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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以後,馮默跑回來道︰「自己這邊的米鋪已經降價了。西大街那邊傲兒去盯著了,以後什麼風吹草動的立刻就報過來。」
大熱天的臉曬的通紅,又趕上跑的急了些,眼楮都有些紅了,「嗯,知道了,下去歇著吧,喝點清涼解暑的湯,別中暑了。」蘇萱點頭,讓馮默下去歇著去了。
屋里也沒了談話的氣氛,蘇萱就說去後面看看母親和三伯母,蘇大人和八老爺都點點頭,蘇萱出了書房的門,還沒下台階,阿寶就跑過來道︰「公子,內務府給那邊的宅子送了三車冰,說是皇後娘娘體恤怕公子夏天熱著。」
「知道了,你回去一趟,給父親這邊拉過一車來,三伯他們有了年紀,也熱不得。」說著邊說邊往下走,還沒出了院子,就看到外面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跑進,差點和蘇萱撞個滿懷,跟著蘇萱的馮默喝道︰「這是干什麼毛手毛腳的,小心沖撞了公子。」
管家只好站住躬身回話道︰「是蜀王殿下來訪」「他來做什麼?就說大齊的祖制,大臣與皇子不得結交,還請蜀王千歲原諒。」蘇萱在外面吩咐道,管家一陣錯愕,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不該听從蘇萱的話,把蜀王拒之門外。蘇萱看管家的樣子,就知道他想進去稟明了蘇大人,對自己的吩咐很是猶豫,于是也不說話,跟著後宅來接自己的丫頭,往後宅而去。
管家看蘇萱走了,連忙兩步並作三步的去了書房,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請蘇大人定奪。蘇大人想了想道︰「你就照著姑娘的話回了。」管家這才出來,來到門房的客廳,對等在里頭的蜀王帶著顫音兒道︰「王爺,我們姑娘說,大齊祖制,大臣不得與皇子結交,還請王爺多擔待。」蜀王盯著這管家看了半晌,看的這管家頭上都冒了汗,雙腿瑟瑟發抖,馬上就支撐不住了。「告訴你們家姑娘,不要太囂張了,本王還會來拜訪的。」蜀王說完,轉身走了。
管事擦了擦汗,剛才出的汗太多了,都有點月兌水了,趕緊找口茶補充補充水分,這眼看著茶水就要喝到嘴里了,外面來了一個小廝,道︰「大管事,老爺請大管事過去一趟。」那管事一看是蘇大人書房的小廝,二話沒說,放下茶,跟著又去了書房。
蘇大人听完大管事的回話,在屋里轉了幾圈,剛要開口再問幾句,就听院子里一陣的亂跑,不由的怒道︰「還有沒有規矩了,成什麼體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叉出去。」屋里的小廝立刻出去了,須臾轉回來到︰「老爺,是蘇姑娘的小廝阿寶,說有重要的事情稟報。」「還不快請姑娘過來,沒想到,萱兒一天居然是這麼忙得,我們還總嘮叨她,真是不應該,這孩子也不知道身體吃得消吃不消,一會兒可要和夫人說說,多帶些補品,派幾個妥當人去伺候。」大家各說各的,已經有人跑去後宅傳話去了。
蘇萱才剛到後宅,八夫人在蘇夫人屋里等著呢,早就听說進了門,可是遲遲不來內宅,兩人早就有些急了,現在听說來了,才放了心。蘇萱進來,看到妯娌兩個都在炕上坐著,一臉熱切的看著自己。
