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縱
第二十八章縱
「不想居然是朱虛侯今日大駕光臨,在下這里卻是有些熠熠生輝了當然了國賓館中,本就不俗,這般有了您的到來,卻是讓在下更感榮幸啊」
「呵呵,鄧瀚,鄧子浩,你這般說話,卻是客氣過甚了,想當年你初次來許都的時候,我可是特意央求的二哥第一個來擺放于你的,而今不過匆匆數年,你倒是這般拒故人,真是有傷我這顆好心啊」
此時的國賓館中,鄧瀚的住處,卻是迎來了曹沖的拜訪。
「我那四哥自是早就要來拜訪,並且也讓荀長倩代他給你這里下了拜帖,之前是由于你要備戰與那史阿的劍道對決,昨日見你大仗神威,將他擊走,倒是讓我很是敬服啊,不想你這麼一個文文弱弱的書生樣,居然就那麼輕松的將名聲赫赫的大劍師史阿給擊敗了實在是讓我驚訝」
「朱虛侯卻是太過贊揚了在下那里有那麼厲害,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鄧瀚自是連連搖頭。
「本來昨日就當前來恭賀與你,不過想你定是事務繁忙,故而也只能到了今日才能前來向你道喜,當然了順帶的,我倒是也想實地的看看你那一套慢悠悠的劍法有何神奇之處,若是有緣的話,我倒是也想學習一番呢」
「侯爺卻是客氣了,若是有心的話,又有哪般機會,在下自當與侯爺切磋一二」
「子浩,既然你這般說,那我可就等著了」曹沖卻也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臉,「本來昨天也是和四哥越好的,今日一同來拜會你,不過你也知道,我那四哥卻是有些那個狂放不羈,呵呵,昨天回去,因你得勝之故,卻是一高興,給喝高了,無奈之下,自是不能起行,倒是讓我代他向你說一聲才是啊」
「那里,有侯爺你來了,就已經讓我頗感榮光,若是再有臨淄侯一起的話,我卻是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嗨,這般說話,還真是別扭,想當年子浩你來許都之時,卻也曾和我二哥彼此名字相稱,如今時過境遷了,卻也變得有些無趣了」
「既然侯爺如此說,那還得先謝過侯爺不怪在下的僭越之失」
「這卻是說哪里話,子浩你的身份,如今放出去,別說與我言談,不用那麼拘禮,即便是與華歆等諸多朝臣也是足以平齊的,像你這麼本事的人,普天之下,卻還是只有你一個呢,縱使談不上後無來者,然而前無古人,卻是一定的」
「呵呵,這可是不敢當,在下也不過是僥幸,僥幸而已」
「縱是僥幸的話,為何偏偏不見別人也來僥幸一個,倒是都讓你給趕上了,這卻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對于曹沖這般奉承,鄧瀚卻也只能應承著,不過他卻是知道,禮下于人必有所求,既然曹沖是與曹植約好了一起的,那他所求之事,卻也當是和曹植差不多的。
「華佗神醫,這些時日以來,為天子診治自是辛苦了,不過從平日里為天子把脈的太醫那里,倒是已經得知了,天子的瘋癥卻是日漸好了像這種不是身體上的毛病,當初可是難壞了宮中的一眾太醫們了」
「卻也是有了太醫們的鼎力相助,以及之前太醫們給天子的小心維持,才會在華佗神醫到來之後,能夠那麼快的上手,並且在短時間里得到這麼好的效果」鄧瀚卻也說道。
「不過總虧了神醫的妙手回春」曹沖自也言道,「華佗先生的神醫之名,如今自是在許都城中大為流傳,卻是已經有不少人在丞相面前相求,看是否能夠讓華佗神醫在閑暇之余為他們也診治一二」
「想來這些事情還需問過,華佗神醫之意,畢竟他此次來許都,卻也是為了盡到一個大漢臣下之民對于天子的敬重之意,才踴躍而來不過既然許都城中有人需要神醫出手,以華佗神醫的醫者仁心,定然會讓那些人得償所願的」鄧瀚卻是應聲答道。
「若是如此那還真是太好了,不過既然話說到這,我倒是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曹沖卻是看著鄧瀚真心的說道,「既然華佗先生猶有余力的話,可否先為我父診治一二」
