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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上了年紀,就不會對什麼事情都那麼執著了。尤其像智遠這種豁達的江湖中人,更不會為權利虛名奔波,對于他來說,能安享晚年就是最好。雖然執拗不過佷兒的懇請,但智遠心中已有決定,畢竟像姜太公或是廉頗一類的人物還算是稀有。
所以,智遠出現在乾天殿上時的婉拒讓蘇琴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來都來了還要拒絕?這不是擺明要拿捏台面,講究排場嗎?蘇琴何許人?當場就走下王座到智遠身前,鞠躬一拜,便把這個老人給拜上將了。
事情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也容不得智遠說不,雲孝王雖說是女的好歹也是大王,當眾給你腰板這樣一彎,你要再不識趣的話,那可真別想混下去了。智遠雖是嘴上應下,心中卻是不滿起來,隔日蘇琴便親自登門造訪,弄得一幫祭司受寵若驚,得知是為那老頭來了,越發嫉妒得不行。
「老頭,昨天給足你臉面了,你好歹也實惠點嘛。」私下無人,蘇琴跟智遠說話隨意起來,兩人原本有些小過結,隨著智若的調和,雖然不再有什麼,卻是彼此難看對眼。
「你這個沒大沒小的丫頭,也不知西書那老不死的怎麼教你的。」智遠不屑地說道,接著提起蘇琴當日的丑事。
「早知道,就把你吊在鬼林子里喂狼算了……」
這不提還好,一提起,蘇琴就氣不打一處,鐵青的臉對著智遠好一會兒,直到智若進門來,才稍微緩和,智遠得意地笑了笑。
「看在我佷兒的份上,我就幫你一把,前提是這場仗打完了,就沒我啥事兒了,如果你要糾纏不清的話,我可不管你什麼大王小王的……」
「叔叔」智若趕緊制止住。
蘇琴也好似沒放在心上,笑眯眯地回道。「一言為定,那我就不便打擾了,三叔叔就好生休息,待朱瀾明日上山來。」
「朱瀾沒住在雲山?」智遠楞了一下,蘇琴搖了搖頭解釋道。
「外臣都是住山下。」
智遠幸災樂禍地笑了笑,蘇琴深看了智若一眼便轉頭離開了。
次日,乾天殿上發了兵符給智遠,距離夏至還有些時間,那倔老頭也信守承諾,收了兵符之後,徑直去了軍營,開始操練那些新兵蛋子,對于雲國來說,攻打瀧國極為重要,第一戰必須勝,智遠明白這個道理,心里只能期待這些士兵的資質不錯。
關于智遠如何訓練這批士兵,卻顯得很神秘。有意思的不是雲國的士兵而是雲國要攻打瀧國的消息,在決定以後迅速傳遍全天下,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推波助瀾。于是,惶惶不安的瀧襄王發出瀧國有史以來的第一封雞毛信,對象自然是星光帝。
這封劃時代的雞毛信在星光帝手中受到了冷遇,因為星光帝對其置之不理,這樣的態度引起了瀧襄王的憤怒,見過無情的還真沒見過這麼無情的,好歹他的華慧夫人是星絮的二姐,怎麼可以這樣子?
當然星光帝是听不到他的抱怨,而他只能卑微再卑微地催人送去急救信,與此同時,星國大將黑起主動請纓,也被星光帝駁回。不得已,張祿站了出來,與星光帝密談整整一個早上以後,星國同意出兵,前提是瀧國願對大星稱臣。自然瀧襄王不願意,而星絮也不願伸長手趟這灘渾水。
「好一個張祿,這個人怎麼沒到大雲來?」蘇琴得到消息以後,惋惜地說道。
倒是眾臣有些不解,她便對智若點了點頭,智若便解釋道。「張祿乃瀧國人士,據細作探來消息,此人居于屈臣門下多年默默無聞,後隨屈臣出使瓊國,得到瓊王的賞識,卻引來了屈臣嫉妒,因此回落城以後,差點被弄死。」
「所以他對我大雲攻打瀧國是樂見其成?」其中一個官員回問道。
蘇琴點了點頭,逐爾又向上大夫須谷示意,須谷沉思了一下才謹慎地回道。「張祿這個人不簡單,恐怕不止是樂見其成,唯恐他有什麼奸計……」
「星國距離瀧國隔了瓊、允、奇三國,量他窮盡計謀也毫無辦法。須大夫多慮了吧。」一個守成祭司派的官員適機地揶揄道。
另外一個新生派的官員順嘴便接了上去。「須大夫以謹慎聰敏聞名,他的話並非毫無道理,雖然隔了幾國,但張祿這個人確實詭計多端……」
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蘇琴揮了揮手,對眾臣說道。「行了。攻打瀧國一事暫時擱置,我要你們到全國去征選美人,男女皆要……」
話音還未落,眾人面面相覷,模樣甚是尷尬,就連智若也忍不住拳頭握緊,似要上前詢問個究竟,只見大司馬蘇大上前勸說道。
「大王乃女子之身,這大量征集美人……」
「蘇大,此事就這麼定了,每個送進雲霧宮的美人都以銀兩補足,銀兩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至于人嘛,由須谷負責,沒什麼事的話,都下去吧,我乏了。」蘇琴不容分說地定下結論,就讓掌事的宮女引路往後宮去了。
這一下眾說紛紜,均是揣測恐怕這個雲孝王是要養男子為後宮,那美女是要賞給那些年輕的無妻的官員還是要咋?總之無人知道雲孝王選美的目的是干什麼。
幾日後,各國細作將消息傳回各自的王都,又一次引起了軒然大*,那攻打瀧國的事情還未開始,怎麼這女大王就要擴充後宮,原本她一個女人掌權一個國家已經讓人匪夷所思了,還要擴充後宮豢養男寵,這天理何在?