蘇萱笑笑,立刻上前請安,問二位夫人好,八夫人一臉溫柔的看著蘇萱,听著蘇夫人不停的問這問那也不說話,仿佛只要看著蘇萱就滿足了,蘇夫人一把拉住蘇萱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說不出的愛憐,百般模索。蘇萱其實是極不適應和不太熟悉的人這麼親昵的,就動了動身子,「連天暑熱的,這幾天母親的身子可好?」蘇萱問候了八夫人一句,巧妙的從蘇夫人身邊月兌身出來,坐到了八夫人下首的椅子上。
你再怎麼親近,也不能比過人家母女,蘇夫人臉上的不自在稍顯即逝,微笑著看著這一切。這邊剛都坐下,還沒說話呢,就有一個穿淺粉色紗衣,同色裙子,淡綠色坎肩的丫頭進來,「夫人,八夫人,姑娘,老爺書房的小廝過來了,說書房那邊有重要的事情,立等著姑娘過去呢。」
「這是怎麼說的,這人才進來,就又叫出去,到底是怎麼了。」蘇夫人皺眉道。「萱兒你就快過去把,別耽誤了事兒,要是有事就不要急著過來了,好好處理事情,閑了再過來,不要惦記我們,快去吧。」八夫人率先站起來,催著蘇萱趕快過去。蘇萱想不是蜀王的事兒,就是米鋪的事,可是那件都馬虎不得,立刻站起來,跟母親和伯母福了福,快步走了。
「總這樣怎麼行,她這麼一個小小的人兒,總這樣還不得累垮了,總的有個幫手。老2在家這麼長時間了,只知道死讀書,不通庶務,這怎麼能行,我看不行就讓老2幫幫萱兒,也讓萱兒帶帶他哥哥。」蘇夫人發愁的跟八夫人說。八夫人笑了笑,並沒有接蘇夫人的話茬,蘇夫人掩飾的喝了口茶,對外面喊了一聲︰「紅巾,去書房那邊看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這心里跳得厲害。」外面的一個丫頭答應一聲走了。
蘇萱來到書房,看到馮默一臉焦急的不停的往門口張望,看到蘇萱來了,立刻就跑過來道;「公子,是阿寶回來了,好像又有新情況。」蘇萱點點頭,快步進了書房。「公子,前門大街的幾家米鋪降到四文半了,我們.......我們還降嗎?」。這個價錢比江南的收購價都要低了,這是賣米嗎?簡直就是賣命。屋里的二位蘇老爺也都听到了,「蜀王千歲這是打算血拼到底呀,他還好意思來我們家,哼」八老爺氣憤的道。
「萱兒,你接下來想怎麼辦?這個可要仔細的謀劃謀劃。」蘇大人謹慎的道。「確實是需要好好謀劃謀劃,呵呵,不知道三伯,家里的人手你能給我抽調多少,我要男僕,而且都是青壯年。」蘇萱並沒有說糧價的事兒,而是開口跟蘇大人要人。蘇大人愣了一下,道︰「哦......哦,這個我倒沒留意,等我把管家叫進來,問問。」不多時,管家來到書房,蘇大人當著大家的面問了府上能抽調出多少青壯年男僕,管家想了想,道︰「如果打的緊些,可以抽出二十人左右。」蘇大人就扭頭看向蘇萱,蘇萱就道︰「大管家,你就把能抽調的都抽調出來,等我回去的時候,都給我集合到這院子里來,我有事情吩咐。」「阿寶,你去跟我們的米鋪說,就說我們也賣四文五一斤了。」然後並沒有讓阿寶走,並且又把馮默和傲兒等都叫進來,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蘇大人連忙讓大家都出去。
蘇萱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下,幾個人都憋著一臉的壞笑走了。「父親,三伯,我看一會兒也不用我訓話了,你也知道我的意思了,我回去以後就讓他們給你送一千兩銀子來,用完了我再送過來就是了。」蘇大人點點頭,沒說話。「萱兒你的銀子到底夠不夠呀,不夠為父這里還有些銀子。」八老爺道。「是呀,萱兒,你如果缺銀子就說話,家里還可以支援你些的。」蘇大人也接口道。
