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夏剛出洗手間就對上陌生男子疑慮的眼神,目光不動聲色的掃了那人一眼,發現並沒有什麼奇怪後就乖乖的坐師沂的床邊了,低著頭用傳音術詢問著師沂︰「哥,你這傷是怎麼弄得?以你的身手應該沒有人能傷的了你才對」
師沂微眯著眼楮神色自若的和其他同學們說這話,心里卻無聲的回著師夏︰「沒事,不是針對我的」
「不是針對你的還被砍了,學功夫留著干啥的,出氣兒用的?」師夏一听這話就火了,不針對你都能傷了,那針對你命不就沒了嗎
「說的什麼話你哥我有那麼廢物嗎?一天天的不知道都想些啥,我這要不是用胳膊擋一下,那杜桽嵞的腦瓜頂早就被刀給削去了你以為我像你一樣白痴嗎」
師沂面上若無其事的和師夏叫對著,心里卻火冒三丈了,這師夏說話怎麼越來越刺頭兒,有這麼和哥哥說話的嗎?
得,看來被師爸爸貫的大男子主義又冒出來了非得他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才算對
估計師沂的話要是喊出聲來肯定是震耳欲聾,就光這麼用心聲傳著都令師夏覺得尖銳呢,更別說喊出聲了那絕對是吼得
「怎麼?他還打群架?」師夏漫不經心的看著那人的小身板,覺得不像,這要是人家的一拳就都能把他燜趴哪兒。
「瞎說什麼呢,他只是倒霉路過被人當成路人甲而已」師沂百感交集的說著,真不知道今天杜桽嵞買彩票會不會中大獎。
「路過?不可能就這麼簡單?還被當成路人甲?怎麼沒人被當成黑道大哥啊」師夏將信將疑的問道,人家道上混的人又不瞎,怎麼可能分不清誰不誰還路人甲,真會找借口
「你這是咄咄逼人的審問犯人呢?有問題就好好問,別這個調調跟我說話,你看看你那是什麼表情,跟誰學的德行」師沂橫眉冷對的呵斥著,在他的觀念中,妹妹們對他就應該是惟命是從。
「我說話什麼調調了?有什麼不滿?」師夏從容不迫的說著,反正上輩子已經把委屈都受夠了,這輩子可不想在唯唯諾諾的听他訓了,樂意訓就訓他媳婦去
氣的師沂目光凌銳的射向師夏,微眯著眼咬牙切齒的無聲說道︰「你最好適可而止,不要蹬鼻子上臉」
「哈,我這叫蹬鼻子上臉?」師夏無畏的笑著,伸著手指著自己用眼楮詢問著。
「哼」師沂冷哼。
「切,哼啥哼對了,你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吧?這你要是惹上那一群人可有你罪受的」師夏凶神惡煞的說著。
「你覺得我要是使出真功夫他們能砍得到我?」師沂挑著眉看著師夏,覺得師夏這話問的特白痴
「咦,不管了,隨你自己吧既然這樣那你就趕緊出院吧我也不陪你了,得回學校了」
師夏一見哥哥師沂這挑眉撇嘴諷刺的笑意就特心煩的抓了抓頭發,每次一看到師沂的這動作就特郁悶,感覺特嘲諷人。
剛站起來就听到一直站在病房門口二十左右的男子滿臉真切的問道︰「請問針灸治哮喘可以去根兒嗎?。」
師夏銳利的目光掃了那人面部,發現有病紙人並不是他自己,疑惑的看向那男子委婉的說道︰「不能,只能延緩,你有哮喘病?先天的還是後天的?」
那人一听到師夏的話神情立馬就蔫了,整個人周身的氣勢都隨之暗沉了,低著頭滄桑的說了聲謝謝掉頭就走了。
師夏也沒太去在意那人的神情變化,畢竟哮喘這病還是可以控制的
「小惠,李靜,我們也走吧哥你也回學校歇著吧」師夏煩躁的撫了撫額頭,回頭拎著包和屋里的人道別後就走了。
出了醫院小惠一直都偷偷的瞟著師夏,心里頭有著無數的問題想問,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愁得她垂頭喪氣的啃了一路的手指頭,這問吧還怕師夏不高興,這不問吧心里又憋得慌,所以搖旗不定的她就一直忍著,直到師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把她那可憐的手指頭從狼嘴里給救了出來。
「小惠,你有什麼話就說唄,跟我還有啥吞吞吐吐的啊」
「是唄,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我看著都鬧心」李靜撇著嘴挖苦的說著,多大的人啊,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啊
「我說了你別生氣」小惠忐忑不安的攏了攏頭發。
這小動作看得師夏心中有些好笑,這又不是評委在面試,至于這麼緊張嗎我好像沒長的那麼滲人吧
「恩,說吧」師夏漫不經心的應著,她可沒想到小惠問的這話勾起來她早已淡忘的心酸和委屈。
