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恪看著皇甫輕塵那淡淡的笑,眼眸微眯,他淡漠的道,「哪里的話,本皇子瞧著這相國府倒也挺好!」停了停話,「離王妃病了麼?可是很嚴重?要不,本皇子宣太醫來瞧瞧吧?」
「謝大皇子的關心,王爺已經為輕塵宣太醫看過了!」
皇甫輕塵淡淡一笑,而後仰頭,于是便看到,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灑在長孫陌俊美如刀刻的深邃側面上,平靜無瀾的臉如玉璧無瑕,高貴淡漠的冷凝氣質如王者般不怒自威,微蹙的眉宇間卻也同時彌漫著一種無法言語的惑人迷離。
「東方公子,你如今出去,怕是大皇子的人,還沒有走,他既然這麼大晚上的來找王爺,應該是認定了今晚之事與王爺有關,那麼他又怎麼會相信方才之事是真的!」她淡淡的道,燭火下,她的神色帶著一抹淡靜,「只怕現在他是派人守在外面的,只待你出門!」
「你的傷,還好麼?」皇甫輕塵看著他,皺著眉,輕聲道。
「嗯!」長孫陌淡淡的嗯了一聲,便再沒說話。
「多謝王妃!」東方瑄听了皇甫輕塵的話後豁然開朗,于是拱手表示謝意,而後看向長孫陌,道,「陌,那我就先去處理了!」
「大皇子不會知道那邊的,那邊以前是相國府的後門,但是我有時偷溜出去玩,被爹爹發現了,爹爹便將它封了,重新再顯眼的地方開了道後門!」皇甫輕塵坐在床上,將紗布遞給長孫陌後,又道,「那邊出去後是一個無人的小巷,小巷再往那邊走,便能看到大街了!只要你出了相國府,即便是被大皇子的人發現了,他們也不能將你怎麼樣!」
「好,我知道該如何做,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準備一下!」東方瑄輕聲隨即便準備轉身向那邊走去,卻被拿著紗布過來的皇甫輕塵制止了。
「好,那便不請御醫!」長孫陌微微一笑,眸色溫柔。
「沒什麼,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長孫陌輕聲道,「只是讓我驚訝的是長孫恪的武功修為竟不在我之下,這倒是一個新的發現!」他頓了頓,又道,「東方,那份東西你先收好,我想了一下,還是先不要拿出來,如今拿出來只怕他們會有所防備!」
「沒有事,可是我困了,想睡了!」皇甫輕塵輕聲,「頭有些疼,可是我不想看御醫,御醫每次開得要都好苦,娘親熬的姜湯很好喝!」
「流了那麼多血,還是小傷嗎?」皇甫輕塵急了,她看著他被染紅的白衣,眼眶便紅了起來。不再理會他,自己去那邊那紗布過來,替他包扎。
「那邊不會被人發現麼?」東方瑄疑惑的問道,既然大皇子有心要逮他們,應該是所有能出入的地方都會包圍住,不會漏掉一點。
東方瑄對皇甫輕塵的話微微驚訝了一下,他想了想,其實皇甫輕塵的話,並無道理,大皇子既然大半夜拖著傷,來相國府找人,那麼他必定是懷疑今晚的事是王爺與他做的,此刻出去,怕是自投羅網。
只是不出去,那他住哪里?
孤獨,也許是孤獨,帝王之家能不孤獨麼?高處不勝寒啊!
總不能讓他與他們住一起吧,他們是夫妻倒也沒什麼,他算什麼啊!
方才長孫恪說要為她宣太醫瞧瞧,怕只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按什麼好心,應該只是想要看看到底她是裝病,還是真病,亦或許是想確定長孫陌身上究竟有沒有傷。
有那麼一瞬間,她在長孫陌的眼眸中,看到了孤獨。
此刻的他,看著她,竟也覺得她並沒有那般的丑陋。
此時,他才知道,原來這雙手真的比他想像中的更溫暖……
燭光搖曳,待東方瑄走了之後,屋內只剩下皇甫輕塵與長孫陌兩個人,她看著長孫陌褪下內衫,背後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她捂著嘴,眼中似有淚光一點點的凝聚。
皇甫輕塵……
皇甫輕塵好似看出了他的窘迫,確實是不太方便,她看了看他,又道,「你從後面的門出去,沿著湖邊走,便會到一個石林,穿過石林後向那邊走去再翻牆出去便好!」
聯們保我能聯我。皇甫輕塵想到這里,心里微微有些涌動,于是,她在被窩下伸手去握住了長孫陌緊緊握成拳的手,小手直直攥進他的手心,緊緊貼這他溫暖寬厚的掌。
而藏在櫃子里的東方瑄听見外面似乎沒了聲音,他便出來了,他看著長孫陌,「陌,你的傷勢如何了?」
這算是兄弟麼?
連陌生人都不如。
長孫恪一听這話,那話語里分明是在趕人,他淡漠一笑,道,「既然是這樣,那本皇子便不打擾七弟與王妃了!」可他在退出的瞬間,卻是用余光瞥了瞥趴在長孫陌胸膛的皇甫輕塵。
長孫恪離去後,所有人也全都跟著離去了,皇甫輕塵見他們離去,關上了門,便立即下床去,將那門上了鎖,她轉頭看向長孫陌,將床頭的紅燭點亮。
長孫陌只是微微一驚,那貼著自己的那雙小手,微微有些薄涼,他似怔了怔,而後他看著她,沒有動,任由她保持著這個姿勢,自己也將她的手緊緊拽住。
長孫陌靠在床頭,轉頭一臉擔憂的皇甫輕塵,淡淡的笑道,「沒什麼事,只是一點小傷罷了,不必這樣著急!」
長孫陌頓了頓,大步走出了屋子,遠處景致似煙,淡然若畫,天地之間一片淡淡銀白的顏色,漂亮至極。
隨即,他墨黑的眼珠中泛出一點點笑意,瞬間,那眼珠璀璨如星辰,他輕輕出聲,「你的手很冷?
還未等她出口,耳邊便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你不是怕本王流血麼?如今這會兒怎麼不給本王止血了?」
皇甫輕塵微微一愣,隨即接過他手中的紗布,吸了吸鼻子,道,「我沒有給人包扎過,若是弄疼你了,你可不要怪我!」
「你弄便是了!」長孫陌淡淡的背過去,背對著皇甫輕塵,看著擺在身旁的白色瓷瓶,「只是本王很是好奇,你的房中為何會有金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