「不用,這麼大的生意,父親和三伯那點兒銀子算得了什麼,你們只管拿著就是了,我有銀子。」這里才剛都打發走了,又有小廝回道︰「老爺,吳王千歲來了。」「這.....這今天這是怎麼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跟趕集似的湊到一起了,這是怎麼話兒說的。」蘇大人無奈的道,完了看了蘇萱一眼,也沒說讓吳王進來,還是和蜀王一般擋了駕。
「哼,讓他進來,我有地方用他。」屋里的小廝偷眼看了蘇大人一眼,蘇大人擺了擺手,讓那小廝照做就是了。「萱兒,你......你怎麼這麼說話,這要是傳揚出去就是大不敬,你.....你.....」八老爺著急的道。蘇大人倒不以為然,心里想著這不過是她們小兒女之態罷了。
吳王進來的時候,看二位蘇大人都在書房外面候著,蘇萱沉著臉也站在一旁,一臉的不情願。眾人一翻寒暄,就進了書房,吳王臉上有些尷尬,咳了一聲,道︰「萱兒,我是听說米價降得厲害,過來問問有什麼要幫忙的。」蘇琪兄弟倆,早在寒暄過後,就指了一事,相攜而去,留了吳王和蘇萱在書房談話,其實只是沒跟進去。兩人站在外面靜靜的听著里頭的談話。
「吳王千歲可是稀客,以前我三番四次的請,都請不來,沒想到今日卻登門了。既然你說要幫忙,我也正缺人手呢,也就不客氣了,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就是找上幾百人,讓他們去西大街買米,買了米以後存起來,能辦到嗎?」。
「這個當然能,你這是要干什麼呀?怎麼賣開西大街的米了,我們的米不夠賣得了嗎?」。吳王著急的問。「當然不是,我自有打算,你問那麼多干什麼,還有事嗎,沒事就趕緊走吧,把這件事趕緊辦了。」
「你只讓我辦事,這賣米的銀子誰來出,你先把銀子給我。」吳王道。「不是吧?你堂堂吳王府,居然連這幾兩銀子都沒有,還問我要銀子,我交代你的事,你辦就辦,不辦拉倒,我一兩銀子現在都沒有。」蘇萱如是說。
外面听壁腳的二位蘇大人,全都石化了,這是應該對王爺說話的態度嗎?原來蘇萱跟吳王是這麼說話的,人家可是王爺呀。「萱兒你也不能太不講理了,母後給的一百萬兩我交給你了,我手里的五十萬兩的私房也交給你了,劉弈的一百五十萬兩也一分沒少的入股了,你說說,到現在也快兩年的時間了,你一次帳也沒跟我們念過,一次紅也沒跟我們分過,你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我們等的是花開花又謝。我們怎麼說也有俸祿,如果是平常人家,踫上你這樣的掌櫃,我們早就喝西北風去了。你想要多少人,我都能給,你......你也得給我們分點兒銀子吧。」吳王委屈異常,氣急敗壞的道。
蘇萱被吳王受氣小媳婦的樣子,逗得一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笑過以後,又嚴肅的道︰「拜托王爺千歲看看眼下的形式,我哪有銀子給你,我沒找你要銀子,已經是不錯了,你還問我要銀子。吳王千歲不會不知道現在每天往外賠多少銀子吧?好,你要我給你念帳我就給你念念,這破爛事兒,我還不想一個人悶著呢。」蘇萱坐正了姿勢,歪頭想了想,好像要想先念哪一處的。
