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元夢 第一卷 三春爭及初春景 17賞春光寶玉竟落水 為救人元春惹病患2

作者 ︰ 蘭歌

僕從們一看事情非同小可,奔走相告。不一時,全府的人都知道寶玉落水了。

賈母從院里顫巍巍地扶著鴛鴦出來,迎著元春她們,見寶玉渾身濕淋淋的,把抱他的司棋身上也打濕了一大半,眼楮閉著,白著一張臉,嘴唇都青了,心里便如刀剜一般,不禁大哭起來。她不好罵元春,只能罵抱琴、司棋︰「我把寶玉好好地交給你們,你們卻把他弄成這般模樣……要是寶玉有個什麼,你們也別想活!」

抱琴和司棋都只能低著頭,听著賈母的哭罵,衣服也濕了不少,身子也有些抖索,不知是害怕,還是冷。

元春道︰「老太太別著急。寶玉只是喝了幾口水,嚇著了,又冷,所以才這樣。趕緊地把他捂一捂就好了。」

賈母一听寶玉無礙,心中放了一大半。剛好王熙鳳也趕到了,忙著叫人攏火盆,把寶玉渾身上下衣服月兌了,精赤條條地塞進被里。賈母又叫只得十來歲的珍珠把衣服月兌了,只著貼身小衣,把寶玉抱在懷里,一起裹在被里,用人身上的溫度把寶玉暖過來。

元春看在眼里,不禁暗暗點頭,這珍珠就是後來的襲人,原來她和寶玉也是早已注定的緣份。想到這里,她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賈母這才看到元春身上也是濕淋淋的,忙道︰「你快去把衣服換了,吃上一粒丸藥,捂一捂才好。」

王夫人也到了,見了寶玉這樣子,心里一急,便在一邊淌眼抹淚。王熙鳳忙上前安慰。

元春見此地人多,也用不著她,便帶著抱琴和司棋回到後邊自己屋子里去。

換過衣服,元春也覺全身發冷,頭重腳輕,卻掙扎著要再到前院去看看。抱琴死命地按住她道︰「姑娘,你不擔心自己的身子,我還擔心呢。你看看你自己的臉色,白得嚇人。那里那麼多的人,也用不著咱們,你且將養著吧,沒的出去嚇人,白讓人擔心!」

元春也覺撐不住,只得上炕躺下。一時全身滾熱,昏昏沉沉,發起燒來。

抱琴心里著急,只得到前院通知了賈母和王夫人等。

邢夫人,尤氏和秦氏等人也過來了,見元春也病了,便隨著賈母等人一起到後院來看元春。

請來的大夫剛診過寶玉,只說寶玉受了驚嚇,又受了涼,吃點疏散的藥物,養養就好了。賈母見大夫說得在理,寶玉無礙,又一塊石頭落地。卻見抱琴來稟報元春也病了,又細細地問了寶玉落水的緣由,知道是元春救了寶玉,心中疼惜,便把大夫一起帶到元春屋子里來。

王夫人知道是元春救了寶玉,心里也是一陣感激。因為當初還是元春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如今又救了寶玉,寶玉是她的命根子啊,所以元春是上天派來救她的,是她的保護神。此時見元春躺在炕上,臉蛋燒得通紅,見她們來了,卻要掙扎著起來,便忙上前按住,紅著眼圈道︰「大姐兒,你可吃了苦頭了。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要不是你,娘和寶玉都不知道會怎麼樣了。你病著,就別那麼多虛禮了。要是你有個什麼好歹,我心里怎麼過意得去。」說完不禁抹上了眼淚。

元春勉強笑道︰「哪里就有什麼了。不過就是在水里受了點子涼,捂一捂就好了,不用驚動老太太的。抱琴也真不懂事,寶玉那里正要人,卻把老太太請來,倒讓我過意不去了。」

賈母笑呵呵地道︰「你別怪抱琴,要不是她,我也不知道我有這麼能干的一個孫女呢。好孩子,你別說話,看勞神費力的,倒添了病癥。多虧了你,寶玉才撿回來一條命。這個時節,天兒還是冷得很的,早上水面上還有一層冰呢,就是大男人們在水下也禁不起的,何況你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我只是奇怪,你哪來的本事,能在水里救人?說不定是上天有眼,專讓你來護佑我們家的呢。你可得好好兒的,你是我們家的福星哩。你自己看看,你娘和寶玉都得了你的好處,依我看哪,我們家今後每個人都能得你的好處,享上你的福呢。」

元春不喜歡賈母說這話,因為她明白,賈母主要是想利用她進宮的機會,讓這個家族更繁榮昌盛,更得皇帝賞識,榮寵有加。雖然這種心思可以理解,畢竟也是為了整個家族的利益,但以犧牲她的終身為代價,對她來說,總還是心猶不甘的。

大夫進來,女眷們避在後面。抱琴放下帳幔,只讓元春伸出一只手在帳外。

大夫號了脈,只說大小姐感了風寒,吃兩劑藥,祛寒除邪,靜養幾天便好。診完便出去,到內書房開了寶玉和元春的藥方,然後由小丫頭帶著到帳房領錢離開。

賈母和王夫人又記掛著寶玉,只得又到前院看著寶玉,留下王熙鳳和李紈一起照看元春。李紈生了孩子,才滿月不久,听說了這事,丟下賈蘭由女乃娘帶著,自己帶了素雲忙忙趕過來的。

元春吃過藥,出了汗,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天,才醒過來。一睜眼,屋里已掌燈了。王熙鳳和李紈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賈蘭每天的變化。

元春坐了起來。王熙鳳和李紈才發覺元春醒了,忙湊過來。

王熙鳳伸手在元春額上試了一下,笑道︰「可好些了?你可嚇了我們好大一跳!阿彌陀佛,總算是好了。我們這顆心總算可以放回腔子里去了。」

元春道︰「多謝謝大嫂子和鳳姐姐來看我。想不到我睡了這麼久,天都黑了。我這也沒事了,你們回去歇著吧。蘭哥兒這時候不知哭成啥樣兒了?不找娘?」

李紈笑道;「他這會子知道啥呀。不過就一個只知道吃了睡的小東西。有女乃娘呢,虧不了他的。倒是你,可得好好養一養,這冷的天,不小心就落下病根了。」

「我年輕著呢,哪能就那樣了。不過就受了點子涼,這會子早就好了。我怎麼感覺有些餓了,有吃的沒有?」這不提還好,一提,只听「咕」一聲,元春的肚子里發出了一聲很不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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