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自己出眾的劍舞勝券在握,不期撞上一個聞所未聞的奇妙舞蹈,蕪茜算是認栽了。想那蘇小小定然是在舞技上絕佳,不然雅致先生為何還要向她請教?
蕪茜努力說服自己以後,四下張望,也不知在找什麼人,倒是蘇琴心中有些不悅,猜她不是在找星絮的身影,于是面色復雜地朝茶樓二樓看去,又扭頭看向蕪茜,嘴角微微揚起似有嘲諷似有算計的笑意。
「主子……」
蘇琴扭頭望向花車便低子問道。「果果有事?」
「張記布行的掌櫃過來獻了一百張花票,想來是討婉寧姐的喜,鑫源錢莊的掌櫃也送上一千張花票,寶鑒齋的掌櫃送上五百張花票……」
蘇琴點頭。「你別給我匯報了,記下就是。」
果果點了下頭,突然問道。「那天那位公子會來嗎?他會給多少花票?」
「你說哪個?」蘇琴楞了一下。
果果小心地察看蘇琴臉色,見她沒什麼反應才提到。「就是和婉寧姐親戚同來的那個。」
「他會來,不過不會給花票。」蘇琴無奈地笑道。
「哦。」果果失落地點了下頭。
入圍的幾個青樓女子,激動的等候琴技比拼,而此時蕪茜發現茶樓上的星絮,驚喜地站起來伸出手給他搖了搖,哪知星絮佯裝未見,依舊埋頭和星英不知說著什麼。
眾人都看到蕪茜的表現,好奇地朝茶樓望去,卻沒發現什麼。春秋堂主持的那幾個老頭居然在比琴技之前跑動蘇琴的身邊鼓勵,鬧得蘇琴頓時氣憤不已,想拉下臉卻不好拉下臉。
再一轉頭,竟看到蕪茜得意的笑容,想來是她打點尋茬,即使蘇琴贏了花王也名不副實,如果輸了,那更是側面證明打通關系也不行。
觀眾噓聲一片,果果臉漲紅地啐罵道。「那小騷蹄子,怎麼可以這樣落井下石,這不是故意丟玓瓅居的臉。這樣一來,不是說婉寧姐往年蟬聯花王都是托關系的嗎?。」
蘇琴笑著搖頭,突然起身對春秋堂那幾個所謂德高望重的評選鞠躬說道。「小小與各位初次相見,能得到各位的鼓勵,實在是受寵若驚,竟然各位如此厚待小小,不如各位也為玓瓅居投上幾張花票以表真心。」
當著眾人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讓春秋堂那幾個老頭傻眼,見過厚顏無恥的還真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姑娘。一位老者想站起來反駁幾句卻被旁邊的老頭拉住,想來理虧,不好回應,其中一個站起來說道。
「這不合規矩。小小姑娘應當更加努力才是。」
蘇琴冷笑道。「既然說不合規矩,那各位的勉勵又是否合規矩呢?」
不等老頭打斷,她便急速說道。「訂規矩是為什麼?自然是為了來打破的。能打破第一個規矩為何不能破第二個第三個,據小小所知,花王評選的各位都是昭陽德高望重的,也有規定不得與我們接觸。」
「好一張巧言令色的利嘴。」茶樓上的星英嘆道,
一個老頭差點站起來月兌口罵她不知好歹,卻被另外一個拉住,頓時場上氣氛尷尬,當然這樣的小插曲很快就被忽略了,接下來一個個出場彈奏的美妙曲子,讓眾人沉浸在音樂饕宴里。
妙仙樓比玓瓅居早一步出場,懷抱琵琶半遮面的蕪茜讓眾人驚艷不已,盡管早已見過多次,卻還是為她的魅力傾倒。此時觀看的馬車不少,圍了春秋堂好幾圈,在人群里穿插了不少女性,蘇琴暗自對果果招手問道。
「女的也可以投花票嗎?。」
果果點頭,蘇琴微微蹙一下眉,見到男人們渴望的眼神時,而那些女人露出厭惡的表情,她便有了主見。
蕪茜的琵琶大氣清脆,隱隱中有一絲**的靡靡之音,尋歡作樂的男人極愛這類曲種,若是《漢宮秋月》這一類的,雖然女子喜歡,但男人卻不好,想決勝敗,必定要符合男人胃口有照顧到女人的。
本來蘇琴準備的曲子便被拋在腦後,此時開始尋思怎樣才能讓女人男人都喜歡的曲種。看到蕪茜自信地走下台坐進花車中,一個挑釁的笑容給蘇琴遞去。
當蘇琴獨自抱著斷琴走上台的時候,她更是不屑地對身邊的丫頭說道。「連琴都是自己抱,看來是緊張地對琴技沒什麼信心。」
蘇琴詭異地笑了笑,不多言,等小廝把琴案放好以後,才不緊不慢地坐在琴案前的蒲團上,手袖輕輕一揮,甩在身後,動作煞是利落簡潔,讓眾人眼前一亮。