「萱兒,我......本王並不是不相信你,也知道現在你手頭兒缺銀子,可是.......可是本王手頭兒更缺銀子,你還記不記得讓我給你在臥牛嶺蓋房子的事兒,現在那邊蓋到一半,我實在墊不起銀子了,你怎麼也不能讓那邊停工不是。」吳王急得滿頭大汗。「我確實忘了我還有一處房子呢,房子有什麼要緊的,停停就停停,現在米價大戰才是最最關鍵的,也是我們所有事情的重中之重,王爺不會分不清主次和輕重緩急吧?」蘇萱沒好氣的白了吳王一眼。
「不.....不,臥牛嶺的房子很重要,一定要蓋,你這兩天怎麼著也的給我弄些銀子來,不然真就麻煩了,那邊錯過了施工期是很麻煩的」吳王說的異常嚴重。蘇萱皺著眉道︰「我是不懂蓋房子的事的,不知道會出什麼問題,怎麼就嚴重成這樣了,不就是暫停停嗎?到底缺多少銀子,你說說看。」
「缺的也不是很多,咳你先給我十萬兩銀子,救救急,至于差多少我也不知道,大概好像最少也得百八十萬兩的數目。」吳王沒敢看蘇萱,看著一旁不知道是盆什麼的花兒道。屋里靜悄悄的沒有聲音,外面二位蘇大人也是滿頭的汗,這天氣不是一般的熱,二人把站在院子里,全都聚在門口陰涼處的下人都趕走了,理由是看著他們就熱。
院子里除了吳王帶來的護衛,就是他們二位了。這兩人也借口太熱,去了門口的穿堂站著,等著書房里二人談話的結果,通過這次無意中听到的一耳朵半耳朵的,兩人是無比震驚,震驚的原因有二,第一個震驚就是蘇萱對吳王的態度,一點沒有上下尊卑之意,吳王還一副有求于萱兒的樣子,外面傳言的蘇萱能量如何巨大,開始大家還都以為是夸大其詞了,今天看來一點也不為過。二是震驚于這次好像听到了秘事,吳王張口就是百八十萬兩銀子的使費,這到底是什麼事兒呀,他們夠不敢想了。
書房里蘇萱盯著吳王看了又看,「白秀才來京城的時候,跟我說蓋的房子讓我驚喜,多麼多麼的出乎意料,我算是知道了,你這那是給我蓋的房子呀,這是在給我蓋金屋啊,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金屋都沒有你給我蓋的房子貴。這就是所托非人的後果,這就是遇人不淑的報應,行,你吳王千歲既然開了口,我哪有什麼不應的,好,十萬兩我給,咱們先小人後君子,先給我寫個借據,以後在你的紅利中扣除。」
吳王瞠目結舌的看著蘇萱,「寫借據,你要我寫借據.....」
「是呀,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借錢寫借據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而且我還告訴你,這是你得到銀子的唯一方式,不寫借據,一個子兒也從我這里拿不出去。」蘇萱強硬的說,而且還是一臉的不耐煩,對外面道︰「馮默,看看什麼時候了,母親她們那邊說什麼時候擺飯了嗎?」。雖然外面沒有人應聲,也不妨礙吳王迅速的答應了。「好......好,我寫,咱們就一手叫借據,一手給銀子。」吳王連忙道。
「我沒銀子。」蘇萱的一句話,幾乎讓吳王崩潰了。「你沒銀子你讓本王寫什麼借據,你沒銀子你......你讓本王跟你廢了這麼多話,蘇萱你不要太多分了」吳王吼道。「我是沒銀子,吳王千歲你著急什麼呀,可是不代表別人沒銀子,我會給你去借銀子的,總之,借據你寫了就是了,銀子我一定如數給你,你也不要擔心我賴賬,我蘇萱的臉面可不是十萬兩銀子能買得」蘇萱鄙視的看著吳王,一句話戳穿了他心中的想法,讓他放心。
