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左右兩邊的窗台上,都擺滿了花盤,院子左側有個隔出來的小菜園,綠油油的冒了一層綠葉,菜園四周都圍著刺槐兒的柵欄,菜園的旁邊還各有一個地窖和水井。
而右側就是兩個豬圈和車棚,車棚旁邊還有一個小平房,是專門堆放平時常用的農具之類的,豬窩的半空橫著兩根長長的楊木,是留著晚上給雞歇夜的地方,白天家里的雞都是到後院的山上自己找蟲子吃,也不用單獨去喂它們。
至于院子角落就是燒火做飯用的柴火垛了,上面用一層厚厚的塑料扇著,柴火垛旁,則各種著兩棵果樹,一棵栗子樹,一棵棗子樹,而房子的後院就是櫻桃樹和大茶樹了。
對于前院栽種果樹來說,還是有一定的忌諱的,前李後梨,就拿「梨樹」來說,前院是萬萬不能栽的,其它的倒還好。
「嘖嘖嘖,這座院子要是在市里,那可值老錢嘍」閆麗擲地有聲的評價著,這要是她們家也有這麼一個院子,那她不得樂瘋了呀
師夏好笑的看著兩人大驚小怪的樣子,搖搖頭︰「你也說是在市里了,你可不要忘了這是在農村,農村誰家沒有個像樣的院子啊一個像樣的院子就是一家人的臉面,這個比你們市里人買樓還講究呢」
小慧癟著嘴,不大願意的點著頭︰「恩,這倒也是,你們這里別的不多,就是地多不過你們這里人都挺聰明的,一個個的把房子設計的都賊有特色,可不像樓房,格局都是一樣的」
「哈哈,應該說,別的不多,就土多」
師夏大笑,不過她倒挺贊同小慧的那句話,農村人的確挺聰明的,蓋房什麼的都是自己設計,自己裝修,從不會找什麼人參考討論之類的。
所以在一定的程度上來說,老百姓就是藝術家的總匯,不是說藝術是來源于現實的嗎?那些藝術家建築家社會家們等等,不都總是下鄉采風,總結歸納老百姓智慧的結晶嘛由此就可以看出老百姓的智慧有多麼強大
進了屋的兩人也閑不住,一會東屋看看,一會西屋瞧瞧,一會特好奇的模模火炕,一會特搞怪的望望灶坑,掀掀大鍋蓋的,總之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得,稀奇的不得了,只不過她們倆進的是農家小院兒罷了
「師夏,你,你家的炕沿是梨木的?」小慧指著橫在火炕頂端的長長梨木炕沿,不敢相信的瞪大眼楮驚叫著,這也太敗家了吧
「嗯呢,不光炕沿,喏,窗台牆台也都是。」師夏見怪不怪的回著,撓著頭,沒覺得怎麼地。
「……啊」
「又怎麼了?」師夏手拍著額看向在後門口大叫的閆麗,頓時覺得頭疼,怎麼家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東西,到了她倆眼里,就都成了寶呢?
