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定(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定(下)
此次隨著劉璋北行的大軍自由益州兵五千,和魏延的荊州騎兵五千,而剩余的那五千騎兵當然被擋出離開去護衛馬騰的馬岱給帶走了。故而此時的這劍閣附近的北行大軍足有萬人之多。
不過此時大軍都已經安營扎寨,大軍在外,主將與諸位大人自然都是居于大軍護衛的內圈之中。
中軍帳依然是縱酒歡歌,畢竟這兩年之間的劉璋已經漸漸的迷上了享受,而今既然已經放下了這益州之任,對于他而言,想來以他的身份向荊州輸誠之後,自然能夠過得很是逍遙的,卻是白日縱歌,夜間**,歌舞升平,樂在今朝。
就在帳中的人在醉生夢死的時候,並不是此刻在這里的所有人都有心于此。
就像此時已經隱在那鄭度的帳外的鄧瀚便是其中一人。本來猶如一陣輕風般飄蕩過來的鄧瀚,並沒有為人發覺,以他的能力,或許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便潛入鄭度的帳中,將那個人的身份查個清楚。
不過就在他貼近了那帳篷的時候,卻在無意之間听得帳內人居然還有心情嘆了一句,「黃鐘大呂,下里巴人,果然是各擅勝場,難分伯仲啊,我這次倒也運氣不錯,居然在這個時候還能听到這般妙音,實在幸運啊」
听到了這番話之後的鄧瀚倒是沒有急著進入帳中,畢竟此人在這個時候能夠說出這番話來,若論心境上的修養,實在和鄧瀚心中料得的那個人有著相當大的差距,有鑒于此的鄧瀚自是將自己的身形頓住,自是將他的計劃做了隨機的變更。
此時的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所料有差,當然便希望能夠知道此時躲在那帳中的人物為何來此,又是還要有什麼樣的任務想要和鄭度一起分享呢?
時隔不久,那鄭度自然也是心中有事,卻是將場面上的事情做了一定的交代之後,卻也成了在鄧瀚離開大帳之後告別了大家的第二個人。
看著鄭度回他營帳的身形,鄧瀚之前雖然少與他交往,不過也能從其行走的步履間覺察到那鄭度此時心情的波動。
不過在那鄭度進入帳篷之後,鄧瀚雖然並不能看清楚他的舉動,不過從帳中的動靜中卻也知道鄭度還在打量著帳外的情況,鄧瀚自然是小心行事,不會讓鄭度發現了他的蹤跡。
「顯達兄,卻是委屈了你了」鄧瀚自是听得帳內的鄭度開口道。
「鄭兄足見客氣了你我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行事,若是那般客氣,卻是于事無補的」
「而今沒想到的是荊州的那些人居然讓那個鄧子浩親身來到我們這里了會不會與我們的謀劃有害啊」
「這個或許有,又或許沒有,不過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小心應對,所幸的是,離我們設伏的地方倒是不遠了不過鄭兄,你有咩有和黃權還有王累兩個人說過些什麼啊,我總是覺得這兩天有人開始注意著你的這個帳篷了」
「為了機密,我自然沒有輕易的向他們透露,不過而今看來這兩個人也是些趨炎附勢之人,他們的趨炎附勢和張松那群家伙的傾身投靠荊州,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枉我往日還對他們那麼的推心置月復,竟然事到臨頭,卻是又逡巡不前,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
「鄭兄自是高見想來大事一成之後,益州的士卒百姓,都會感激你的而且丞相也會在天子面前給你慶功封賞的」
「顯達兄,這確實不比,我鄭度自是知道背主之人,終究為人恥笑,而我今時今日如此做,也並不像搏一個功成名就,更不想做什麼封妻蔭子的事情,只是不忿與荊州上下的所為」
「想他劉備,自命清高,以皇叔自居,卻不想本來只是一個販席織履之徒,身份本來不明,就敢枉自以漢室苗裔自居,何等的膽大妄為,更多有僥天之幸之事,卻是顛沛天下,總是屢敗卻又屢戰,然而他既然被天子養尊為皇叔,為何不替大漢天下所想,一曹丞相之尊,已經快要為天下守平四方,重建大漢,卻為何不做體恤民力之事,還非要將天下攪擾的四處不得安寧。不過是以大義為名,為他自己養民望,成一己之私,獨霸一方罷了」