吳王面色緋紅的道︰「誰知道呢?」還是去里屋找了紙張,寫了借據,簽上大名,萬般不自在的交給蘇萱。
「蓋上你的印章,畫押」蘇萱看了看,放到桌子上,對吳王道。
「你.....你.....」吳王指著蘇萱說不出話來。
「我什麼我,想要銀子就按我說的做。」蘇萱沒好氣的道。吳王這次氣的臉上鐵青,瞪了蘇萱半晌,蘇萱也毫不示弱的瞪回去,最後吳王還是照著蘇萱的話做了,沒辦法,形勢比人強,誰讓自己有求于她呢。寫了借據,蘇萱承諾三天後把銀子送到吳王府,吳王說明天一早就把人給送到蘇萱那邊,蘇萱說不用了,讓吳王盡量的準備二三百人,去西大街的米鋪買米,為了避免混亂,和自家人不認識自己家人,發生沖突,都要及跟兒黑腰帶——古代版的黃牛黨。
吳王雖然不是很明白蘇萱的意思,但是知道照做就行了,蘇萱也沒有讓自己明白的意思。吳王出了書房,就看到院子里除了自己的人再沒有旁人了,心里還好過了些,蘇琪帶著蘇璉在遠處的穿堂站著,看來都比較識相,自己丟人也就丟到自己人跟前了,臉色就好看了不少。
二位蘇大人看吳王臉色異常難看的從書房出來,也沒干貿貿然的往前湊,看吳王帶著人手往這邊走來,二人才連忙下了台階迎了過來。吳王看了看二人,哼了一聲走了,蘇琪和蘇璉躬身送客,也不敢抬頭,「父親,三伯人都走遠了,別躬著了」頭頂上響起蘇萱的聲音。二人直起身子,看著眼前的蘇萱,既熟悉又陌生,通過今天的事情,對自己的女兒(佷女)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這時候從穿堂那邊猶猶豫豫的走過一個人來,探頭探腦的,被蘇琪一眼看見,怒喝道︰「干什麼呢,鬼鬼祟祟的」「老爺,夫人讓我來看看,吳王千歲可在我們家用飯,如果用飯,也好做準備。」過來的是書房的小廝。「用什麼飯,吳王千歲早就走了,跟夫人說,我們這就回後面用飯,多準備些清淡的,天氣熱,讓姑娘吃些清淡的」說完轉生進了書房。
蘇璉看著面前這個女兒,把吳王吃的死死的,壓得服服帖帖的,這到底是福還是禍呢?皇家的人都是變色龍,什麼都不能光看表面。「進屋里去吧,在外面站著別中暑了,你也別怪你三伯生氣,你今天確實過了些,他是擔心你,進去吧」
擔心我,恐怕是怕自己給蘇家招來禍事,擔心蘇家呢。蘇萱什麼都沒說,順從的跟著父親,進了書房,蘇琪看著這一前一後的父女倆,長嘆一聲,「萱兒,你就是再驚才艷艷,再有影響力,號召力,你可知道功高震主,是要被反噬的,你今天可是有些過了。」
「三伯教訓的是,以後萱兒會注意的——注意以後收拾吳王要盡量避開你們,不讓你們知道。」蘇萱站在屋里,低頭道。「老爺,八老爺,姑娘,午飯準備好了,夫人請過去用飯呢。」一個小廝進來道。「知道了。」蘇琪遂帶著八老爺和蘇萱回後面去了。進了蘇夫人的院子,蘇家大*女乃在門口迎著,給蘇琪和蘇璉還有蘇萱見禮,「老爺八叔請進,母親念叨了半天了,妹妹可餓了,快進去入席吧。」說著親自給打簾子,蘇琪蘇璉微笑著對大*女乃點點頭,進去了。
蘇萱笑了笑,道︰「嫂子辛苦了,也趕緊進來吧。」進屋以後,又是一番見禮寒暄,蘇家二位公子跟二位老爺一桌,蘇家的女眷一桌,飯菜都擺上以後,蘇琪拿起筷子,說了一聲「吃飯吧。」大家才紛紛拿起筷子吃飯,蘇大*女乃獨獨沒有入席,站在蘇夫人和八夫身後給布菜,蘇萱吃的如芒在背,感覺特別別扭,自己進宮這些天,可是受夠了別人吃著她看著,別人坐著她站著的苦楚,那是封建社會權利的最高峰,人到屋檐下,怎能不低頭,這在自己家就不要這樣了吧。可能蘇夫人看出蘇萱不自在了,道︰「萱兒怎麼了,可是那里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可不要憋在心里。」
