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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好就成。我們府里老太太她們都已經不抱希望了。我就知道,只要歐陽大哥在,沒有救不活的,所以才把她弄到家來。」
歐陽逸飛出去開方子,元春正要出去,卻听抱琴道︰「小姐,林姑娘睜眼了。」
元春回頭一看,黛玉果然睜開了眼楮,只是不能說話。黛玉略微對元春點了點頭。元春忙上前笑道︰「林妹妹,你醒了就好了。老太太的話你听見了吧?你可得好起來,這樣對我那傻兄弟也好。」
黛玉臉上居然也飛上了一絲血色,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瞼。抱琴忙端上參湯,給黛玉一口一口喂下去。
元春道︰「林妹妹,你喝了湯,先歇歇,養一養才好。等大夫把方子開出來,再給藥煎出來你喝了,就會慢慢好起來了。」
黛玉輕點一下頭,便閉了眼。
元春帶了抱琴出來,素菊及另外兩個丫頭留在那里照顧。
當夜無話,第二天,水溶在朝堂上奏明了榮國府的事情,軒轅昊天這才知道元春的娘家也受了牽連。
雖然元春已經死了好幾年了,但軒轅昊天心里的傷痛和思念並沒有完全消除,思及元春為自己做了那許多的事情,立下了不少的功勞,自己卻把她害得生不如死,那心里的愧疚一直都還在啃噬著他的心。
如今元春的娘家人出了事,軒轅昊天便想起了元春,想起了那曾經美麗月兌俗的那個女子,他不禁想要把自己對她的虧欠彌補回來。在朝堂上,他也不能太過庇護榮國府的人,但既然水溶提出來要從輕發落,他也就順水推舟赦免了榮國府的罪名,讓刑部從輕發落,放回榮國府所有關押的人員,發回查抄的財物,賈赦的世襲爵位褫奪,賈政的官職連降兩級,出京任外官。
刑部見北靜王爺求情,皇上親自發落,自然不敢不賣這個人情,忙著去安排放人發回財物等事宜。
水溶讓韓福親去刑部大牢去接出了賈政和寶玉等人,送回賈府,撤除了榮國府門口把守的官兵。
榮國府中的僕役丫頭等人也陸續地放了回來,其中也有私逃失蹤的,財物發回來了,也有丟失的,但這些賈府里各人也都無心追查了。經過這場風波驚嚇,賈府的人也都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那些身外之物,倒也沒那樣在乎了。
賈寶玉回來後,便四處尋找林黛玉,但四處也找不見。還是王夫人悄悄告訴他,是元春把林黛玉接走了。賈寶玉又驚又喜,想著要見元春,但賈府里的人也都不知道元春住在哪里,只知道她跟北靜王爺成了親,但又不能明目張膽到北靜王府去找人啊。
後來賈母問起王熙鳳有關元春的事,王熙鳳這時便不敢隱瞞,把所有的事情也都告訴了賈母和王夫人。賈母和王夫人這才知道元春沒有住在北靜王府,另有住所。但元春身上本就背負著這樣一個大秘密,賈母也知道非同小可,也就不敢輕舉妄動,擅自到元春那里去。
元春已從韓福的口中知道賈府恢復了原樣,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
黛玉在元春這里也是一天天好了起來。但她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子,這元春明明是皇上的貴妃,並且已是死了的,怎麼還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呢?還救了自己的性命,這樣奇事,一定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雖然她心里疑惑,卻並不相問。
元春知道黛玉有些怪僻,性情跟別的女子有所不同,便派人到賈府里把紫鵑也被接到元宅來,繼續服侍黛玉。因為也只有紫鵑是最了解黛玉的人,服侍也最盡心,這樣對黛玉的調養才會有更有益的幫助。
平兒在榮府里的人都放回來時也就回去了,仍然回到王熙鳳身邊。
到水浩然滿月時,水溶本打算大肆宴請賓客,被元春勸阻,說正值朝廷多事之秋,自己畢竟也不是正室夫人,這樣張揚,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嫉恨。
水溶想了想,雖然不甘,但元春言之有理,也只得罷了,只請了一些相熟的親友來家,吃了一天酒。請了一班小戲,在園子里唱著。
