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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苦笑,道︰「雖然我是太太的親佷女,但始終是大房那邊的人。這府里的事,最終還是要寶二女乃女乃來管的。太太也是有私心的,我也不是不知道。當然我也能理解姑**苦心,所以也不是說就一定要攬這個權。也正因為這樣,我才不好在寶兄弟的事情上插嘴。若我幫著林妹妹說話,老太太和太太倒以為我是因為林妹妹和寶兄弟在經濟上頭不大上心,以後也是甩手掌櫃,這家里仍舊會是我管事,我才這樣積極促成這事。你說,我還敢說什麼?」
「鳳姐姐,其實我也知道,當這個家,並不省心,倒累得很,也難為你當了這麼些年的家。老太太很是喜歡你,應該不會有別的想法。太太也見了你的管家的能力,你管事,她也是放心的,大約也不會如你說的那樣吧。」
「大妹妹,現在府里沒人,也只有我能擔起這個擔子,所以老太太和太太也只能相信我。只是她們也不能不考慮以後的事,寶二女乃女乃能擔起大任才是最好的。這偌大家私由寶二女乃女乃掌管著,才是讓她們最放心的。所以呀,我遲早在那邊呆不住,最終還是要回大房這邊來的。這幾年我看得也多,累也累過了,早也不想再管事了,只是也沒有人能接我的班。說實話,若真是寶釵妹妹做了寶二女乃女乃,我倒真可以卸擔子了,樂得清閑,也可以好好養養了。」
元春不無憂慮地道︰「依你看,寶玉若是真跟寶釵成親,他會怎麼樣?」
王熙鳳笑道︰「這難說得很。依寶兄弟現在跟林妹妹的好法,只怕跟寶釵妹妹不會很和睦。雖然寶釵是個溫柔賢惠的人,兩人倒不至于紅臉吵架,但肚里的饑荒還真難打呢。最讓人擔心的是林妹妹,那是個死心眼的人,又心高氣傲的,只怕也活不成。」
「依你說,若要把這兩個人都保全,可有法子沒有?」
王熙鳳想了想,搖搖頭︰「我是沒法子的。大妹妹,你主意最多,最會機變,你有沒有法子呢?若連你也沒有,也不能怪我沒有了吧?」
元春笑道︰「你倒會耍滑頭。問你的主意,卻指上了我。我現在也沒法子,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後說不定就有好辦法了。」
王熙鳳道︰「這以後我真有事,如何才能找到你?」
元春想了想,便道︰「鳳姐姐,以後你有事,就到南大街香椿胡同的元宅來找我。我就住在那里。」她忽地又想起一事,道︰「鳳姐姐,過幾天我府上也有一件喜事,只想請你也來湊湊熱鬧。只是我不知道,到時你會不會又會吃驚罵我,說不定回家去說漏了嘴,可就又是我的罪過了。」
王熙鳳又是驚奇又是高興,道︰「你還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不過,我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也不至于像你說的那樣沒一點風度,像那下作無行之人一樣了。大妹妹,你說說看,什麼喜事?」
「這事不能說。你若來了,便自然知道了。你若不能來,那這事你也不用知道了。」
王熙鳳無可奈何,只得道︰「好吧。你不說就算了。那你說,是哪一天的日子,我好準備禮物,還有就是找借口跟家里人說自己要出門。」
元春道︰「這日子還沒定。這樣吧,明後天我讓這散花庵的人送信到賈府去交給平兒。到時你就知道具體的日子了。」
王熙鳳點頭︰「也好。大妹妹,你那地方,我還從未去過。也不知道你生活得怎麼樣。只是看你的氣色,想來是不錯的。我也為你高興。」
「鳳姐姐,我們好久沒見面,還有好多話想說。只是這時間有限得很,你來這庵里也不能呆很久,以後我們再找時間再聚吧。這散花庵便是我們聚首的地方。有什麼事,也請這庵里的人傳信,這樣才不會引人生疑。」
「好,妹妹這主意不錯。以後有什麼事,或是想聚聚,就讓這里的姑子傳話相約吧。」
兩個說著話,庵主便請去入席。兩人當著外人的面,不好再說別的,只得默然吃飯。武氏姐妹也被平兒領著在另一處吃飯,以免吵了大家。那庵里所能預備的也只是素席,雖然如此,但由于元春舍了豐厚的香火錢,那庵主讓人安排的素席也還豐盛。