「哦」鄧瀚卻是裝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畢竟曹操的病癥,鄧瀚雖然知曉,不過像這樣的事情,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知道的,鄧瀚此時的表現當然要做的像模像樣。若不然,曹沖卻是會有太多的懷疑的。懷疑鄧瀚他們此來的用意,懷疑華佗的名聲的真實,懷疑他們是否來許都是為了曹操而來。
不過此時的曹沖見鄧瀚這個樣子,自是續道,「這卻是我的一片私心,也是一片孝順之意」
「畢竟父親生養我等幾個兄弟,二哥能夠為父親于朝政之上有所幫助,三哥已經為父親在邊疆之地為國效力,四哥也因為詩文歌賦為父親爭鳴,當然與你相比還是略有不如,可是我這個當兒子的,卻是還不能幫上父親什麼的,只好在這個時候關心一下父親的身體,但求的父親的身體康健,便是我這個當兒子能夠盡到的心力了」
「公忠體國丞相為國盡忠,而沖公子為父盡孝,卻是父子一體為朝廷盡力」鄧瀚卻是笑著道。
對于此時曹沖的意思,鄧瀚當然能夠明白,畢竟要為了那個位置爭,卻是要從小事上就開始注意的,以曹沖的智慧,他定然是知道這國賓館中定然會有曹操的眼線暗布的,他這般和鄧瀚正大光明的說這些事情,總會在不經意間就傳到曹操的耳內的。
曹沖這些年來在鄧瀚的中司馬府布置的細作的關注下,卻是有過默默無聞,不過鄧瀚當然不會以為這位千年而降,古今以來最為可惜的早夭的天才,就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變得如此沉寂下去。
傷仲永的事情,那是因為那方仲永的父親不懂得什麼叫積累,所謂的天賦之才若想長久的保持下去,卻是能耽誤,並且還得由後天的補償,這樣的話,才能達到有出有入,始終讓一個人的才能保持在一個較高的水準。
而曹沖卻是絲毫沒有過度透支自己的天賦,而且想來曹操對于他的兒子們的教養卻是不俗的,畢竟曹操可是大漢的丞相,手中掌握著天下大半的人才,用這些人來教化自己的兒子,當然不會有什麼教導失策的時候。
故而對于曹沖的沉寂,鄧瀚卻是能夠明白其中的緣故,畢竟曹沖有才,這是盡人皆知的事情,而這份才能又得到了曹操的承認,並也因此得到了曹操的喜愛,甚至因為曹沖的幾次因為國多事,用刑嚴重而對以曹操的提議,更讓曹操對于他這個兒子喜出望外,他卻既不是愛幼,畢竟在曹沖而下還有幾個兒子的。
相比較曹沖的年幼,只是仰仗著曹操對他的喜愛,而他的幾個兄弟,如曹丕,曹彰,曹植卻都是各有自己的擁護之人,卻是都各有自己的勢力,卻是要對于曹操的那個位置保留自己的可能,卻是需要先讓自己有命留存到他能夠維護自己的時候。
而今的曹沖卻也已經二十歲了,自是已經有了足夠的自保之力了,雖然鄧瀚在許都布置的的情報網中並沒有將曹沖的勢力底線給查出來,不過想來這位定然不會是真的那麼單純的,畢竟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想來出身在如今的曹氏中的那些兒孫們,自是終日處身于政治的紛爭,既要向上對于皇室進行著諸般的打壓,又要拉攏天下的士子民心以供即用,這樣的氣氛圍繞下,這些曹氏的諸公子當然不會只是憨憨的紈褲子弟的,當然曹沖這樣的天才般的人物,自是更不會是那樣的無能之人的。
至少如今的鄧瀚布置在許都城中的情報網卻是已經發現了曹丕所勾結的司馬懿,陳群吳質等人的擁戴,而曹植卻也有荀惲這樣別有用心的人物的相隨,而對以曹沖隱在其間的勢力卻是讓鄧瀚也沒有什麼發現的。想來單在這一點上,曹沖卻是做的要比他的那幾個兄弟好太多了。
不說這些,畢竟曹沖如今在曹丕,曹彰以及曹植幾個兄弟之間的游刃有余,卻也顯示著他的交際能力,而不像他的二哥曹丕和四哥曹植這兩個兄弟,雖然在曹沖的面前自是表現的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不過背後的事情卻是不足以為外人道哉。
