的臉龐一樣,我的手,也伸向了他的臉龐。
但他就算醉了也沒像那日恍惚,他抱住了我,叫我的是︰「撫撫。」
渾身冰冷顫抖的他,抱住了我,仿佛是感觸到我身上的溫暖,就將我抱得更緊,汲取著我身上的熱度。
「撫撫,」他喚我,哭聲含混模糊,「我只有你了……」
娘絕不會背棄爹爹。不論是身體,還是情感。
或許娘在嫁給爹爹後,愛的還是他,可是這幾年,一定是愛上了爹爹。
娘不再彈唱《蝶戀花》,不再吟詩失眠思故國……
如是並沒有多想秦慕玉的這話。只以為他是終于意識到,娘真正投入了爹爹的懷抱,他終于失去了娘。而萬萬沒有料想到,是我沒了娘。從此陰陽兩隔,秦慕玉再觸踫不到她了。
是而,秦慕玉悲慟的這刻,我不但沒有怨恨他,還安慰般回抱住了他。
秦慕玉抱住我,本來一直流淚的他哭出聲來。
仿佛我才是一個大人,他才是那個失去一切,只有我了的孩子。
我側頭看他,同情過于的時候,難免生起怨惱。
不能說他不喜歡娘。可是……「一邊說喜歡娘,一邊又嬌妻美妾,左擁右抱的。還跟人家生了個兒子……」我無聲嘀咕道。
因為昨晚跟秦慕玉在一起耽擱了,早上啟程時,見著卓凡,我才將匕首還給他。
也知我著實恨他,卓凡沒有推辭,收回了匕首。卻站在我面前沒有離開。
我也沒走開,惱恨地看著他。
他就是那個秦慕玉俘虜下我的最大功臣,著實費了好大一番功夫。連我跟他認識十年的情誼都被他計算在內。甚至……甚至,我曾對他產生過的朦朧感情,也被他別有用心地利用。
幸好我當時意識到,我對他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而非男女情愛。不然,作為他的愛侶跟他一起去月老廟,到頭來曉得這不過是一場騙局,情何以堪?
我跟卓凡兩個人的僵持,惹來秦慕玉許多部將的視線,最終也惹來了秦慕玉的視線。
秦慕玉看了看卓凡,又看了看我。目光意味不明。
而不同于我跟卓凡鬧僵,經過昨晚之事,我跟秦慕玉,顯然拉近了關系。
于是再啟程,秦慕玉上來了我坐的馬車,而萍姑也識趣地坐了另外的馬車。
馬車里本是非常地寬敞,秦慕玉雖然上來了,可萍姑走了,馬車里依舊是兩個人。可不知為何,在秦慕玉進來馬車的那一刻起,我就覺得車廂分外逼仄,甚至有幾分透不過氣,竟是坐立不安。
「昨……昨晚你是喝醉了,我知道……我也不會跟別人提起的。」我往角落里縮了縮道。
秦慕玉笑了笑,道︰「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並不敢自行猜測,我抬頭看他。
他道︰「跟魏國皇子的親事,就算了罷。我看卓凡倒也不錯。」
我審視起秦慕玉,他是要給卓凡說親?
不意他真的竟然道︰「你們不是知根知底嗎?你要對他有意的話,我便為你們做主。」
「知根知底?」我嗤笑道︰「誰跟他知根知底了?認識他十年,我也是近日才知道他是你們齊人,他……」
我看著秦慕玉,驀地住口。
我由著心思月兌口而出的話,不是在指責秦慕玉耍手段俘虜了我嗎?不是將我們魏人,他們齊人涇渭分明嗎?
我低下了頭。
我低聲道︰「我不喜歡他。」
良久,秦慕玉都沒有回應。
以為我不給他面子,拒絕了他的說親,他待動氣。他卻起了身,坐了過來,將我摟在了懷里。
直覺兩個人太過親近,有些不妥,待要掙月兌時,他在我耳邊笑道︰「雲晨好有福氣。」
爹爹好有福氣,因為有一個寶貝女兒。
他是以與爹爹平輩的身份在說這話。
這樣類似于父女間的親昵,並沒有掙月兌的必要。
本來被他摟在懷里僵硬的身體,還松軟了下來,松軟地靠在他的懷里。
他感覺到了。手臂硬邦邦的肌肉也像是變得柔軟,柔軟地將我摟在懷里。
這樣的溫默,連日來的酗酒悲慟,尤其是昨夜的爛醉如泥都像是一場虛夢。
夢醒來,他仍還是我初見時的那個男子,身上有著溫暖的氣息。
一路上,他再沒有喝酒過,或許是鎮日跟我待在一起的原因,他也不見消沉沉痛。
仿佛從前的那個他,在醉夢一場後,就死了。他迎來了新生。
而新的生命中,就像他說的,他只有我了。
他只有我!
臂腕里摟著的,眼里裝著的,只有我!
他陪我坐在馬車里,看我策馬馳騁,在馬蹄打滑,我要摔下來之前攬過我,放我坐在他的馬鞍上,擁住我,策馬駛向更遠的前方。
他也有落落寡歡的時候,在我每次提到娘的時候。
然而下一刻,他只會待我更好。
宛如掌中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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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看就好啊。我繼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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