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之下了車,從錢夾子里拿出一疊鈔票,其實趙炫江的反光鏡只是稍微掛了下,變了方向而已,基本上搬過來就好,趙炫翼既然開了金口,若是非要當面鑼對面鼓較真也沒意思,于是道︰「這些錢差不多!」
「小子你你媽腦子沒問題吧?跟趙財神談錢,我看你你媽是蛋疼!」魚蛋頭得瑟地點了支煙,吃面條一樣出吸溜的聲音,半叼著煙,得瑟道︰「這樣吧,你你媽把這根煙咽下去,給趙財神乖乖地認個錯,我幫你求求情,這事興許就能拉倒!」
夏夜之笑笑︰「我沒吃煙這習慣,倒是我見有狗吃過!」
「你你媽……」
魚蛋頭出口成髒,一句話听不見點實質東西,倒是「你你媽」三個字听多了,就在這家伙一副老子今天在這就是爺爺派頭的時候,夏夜之一蹲身,朝著他的胃部就是一拳。魚蛋頭呃了一聲,一張嘴,煙掉落下來,夏夜之閃電探手,抓住那支小熊貓拍進了他的嘴里,魚蛋頭呲牙咧嘴,痛苦難忍,剛才只是將嘴里燙了個泡,這回直接咽到了食管里,當時便覺得像銼刀一樣在喉嚨間磨一樣,夏夜之摟著他的肩,笑意盈盈道︰「不好意思,讓別人代為求情的事,我從來不干!」
「動手!」
趙炫江怒喝了一聲,一幫子小弟就沖上來,夏夜之道︰「人海戰術啊?趙財神,你這樣不仗義,許你叫人,不許我叫人?敢不敢稍等會?」
趙炫江氣樂了,上了他女乃女乃四年學,在江大還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行啊,你把車上那幾頭豬都叫下來吧!」
車上那幾個人他眼熟,好像是大三的,眼見一個個臉不是白就是青,趙炫江干脆抨擊道。
夏夜之也沒生氣,對叼著一根牙簽的布拉格道︰「光頭哥,人家罵你是豬!」
「我了割草,誰敢罵老子?」
布拉格探出光頭,頓時幾個長男回應道︰「就罵你個禿驢!」
「行啊,小子們,繼續罵吧,一會有你們哭的時候!」
布拉格轉臉對趙炫江道︰「你不是狂嗎,江大第一,好,一會見分曉!」
說著,布拉格拿出手機撥了號,十分鐘後,一輛帕薩特從便道上看了過來,跟著魚蛋頭那個騷蹄子,看樣子是見車賣身型的女人,見就一輛車過來,嘲諷道︰「還以為把東江市長搬來,怎麼也得是輛奧迪a6檔次,原來還是輛帕薩特,你兩輛帕薩特加起來,連我們江哥的一扇車門也買不下!」
听到帕薩特按著喇叭,讓擋在前面的邁巴赫閃開條道,另一個極為妖媚,穿著露背小吊帶的女生嘻嘻笑道︰「就不讓,氣死你,你還敢撞我們的車怎麼著?」
話音剛落,邁巴赫右側尾燈「砰」地一聲就爆了,緊接著帕薩特向後倒了十米,一個加,將邁巴赫撞了個甩頭,兩個剛才罵布拉格的小子被一拱,一個立時被壓在腿,另一個臉上被飛濺的玻璃渣破了相。
趙炫江「呵」了一聲,「行啊,想把事鬧大?今天要怕了你們,從此江大再沒有我這號人!」
敢這麼干的一定也是茬子,從小到大沒少打架甚至動刀子的趙炫江眼力還算不錯,一看對方手里又牌,也豁出去了,頓時打了個電話,「楊經理,我是趙炫江,有人要在江大動我,你派點道上的人過來,對了,千萬別告訴我哥啊!千萬啊!」
趙炫江想到盛世年華經理楊橙基本算得上半通天的手段,還怕這些菜瓜?他這邊還在志得意滿,帕薩特車門打開,一個長相斯文,三十五六歲的男子,先下車。
頓時,趙炫江臉如死灰,趕忙將手從纏著他的吊帶妹腰上放下,接著,副駕駛位置下來一個老頭,還未說話,先嘆了口氣。
「榮……榮伯!」趙炫江像貓一樣滑溜,低眉順眼地閃到了老頭背後,「我哥,我哥怎麼來了?榮伯,你一定要幫我,我求你了……」
從小到大他就是一頑劣性子,一家人中,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大他十多歲的親哥,十一歲的時候,他親眼見趙炫翼扭斷一個潛入家中行竊的強盜的脖子,然後輕描淡寫繼續看手中那本鬼谷子。之後,有一批人將尸體處理。
