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家 卷二, 引來金鳳凰 123、喜與怒(司馬家的新年)

作者 ︰ 5妹

司馬家不知從何時起,就是兩地分居。一方面,紫山大營總要有高官駐守,不是元帥就是將軍;另一方面,京城司馬家也需要有人照應,即便是房屋能夠空置,也少不了留人在京城為紫山大營催催軍晌、遞遞信息什麼的,更別說家中主心骨之一,皇子大人的父親尚且健在,也盼著兒子能常進宮團聚。

過年也是如此。不過,同樣是過年,京城的司馬家和紫山大營的司馬家的年味兒可大不相同。

京城。

自客棧與陳庭老太君分別後,司馬將軍擔心風雪再度來襲,終于也加快了行程,又一路輕車簡行,于臘八節前就趕回了家。

將軍歸來,家中自有一番熱鬧不提。皇子大人歷來愛女勝命,把個聰明伶俐的女兒硬是寵出個令很多親不喜的囂張的脾性。且他對著自己的女兒,根本不是百依百順,簡直可以說得上是千依萬順——所以,司馬瀟同志沒有變成純紈褲之徒,也算得上是京城一大奇跡了。又所以,當年有小孩子埋怨父母待她不夠好的時候,很多父母都回一聲,「你以為你是司馬瀟啊」小孩子立刻就不埋怨了。再所以,當皇子大人听說了自己的孫媳人選,並被要求保密時,得到的是干脆利落、斬釘截鐵的一個字︰「好」——司馬將軍就十分十分地放心了,哪怕是她外公問,她父親都不會說的——她父親答應她的事,還從來沒有做不到的

這個年司馬將軍過得喜氣洋洋,得意揚揚。年前年後,司馬將軍要麼就走東家串西家,要麼就在自己家,與同僚好友或是親戚家人海侃——皇子大人心疼得一個勁地說要找他妻子的麻煩,「唉呀,肯定是在紫山大營把我家寶貝給拘得慌了」皇子大人向他的父親訴苦——他還總以為,自己的女兒沒有長大呢其實,卻是孫子都要成家了。

其實,倒不是司馬將軍被司馬元帥給拘得慌了,而是,司馬將軍的心里得意得很呢——兒子覓得良緣,可不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嗎?

所以,她逢人就講去。要是逢不到人,她也找人講去。

但是當別人問她兒子所配何家「棒」女時,她只故作謙虛地搖搖手——而且還是那種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故作謙虛的,「山里角落里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啦(據說陳庭老太君听說了暗暗生氣)」。

但別人問及,你媳婦兒怎麼樣的時候,她老人家面帶得色,大言不慚︰

「她呀,也不怎麼的就是有才高八斗、有家財萬貫」

「唉呀真是良配呀」別人當著她的面都如此贊嘆。

但是京城也很現實。當面雖然贊嘆,背地里,別人對于她的兒子真能覓到才高八斗、家財萬貫的良緣還是心存懷疑的。原因擺在那里——雖然她家兒子很棒,但是前面說了,京城很現實京城生活成本很高她家窮著呢,能有嫁妝嗎?再說了,與她家結親的話,那得有蠻過硬的心理素質和蠻雄厚的物質基礎,面對她的關于籌集軍晌的需求得臉不改色,心……跳如常而且,就司馬略同學的那個驕傲的臭脾氣,也不知道要多麼才高才容得下後來某人深受其害,曾無比感慨地說,「只有天知道,你最難討好啊……」

不過,當司馬將軍放出消息說,有極品人參出售,價高者得,而且確有許多醫館(包括在金芷都有分號的章氏醫館)及達官貴人前往選購時,京城的人們都相信了——至少相信了後半句,家財萬貫,因為她媳婦兒送的這些個人參,不就值幾萬貫嗎?

但對于前半句,人們卻是怎麼也不相信的。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司馬將軍是不會謙虛的。她說是不值一提的山里角落里的,那就一定是哪個山里角落里的,而且人參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但是,人們都在懷疑,山里角落里,能成長出什麼才高八斗的女兒來?再說了,要真有才高八斗,那還能不如錐處囊中,月兌穎而出?所以這後半句,大家一致認為,是司馬將軍吹的牛

後來,又有人听說她去了那個盛產秋糧的王家莊覓賢,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就不可控制地在京城里傳開了。