「而今我主身為正統漢室苗裔,卻是才具不足,又為荊州劉備的那番做派和勢力所迷,所惑,所敬懼,居然甘願將先主公所遺下的的益州,著富饒的天府之國,輕易的送與他人之手,豈能不讓人悲憤莫名」
「然而我之所以和丞相,和你們合作,卻也是無奈之舉我鄭度自是益州人,然而既然生于斯,長于此,就不會輕易的讓益州,不經意間就成為他人的囊中之物」
听到此處的鄧瀚自是想問,既然你這般的不甘願讓益州落到荊州人的手上,為何還要勾結曹操的勢力來此,這天下間又有哪一方勢力是純潔無比的聖人呢,不管是采取的河中手段,都只是為了他們能夠掌握更多的地盤和勢力所采取的借口和手段罷了
「顯達兄,且也不需要有什麼疑慮,我鄭度既然答應了你們,即便是死後背著背主之名,我也認了,我所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讓益州的那些個人都見識一下,益州只能是益州人的,不管是誰,敢將益州人的利益罔顧的,卻都是我鄭度的冤家」
「既然如此,待事成之後,鄭大人更應該接受曹操將要為閣下謀下的益州牧之位才是」
「顯達兄,你我同行了這許久,還有之前的一些事情上的交情,難道還不能讓你看出我是什麼樣的人麼?」鄭度卻是用有些輕蔑的語氣說道,「待你們能夠聚齊足夠的埋伏的人手,讓這些人都遭到了不幸之後,我鄭度,卻又會隨機自刎,以謝天下」
「鄭兄,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如今的舉動可都是符合大義民心,何必要自尋一條死路呢而且你的所做所為,卻是領大義而虧小節,天下為公,縱然背對了劉益州對你的往日之恩,然而今時今日卻是他們要將行之事,不利于益州,既然他們先不仁,何必你要以德報怨呢?」
就在帳內的兩個人還在這里糾纏的時候,卻是讓帳外的鄧瀚再也听不下去了,畢竟鄭度的這番表白不愧是個精神不正常,愛走極端的人說出來的,殺人之後再自殺,所求的卻也只是他自以為得計的益州大業,而那個喚作顯達的明顯所求的與鄭度相同,不過他卻是想讓鄭度存世,那樣的話,曹操方面這種伏擊一方州牧的事情卻是可以換個說法,只是內部人士的心存不滿而憤然反擊,卻是既做了*子還不忘給自己立個牌坊。
忍耐了這許久,鄧瀚還是沒有听到他想听到的這些人行動的地方在何處等等行動的細節問題,不過這個時候的他卻是已經無心听下去了。
既然隱在暗處的敵人想要伏擊劉璋他們,當然知道劉璋此時北上的大軍可是足有萬人,騎步兵俱全,要想在沿途之上都是在益州人的掌控之下的諸多險要處設伏,面對著萬人規模的兵士,在這樣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想要達成所願,自然是萬難。
即便是有鄭度這位引狼入室之人的策應,可要想在不為人所知的情況下,將足夠埋伏這隊益州兵馬的人手湊齊全,卻是幾乎不可女敕的,畢竟這些地方都是益州的轄地。此外即便是鄭度有心能夠從益州拉來一些和他一樣有些異心的家伙,又怎麼能夠躲開此時在成都的法正,身在此間的黃權,這兩位益州內部的兩派的首要人物,更何況自益州輸誠,荊州的中司馬府,雲漢貨棧還有那個緹騎卻都迅速而隱秘的開始了他們在益州的布局。
多管齊下之下,鄭度在益州若有異動,定然會很快的為人所知的
至于說那位顯達所代表的曹操勢力,他們卻還是沒有一只能夠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部隊,要想神不知鬼不覺遣送這大量的部隊前來蜀道之中埋伏,還只能是個空想。
既然如此,鄧瀚卻是不待他們再次說些什麼便青鋒劍一劃,身形一滑,便竄入了鄭度的大帳之中。
憑著他常年修習的功夫,在這黑暗之中倒也能夠看的大概,隱于暗中的鄭度和那位顯達兄,卻是都在相對而坐,竟是沒有人發覺到鄧瀚已經近至他們兩人的身邊,直到鄧瀚手上的青鋒劍,在這夜色中,抖擻著的寒光閃爍在兩人的面前。