據說她的肚子里不知道懷了誰的孩子,而孩子沒生下來就要擴充後宮,眾人搖頭不屑之時,星光帝的臉色變得陰沉,那孩子是誰的,他當然清楚,讓他感到憤怒的是,從前兩人在一起多次並未留下孩子,如今想來她是故意的,便氣得不行。
而遠在普菩的絕色男子望著空蕩蕩的屋子,眼角莫名地落了一滴淚,一種悔不當初的感慨如同蟻噬心窩一樣糾痛著他,允國的政權正慢慢地朝他集攏,危險也以一種看不見的極速朝他奔來。這個叫蘇琴的女人只能是他人生中一個痛點,阻止不了他讓允國邁向滅亡的腳步。
夏至之時,蘇琴的肚子已經微微凸起,西書也不再躲在他的毒窩里搞東搞西,大多數時間都在為這個雲國未來的繼承人忙活起來,而選進宮的美男們選出面容技藝最優秀的十二個,送到普菩平原君的府邸上,作為使者兼押送的須谷,與平原君相談甚歡,可謂于彼此留下不錯的印象。
這時,眾人才反應過來,敢情雲孝王是想與允國結盟,投平原君所好,只是兩人曾經充滿香艷的傳奇在這十二個美男送去之後,似乎變得稀薄不是那麼傳奇了。飯後茶余之時,眾人談及爭論的便是那平原君與雲孝王曾經種種的真實性。
「他很爽快就收下了?」蘇琴略帶好奇地問歸來的須谷。
須谷直視蘇琴點了點頭,無論如何他是看不出蘇琴的臉色有什麼異常,只見蘇琴微微嘆了一聲。「難為他了,這也算是對他一點補償。」
須谷差點笑了起來,從他與平原君結識之後,他是看不出平原君對那些美少年的喜愛,那個長相絕美的男子總是旁側敲擊地打听他們的雲孝王,無非是他與雲孝王之間那段情,可從大王那里真看不出什麼,對平原君如同一個認識的老朋友一般,仿佛毫無情意。
「大王,智遠將軍已經整裝待發了,敢問大王何時可以出征?」一名武將的開口打斷了蘇琴的緬懷神思。
「不急,該出發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發。」蘇琴三言兩語便將武將的問話噎回肚子里。
突然蘇琴問道。「魚川有什麼動靜?」
智若沉思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謹慎地說道。「有個事情需要注意一下,張祿與星絮細談整整一個下午,居然沒讓人隨侍,只怕張祿這個人真的不簡單。恐怕攻打瀧國的事情要一拖再拖了。」
「那又如何?不管打與不打,雲國已經人口負荷了,若是不能兼並瀧國,想必國庫就要被掏空了……」一個武將站出來反對智若的拖戰。
正當蘇大準備用賦稅反駁時,蘇琴突然站起來說道。「三日後,智大將軍攜二十萬大軍給我掃平瀧國,其他的不用再說。」
眾人頓時頗有微詞也不敢多言,而武將們雀躍起來。只要有戰爭他們才有可能揚名立萬,而他們的大將軍智遠卻從未上朝,蘇琴的默許也讓眾人明白此人的不凡。
星光帝二年立秋,雲國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智遠將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時攻打瀧國。同年冬至不到,瀧國覆滅,舉世震驚,瀧襄王自刎于落城城門上,華慧夫人被遣送回魚川。
據說華慧夫人回到魚川與星光帝爭執不下,盛怒之下的星光帝便將她送進大牢里,而這場詭異的戰役讓人津津樂談,以百日多的時間攻陷一個國家,在西原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一次鯨吞他國,雖然這個國家不算大,但要拿下也不至于只用了如此短的時間。直至今日西原的歷史學家依舊在研究分析那個叫智遠的男人以及他如何攻佔整個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