「才高八斗,莫非是種植糧食什麼的,才高八斗吧?不少字要不怎麼沒听說過呢?」一個小聲地說。

「是有這個可能呢?山里角落的,家財萬貫,只怕是個土財主」另一個也小聲附和。

「唉呀,司馬略怎麼辦?莫不是被她娘給配給一個年老的土財主了吧?不少字——種植糧食要才高到八斗,沒有一定時間去積累實踐經驗可是難以達到的呢?」貌似很擔心地。

「是呢是呢听說她家為了湊軍晌,什麼都可以拿去換,莫不是……」相對的兩雙驚疑的眼楮。

……

于是,新年還沒有到來,流言就在司馬將軍家的這個不算小的小圈子內漫延起來——要知道,這可是不知多古的古代,信息傳遞基本靠口,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呢及至新年,這些議論又趁著各家各戶走親串友的當兒,數倍地擴散開來,及至後來,稍有些身份地位的京城人都知道,司馬家大公子、王朝的名公子、文武縱橫的驕傲的司馬略同志,被她家那不怎麼著道的娘親,配給一個恐怕年紀有蠻大的鄉下土財主了。

不過,司馬將軍也不知是沒听說這些流言,還是渾不在意,她反正是逍遙快活得很。年前,所有的人參就順利月兌手,出乎她的意料,幾乎賣得一棵比一棵貴,最後竟然賣得了兩萬五千多兩銀子這下好長時間都不愁軍晌了她父親送了兩棵給自己的老父親,她都恨不能又討要回來——好值錢的呢送個別的啥,也可以表示自己的心意嘛她心里是這麼想,不過還是不敢明說。

京城這邊,這個年過得雖然也比較簡單,但是好在氣氛好呀,一個願意寵著別人,另一個很享受地被寵著;一個成日里逍遙,另一個人很享受她逍遙的姿態。

紫山大營。年前年後。

「一驛過一驛,驛騎如星流」。十幾封來自京城的信函,通過官道驛傳的方式,飛向紫山大營。有些信函上,甚至標志了「馬上飛遞」的字樣,信件日行四百里,甚至六百里,日常從京城到紫山大營需要一月有余的時間,此時卻只需短短幾日。

從接到來自京城的第一封信起,不,應該說更早些,自接到他娘的信起,咱家的司馬略同學就處于極度郁悶和間歇性、爆發性狂怒當中。

信一︰

「……終身大事非同兒戲,君莫若奮起反抗之……」

教唆這簡直就是教唆的信而且馬上飛遞過來的,臘月十五就到了。寄自司馬略同學的同窗好友、發小兼死黨,鄧某某,而且還是假公濟私,夾在她祖母與司馬元帥往來的公窞當中寄來的。鄧某某同學,你知不知道「好友無處不在,死黨不可替代」呀?知不知道死黨之間相互影響的作用力呀?你又知不知道,你這種明明白白的教唆對咱家司馬略的沖擊呢?——听說司馬略同學一收到此信,立刻打馬飛馳,也不知要把自己「飛遞」到哪兒去,還是他的妹妹司馬輝同學騎了一匹更強大的馬——他祖母的戰馬,跑了大半夜,才把他給追回。

信二︰

「……(前面細述了一長串的猜測的話)凡此種種,不一而足,然莫不以為君待嫁之人—¥#?(此處省略若干貶義詞),為君計,莫若君一展所長,令其知難而退,或以退為進……」

此乃出嗖主意滴據說司馬略同學接此信函之後,一宿未睡,先是在書房寫個什麼,卻是寫了又撕,撕了又寫,如此反復近十個來回,最終還是撕了;後又持槍起舞(司馬家傳統武器),及至天明未歇。

信三︰

「……然天有不測風雲……」

啊呸定是某武術狂,四肢比較發達的某人寫來的

信N︰

「……近來京中與弟有關之言論頗多,然,無為人輕,有為人誹,君所待嫁之人,必有過人之處。現木已成舟,弟應順其自然,切記禍福相依,休要疑心抵誹,亦不要輕易听信他人之言……」

嗯這個還算是靠譜的這是誰呀在如此悲催的大背景下,還能為本人說上兩句好話唉呀呀,真是難得呀,定要好生感謝——

唉呀呀,此話說得太早呀若是我知道此姐背景,定會叫她早早滾得遠遠的——居心叵測呀,此姐乃咱家司馬略同學的愛慕者,無奈當年司馬略同學遲遲不談婚論嫁,那位姐姐又被家中長輩所逼迫另娶他人,現在孩子都倆啦看文的親分析分析,莫非是此姐希望司馬略嫁得差一些,讓他心存悔意,讓她有機可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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