「這是棗木?」
「……」師夏有氣無力地點頭。
「還是雷劈棗木?」閆麗又問,師夏再點頭。
「我擦,是雷劈棗木你們家還用它來做門板太……」敗家了在師夏的瞪視中沒敢說出來,但是心里卻月復誹了半天,不月復誹心里不舒服,憋得慌。
小慧一听,也蹬蹬的跑過去,手模著兩扇後門上下看著,又是敲,又是聞的,嘖嘖有聲的肉疼著,還不停的念叨著︰「不識貨啊,不識貨什麼的」
也許雷劈棗木在城市里確實是很稀少很昂貴,同時也是一種身份的代表,但是在偏遠的農村來說,並不覺得有什麼,那玩意兒多了去了,深山老林的,什麼玩意兒沒有,什麼雷劈棗木桃木榆木的,在夏天更是經常見到,只要有人在自家山頭發現了,就會拉回家中坐鎮宅之物,說白了也就是闢邪之物了。
至于為什麼會作為後門的門板呢,只能說是從古傳下來的習俗罷了
老人古語道,後門是給專給小鬼開的門,但農村為了方便之需,又必須開通後門,即便是不信邪的人,經常听人說什麼走後門走後門的話,心里也會膈應,所以把這驅邪避鬼的雷劈木,做成門板也就成了一種常見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像在前門口掛一個八卦鏡闢邪是一樣的道理。
听了師夏說法的兩人暗自決定,這次在師夏家山上一定要大掃蕩,看到什麼好的就搬什麼,反正她們這邊山上多的是。
「師夏,我決定了,以後就跟你混了」
小慧咬咬牙,狠狠心的抱著門板不放手,心情澎湃的對師夏宣誓著,就差燒三炷香起誓了,听的師夏那個郁悶。
「就為……這些玩意兒?」手前後指了一圈雜七雜八的木頭。
「嗯」
「切,就這點出息喜歡上山抗兩根回去,只要你抗的動,隨你在我家山上挑,比這好的多的去了,還有榛木櫻桃木等等,應有盡有,你喜歡什麼自己搬不就得了,還大言不慚的要跟我混」
師夏站在東屋門口,斜瞟了某人一眼,後又隨手拿起水瓢,在水缸里面半舀了水喝著,剩下的就轉身潑到院子里了。
她這一潑,看的小慧兩人又是一陣牙疼,心中暗罵道敗家子,真相抽她
回身的師夏瞧見兩人咬牙切齒的樣子,就知道這兩人在心里罵她呢
「行了,別在心里罵我了,晚上想吃點啥?我下窖掏點菜上來做飯」
小慧一听,門板也不抱了,串到師夏面前就問︰「下窖?」
「是啊,我們這菜都是房在地窖里,要吃都得下去取」
「我也去我還沒看過地窖呢」某人大腦一熱,張口就來,也不相信她能不能下的去。
「呃……,只要你下的去就行」師夏不太看好某人的搖著頭,放下水瓢,拿著要是轉身就往院子里走。
小慧一見質疑的某人,就不服氣的甩手說道︰「咋地?看不起我呀?我還不信了,一個地窖我還下不去」
「……」閆麗兀然,月復黑地保持沉默,聰明的她剛才在院子里,就透過鐵欄門往地窖下望過,太高了,她可下不去。
師夏看到一臉陰笑的閆麗同學,再看看一臉不信的小慧同學,真想說,慧啊,你是真的下不去,並不是我小瞧你啊
這三米多深的地窖入口,都是由一塊塊石頭壘成的,想要下去,就只能踩著石頭之間的縫隙下去,四方的入口,每次只能下入一個人,如果不是熟手,稍有不慎,就會摔下去,那摔下去的滋味可是絕對不好受的,況且上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上下借力的梯子之說,所以像小慧這樣的市里娃,是真的下不去
哎,不管小慧同學如何質疑,到最後,她還是沒下去,只能站在地窖上面與下面的師夏遙遙相望,師夏拿了幾樣常見的瓜果蔬菜,很快就上來了,那速度快的,叫看的某兩人一陣暗恨。
等到搬柴火,準備燒火做飯的時候,兩人又爭著搶著的,說要幫忙燒火,可是呢後來,不但沒點著火,還弄的整個廚房狼煙地洞的,甚是嗆人你說要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兩人還得要點手工錢,沒模過柴火的兩位祖宗,還把手給扎的的滿手刺兒。
這一折騰,弄的師夏那個叫苦笑不得喲,沒法,還是給兩位給請屋里去了,找出線板,拔出兩根針,讓倆人相互的撥刺兒,而苦命的她呢,就得到廚房與那該死嗆人的人奮斗了,得忙活晚上的飯了。
「……哎,我今天才發現我真是一個白痴飽,什麼也不會」小慧在師夏出去後,垂頭喪氣的說著,整個人沒精打采的坐在炕上。
閆麗低個頭,撥著小慧手上的刺兒,沒氣拉力的回著︰「是啊,估計要是把咱們扔到什麼林子里,都活不了」
