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為什麼不接」
平日里桃漫漫自認為也不是很沖動的人,但是之後只要一踫到夜澈的事情,她的大腦就想月兌了線一樣,除了怒火還是怒火。再說了,空虛子那麼疼她,最多會罵她兩句而已。怎麼會舍得罰自己呢?
所以,注定是能贏的賭局。她為什麼不賭呢為了自由,為了不看見這個討厭的家伙。桃漫漫拼了
「很好,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今夜四更我在這里等你,若是你不來或者——晚來。都算你輸」
桃漫漫這種反應恰好就是夜澈想要的,朝著沖自己瞪眼的桃漫漫挑釁地一笑。然後面向沈逸雲雙手一拱,就轉身離開了。
「誒誒誒,這就走了?」桃漫漫看著已經走遠的夜澈,詫異地愣了半天。
「漫漫,你何必和他賭呢?」
這時,坐在石凳上的沈逸雲突然開口說話。除了眸子里一時的雜亂之外,低沉的聲音里讓人听不出絲毫情緒。
「額,這不是他找上門的麼。」桃漫漫撓了撓眉心,坐到他的身旁接著說道︰「再說了,這場賭不管賭什麼,結局都是我贏。我干嘛不跟他賭?」
「雖是這樣,但是……」自己不想讓漫漫和夜澈打賭,是因為覺得不妥,還是不想讓他們有過多的交流?
當這樣的疑問出現在沈逸雲心中的時候,明顯讓他嚇了一跳。瞥了眼並沒有注意自己的桃漫漫,他這才無聲地吁了口氣。
或許師尊說的對,他是該下山去試練了。最近心態越發的紊亂,很多事情都已經超過自己認知範圍了。
再等幾日,等漫漫這邊的事情徹底處理完了。這樣,自己才好放心的離開。
感覺到身旁的人逐漸變的沉默,桃漫漫這才看向沈逸雲。見他眉心緊鎖,一副憂心忡忡地樣子。她就以為他在為剛才那個事情擔心,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師兄你放心啦,等我贏了那個多事鬼之後,親自給你做頓好飯。雖然我知道修真之人到你了這種程度,早已經不吃什麼五谷雜糧了。不過偶爾吃吃,回味下人間生活還是好的。」
沈逸雲一愣,吃驚地問道︰「你還會做飯?」
「會是會一點啦,就是做的不太好。」桃漫漫想起自己給姚啟明五十歲大壽做的那道菜,心虛地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那個……師兄,你不會嫌棄的哦。」
「不會。」沈逸雲笑著搖了搖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從小到大,吃飯的日子也只有十年。雖然修真之人講究的是清體,可是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掃了這丫頭的興。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沉,沈逸雲將還在發呆的桃漫漫給拉了起來。「這兩天我想你也累了,你先回房去休息吧。到三更時,我去找你。」
「嗯,那我先回去了,師兄你也早點去休息吧。」她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的身子吃不消,而且沈逸雲也陪自己折騰了幾天,桃漫漫當然也想讓他回去休息。所以也沒有向往常那樣胡鬧,對他笑了笑便向自己的房間跑去。
月色朦朧,房中的油燈已經被別人提前點上。桃漫漫知道這貼心的行為肯定是沈逸雲派人提前安排的,心中的溫暖快速的擊退了內心深處對于一個人獨處的恐懼。
轉身想將門合上的時候,她才發現沈逸雲還站在那里,寸步沒有離開。「師兄你回去吧,我沒事的。」
夜色雖然讓桃漫漫看不清沈逸雲此時臉上的表情,可是能讓她清晰的看到他點頭的動作。
二人雖然沒有言語,可是卻在無形中萌生出一種奇妙的默契。月光如銀墜一般,散在他們中間。隨著時間的變化,很多東西也開始微妙變化。
相望半響後,桃漫漫知道如果自己不關門,師兄他會在這里站到天亮。無奈又是好笑地蹭了下鼻尖,這才將門關上。
看著那道人影消失在那束光亮里,站在原地的沈逸雲想起剛才那無聲的片刻,唇畔蕩起一抹溫柔的微笑。而他並沒有選擇離開,反而撩起長袍重新坐回到石凳上。
他知道經過上次的劫持,桃漫漫的性子雖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可是剛剛回過頭的那一瞬間,沈逸雲卻意外感覺到她內心脆弱的恐懼。
