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王一整晚沒有睡覺,不是他睡不著,也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沒法睡。手里捏著蘇儀,好歹星國求爹爹告女乃女乃地賞出一張和睦討好的臉嘴,一旦蘇儀跑了,他的意yin似的幻想便隨即中止了,不僅幻想中止,只怕噩夢也要跟著成真。這種難言他人的欲求不滿,難言他人的恐懼,實在叫人悲憤的同時,暗罵一句他祖母的膿包公子。
膿包公子卻一點也不膿包,因為公子帶著蘇儀跑的那麼灑月兌那麼鬼斧神工。目前為止,還無人得知這兩人怎麼離開的,王鐐頓時有一種茫然,一種對他們上天入地遁逃的茫然,甚至在這樣的茫然背後,巨大的陰影籠罩了他,那陰影叫星基王。
翌日清晨,四處已傳遍玓瓅居的頭牌蘇小小與允國的平原君在城西林子激情野戰的故事,傳得神乎玄乎,甚至有版本說蘇小小是三生石上的一朵嬌艷的花精,而那平原君是凝聚天地精華的甘露,此生兩人來續前世之緣。
當然緋聞的男女主角正在鳳儀樓里,你情我濃地燃燒激情。直到果果受婉寧吩咐,登上妙仙樓的大門尋到主子,蘇琴才與皂承兩人依依惜別,這一夜心中沖淡了星絮對她的傷害,在重新審視內心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早已不知何時駐下了皂承。
「是婉寧讓你來找我的?」兩主僕坐在馬車上,蘇琴這才開口問道。
果果點了下頭,從懷里模出一封信遞給蘇琴。「九公子讓我轉交與你。」
蘇琴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放入懷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雖然很想丟掉,可難抑本性好奇。想了想又取了出來,從信封中抽出迅速瀏覽一下,她便蹙緊了眉頭,把信回裝信封中遞給果果。
「派人送到王宮里。」
果果狐疑地看了看手中的信,突然听聞蘇琴說道。「過些日子,你就跟智若去見蘇大。」
「我真的可以嗎?」。果果驚訝地望著蘇琴,難以置信的模樣讓蘇琴有些內疚,為了看清果果的人品,使她與情郎相離數久,真是有些對不住。
蘇琴握住她的雙手,暖暖地笑道。「當然可以,時機也算成熟了,我總不能霸佔你一輩子吧。」
果果當時就在馬車上給蘇琴下跪磕頭。「謝謝主子的成全。」
隨後果果便替蘇琴前去王宮送信,而蘇琴剛回到藏香樓,便看到一臉無奈的婉寧,一邊解開流蘇一邊問道。
「什麼事那麼著急?」
婉寧撇嘴說道。「你昨天和九公子怎麼回事?夜里怎麼又和平原君在一起?昭陽都傳遍了。罷了,九公子與蘇儀已經離開昭陽的事情,想來你應該知道了。」
蘇琴喝著丫頭們準備的茶水,不疾不徐地吁了一口氣,眼彩放光瞬間黯淡下去,淡淡地笑道。「我不得不說,星絮真的很聰明。」
「這話什麼意思?」婉寧疑惑地問道。
「買通大牢的官員,利用更替時間將蘇儀救出大牢,又在城北十里外準備了一個熱氣球,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通過熱氣球離開昭陽,換作是你的話,你能想到這個辦法嗎?」。
婉寧駭然,驚奇地問道。「那熱氣球不是很危險嗎?」。
「那是當然,只怕此時兩人早已抵達了星國。」蘇琴笑著嘆道。
「你早就知道他們的計劃?」婉寧微微蹙眉。
蘇琴搖頭。「他留給我一封信,你應該知道吧?」
見婉寧點頭,蘇琴呷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呵呵,那封信說起來算是寫給瓊王的。」
還有一句話,蘇琴沒有說,此時已毫無意義,信中有掩飾不住的得意,想來是挑釁瓊王。果然,就在兩個杰出女子在談話的時間,王鐐拿著信,那叫一個驚訝無比,苦不堪言,怒不可歇
半日的時間所有追擊星絮與蘇儀的將士被全部召回城中,關于蘇儀與星絮的逃亡,不到一月的時間,全天下都得知,原本就沒有人敢小覷星國,而昔日膿包公子的出彩表演,更讓眾人岌岌可危自顧不已,曾經建立的臨時性戰略伙伴合縱關系,在無聲無息中分崩離析。
個個都在暗中祈禱星基王死後千萬不要是星絮即位。在星國,這件營救蘇儀的事件之後,星絮的民心算是眾望所歸,一時間各大戲院、茶館、酒樓紛紛演繹唱說這驚世的逃逸。
然而就在這時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星基王被挾持了,被自己的兒子挾持了。星基王有很多兒子,在眾多兒子中,最不受待見的孩子卻是最理想的王位繼承人,沒重視的兒子卻是一個膽大包天的逆子,這讓他很是郁悶,感慨萬千。