「三伯母不是的,沒什麼。」蘇萱開口道。
八夫人可能看出來是為什麼,就跟蘇大*女乃道︰「老大家的,一家人吃飯,就不要講究這些了,坐下和我們一起吃吧。」「八嬸,沒事的,這是我們做晚輩的應該做了的,不礙的。」說完悄悄的看了蘇夫人一眼。
蘇夫人得意的看了八夫人一眼,「八弟妹你就安心的受用吧,規矩不能改,禮不可廢」八夫人看了蘇萱一眼,笑了笑,沒再說什麼,繼續吃飯。這一天就這麼緊緊張張的過了,午飯以後,蘇琪和蘇璉想叫蘇萱在去書房聊聊,蘇夫人嗔道︰「你們爺們見了萱兒就說不完的話,也讓我們娘們親近親近。」蘇大人和八老爺哈哈笑了兩聲,道︰「你們聊你們聊,我們去那邊屋里坐。」說著去了別的屋。
蘇萱陪著二位夫人家長里短的聊,大*女乃一言不發的坐在一旁,听大家聊天,做好後勤保障,真正的後宅主母,賢妻良母。蘇夫人話里話外的就是讓蘇萱幫著家里的幾位公子找找工作什麼,官宦之家嗎,當然是要做官的了。八夫人看著蘇萱沒說話,才要開口為蘇萱解圍,說兩句什麼,就看到一個嬤嬤進來道︰「夫人,姑娘,外面的天兒不好,仿佛要下雨的樣子,不如就早些回去吧,改日再來過來請安也是一樣的。」
八夫人放下手中的茶,還沒說話,就看蘇夫人皺著眉道;「這是什麼話,萱兒才來了這麼一會兒,上半天兒全在外書房了,好不容易我們娘們說句話,你這老貨又來說天色不好,這里難道是別人家不成,自然會有住處預備下,大*女乃去安排一下,要刮風就刮風,要下雨就下雨,反正今天萱兒是不走了」
那個嬤嬤臉色變了變,沒說話,抬頭看著蘇萱。「三伯母說的是,我們許久未見,原是要好好說說話得,可是萱兒正有要緊的事要辦,上午之所以在書房逗留了許久,就是有緊急的事,還請三伯母見諒。這邊宅子畢竟不寬敞,我想接了母親和父親去我那邊住上幾日,也好盡盡孝心,母親看可好?」蘇萱並沒有同意蘇夫人的建議,這邊住著這幾口人就擁擠的很,自己放著寬屋子大炕不住,來這里擠著。
蘇萱一這麼說,弄的蘇夫人也不好太堅持,只得說︰「你一天忙里忙外的哪有時間照顧你父母,還是讓八弟和弟妹住我這里吧,你過來給你父母請安,也好看看我們。」八夫人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插不上,現在是不好插嘴了,從來了京城就是蘇夫人照顧飲食起居的,現在不上不下的走了,也說不過去。
蘇萱看著一言不發的八夫人,雖然心里眼里是一百個一千個樂意,可是也說不出口,就說︰「這樣也好,那我今天就先回去,有時間在過來請安。」說了這半日的話,蘇夫人就沒听到蘇萱一句痛快話,到底是幫不幫兩位哥哥,按說蘇萱是沒有親兄弟姐妹的,以後可以依仗的最便宜的就是蘇大人的兩個兒子了,這麼長時間也沒見她有這方面的意思,今天逼的蘇夫人開了口,這不沒說兩句,又被這嬤嬤說什麼天氣不好催著蘇萱走給打斷了,真真是急死個人了。不過沒辦法,現在已經不適合說了,大家都站起身來送蘇萱了,蘇琪蘇璉兄弟也從另一邊出來,相送,這可是超規格的形式了,哪有長輩送晚輩的理兒,不過鑒于蘇萱的特殊地位和身份送送就送送吧。