這樣的事情,或許他們還會以為有的時候,不會為曹操知道,然而他們卻是不會怎麼想到他們所作的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曹操的眼目之內,或許前世的曹操也不會有這般布置嚴密的細作網絡,即便是賈詡傾心投注于其中,卻也不會有這般的效果在,畢竟他們更多的時候還是相信著大勢所趨,也更多的時候會在大面上把握其間的走勢。
雖然他們總是知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不過對于事情的把握終究是不怎麼細致的。
這些卻都是因為鄧瀚這位穿越而來的人物,在荊州的中司馬府的刺激之下,畢竟鄧瀚所要求的情報在最初的雲漢以及隨後衍生出來的中司馬府上都要求到了很細致的地方。如百姓們平日里的吃穿,市井之間的言辭,以及商鋪中出售的貨物,更甚至于開關城門的程序等。
細致到了極處,也就認真到了極處,這世界上只要人能夠將事情做到了認真這兩個字眼,那基本上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成的了,不過此時的鄧瀚即便是按照這樣的方略去要求手下的那些個細作諜報人員的,可是到如今卻是仍然沒有發現了曹沖能夠拉攏到的人手。
「或許是曹沖還沒有動用了他的那些人員的緣故吧!」畢竟要想把握敵對方的事情,卻也得對手在行事的過程中有什麼蛛絲馬跡能夠讓人來把握,若是沒有動作,那就沒有這些印跡的發生和存在,自然也就無從把握了。
和曹沖說好了有關于讓華佗為曹操把脈診治的事情,曹沖卻也沒有在這里多待,畢竟曹沖卻也知道和鄧瀚這樣身份的人交往,這開合之間的度,要好好的把握一番,既不能太過親近,畢竟兩方分屬敵對,稱兄道弟那自然是絕不可能的,或許將來即便劉備將曹操的勢力給消滅,並且免除了曹操一門等人對當今天子的諸多跋扈之事,鄧瀚卻也絕對不可能得到和曹沖成為如同手足一般的友情,當然也不能太遠了,彼此疏遠的話,卻是不能從對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
曹沖想要在曹操的面前爭寵,借用曹沖,鄧瀚卻也知道他和曹丕的心意莫測,曹植的趾高氣揚之外,曹沖要多少有些劉備的仁義,畢竟從當年他向曹操建言,國之法度太過森嚴一事上,就能看出這位還有幾分仁義,當然僅憑這點鄧瀚卻是不會以為曹沖對于他們不會有下手的那一刻,畢竟曹沖卻也不是那般有這婦人之仁的家伙。該動起手來的時候,定然會比曹丕,曹植更為果斷的
與鄧瀚而言,在許都城中,真正能夠交往的如今卻是不過一個人而已。即便是郭嘉,鄧瀚有些事情,對于彼此而言,卻都是心有靈犀,如同這麼多年以來郭嘉時不時從荊州方面收到的那些美酒,以及一些個其他的物事,鄧瀚給郭嘉,而郭嘉卻又隨即會給荀彧的府上送來一些的,即便他知道荀彧未必喜歡荊州出產的那種如同西鳳酒一樣的猛烈的高度酒。
飲之如同,沾染了男兒英雄血一般讓人熱血上涌,卻是已經極不合此時荀彧的年齡和心境,不過郭嘉依然會將之給荀彧送去。
這些卻都是鄧瀚對于荀彧這一種人的敬重,荀彧不管是他當初從袁紹,還是後而離了袁紹投曹操,他的目的始終都是為了大漢的存續而努力的。他從袁紹,本是以為袁紹的勢力雄踞當是的天下群雄之首,憑著袁氏一門四世三公的聲望,若是登高一呼為大漢,為天子,自然能夠在短時間內給天下一個承平。
不過他失望了。
而後他只得離了無望的袁紹,投了曹操,他們那個時候卻都是彼此志同道合,矢志不渝為大漢的中興而奮斗的同路人,不過隨著曹操勢力的擴張,荀彧卻又是再一次的失望了,盡管此時的荀彧在曹操的麾下已經是有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然而道不同不相為謀,荀彧卻是要為他自己的理想而奉獻出自己的所有。
一再的失望之下,他卻是已經有了為了理想而獻身的準備,不過如今的曹操卻是不知為何,並沒有給他下出那樣的處方。
或許是曹操因為郭嘉的未亡,或許是因為他最愛的兒子曹沖並沒有夭折在他南下荊州的時候,或許這些都是鄧瀚這只小蝴蝶的翅膀扇來的神風,讓曹沖沒有因為這些人的夭亡而變得神傷之後的冷酷。
又或許是因為郭嘉,顧念著如同郭嘉這些人與荀彧等人的關系,如今的荀彧雖然在幽居在府中,卻是沒有什麼性命上的安危。