「我說,兩位,在這里還真是用功啊,還有鄭大人真是為忠貞廉潔之士,居然還為益州省錢,不願在自己的帳中點些燈火,足以讓人對兩位起敬啊」
「你是什麼人?」此時的兩人倒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呵呵,鄭大人想來是有些緊張了,這才多久沒見,就將我的聲音都听不出來了」、
「你,你是鄧瀚?」
「呵呵,想來是您貴人多忘事啊,不過終究還是有些腦子的」
「原來是名揚天下的鄧瀚鄧子浩啊,」劍光搖曳之下,那位異鄉來客卻是仍然身形不變,對著鄧瀚的方向,從容起身拱手為禮道,「在下河內司馬恂,卻是有禮」
「客氣,客氣了閣下復姓司馬,又出自河內,又喚作顯達,不知你是那司馬仲達的第幾個弟弟啊」
「不想鄧子浩,也听說過我二哥的名聲,荊州的情報能力,果然不俗啊」
「呵呵,謝閣下贊譽,對于這些在下也就敬謝不敏了畢竟你二哥如今身在哪里,我還不曾知曉,不過若是還有機會的話,不妨勞煩閣下給司馬懿傳個話,據我那師兄諸葛亮所料,日後他的大兒子司馬師有早夭之相,而二兒子,司馬昭,呵呵,我師兄還說他主命星晦澀不明,前途也是堪虞」
「呵呵,那倒是要先謝過幾位大才,還有空為一二牙牙學語的稚子而分神啊」黑夜之中,鄧瀚自是無從分辨此時那司馬恂的臉色,不過從他略有抖動的雙肩,當能猜估出此時司馬恂心內的驚恐。
當然鄧瀚也不知道的是,雖然此時的司馬師和司馬昭已經誕生,可是以司馬昭而言,這位司馬懿的二公子,他的這個名姓,還只不過誕生了不足一個月,而在這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里,荊州放向不僅已經知道了司馬懿的家中事,還有人能夠對千里之外的兒童有所評估,自是讓司馬恂感受到了荊州方面在諜報這類事情上的恐怖處。
鄧瀚的無心之語,竟然能夠讓司馬恂驚恐至此,卻也只能說是他又利用了一次穿越客的先天優勢。
故而鄧瀚適才所說的什麼司馬懿的行蹤尚未確定的話,在司馬恂的耳內自是一種諷刺,又或是一種無言的警告。
「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們的舉動,雖然此時還沒有能夠全盤把握,可是你們的圖謀,自從一開始就在我們的掌控之中,識相的話,還是不要再做什麼無謂的掙扎了」
看著沉默的司馬恂,以及此時正在大聲呼吸的鄭度,鄧瀚卻是開口道,「這帳內漆黑一片,這帳外又是黯淡無月光,不過總有繁星點點,不妨兩位便隨著我一起在這里看會兒星星吧」
說完卻是不見鄧瀚如何作勢,一陣劍光裹著一團黑影四下里迅捷的游走了一圈,鄭度和司馬恂兩人頭上的遮蓋只見猛地一空,卻是化作了漫天的碎屑散落了一地,而天上星正在一閃一閃的眨著眼楮,既像是在欣喜于鄧瀚的劍術,又或者是在笑話著許多人的無知和愚昧。
「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常安寧。川邊竹,綠瑩瑩,報平安,多喜樂」
就在鄧瀚在劍閣處將鄭度和司馬恂兩個人帶到劉璋的面前的時候,雖然先前為鄧瀚的那一番話感到驚恐,可是那時的司馬恂,卻是沒有對他們的行動計劃有所透露,不過看到如今這般局面下的鄭度,黃權和王累兩個人也是有不勝唏噓之感。為求得一己的志願得償,便不顧他人的性命,更不惜自己的性命,這樣的鄭度還真是性情極端到了無限處。
不過此時的眾人卻是沒有將司馬恂和鄭度兩個人如何了,只是將他們交給了張任去好好的監控起來,待到了漢中再統一處置,畢竟先前的警報可不僅僅只有這一路而已。
此後益州這一眾人在前行的時候,自然更為小心,斥候們所增派的批次和人數自是極為的嚴密,更因為沿路之上地勢險峻,魏延和張任兩人,連帶著此時已為眾人所知功夫高妙的鄧瀚也是時不時的當做了斥候,于大軍前面及兩側的艱險處為大家探路。
這般行程下,盡管之前的劉璋乃是有意的相讓了大軍行進的速度,不過這麼一來倒是想要快,卻也不成的了
而本來若是按照常理行程最慢的馬騰這一路倒是行進的最為快速。
當然他們在途中卻是切切實實的遭遇到了曹操方面的襲擾,不過襲擊馬騰的曹操一方的敵人並沒有故意的化作荊州方面的人手,卻是穿將了益州將士的裝飾,于子午谷的棧道上行刺馬騰。