大家簇擁著蘇萱往外走,到了院子里,蘇萱再三的給勸住了,讓父母和伯父伯母留步。「姑娘,外面好像是那邊的馮默,說有平江那邊的信送過來,請姑娘緊著回去看信呢。」說話的是蘇夫人房里的大丫頭綠裳。「知道了,馬上就回去。」蘇萱拜別了蘇家的眾人,乘車回去了。
蘇琪和蘇璉夫婦也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蘇夫人跟蘇大人再次回到屋中坐下,蘇夫人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蘇大人道︰「老爺,你看看今天萱兒真的那麼忙嗎?我跟她提了提老大的事兒,可是看樣子,萱兒不是很熱心,你說說我們這個家里,她不提攜我們的兩個兒子,還能提攜誰呀,八弟都有些年紀了,以後還不是要指望著我們的兒子,才說了兩句,她那嬤嬤就說什麼天兒不好,要變天兒了,催著他走了,老爺有機會也要跟萱兒提提,她不听我這伯母的,你這三伯說的話,她或許听些個。」
「要變天兒了,要變天兒了,是要變天兒了,萱兒這身邊都是能人呀,這個嬤嬤不簡單。」蘇大人喃喃自語的道。
「老爺你說什麼呢,你沒听我說話呀,要給老大和老2謀劃謀劃......我......」「你什麼你,這些事也是你能插手的,我們家現在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你還給老大老2謀劃,就是新宅子,萱兒都讓我過了年再搬,你真以為是什麼冬天那邊空曠怕冷著嗎?現在朝堂上對萱兒的議論就沒有斷過,雖然被萱兒辣手給催了,可是另一件事立刻就被蜀王和吳王提起來了,這都是什麼事兒,這都是動搖國本的大事兒,外面的糧行打的死去活來。你以為蘇萱在外書房一上午,是和我聊天兒來著,蜀王吳王走馬燈似的過來,糧行米鋪輪番來請示,剛才一出門就又是平江的諜報,現在是多事之秋,你還煩她,你給她擋事兒還來不及呢,你還給她找事兒,這都什麼事兒呀這是。我告訴你,你以後關于萱兒的任何事情,都得先商量了我再說,不許自作主張」
蘇夫人張口結舌的看著蘇大人,「老爺,你說的這是萱兒嗎?萱兒抬手動腳的就動搖國本了,你這說的也太不靠譜了,你護著萱兒也要找個好借口,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呀。」
「不是借口,這是真的,現在我們作為萱兒的家人,尤其不能給她添亂,重中之重的事兒就是要把家里給她穩住,不能出事你可听到了」蘇大人異常嚴肅的對蘇夫人道。蘇夫人看著蘇大人沉了臉,這確實是正經八百的跟自己說呢,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是,妾身知道了。」
蘇大人扇著扇子,在屋里轉來轉去,「老爺,夫人,姑娘那邊給送過一車冰來,我們家也沒有冰窖,管家請示放到哪里?」紅巾進來道。「送了一車冰?哎呀,太好了,沒有冰窖沒關系,把咱們後院冬天儲藏白菜的菜窖騰出來,把冰都放到菜窖去,這天兒確實要變了,熱死人了,快弄兩盆兒冰來放到屋里,看看把老爺給熱的。」蘇夫人眉開眼笑的吩咐著。蘇大人看了一眼蘇夫人,也笑了。
蘇璉這時候也和夫人在屋里聊天呢,「要說家里老太太的眼光真是毒,那時候萱兒還只是個辦了一場龍舟比賽,賣了幾個菠蘿蜜的山里女娃,可是老太太一眼就看上了,還說我們蘇家以後要指著她了。現在果然應驗了,你沒看到在外院的時候,我們家萱兒那派頭兒,直接就讓蜀王走人了,讓吳王打欠條了,還沒給個好臉兒,說京城米價降價時的氣勢,縱橫捭闔,運籌帷幄,這是什麼?這才是上位者該有的氣勢,我蘇璉這些年的書算是白讀了,以後可要跟萱兒好好學習學習。」八老爺眯著眼楮回味無窮的道。