賈府里王夫人、寶玉和王熙鳳也一起來了。
寶玉終于見到了元春,那種喜悅自不必說,兩人拉著手,說了不少的話。但元春也看出寶玉有些心神莫屬,心里也很明白他的心思,便笑道︰「林妹妹在後面暖閣里,你去吧。」便讓抱琴領了寶玉去看黛玉。
元春問王夫人道︰「娘,老太太怎麼沒來?」
王夫人道︰「老太太也很想來,只是這樣就更打眼了。人家都會疑惑,這府里是什麼人,會讓榮國府的人這麼重視?老太太想了想,只得忍耐下來,讓我們來了。北靜王爺救了我們榮府的人,他府里辦事,我們這些人來,那才是應當的。」
王熙鳳道︰「大妹妹,我就知道你有辦法幫我們榮府月兌難,我可是沒看錯人呢。」
元春淡淡一笑︰「我可是沒什麼本事,全是我們王爺一力斡旋的結果。當然,我們榮府本也沒罪,皇上也不會真要降罪,王爺只是奏明了了兩府的情況,皇上英明,自然也就赦免了榮國府的罪名了。」
王夫人嘆息道︰「只可惜珍大爺和蓉兒了。寧國府本就人丁不旺,如今又鬧出這樣事來,可怎麼好?」
元春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自己做出來的事,也只有他自己來擔了。我們也都救不了他。」
王夫人試探道︰「姑爺這樣大本事,還不能把這個情求下來?」
元春道︰「他那通叛謀逆,證據確鑿,誰還敢求情?更何況這近幾年,我們赦老爺和珍大爺他們在外面胡天胡地,鬧得很是不堪,朝廷里也有不少人看著,早就十分看不慣,要彈閡了。如今弄出這事來,正也中了一些人的下懷。我們榮國府是沒有把柄落在別人手里,不然這次也沒這麼輕松就出來了。」
王夫人想了想,才道︰「那……薛家的事也沒辦法了?」
元春道︰「我早听王爺說了,薛蟠跟著珍大哥他們一起,早就月兌不了干系。幸好他們自己早就搬出榮府了,不然這次榮府倒要落一個窩藏叛匪的罪名呢。」
王夫人默默嘆息,良久才道︰「蟠兒那孩子平日里就莽撞,如今闖下這大禍,也是他自作自受,只可憐連累了他娘和他妹妹也跟著受罪。你姨媽享了一輩子福,到老了還要受這樣的折磨。你寶妹妹本是嬌生慣養的女兒,行事又大方和氣,如今卻要受這樣的委屈的折磨。唉,不知道這些天她們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呢。」
元春和王熙鳳也都嘆息。
王熙鳳道︰「這有罪的官眷,大都會發往宮里服苦役,也有的會賞給有功之臣做僕役。不知道寶妹妹和姑媽會落到哪里呢。」
王夫人一听,便心里一亮,忙對元春道︰「如果姑爺向朝廷討幾個罪臣的家眷來家做奴僕,想來也是可行的。元春,你跟姑爺說說,讓他去把姨媽和寶妹妹領回來,行不行呢?」
元春想了想,道︰「行不行,我也不知道。這樣吧,既然母親開了口,我就跟王爺說說,讓他去辦這件事。只不過辦不辦得成,還得看天意。」
王夫人臉上才算露出了笑容,道︰「唉,元春,王爺那樣大功勞,討這幾個人算什麼,想來應是辦得到的。元春,娘先在這里替姨媽和寶丫頭多謝你了。」
元春忙道︰「母親不用這樣。只是姨媽和寶妹妹出來了,就是帶罪之身,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出頭了。」
王夫人點頭︰「只要能好好活著就好,別的也都不想了。姐妹親戚一場,我也算盡了我的心了。」
王熙鳳見大家心里有些沉重,忙道︰「我好久沒見林妹妹了,我們一起去看看林妹妹吧。」
王夫人也才道︰「好,我們一起去看林丫頭。那些天在家里,也沒個人好好伺候,病得都不成人樣子了。幸好元春回來了,不然這林丫頭可真是沒命了。」
幾個人一起到暖閣里,見寶玉正握了床上林黛玉的手,密密地說著知心話兒。林黛玉臉帶紅暈,含羞帶笑,抿著嘴,只听寶玉在那里說個不停。
兩個人一見有人來了,忙分開。林黛玉知道大家也都看見自己和寶玉親近的情景了,心里害羞,紅了臉忙低了頭,氣兒都喘不勻實了。
寶玉忙上前扶了王夫人一起進來。大家一起落座。
王夫人問︰「姑娘這幾日可好?」
黛玉忙點頭,道︰「多謝舅母掛懷。我已經好多了。」
王熙鳳笑道︰「好多了就好。林妹妹,你這病來得奇怪,好得也奇怪。以前也沒見你發病,一听說寶兄弟定親了,就發病了。這如今听見老太太松口了,你這病又好了。林妹妹,你說奇怪不奇怪?」
林黛玉一听王熙鳳說這些怪話,想要反駁她兩句,卻又礙著王夫人在面前,不好放肆,只得按下,低了頭,紅了臉,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