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我滿心都是憂慮。
恰時見我良久側身向里，動作也是古怪，林妙兒上了前來。我更是驚呼道︰「你……」
我的尷尬，林妙兒卻到底已經看見了。又看我手足無措的樣子，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她更是明白過來。這些女孩子的私密，饒是她性情不拘，也是有幾分羞澀，她慢慢拉下肩膀上的包裹，拿出一樣物事，說道︰「這是奴婢自己準備著用的。」
也曾見過娘和阿越她們用過一些物事，心里明白那是什麼。到底因為不知道用法，一時沒有去接。
林妙兒便有幾分局促︰「寒磣了些，一會兒，奴婢再替小姐縫作。」
我看著林妙兒，笑著接過。
在已有經驗的她的指導下，一切就緒之後，我看著她，低聲，卻慎重囑咐道︰「我初潮的事，你誰也不要告訴。尤其是……秦慕玉。」
本來就畸戀我的他，知道此事後，只怕更將我看成女人了。
我是讓她對秦慕玉瞞著這事，聯系先前她的詢問，以及她原本就有的猜測，林妙兒更是確證了什麼。她看著我，目光復雜，話卻說的極慎重︰「奴婢明白。」
「此事奴婢會瞞的好好的。小姐以後每次來葵水，只讓外面的人，以為是奴婢來葵水就成。」她道。
我松了一口氣。
再擁緊絲被的時候，到底因為「長大成人」，心中鑽出了些許的喜悅，低頭含笑起來。
隨即又是感傷，我的長大，爹爹和娘再也看不到了。
平和了心情，我抬頭看林妙兒，更由衷喜歡她。而與她分享過女孩子的私密，更覺得兩人間拉近了距離。明明才與她相識幾個時辰，卻感覺再也分不開似的。
她亦是。
她坐在床邊，看著我道︰「現在才覺得小姐也只是個普通女孩兒。」
我看著她，「你之前以為我是怎樣的？」
「小姐是上等人，自然是高不可攀。」林妙兒看著我的臉容，「小姐長的又是從來沒有見過，想也想不到的美麗。小姐還冰雪聰明。小姐讓人打從心底里敬佩你，服從你，仰慕你。」
林妙兒道︰「還記得在怡紅院客房，小姐看鴇母，冷銳的眼神。小姐完美無缺，因為冷硬的心腸，仿佛完美的無懈可擊。然而這都是表象，小姐也有尋常人的軟弱，尋常人的情緒。」
林妙兒看著我，指出道︰「小姐仇恨侯爺，內心里卻又懼怕侯爺；小姐背地里也跟個普通女孩兒一樣，為女孩兒的一些私密之事手足無措，羞澀的不成樣子。」
「倒也因此竟能與小姐交了心，這原本是想也不敢想的。」林妙兒低頭道。
「小小姐。」這時萍姑在外叩門。
聞到飯菜的香味，知道是萍姑領了侍女呈午膳過來。便允了進來。
南安侯府就兩個主子。我跟秦慕玉住的地方都有各自的廚房。我以前一直生活在魏國，我院子的廚房里便連魏國的廚子也配備了。怕跟我口味不合，秦慕玉又時常不在侯府。便並不一起在侯府的飯廳用飯。住在侯府的這些日子，哪怕兩人都在府中，也是自己吃自己的。便連自己院子里的飯廳也懶得去。每每讓侍女就在我臥房的外間擺飯。
我看著林妙兒，也不再說什麼，只拉著她去到外間。
先前林妙兒跟我回侯府時，萍姑並沒見到她，此時便看著林妙兒問道︰「這是……」
「她們沒有跟你說？」我看了一眼跟我出門的幾個侯府侍女。
我拉了林妙兒在飯桌前坐下，她才要站起，我已是道︰「以後都跟我一起用飯。」
我道︰「爹爹和娘去世，過來齊國後，我一直胃口不好。就當是陪我。」
听了我這話，不僅林妙兒不再執意，連萍姑也道︰「就是就是。小小姐去年是瘦了許多。年前也沒能養起來，只除了臉色好了些。到底女孩兒家臉色是嫣紅可喜的。」
「可不是嗎，像我這個年紀，臉上想紅也紅不了。」這時也過來了這里的沈媽媽笑道。
已經在侯府住了些日子，跟沈媽媽之間，萍姑仍是客氣。欠笑道︰「小小姐臉上再沒些血色，二公子又該數落我了。」
沈媽媽對萍姑卻仍是熱攏，「哪止尚書大人，侯爺也是要責罰奴婢們的。」
任她們兩人一言一語，我只用起飯來，間或跟林妙兒說話。
一時萍姑跟沈媽媽都沒了聲，听得萍姑吶吶道︰「到底年紀相仿，小小姐……兩人談得攏些。」
听出萍姑語間很是吃味，我回頭，果然見到她看著林妙兒，感傷的容色。
心里知道是因為我跟林妙兒同桌而食。
這是萍姑都沒有過的待遇。以前在魏國時，有爹爹在，她和阿越自然只是一旁伺候。住進侯府並不久，卻因為她跟我的不同心，話不投機半句多。
而她享受不到的待遇，林妙兒這個剛進府的丫鬟倒是輕而易舉地得到。
我一時也是過意不去，便依言，也實話道︰「是談得攏些。」
當著萍姑和沈媽媽的面，我與林妙兒道︰「侯府的管家，是付輝。在侯府，就像不用听從秦慕玉一樣，付總管你也不要理會。我的院子里，由萍姑和沈媽媽主事。你也不用听從她們。你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我。」
我說道︰「你只需听我差遣。你什麼事都無需做。我不用你服侍我陪我的時候，你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用銀子，只管從我院子里的賬房里支。吃穿用度與我一樣，睡就睡我臥房外間的床榻，權當晚上陪我。」
包括林妙兒，所有人听得怔怔。
還是怕萍姑吃心，我看著萍姑，又溫聲道︰「萍姑，你雖年紀不大，但身體不好。以後能休息就休息吧。勞神操心的事，就由沈媽媽做。總歸沈媽媽原本就是這侯府的人。什麼事擱她那兒都成。我娘已經不在了，以後，你就跟我親娘一樣。」
沈媽媽應諾，萍姑也才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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