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陣暢懷的大笑,听在鄧瀚和王基的耳朵里,卻是有些刺耳,不過此時的他們卻是渾身乏力,卻也沒有阻止那人笑的能力。
似乎笑夠了,那人便轉過頭來看著鄧瀚,「為何說老夫是戲耍爾等?」
「雖然在下不知道前輩所為何來,不過從方才前輩的劍中,我卻是只能感覺到前輩的劍只有殺氣,卻無殺意,故而才敢妄言,前輩乃是戲耍我等。且適才小子與前輩過招時,屢有敗亡之時,前輩卻都視而不見,以前輩的身手,自不會如此,想來前輩並不想讓小子死,還有就是前輩的那柄短劍不過是阻止了王基,並沒有讓他流血,我也是一樣!」
「呵呵,不錯,不錯,看你小子卻是沒有丟你師傅的臉,還算有膽有識,這份兒眼力倒是和史阿可以一比了!」那老人卻是笑著點頭,卻是徑直走到了那堆篝火旁,卻對鄧瀚和王基兩個人不管不問。
鄧瀚見此,雖然一時間沒能弄懂老人所說的那些,可是依他看,起碼他們的性命卻是該無礙了。
「前輩說什麼師傅,難道前輩認識在下的師傅,還有前輩口中史阿,難道他是前輩您的徒弟,那您該是劍仙王越前輩,不知在下說得可對?」
對于鄧瀚的問話,那老頭卻是點了點頭,「老夫就是王越,哎,看著你這般樣子,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老牛鼻子好嗦,你這個小子雖然沒有跟著學道,可是這嘴皮子還是跟著學得很溜啊!」一邊指點著鄧瀚,一邊還搖頭嘆息著,「不過,好像也從來沒見過那家伙也會劍啊,這倒是有些蹊蹺!」
听聞來人果然是王越,那邊原本連傷帶嚇無力起身的王基卻是‘噌’地一下便站了起來,滿臉透著一股震驚的身軀,哆嗦的嘴唇間卻是吐出了幾個不成話的字眼,「原來卻是王老神仙,今日能夠見到活著的您,讓小子該如何是好,這卻是小子幾時修的的福報,縱使讓小子現下立馬死去,能夠在這個時候見到您老的真人,卻是不枉了!」
身為武人的王基,自是佩服那些個武藝高強的名將,可是對于這位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已成了天下武人心中神仙般人物的王越,自是初見之下怎麼能夠壓抑住心中的激動,畢竟這孩子見過的世面終究有限。
相比于王基,鄧瀚卻是要平靜的很多,不過見慣了英雄,何況如今的他在許多人眼中都有被看成是天上星宿下凡的征兆了,想讓他和王基那般激動,在今後不敢說絕無僅有,也當是少之又少了。
「前輩是不是看錯了什麼,在下自然也有師傅,可是卻是師從于荊州水鏡先生,家師卻不是什麼牛鼻子老道啊!」此時的鄧瀚倒是很關心自己被人認錯了的身份,他對于水鏡先生這個師門卻是很看重,並以之為榮的。
听了王越的話,鄧瀚卻是奇怪不知自己身上的那樣特點能讓王越認為自己是牛鼻子老道的徒弟,或許是劍法麼?
看著王基那般興奮的神情,王越這位劍仙似地人物,自是見多了,他卻是不顧王基的那些贊譽之詞,卻是對鄧瀚道,「怎麼可能,老夫這縱橫天下數十年,還沒有錯看過什麼東西,在許都看你出劍,便從你的劍法中看到了你的,心肝脾肺腎,骨子里滿是陰陰陽陽,那些玄妙的圈圈之類的東西,若說你不是學劍于道,老夫實在是不能相信!」
自己的劍法何來,卻是不好解釋,畢竟司馬徽以文士聞名天下,卻是從來沒有人見過水鏡先生有做過道士的時候。不過盛名之下,卻是無虛,王越說鄧瀚學劍于道,自然太極劍,卻是由道家而出,鄧瀚自是需要解釋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前輩法眼如炬,小子的劍法卻也不是學師于水鏡先生,倒是小子無意中在遍覽道家典藏時,從中而悟出來的!」說這話的時候,鄧瀚自是在心里對著太極宗師張老先生說著抱歉,「我這也算是先將你的成果據為己有了,真是不好意思,不僅偷了詩仙的名頭,現在又要將你也得罪了,我這也算是文武雙全了,哈,兩位後輩高人啊!」對于如今的鄧瀚來說,兩位的存在或許會被變化的亂七八糟了。
「你說這是你自己看書後悟出來的,」王越的表情卻是一剎間變得端莊凝重了許多,「我知道你叫鄧瀚,你小子今年幾歲?」旁邊一直沉浸于見到王越後的興奮感中的王基,此時卻也听清楚了的王越和鄧瀚之間的對答,原本還想打問一下鄧瀚的他,此時卻是體驗到了另外的一種震撼。