「要說就趕緊說,還擺什麼樣子啊」李靜拍著小惠的胳膊催促的說著。
「……其實吧,就是,我就覺得那個,那個,你對你哥師沂好像挺冷淡的,怎麼說呢?就好像,好像你們不是一家人似的。」小惠撓著頭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她所要表達的意思。
「小惠,別瞎說,什麼冷淡啊……,我看著就挺好的」李靜一听這種關于隱私的話題就出聲喝道,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還是別好奇的好。
「冷淡?」師夏頓時僵在那兒呆若木雞的問道
「嗯,你看你和小妹說話的口氣與師大哥的完全就不是一個調兒李靜,你想想,你有沒有這種感覺,就這樣,你們瞧」小惠掰著手指頭齜牙咧嘴的學著師夏兩種不同的表情動作。
「咦……你不說還沒有發現,這一說了還真有點兒」李靜回想著師夏這兩種不同的表情也真相了,不過她到沒有什麼好奇的心思。
「沒有,你們想多了我哥這人吧,向來都不喜歡妹妹撒嬌的樣子,所以我們和他說話永遠都是一個樣的像沒事的時候我們絕不和他說話聊天的」師夏面色如常坦然自若的說著,但究竟怎麼樣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要說師夏這人吧,她對師爸爸和師沂的感情真的是很矛盾,有怨也有恨,有牽掛也有孺慕,但是每次一見到他們諷刺和不公平的表情心里的怨氣就不打一出來。
本來在師家,師爸爸就不怎麼疼師夏和師鈴,從她們倆會跑開始就是在地里長大的,再長大一點就滿山的挖野菜養豬,挖草藥賣錢,可是身為長兄長姐的師沂和師珩呢?
一個是兒子做這些被人笑話,一個是女兒個子矮怕累著
做為一家之主的師爸爸從來沒有想過不到六歲的師夏和師鈴兩人也干不動也怕累著總覺得她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你說如果光在外面干活也就罷了,她們倆也是毫無怨言可沒想到的是累了一天的她倆晚上回來還得燒火做飯。
其他人家六歲的孩子都在做什麼,別說六歲,就算是十六歲二十六歲都不一定有師夏師鈴兩人做的多
而那時長兄和長姐又在做什麼呢?
理由還是同上,兒子不能被人笑話,女兒個矮弄不斷柴火
如果單是這樣也沒什麼,最起碼一大家子還能和和氣氣的過日子畢竟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是的兒女所以每次心中有了委屈也都會咬著牙忍了下來。
可是自打師沂娶了那個破媳婦進門,她和師鈴的苦日子就接踵而來了,而那時大姐師珩也入不了師爸爸的眼嘍
由于兒媳婦長得漂亮打扮的洋氣,所以師爸爸和師沂就更看不上三個妹妹了嫌棄她們吃的多長得胖嘴又不甜,動不動的就說看看你嫂子怎麼怎麼滴,你也學學人家
每當那時師夏和師鈴就恨得牙根癢癢,現在不是你兒媳婦拿菜刀砍你那會了,拿菜刀砍你那會你為啥說心涼了啊現在人家給你打瓶酒你就顛顛的又蹭上去了,有那麼沒記性的老子嗎?
等等諸如此類的事情多了去了,兒媳婦動刀動槍打鬧的時候他就心寒上女兒這里叫屈來了,可是回頭又是女兒的不是了太多太多的委屈和心寒都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的。
常言道再一再二不再三,可是在師家呢,哼,再百都是如此
師夏不想將心中最後的那縷感情斬斷了就遠去他鄉,我惹不起你躲得起你總行了吧兄嫂結婚五年,師夏和她呆在一起時間還不超過兩個月,可是這樣躲著不回來了,她又被師爸爸說成窩囊費了,說什麼一個大學生腦瓜筋還不如你嫂子沒上學的,人家一個就收拾你們三個
可這這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和嫂子計較那麼幾句吧,就又被師爸爸說成小心眼兒了,說什麼一個大學生的成天的和你嫂子計較,這麼小心眼兒,還沒有你嫂子沒文化的人心敞亮。
左一個大學生怎麼怎麼地,右一個大學生怎麼怎麼地,難道這大學生就是沒血沒肉沒思想沒感情的機器人嗎?如果就因為這「大學生」就得天天讓著她遷著她,那天下的大學生都死了得了
這每次師夏朋友之類的一見到到她在家那憋屈樣都恨不得想上去抽她,那有好幾次于哲趙妍和鐘艷她們幾個都咬牙切齒的撓她,一個個的都罵她賤的廢物,有種在外面威風氣勢,為啥一回家就成了籠子里的鳥了呢
其實師夏也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為啥,為啥呀?