飯後,王熙鳳也讓平兒拿出不少銀子,捐贈給了庵里,作了香火錢。庵主自然又是喜出望外,千恩萬謝。
兩人分手,各自乘車離開,不提。
(二十一)冤家路窄雙姝爭風佳偶天成皇女再醮
元春回家,水溶沒回來,只讓韓福給元春回信,說太妃留住了,不能出門,要在北靜王府住一晚。軒轅昴那里,已說定了,五日後成親,這樣大家都好有個準備。
元春一邊派人去散花庵,讓姑子到賈府去放信,一邊給肖大娘說了日子,讓她準備。
肖大娘很是高興,這一次讓她親手操辦自己女兒的婚事,那自然是格外盡心盡力。元春把自己的金銀珠寶拿了一些出來,贈給秦可卿,又讓肖大娘將家里銀錢盡量花費,不用省錢。
由于水溶這次回京,更得了皇上的信任,賞下不少金銀,另有不少官員下屬給水溶送錢送禮,這銀錢上水溶便拿了很大一部分交給元春,讓她用作元宅里所有人的開銷用度。另也有人送田地商鋪,推月兌不開的水溶就交給韓福打理,每月進帳交給元春。所以元宅這邊的銀錢進帳很是不菲。所以元春讓肖大娘撒漫使錢,也是足以支付的,不過也是讓秦可卿心里高興,面上風光而已。至于北靜王府那邊,本自有祖上留下的產業,加上水溶的俸祿,由梅玲打理著,同樣寬松闊綽,每年多有淨余。
第三天元春正自和肖大娘、秦可卿等人看那京城里最出名的珠寶作坊送來的首飾,忽听得門上的人來報,說北靜王府的王妃來了。
元春心里一跳,預感是梅玲知道了水溶有外宅的消息,這才親來探看。想了想,才讓秦可卿等人回屋去,自己帶了肖大娘及一眾僕婦丫頭到大門處,讓人大開中門,將梅玲的轎子迎入宅內。
梅玲從轎內出來,元春便上前斂衽一禮,道︰「梅姐姐好,元春這廂有禮了」
這一禮,倒把梅玲嚇得呆在原地。
梅玲只知道水溶在外面有女人,並不知道這女人是誰,心底下也不過認為就是那尋常小家碧玉之類的,大家閨秀及侯府千金自然是不可能做人家的外室的,所以心里一直就沒把這外室放在眼里。來之前也是氣昂昂,威赫赫,要來羞辱這外室一番,順便奉太妃之命,把外室帶回王府去,大家住在一處。
昨晚水溶回王府,太妃便審了好半天水溶,要他說實話,外面有沒有女人。因為水溶回京幾天,竟一直沒回家,這讓太妃很是生氣。水溶倒也爽快,直接承認了外面另有一個家。太妃雖然生氣,但見水溶坦承,便也知道自己兒子是打定主意要跟那女人在一起,並不懼家里人的看法,因此也不好明里發火,只不許水溶出門。水溶上朝,便也派了得力的家人跟著,等他下朝,直接接回家。
等水溶上朝走了,太妃和梅玲便在一處商量。太妃道︰「我們這樣的人家,若是讓人知道王爺在外面有女人,讓人說著也不像。既然溶兒跟那女子已經在一起了,我們也就只能認下了。王妃,你是明白人,我也一直相信你是通情達理的,這事我就交給你去辦了。今天你就收拾出一個小院來,明兒個去把人家接進府來吧。王妃,你放心,那個女子在這府里是成不了氣候的。你有瀅兒,還是正經王妃,誰也大不過你去。」
梅玲心里怨恨,卻也不得不按太妃的吩咐去做。
她自從和水溶成親,水溶卻從未正眼看過她。她知道水溶心里一直喜歡那個賈元春,連水溶病重之時也還念叨著那女人的名字。成親兩年,水溶根本就不願意和她同房,還是在太妃的授意下,她給水溶下了*藥,才和他有了夫妻之實,她這才生下了北靜王府里唯一的骨血水瀅。她以為自己有了水溶的孩子,水溶便會對她另眼相待,誰知水溶竟還是從前的樣子,對自己從來就不理。當著兒子的面,他可以敷衍自己幾句,只要兒子不在眼前,他便把自己當作空氣,從來就不搭理。
她心里不恨水溶,卻只恨那搶了水溶的情愛的女人——賈元春。幸好,賈元春被皇上封為貴妃,沒過兩年就死了。那時听說賈元春死了,梅玲心里暗暗高興。只要賈元春死了,她就有機會得到水溶的情愛。
但是現在水溶在外面居然又有了女人。她在心里鄙夷水溶對賈元春的情感的同時,也憤恨起那奪走水溶情愛的另一個女人。所以,她打定主意,見了那女人,一定要當面羞辱一番,然後奉太妃之命接回王府,以後再慢慢炮制。
萬不料,這外室竟然是賈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