是對黑夜的害怕,還是自己是能讓安心的人?沈逸雲輕笑起來,拍了拍自己亂想的腦袋。抬頭望向天上的月亮,話語里帶著自嘲道︰「沈逸雲阿沈逸雲,你何時變得這麼自作多情,胡思亂想了?」
「長大了,人自然會胡思亂想。」
沈逸雲本來以為自己的這句自問自答只是隨心一說而已,卻沒想到偏偏讓‘正巧路過’此地的空虛子給接了話把子。
「師尊,您怎麼會……」顯然空虛子突然出現在這里,讓沈逸雲嚇了一跳。
「隨便出來走走。」空虛子朝他擺了擺手,走到石凳前坐了下來。「逸雲你坐,師尊有話要問你。」
「……是。」沈逸雲點了點頭,雖然他大多能猜到空虛子要問自己什麼。可是心里卻藏著一股隱約的不安,怕他老人家會在意剛剛自己說的那一句話。
「今日是你帶著漫漫回來的吧,路上她可有告訴你一些原因?」
「說了一些。」
「那……」空虛子略顯遲疑,眉宇間完全沒有一點平時的嬉笑。除了嚴肅以外,神情上還多了些擔心。
「師尊您也別太擔心。漫漫她這麼做,我雖然也不太清楚原因,但是我也相信她的出發點一定是好的。」想起她那樣的苦笑,沈逸雲不禁低嘆一聲。
「這個我知道,這丫頭平時雖是胡鬧了些,可是心底卻很好。那天回來之後,我一個人在內殿里想了很久。想漫漫當時和陌雲天說的那些話,想她為何要這麼做,想……我臨走時推她的那一把。」空虛子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眸子里閃過一抹心疼和愧疚。「或許是我真的老了,很多事情思考的都不是很全。以前我師傅總說我的太過沖動了,而我也一直都覺得這樣蠻好。可是,就是這兩天我推她的那一下總在我腦子里出現。」
停頓了一會,空虛子抬頭看向沈逸雲。「逸雲,是師尊這次錯怪她了嗎?。」
沈逸雲沒想到空虛子會對自己說這麼一番話,而且他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見他這位師尊會有這種神情過。
在他眼里,空虛子一直都是他心中崇敬的對象。性格耿直,喜好雖然表漏在外。可是比那些將怨氣藏在心里,喜歡在背後出陰招的人強個千萬倍。
即使做事不按常理,性子有時也與孩童相似。可是在關鍵時刻,他總是會將自己門下的弟子護在身後。而這一點,也正是桃漫漫身上的特點。
若是說夜澈與她是性格不對盤的冤家,那她和師尊也正是老天早已注定好的師徒。兩個人都是這樣,明明心里都是在乎對方,可是嘴巴里卻硬要斗氣。
漫漫她在蜀山上那麼做的原因,沈逸雲此時也有了幾分了然。這個丫頭或許正是夜澈所說的那樣,不想讓空虛子為了她和蜀山鬧翻。也不想讓任何人說師尊他是為了護徒弟,所以才會硬給陌雲天安上那個沒有證據的罪名。
而師尊,他則是心疼自己的徒弟。兩日里最擔心的人,估計也是他老人家了吧。空虛子不忍心漫漫受一點委屈,可是卻受不了她這樣忍辱負重。
關心則亂這句話,或許更加適合他二人現在樣子。
沈逸雲的沉默不語,讓空虛子誤以為他也覺得自己是錯怪了漫漫。頹敗地捏了捏自己已經快要皺在一起的眉心,重重地嘆了口氣。
沈逸雲笑了笑,「師尊您別多想,漫漫如果要是怪您,她也不會回來不是嗎?。」
「可是她說都是我逼她當我徒弟的。」
沈逸雲沒想到空虛子竟然會在意這句話這麼久,臉上的笑意不禁大了起來。安慰地拍了拍空虛子的後背道︰「師尊那個是漫漫她給您老用的激將法,您不須在意的。」
「激將法?」空虛子一愣。
「嗯,漫漫說她要是向平常人一樣,或者再加個哭鼻子。您的氣即不會消,反而會真的將她從靈雲給哄出去。所以她就用這個方法故意激一下您,讓您把她給留下來。」
「此話當真?」
「當真。若是師尊您不信,一會您可以去問漫漫。那個丫頭跟您老人家的脾氣真是一樣,都是嘴硬心軟。再說了,哪有做徒弟的會生師傅的氣呢?」
沈逸雲的話讓空虛子的心里稍有了些安慰,望著身旁已經從當初那個只裹著‘沈’字肚兜的乃女圭女圭,變成今日溫柔謙和的沈逸雲。空虛子就突然將話鋒轉到一旁︰「逸雲,你今年多大了。」
沈逸雲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望了眼那扇關著的房門道︰「二十有二了。」
「是阿,二十二了。一轉眼,你也長大了。而且比你那些師弟們,都要成熟懂事。上次我和你提過的下山試練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