趙炫翼沒有和他說過多少話,他印象中最深刻的一句就是︰我可以給你一輩子用不完的錢,同時也給你兩條路,第一條,做一個吃穿不愁的少爺,不過你不要給我惹事,否則即便是親兄弟也別怪我手下無情;第二,跟我一起受苦,擔險,時刻準備著進棺材,但是只要我活著一口氣,你就安全。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趙炫江從小就是一個好逸惡勞,怕吃苦的小少爺,又偏偏喜歡招搖,愛慕虛榮,最後他選擇了第一條,這些年夜夜笙歌,除了沒有染指更高的政治權利以外,能享受的他都享受了,睡過的處*女沒有一二百也有七八十,就像羅莎莎,還不是八十萬搞定。但是在哥哥趙炫翼面前,他就是一個好好青年。
以前小時候,靠榮伯收拾殘局,在國外,靠錢拉幫結派,回到東江上了江大,又靠楊橙的關系認識了一些道上還算有頭有臉的人物,每次惹了人,都有人接他的攤子,沒想到,今天撞槍口上了,他哪能不害怕,即便站在那里,兩條腿都是哆嗦的。
當趙炫翼眼尾也沒甩他,從身邊徑直走過的時候,他幾乎比第一次和女人上netg還緊張百倍,眼看趙炫翼走向夏夜之,他腦筋飛轉,看來哥哥還是護犢的,先收拾了這幫雜種,哪怕服個軟,挨兩耳光就算了。
趙炫江心中打算盤的同時,馬立強郭凡張宇三人滿臉冷汗,馬立強摘下眼鏡,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頰,對布拉格道︰「光頭哥,這下怎麼辦,是不是黑社會的?老夏,老夏,要完了!」
「穿黑襯衫的……」張宇咽了口吐沫,下半截話不敢說了。
眼看趙炫翼將手插入口袋,郭凡一把捏住了張宇的大腿,雙腳猛縮著︰「刀,動刀子呀……咱們快跑,快跑……」
郭凡拉開車門,玩命地向宿舍跑去,在轉角的時候,他還算有點良心地看了夏夜之一眼,結果卻看到那人從口袋里拿了一包鉑金版的蘇煙,遞給夏夜之一根,然後為他點上。同樣剛剛跑下車的張宇也看到了這一幕,立時呆若木雞。
更驚愕的是那人說的話。
「畢竟也是做哥哥的,家丑不好外揚,這個人情也算我頭上吧!」
趙炫翼心里雖然知道夏夜之不會計較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分什麼時候,你當著這麼多人擺譜,按照道上的規矩就是打臉,誰閑的蛋疼願意被打臉?
夏夜之淡淡道︰「趙老板客氣了,今天你能過來我倒是很意外!」
趙炫翼壓低聲音︰「剛從蕭山茶社回來,談崩了!那面人去通知龍假了,開來文的不行得來武的了,龍假身邊跟著一個老頭子,榮伯見過,早年的時候給閻錫山當過貼身保鏢,還有幾個花大錢在煙雨紅樓養的門客,而且跟南京軍區當年退下來的頭號猛人焦雷私交不錯,要是動起手來,單靠我和凌叔把握不大,所以還要麻煩你!」
「沒什麼麻煩不麻煩,我們都有想得到的東西,只要熬過這個月就好了,所以,這個月辛苦一些吧!」
趙炫翼不想曝光太多,只是半支煙的功夫,便轉身離開,經過趙炫江身旁時,淡淡道︰「炫江,跟我回家!」
「哥……」
「不要讓我說兩次,如果你不想當著這麼多人出洋相的話!」
趙炫江哭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叱詫江大四年的公子哥就這麼哭了,「榮伯,你幫我求求情,榮伯!」
榮老頭愛聲嘆息,推開趙炫江的時候說了聲︰「小翼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小翼了,小江老頭子已經沒用了……」
趙炫江抹了把眼淚,連跑的勇氣都沒有,悶著頭向邁巴赫走去,吊帶妹諂媚的走上來,還沒說話,趙炫江一耳光將她抽倒,在吊帶妹濃妝艷抹的臉上,猛烈地踢了十幾腳,直到沒勁了,他才頹然坐進車內,吊帶妹滿臉開花,血流一片,八成破相了。
坐在車里的馬立強砸了咂舌,情不自禁地模著自己的臉,只听光頭哥陰陽怪氣地說了句,「以趙炫翼的作風,趙炫江回去也好過不了!算了算了,又不關我事,吃飯喝酒女人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