「看看把老爺給得意的,你們光看到萱兒厲害的時候了,萱兒厲害不厲害我可不管,我只要萱兒開開心心的,她一個小女孩兒,管這麼多事,還被人說三到四的,多累的慌,我只是擔心她的身體。」八夫人笑著跟八老爺念叨。
「那是自然,你多過去看看她就是了,今天要不是被三嫂攔下,我看萱兒就要接我們過去住了。我看三嫂今天跟萱兒說替兩個佷兒的差事了,是免不了要被三哥訓一頓的。」八老爺一副意味深長的道。八夫人也不說話,讓八老爺這事後諸葛亮陶醉著。
再說蘇萱回到家里,在路上走了一身的汗,立刻要水洗澡,換衣服,然後舒舒服服的躺在貴妃榻上喘了幾口氣兒,茶兒在一旁捧著一封信,也不說話,就安安靜靜的候著。「茶兒,好丫頭,爺就喜歡你這安靜勁兒,要是你金奴姐姐早就催我了,拿過來把,讓我看看。」
茶兒把這封信遞到蘇萱手中,蘇萱撕開一看,沒有別的事兒,白秀才匯報寶船的進度,現在已經有十來條寶船造好了,剩下的都是些瑣瑣碎碎的東西了,十條就等于差不多十萬兩銀子,也不知道海上是什麼行情,听說是有季風的,就是不知道這季風是上半年有還是下半年有,如是上半年的季風就好了,正好趕上下半年出海,一點都不耽誤。
蘇萱這里想著事情,做著美夢,讓茶兒把馮默叫來,了解了解情況,一問之下大為失望,這下半年是不能下南洋的,只有入冬到來年的四五月份才可以去南洋,來年往回返,因為海上的動力只能靠風力,只能是順風去,順風回,否則就要等上一年,現在蘇萱踫到的就是這個情況,只能等到入冬以後才可以。現在都六七月份了,準備貨物時間是緊點兒,可也不能說來不及,只是船沒有準備充分,這到了海上可都是玩命得事兒,一定要準備充分,不能拿人命開玩笑,那只有再等一年了。
這就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工作了,那就準備準備去南洋的貨物吧,其實也沒什麼可準備的,國外喜歡大齊的無外乎就是瓷器和絲綢,國人喜歡的是他們名貴的香料,和木材還有珍珠寶石之類的,想好了,蘇萱就立刻給白秀才修書一封,讓他準備東西。
蘇萱這里忙忙碌碌,吳王那邊是坐立不安,也不知道這銀子能不能兌現。吳王從回王府開始,就找了三百人去西大街買米,蘇大人也支援了幾十人,蘇萱也湊出十來個人來,這就有將近四百人的買米團隊了。因為米價便宜,又有蘇萱的幾百人推波助瀾,西大街的幾家米鋪的銷量激增,每天的米是都要供不應求了。
掌櫃的只好讓自家的船隊加緊運糧,鐘鼓樓的米鋪雖然也在買米,雖然價錢都一樣,可就沒有西大街的火了。這生意也是奇怪,越火就越火,越沒人買就越沒人買,加上鐘鼓樓米鋪的伙計若有若無的說幾句西大街的米賣的好,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是不是米比他們的好之類的話,人們更是潮水般的往西大街涌,這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現在來鐘鼓樓買米的,都是對蘇萱懷著極其虔誠的心,抱著報恩的心態來買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