因為挾持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老四星稽,老四星稽和老2星遂兩人原本同屬老三星秀一個陣營里的,而後因為星秀被老七星雅謀害以後,兩人便不再來往,如今星稽挾持他老子星基王並不是要奪取王位,而是要求星基王斬首星遂,至于原因實在神秘難做猜測。
如此具有喜感的政變,讓返回魚川的星絮和蘇儀哭笑不得。這場政變卻讓星英看到了曙光,一絲屬于他的曙光,確切地說是他推動了這場政變,然後更具有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星基王的第十個兒子星英率領一萬大軍剿滅叛軍一千人不到,星稽在這場政變中喪生,而老2星遂也在這場政變里落得終生殘廢。
星國王室里的出局者越來越多,不知下一個將會輪到誰?于是魚川的氣氛變得緊張,此時的星英儼如星國的主人,趾高氣揚地走在大街上,看到蘇儀與星絮一身狼狽出現在眼前時,那諷刺的大笑,透過星絮的眼中深深地埋進他的內心。
全天下都瘋傳兩個消息,一是關于星絮蘇儀的驚世逃逸,二便是平原君與蘇小小的風流韻事,傳到星絮耳朵里時,再一聯想那天的滿車花束,那眼中的陰沉更濃重了。
顏奎被軟禁了,因為熱氣球。這是一個熱氣球引發的冤案,瓊國正式與奇國翻臉了,在一個明朗的夏日,瓊國的大軍開始挺進奇國的國都鑫瑯,大有滅奇以血恥辱的架勢,讓奇王心驚肉跳。
然後,星國及時地送來了質子星惠,星基王的第八個兒子。據說是星惠主動要求到鑫瑯為質,以換取星奇兩國長久和平。和平這個詞兒在西原來說是多麼奢侈,卻還是讓奇王感動萬分。
就在星國準備發兵救助奇國之時,蘇琴主動去了瓊王宮,因為眼前的局面不是她所樂意的。王鐐的嫉夫模樣,讓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抬起頭表現坦誠地勸道。
「大王收兵吧。」
只听王鐐冷哼一聲。「寡人的大瓊受此奇辱,你卻要寡人收兵?你不在平原君的懷里溫暖,倒是跑寡人面前來唱反調?」
「小不忍則亂大謀,大王是要解一時之恨還是要長遠利益?如今攻打奇國,雖是名正言順,可大王倒是解氣了,星國解救奇國之後,便會吞噬瓊國,難道大王樂見其成?」蘇琴不理會他的諷刺,朗聲說道。
頓時醍醐灌頂,瓊王後背一陣冷汗,怒失理智,此時一錘重話便將他敲醒。再一深思,那星國已送質子于奇國,瓊奇兩國只怕難修裂痕,逐爾驚急地問道。
「愛卿有何良策?」
蘇琴搖頭,那發髻上的琉璃血玉釵晃蕩不已,王鐐臉色發白,擔憂地說道。「若是愛卿都無良策,那大瓊怎麼辦?」
「放奇國王子,書信重新修好。星基王這個人多疑且言而無信,稍微活動一下,可使星奇兩國不得結盟,只是……」蘇琴咬唇說道。
一听她遲疑,王鐐著急地催促道。「愛卿盡管大膽地說。」
「大王,莫要再叫我愛卿……」蘇琴無奈地提醒道。
王鐐臉色變得陰郁。「蘇琴,你不做寡人的謀臣不做寡人的夫人,難道想做平原君的妻妾?別痴心妄想了,他平原君不敢娶你進門。」
蘇琴臉色大變,按下心中的怒氣,冷聲說道。「蘇琴不過是當大王為朋友,雖說君王不可為友人,但在蘇琴心里,敬重大王,還請大王自重。」
王鐐勃然大怒,一拍龍案站了起身。「好好好。蘇琴你記得寡人說的話,若平原君娶你過門,寡人定讓你後悔。」
繼而見他說道。「不過一個以色博位的男寵,枉你蘇琴聰慧敏捷,真是瞎眼了。」
「我蘇琴瞎不瞎眼由不得大王評斷,今日我是來給大王獻計的,不是來與大王爭吵的。」蘇琴傲然地挺直胸膛反駁道。
「你是唯一一個敢跟寡人叫板的人,唯一一個,要不是寡人念你曾經功不可沒,寡人早已命人將你車裂,讓你尸首分離。」
眼見王鐐怒氣越來越高,蘇琴深呼吸一下,嘲諷地笑了笑,鞠躬說道。「謝大王恩典。那蘇琴便直言不諱了。」
王鐐懵住,只听蘇琴侃侃而談。「星絮本就聰慧,所謂膿包公子只怕是徒有虛名,這熱氣球雖然只產自奇國,但奇國不會用熱氣球來運送人,再說只要有銀子金子,弄個熱氣球不是難事。那蘇儀如何離開大牢的?大王是不是該查清楚自己人,再對外做打算?莫要再以貌取人。」
「如今之計……」王鐐忽視她的訓斥,蹙眉問道,被蘇琴截住話。
「收兵,示好,不僅要對奇國示好,還要對星國示好。另外,那饕國饕成公的親妹妹肖氏原本是要嫁給星國六公子星源,哪知星源暴斃,想來饕國是不會甘心,如果可以,還請大王去提親吧,星國王室雖還有其他人選,但這一時半會是爭不出結果,所以大王若是娶了肖氏,不僅能讓星基王不再把視線對準瓊國,接下來的日子,瓊國就有更多時間做更多的計劃。」
蘇琴的心中早已篤定,一旦瓊國開始做計劃的時候,那她也該回到東都開始她的計劃了。就在她向王鐐提出告退時,王鐐還打算問一問她的私事,關于平原君與她夜宿西林的那段風流事。
「蘇小小,你還有臉出現在我父王這里?」王嬌的厲吼打斷了瓊王的覬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