只見她指頭微微曲彎勾起琴弦,然後那極速飛舞的指頭就讓眾人不由地窒息,仿佛舞者曼妙的雙腿在琴弦上跳躍,一個個騰空飛舞的音符讓眾人更是一愣,就連一旁拽著母親手撒嬌的孩子也跟著愣住,墊著腳尖想透過人群看清到底是誰在彈奏。
星英剛端起茶碗想要取笑這個名不見轉的蘇小小只怕要拖累玓瓅居,那蕪茜怕是贏定了,卻手一滯,腦袋迅速朝台上看去,只見台上女子依舊面紗遮蔽,而動作卻如同一件極有收藏價值的藝術品,手上的茶水微微灑出也沒察覺。
原本交頭接耳的兩個女子,呼吸一滯,不約而同地朝台上看去,依舊飛舞的指頭下有著難以言語的和諧美感,其中一個女子不由地贊美道。
「奴家從未見過有人把琴彈得這樣漂亮的。」
另一個喃喃道。「妾身也是。」
男人們呼吸隨著琴聲加重、急切、緩慢然後反復。原本對蘇琴遮面有些不屑的男人此時卻覺得她如同出水的芙蓉仙子一般不可侵犯,神情復雜地望著台上的女子,雖然震撼,依舊期待面紗的美人。
蕪茜面色煞白,望著台上那個莫名其妙跑來的對手,擔憂地朝茶樓望去,九公子那在外的花名,讓她害怕她會變成另一個媛媛。
然後看到她極為驚恐的一幕,星絮正是一臉柔和地望著台上的那個女人,眼中流露出的深情讓她的臉色更為蒼白。
忽然音符拉長,好似彈走音的出錯讓蕪茜頓時一喜,卻不了,突然拉高音調迅速揚長而去,仿佛漫天白雪一般覆蓋了整個世界,蕪茜還未來得及露出笑容,就被駭住,顫顫巍巍地從花車上站起來又跌坐下去。
一陣春來發芽萬物蘇醒的世界在眾人的腦海里鋪展開,音符戛然而止,利落瀟灑。就連春秋堂的那幾個老頭都是一副驚恐見鬼的模樣,蘇琴站在台上等待眾人蘇醒。
一輛由多名侍衛圍繞的馬車停在距離春秋堂不遠處,那馬車看似普通,卻由極少見的檀木作材質,暗紋雕刻非常低調的華麗,尤其兩邊雕了不少的龍紋,不仔細看怕是不知道。
當然今天在這里的所有人都不會主意,少數路過的人多加好奇地打量便被周遭的侍衛驅趕,于是更無人敢湊近這輛馬車。
蘇琴也沒注意到,大約一分鐘以後,眾人抱以掌聲口哨聲。甚至一個雙手顫抖地老頭竟從懷里模出一兩銀子買了一朵花放到入蘇小小的花籃里,對其他人說道。
「老朽觀看花王幾十年,從未有今天這樣的感受,太妙了,簡直是人間仙曲。」
星絮突然有些失落地笑起,說了一句讓星英莫名其妙的話。「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然而台上的蘇琴卻很平靜,正準備走下台的時候,卻听到眾人呼喊道。「再來一曲……再來一曲……」
她略微無奈地笑了笑,依舊腳步不減地準備朝花車走去,卻突然看到前方朝台上走來的白衫男子,以為他為自己擂鼓以後就離開了,沒想到還在,但卻模不清他的意圖。
他上台來做什麼?總不會他也想奪花王,為自己這個無聊的想法感到好笑,卻見他微微行禮,對蘇琴說道。
「本公子在竹笛上還算小有造詣,可否榮幸與小小姑娘合奏一曲。」
眾人嘩然,在听過蘇小小的那首曲子以後,他們就認為世間只怕難有人再高過這個女子了,對了,那曲子叫什麼。眾人此時才想起蘇琴彈奏的那曲子還沒報曲名?
有人妄猜測,莫非是*光瑞雪?身旁一人拍在他頭上,罵他一天想女人想瘋了,還*光白雪,春個頭春。
這時台上一個老者恭敬地朝蘇琴走來,到蘇琴這個地步的琴技已經不叫琴技,就算她的身份是ji子,但憑這琴技已經可以是比擬雅致先生那樣的人,稱為神技也不為過。
所以老者對她極為恭敬地問道。「蘇小小先生,請問這曲名是?」
見他小心翼翼地問自己,想來是為之前得罪自己的事情彌補。蘇琴對這樣的小事也不是太在意,只是對他喊自己蘇小小先生感到怪異。
面色古怪地回答道。「陽春白雪。」
《陽春白雪》曲名一出,全場交頭接耳,那個說*光瑞雪的,得意說起自己還是有遠見,眾人對他白眼,不少人對這個曲子不停地說好,應景又貼切。
天空忽然洋洋灑灑地飄起了雪花,讓眾人又是一愣,這陽春白雪是喚瑞雪來兆豐年吧?對蘇琴的眼神更為崇拜,只差沒將她吹成天上下凡的仙子。
此時不僅是男人,就連女人都很好奇那張面紗下的容顏究竟是怎樣?但這不妨礙眾人將花票投到蘇小小的花籃里,甚至有不少女人都來投票,讓在場許多男人都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