從來人施展的招數上,讓馬岱多少還以為是益州的張任所為,畢竟那人所施展的槍法卻是和馬岱之前在成都的時候,見過的張任武藝很是相像,不過那人的槍法倒是有些自我壓制的痕跡。
若是再一般的情況下,沒有之前的心中準備,或許馬騰和馬岱等人變回對益州疑神疑鬼,甚至還會對荊州有些疑慮,畢竟現在大家也漸漸的知曉了,那張任和趙雲的槍法卻是都出自一位師父,而那人的槍法和這兩個人都有些相像,不過其表現出來的威力卻是比張任要高一些,而比之趙雲要低一些。
這般做的效果,自然會給馬騰和益州劉璋,以及荊州劉備的三方之間的關系蒙上許多的隔閡,可是這些事情早就在鄧瀚給他們之前的提點中有過預測,而馬騰之所以最後從子午谷這條路上過,正式要和從長安而來的龐德,王雙,費耀等人會合。
以此時馬岱,龐德,王雙,費耀還有馬騰這五人的武力而言,即便是關羽,張飛,兄弟聯手卻也會感到有些為難,故而雖然那前來襲擊的敵人很是武力不凡,然而終究只能在這五人的面前坐了無功而返之舉。
當然這一路卻是沒有俘獲什麼人,也並沒有什麼損失,不過之後他們的沿路之上也是警惕異常,畢竟他們大多數是騎兵為主,在緩緩駛過子午谷南口之後,卻是再到南鄭之間的路上全是一派坦途,使得他們的行進速度很是迅捷。
在他們進到南鄭的時候,此時的劉備依然在王越,陳到,王基還有李康等人的護衛下,安然的先他們一步抵擋,並在城中熱誠的接待了馬騰一行。
想象一下,這兩位當初同在衣帶詔之事上有過照面的漢室忠義之士,自序都一別之後,竟然到如今才得以重逢,自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畢竟不管是馬騰又或者是劉備這些年來都是屢經波折,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而今聚首,再回頭卻是依然不能了,所幸的是,他們終究能夠再次聚力一起為大漢的中興而努力。
繼而當劉璋最後領著護衛他的大軍緩緩的行至南鄭附近的時候,劉備和馬騰兩人卻是已經在南鄭城外為他們擺著接風用的酒宴。
再次見到劉備的面,劉璋卻是多有愧疚之色,雖然之前的許多事情並不是劉璋真心希望發生的事情,可是畢竟那個時候的他,對于黃權,王累等人的舉動也沒有進行阻攔,內心深處的選擇終究是在兩可之間的徘徊,故而此時的劉璋自然在心中有些不好意思。
身為東道主的劉備自是對于過往的事情,微微一笑,就讓他們都化作了春風吹過,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即便是對于黃權和王累這兩位當初許多事情的謀劃之人也是以誠相待,並沒有什麼厭惡之色。
三位當初的一方諸侯,兩人都是漢室宗親,一位也是大漢忠良之後,如今天下間,這三位也算是對于漢室相對而言都很是憂心的人物,如今卻是終于走到了一起,他們在南鄭這里的會面,也就標志著包括從北至西海郡,南至交州,西到張掖,東到漢陽這廣闊的大漢疆土重新要為大漢的統一而做出他們的努力,而在這些地方上原本固有的那些個勾心斗角,到了此時也都可以搞一個段落,不必再拘泥于以往的得失榮辱,今後的他們所要做的就是要將這些地方所有的勢力和實力都凝聚在一起,共同為了重新塑造巍巍大漢的輝煌盛世而努力。
他們之間的統合,就是將原本大漢近乎一半的地域全都集結在了為了中興大漢而立的這面旗幟之下,之前雖說荊州的實力已經可以算是天下第一了,而在之後,荊州的實力,或者應該是以劉備為首的這方勢力,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冠之以天下第一的勢力。
當然此時的他們並不是沒有困難存在的,像此時雍州這片地域上,仍然還缺乏著大量的人口來參與這些地方的開發,以恢復先漢古都,已經關中沃野的名聲,還有益州之境內如今已經漸漸蔓延的土地兼並等等。
不過這些終究是可以憑借著以劉備為首的諸多英杰的努力而將之客服的。
就像劉備在得知了大家在到南鄭的途中都經歷了一份風險之後說的,「只有經歷了這些,我們才會有更好的明天,不經歷風雨怎麼能夠見到彩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