送走了曹沖,鄧瀚卻是來到了華佗的居處,對于如今的天子,鄧瀚卻是已經沒有了什麼關懷的意思,畢竟左慈入了宮中,像這些人物的性情既然在于天子,鄧瀚卻是不會再去其中摻雜,畢竟左慈既然已經答應了會給他一個好的結局,卻是不需要他再做過多的事情的。
「先生,那曹沖想著讓您去個曹操看病,您覺得如何呢?」鄧瀚卻是直接問道,他與華佗之間如今卻是不需要什麼虛頭八腦的事情的。
「曹操麼?」華佗卻是問道,對于曹操,說實話,華佗若是僅僅以醫生和病人的身份來說的話,並沒有什麼反感的,不過作為華佗當年經常行醫的徐州一地,卻是被曹操在那里很是大肆的屠殺過的,像華佗的一生中,雖然已經活人無數,不過自是見到過更多的亡故之人,可是那般的人命的損傷自是激勵了華佗去更精心的研究醫術。可是被曹操屠殺過的徐州地界上的慘劇,于華佗而已,即便是他再有多麼高明的醫術,卻是也救不了那麼多的百姓。
醫者固然有著仁者之心,然而若是能夠殺一人而救得那麼多百姓的話,可能在那一幕幕的屠殺發生之前,如果讓那個時候的華佗知道了會在將來有這麼一個人會向他求醫的話,想來華佗卻是不會有什麼疑慮,或是殺之,或是避而遠之的。
而今見鄧瀚問道,華佗卻是說道,「子浩,你的意思呢?」
「若是先生願去,只需要將他的病找出來,但是至于診治之法,便請不要說了」
「哦,如此說來,子浩想來是知道去給曹操診病的時候,會有些事情發生了,而且听子浩言下之意,定然是已經知道了那曹操所懷的病癥為何了?」華佗倒是疑惑轉笑道。
「曹操所患的病卻是頭風之癥想來以先生的醫術,定然會有所解得」
「雖然具體的情形不明,不過若是這樣的病癥的話,卻是需要用刀斧等鋒銳之物,將病人的頭顱開啟,然後將引起頭風病痛的根源去掉,也就差不多了」
「呵呵,先生自是神技,然而先生卻是試想,以曹操那廝的多疑,能夠相信先生對他所言的治病之方,才是最佳的治病之道麼?」
「呵呵,子浩說的是啊以曹操的秉性,卻也不會對我一個出身南方,于徐州多有關聯,更是荊州舉薦而來給天子診病的人展露信任的,到時候卻是難免牢獄之苦,更甚至有性命之憂」華佗當然不是蠢笨之人,能夠將醫道在這個生產力極端低下的時候,發展到了能夠施展手術,並且已經開發出了麻沸散這種,即便是在現代也多有用途和借鑒的醫術,足以表明這位先生的才智定是極為高妙的。
「先生說的是,故而小子才那般說,即便是先生有意去,卻也需要有所保留對于這類奸詐之人,話留三分卻是沒有什麼害處的」
「子浩,卻是讓老夫好生為難啊,老夫生平以來卻是從不說謊的,如今卻是要和自己的秉性為難了,嗨」
「先生,不妨想想那些在徐州大地上被曹操無故斬殺了黎民百姓,想想那些人的死狀,或許先生就會好過點的」鄧瀚說道。
「不過,若是老夫真的去了丞相府,到時候卻是習慣使然,不僅對于曹操的病給診斷出來了,卻也不由自主的月兌口而出了對于那頭風之癥的診治之法,到了那般局面下,如果曹操也是如同我等的預料,將老夫給緝拿,並要斬殺以消後患,不知子浩到時候會如何做呢?」
「先生,這還用問麼?」鄧瀚卻是答道,「若是到了那個時候,小子定然會在先生健在的時候,積極的予以營救,若是文的不行,便來武的,想來如今的許都城中還是沒有什麼人能夠擋得住小子手中的青峰劍的」
「至于若是先生有了什麼不測的話,小子在這里倒要先問問,先生可有什麼人生恨事沒有做得的,當然還有什麼遺憾未了的,另外可有什麼衣缽想要流傳的畢竟到時候,短時間內小子卻是沒有什麼辦法給先生報仇,只好先將先生的這一身醫術保管,以待有緣。」
鄧瀚看著華佗對于自己的言辭連連點頭,鄧瀚自是連忙止住了話語,「先生,你可不要有什麼想法,你肯定知道小子我最怕麻煩了,要是真有了那麼一天,小子說不上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千萬不要相信小子這個時候的胡言亂語啊」
「你小子怕什麼,老夫還真沒有想到去給那個曹操看病呢,呵呵,雖然于心有愧,然而,到時候看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