「……」
「不行,這幾天我就當野生訓練了,我非得讓自己成為一個十八般武藝、樣樣俱會的城里人」小慧臉一整,挺直腰桿,自作振奮的鼓舞著自己。
閆麗挑眉,詫異,撇嘴搖頭,上下看了某人一眼︰「有點難」
「不怕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為了那人上人,我就拼了」某人似乎忘記來這兒的目標,稀里糊涂的把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了。
「那就祝你好運吧我還得找寶貝呢」閆麗訕訕的看著某人,不打算與某人為伍,仍舊堅定自己的目標。
放桌子吃飯的時候,倆人趴在桌子上望著,又是一陣咬牙,心中閃過無數的邪念,小慧的意念再瞬間也是轉了又轉。
「我說你們兩個不累嗎?這牙磨得都嘎吱嘎吱響了,估計大門口的狗都听到了,趕緊吃飯吧給,你們喜歡吃的苞米粥,吃吧,管夠」師夏給兩人一人盛了一碗粥,放在她們面前,想著剛下車,也吃不下什麼飯,所以就做了一點苞米粥。
「擦,這苞米粥粒兒真大,跟我以前吃的完全不一樣,不過比那好吃多了」閆麗邊往嘴里塞著,便囔囔的說著,那進食的速度,並沒有因為說話而有所減緩。
「那當然了,你們吃那叫什麼?那是玉米糊糊玉米片兒,在我們這兒都是喂豬的」師夏理所當然的說著早就想說的事實,就連那市里菜場賣的紅薯徑也是給豬吃的,可是有些人卻爭著搶著的購買。
「……噗」閆麗噴了,抬手狠力的擦著嘴。
師夏抱著碗一閃,躲過某人嘴里噴出來的碎末,眼中閃過一絲奸詐的笑意。
「豬食?你這是褒義詞還是貶義詞?」閆麗用力地瞪著發笑的師夏。
「不是褒義也不是貶義,是陳述,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喂豬時你自己看著就知道了」師夏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知道今晚過後,這兩人再也不敢吃那據說營養豐富玉米糊糊了。
閆麗拿起筷子,夾起菜,把它當成師夏般,死死的咬著,不過吃吃的,咬的速度就越來越快,眼看著一雙手都忙不過來了,跟小慧掐架般的搶著盤子,最後兩人平分,一人兩盤菜,師夏啃咸菜。
「……嗝」打著飽嗝的閆麗癱坐在凳子上,訕訕的抬眼望向師夏,大言不慚的說道︰「咯,小妞,手藝真不錯啊,以前咋沒看出來呢,嗯,不過就比我強那麼一點兒」
師夏噴笑,小慧詭異的斜視說著大話的某人,大眼閃爍著,拆後台的看著某人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就是泡面的手藝還不錯吧」
丫的,連個蛋炒飯都不知道怎麼來的人,還敢說這樣的大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嘿嘿,一般一般啦」
收拾碗筷抹桌子後,小慧兩人就開始跟前跟後的看著師夏喂狗喂豬了,當兩人看到師夏從一大袋長皮袋子里面,舀出三大鐵勺上等的玉米面(對于她倆來說就是上等的)時,兩人呆了,原來真的吃了那麼多年的豬食啊
再後來看師夏用開水沖開攪拌玉米面時,一聞那香味兒,就覺得師夏家的豬都這麼幸福再後來看到師夏往沖好的玉米糊糊里兌入酸澀的泔水時,兩人就開始反胃了,連豬圈門都不敢去了,發誓以後再也不吃玉米糊糊了,就吃玉米片。
不過兩人不知道的是,玉米面與玉米片根本就沒什麼區別,唯一的區別在就是,磨玉米時,電磨塞羅孔子大小、粗細的不同罷了
晚上躺在炕上,兩人好奇的問著師夏︰「……那個誰,你表姐結婚你不用去嗎?」。
有些困意的師夏,揉著眼楮打著哈欠的回道︰「不用,去了也是端盤子的命。」想到某種可能的師夏渾身打著冷顫。
「啊?為什麼呀?」
「能為什麼啊,在農村,結婚都是擺流水席,到了那天,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還有這說法啊?那肯定熱鬧吧」
師夏歪頭瞅瞅,瞟了某人一眼,沒吱聲,還熱鬧,見過一次後就再不想見了,除了吵還是吵,一點兒沒有,做不能做,站不能站的,最明顯的就是人多,煙多,土多,口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