「不敢欺瞞您,這劍法卻是小子自己所創,說到年歲,哦,小子這已經過了年,算作十七歲了吧!」鄧瀚自是直言應承道。
「不是吧,公子,如此年紀,于文一派,已成一代宗師輩,還被天子稱為詩酒仙,于武一道,卻竟然還有這般高深的悟性,竟能獨創了一門如此高強的劍法!」
「人能生而知之者,所謂天賦人生,老夫今日卻是得見了!老夫先前還以為你這般劍法定是我其中一位道友傳授與你的,如今看來卻是老夫錯了,仔細想來我那些個牛鼻子的朋友卻都是嗜好符法道術之人,于這類似赳赳武夫的行徑卻也多有疲懶,以他們的性情,卻是不會將道之意味運用于劍的!」王越卻是真心的感嘆著。
若是鄧瀚是他徒弟輩,王越自是用不著對他客氣,不過如今見鄧瀚竟然有這等劍法修養,王越卻是在言談間將他看作了一個近乎和他平起平坐的人物。
「老夫適才卻是有些莽撞了,原本也只是想試試老友這劍法的深淺,不想卻是無心插柳,探得了閣下這般人物!」王越自是將方才一見面便向鄧瀚和王基兩個人動手的緣故解釋給他們,兩個人自是連道不敢,「若無這一場,我等豈不是沒有機緣和您老相識了,卻是不打不相識!」鄧瀚自是說道。
「卻是不打不相識,哈哈,果然天下英雄出少年啊,」鄧瀚的識趣也讓王越感到很舒服,「嗨,鄧小子,今天老夫很是高興能夠認識你這一位文武雙全的天下奇才,卻也有心想和你好好的見識一下你的那個,什麼劍法!」
「別了,老前輩,小子到現在這手上還麻痹不已呢,可是再經不起您的一招半式,您的氣力可不是我這樣的小胳膊女敕腿兒受得了得!」
「呵呵,老夫適才不是想盡量的逼你使出全力,看你那劍法的威力嗎?」
「那您剛才都有過體會了,現在就用不著再見識了吧!」
「不是,和你說實話吧,我老人家就是見獵心喜,這天下間的劍法原本我以為到我這般已經是技止于此了,而你這卻是讓我見識到了另一個境界,若是你不嫌棄,老夫還想厚著臉皮向你拜師,學習一番!」
「這卻是使不得,想小子何德何能敢為師,這豈不是折殺小子了麼?」這卻不是鄧瀚矯情。
「老夫也知道這般相求,實在冒昧,若不然老夫願與你結個忘年交,老夫就佔你個便宜,稱你一聲賢弟,你教我些你的劍法,我將我的劍法也願傾囊相授,如何啊,鄧小子?」王越實在是有些心急,處于天下唯我獨尊的他,自是希望自己的劍術能夠有更進一步渴望,對于這種進步的渴求,已經是無敵如他現下唯一的追求。
王越自也是出身平民,雖然年輕時候的他,功名之心也很是強烈,于洛陽城中開館授徒擴大名聲,也曾為天子指點過劍術,可是時刻不能在官場之上出人頭地的他,卻也只能將滿腔的志趣投托在自己的劍法上,熄了當年那份功利之心的他,這些年游戲人間,只是為了體驗更多的感悟,好讓自己的劍法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可是那一步卻不是那麼好邁出的,不想今日卻是遇到了鄧瀚,從他施展的劍法中,王越卻是感到他看到了突破的那一份希望所在,故而卻是不顧兩人年紀和身份,說出了那番話。
對于王越說出的話,王基自是感到不可思議,現下的他卻是感受不到那種對突破的渴望,不過鄧瀚卻是能夠感覺得到,王越所說的話,卻是一字一句都是真心。
「前輩之意,鄧瀚自是了然于心,前輩但有所問,小子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以王越的身份地位,既然他都說出了想拜鄧瀚為師的詞語,即便是鄧瀚不受,王越得了鄧瀚的恩惠,豈不會投桃報李,更何況,相較而言,王越已是天下第一,學了鄧瀚的太極,依然是第一,而鄧瀚收到了好處卻是要遠遠多于他的付出。
「既然如此,今後老夫和你之間,便以兄弟相稱,免了師徒之尷尬,也免了前輩和後輩之間的煩瑣,別推辭,別嗦,就這麼定了!」王越卻是止了鄧瀚正欲說出的話語。
鄧瀚卻是略顯無奈的聳了聳肩,其實心內的高興不知如何以言表。
王基看著眼前的事情卻是如此的變幻莫測,原本他只以為跟了個前程不錯的天下奇才,這才多久,籍籍無名的他已近能夠和享譽天下數十年的王越掛上了關系,盡管也只能說是一代劍仙王越的忘年交身旁的小廝,可終究也算能夠小小的滿足一下王基少年的慕美名而少艾的心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