還不是因為「在乎」所以才「怨恨」嘛要不是有太多的期盼和在乎,又哪里來那麼多的失望和心寒呢
每次回家師夏姐妹都會被師爸爸和師沂批斗的一文不值,有幾次甚至還因為那個敗家嫂子要打她們,就因為師夏和那敗家嫂子頂了幾嘴。
記得那天那個敗家嫂子說師夏太自私了,說為什麼家里的佷女她從來都不教不管,還說什麼讓師夏從H市辭職回來教她的小佷女等等
師夏一听就火了,什麼叫我自私?憑什麼指責我命令我我師夏的事都是我自己決定的。
一個你閨女憑什麼叫我辭職回來教她,你給我多少的薪水,給我多少的補貼,又給我多少的人際關系
你們當爹當**都不管憑憑什麼讓我辭職回來管?說出去都讓人笑掉大牙,什麼叫你們夫妻兩個教不好?有種生你就要有種養有種教,好壞到最終都是你們自己種下的果
師爸爸一听就火了,當時就命令師鈴辭職回Q市管佷女,還說家里供你上大學為的是啥啊?為的就是有一天能用到你
現在用到你了你就不能躲,躲啥躲啊?你哥嫂他們沒空,你這個姑姑就得幫著照顧
哼哼听听,听听,這話說的多仗勢
沒空,什麼叫沒空
一個忙著酒宴,一個忙著做臉化妝打牌
他們不是有錢嗎?有錢還那麼摳門干啥?有能耐你們去請什麼樣的保姆家教沒有,就為了那區區的幾百塊錢就把心思都算計到她師夏頭上了
回想起往昔的師夏情不自禁的流下了心酸心痛的淚水,師夏抬手用力的擦去臉上不斷流下的淚水,多少年沒有眼淚了,多少年沒有這般心痛了
曾經的她為了保護自己就封閉了她的內心,就連師爸爸和師媽媽都被她擋在內心之外,每年回家也都是自己一個人到果山上的小屋里住,餓了就自己在山上做飯吃,每天就過著宅女的生活。
師媽媽曾經因為家里鬧成那樣哭了無數次,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淚水難道就能換來結果的改變嗎?
「……師,師夏,你,你怎麼哭了,你不是說,不是說不生氣嗎?。」小惠回頭見半天沒有吱聲的師夏已經哭得快抽氣了,嚇得驚慌失措的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你看,你就不應該問現在怎麼辦」李靜也急的指責著小惠,拍著師夏的後背上下撫著︰「行了,別哭了,在哭就上不來氣兒了有什麼事不能解決的還哭成這樣,要不說說,說完心里就好受了」
「沒,沒——事,我,我,就是——覺得委屈,你們別管我,讓我,哭一會,哭,完了,就好了」師夏蹲在地上倒抽著氣斷斷續續的說著,身上的背包也被可憐的丟在腳邊。
蹲地上抽抽嗒嗒的哭了好一陣兒的師夏慢慢的平復下來後目光遲鈍的對著李靜兩人說道︰「……對不起,我就突然想到了一些不開心的事兒,所以才會大哭一場的哭完就沒事了」
「呼,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我給惹得呢」小惠拍著胸口,大眼楮忽閃忽閃的眨著,搖頭晃腦的自我安慰,幸虧不是因為我,要不然我的罪過就大了。
「你呀,就是死心眼兒有什麼事兒不能說出來解決啊這以後可千萬不能再這樣了,再來一次我怕心髒就受不了嘍」李靜心驚膽戰的說著,她最怕人家哭了,一看到人家哭她心里就堵得慌。
「恩,放心吧以後就算哭也要找個沒人的地兒,不能再讓你們看到了,不然以後都不好意思見人了」師夏悶悶不樂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