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世子爺,您減肥了?
自從流言傳起之後,茶夜不是沒想到即墨溪會不會有什麼反映,然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即墨溪身在何處,問穆清,穆清每次都是一個頭磕下去說奉即墨溪的命令不能說,茶夜再是逼問,穆清就長跪不起,一個又一個的磕下去,她被駭住也只好作罷。而自從前幾日提親風波過去之後,謠言越傳越難听,說茶夜心性忒高,給褚月淺下套子,這是逼著褚月淺八抬大駕迎她呢。對此,茶夜有些不安了,想問穆清對于這件事情即墨溪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卻總是沒辦法與穆清單獨見面,不是她有事,就是穆清抽不得身。眼下可好,終于出事了。
茶夜與秋寒一後門一前門的出了風月館,兩人各自辦各自的事去了。她這邊一路上馬不停蹄的往褚家府邸趕,頂著路人的譏諷,茶夜心里卻只顧著想著這件事情,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即墨溪是知道她留在褚月淺身邊是有原因的,她是無間道啊。即墨溪再是怎麼喜怒無常乖張暴戾性子古怪,在這件霸業大路上,他不可能沉不住氣呀。
剛剛想到這里,茶夜就一腦袋黑線,她萬分覺得,每次想起即墨溪時,形容詞就非常負面,而且腦子里更是文思泉涌,這真是不可思議。
到了褚家大門前的時候,茶夜猛的停住,海棠在她身後跟著冷不叮的撞了上去︰「姑娘?」茶夜看了看大門前站著的一溜家僕,冷冷的笑了。
這是列隊歡迎啊
前幾日舌戰過的對手姑姑笑的好看,早就站在門里侯著了,見茶夜來了便碎步扭著走了出來︰「姑娘來了?老身記得姑娘好像說過什麼‘登了褚家的門杴兒是您一輩子抹不去的黑’,為了姑娘來訪,老身可是特地讓奴才們把門杴子都給您去了,省得您辦出自扇耳光的事,將來心里更慪」一邊說著,一邊扶了扶耳後的釵子,陰陽怪氣的說道︰「去門杴兒這可是大事,不過姑娘進褚家的大門可是更大的事兒,老身也顧不得他人笑話做出這不合規矩的事了。」
茶夜卻沒回她,只是回頭幫海棠整了整衣襟︰「你若是進府,會不會有這麼讓人啼笑皆非的事等著你?會不會有這麼讓人無語的婆子給你調罵幾句?」
海棠一邊搖頭一邊刻意放大了聲音說道︰「怎麼會呢?我從小就是少主買來的丫頭,雖然一直在錦陽做事,但年份很久再加上錦陽的下人各個都是少主親手培養的,先前來過一次這宅子,他們對我們從錦陽來的下人都很客氣的。」
茶夜放心的點了點頭,只笑著囑咐︰「那你去屋子里給我把他們全叫出來罷。」說罷,不理會海棠與那姑姑一臉震驚,徑自下了台階,見門獸旁邊的路口有小販,上前給了塊碎銀,搬了人家個板凳,直直的走回來丟在正門口的台階下方,一坐下翹著二郎腿淡笑著看著那高高的大門。
海棠徹底傻了,連忙就往大門里跑,那姑姑一把將她扯住︰「就憑你這等身份也敢邁沒了門杴兒的大門?你今天休想進去」她一急之下竟扯到了海棠的頭發,茶夜當即雙眉急蹙差點就要站起來,卻瞧見海棠一個挺身就勢一旋,機巧的從姑姑的手底下給月兌了身,雙目凶狠的盯著她︰「姑姑好狠的心腸那就勞煩姑姑讓他們把門杴子安上」
茶夜坐在下方燦然一笑,那姑姑卻是一臉的驚詫,沒想到海棠看著嬌滴滴的身手這麼好,本來還為扯著她而內疚,這一下子反而沒了半點愧疚更加刁難︰「你還沒見過更狠的呢你一個錦陽的粗使丫頭,還想命令我?這門杴為你安上?你當你自己是誰?」
茶夜一听這話就知這姑姑耍的就是要耗她們時間的把戲,里面現在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但十有八九是很不利于她的,現在這姑姑要的就是她的名聲越爛越好,到時候最好褚月淺把她趕走留都不留才好。
思及此,茶夜起身深吸一口氣,一步邁到凳子上站的老高,扯開喉嚨對著門內大喊︰「即墨溪,褚家的大門我是不肯邁進去的,你有事兒就出來跟我說」
茶夜早就是一個豁出去的人了,否則不知道會在這個時代因為種種束手束腳的規矩死了多少次了。她算是看透了這個世界,光腳的永遠都不怕穿鞋的,越是畏首畏尾,越是讓人抓著你的把柄便可著往死里捏。越是像她現在這樣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豁得出去索性不要了這張面皮,就越是沒人能拿她如何。
此話一出,門前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海棠連忙跑到茶夜的身邊站好,也不勸她下來,直直的盯著大門。那姑姑當即急了,連忙跑著就往里奔,邊跑還邊喊著下人趕緊把門杴兒給安上。
幸好那些下人不是吃白飯的,門杴剛剛安整好,一伙人便氣勢洶洶走路帶風的從門里邁了出來,遠遠的瞧見褚月淺淡淡的白衫隨風輕動,而另一著著墨袍留著小山羊胡的譚靜明風姿依舊不減當年,雙目望過來時,依舊是若有若無的鄙視與敵意。茶夜不禁心道︰您既然對我還是沒改觀,還親自跑這一趟干什麼?再憋出個內傷來多不值,何苦哇
左右都沒瞧見穆清,茶夜方才釋然,盡管穆清向來伶俐,但他也是個無間道來的,還是盡量避免這種場合為妙。周圍的人影全都掃了個遍,卻獨獨跳過那個人。
于是終于沒得再瞧,正準備看天的時候,那伙人已經走到了平階處,高高的站在上方駐了足。只是她不招惹那人,不見得那人就不來招惹她。褚月淺一直未語像是個陪襯,只把大局都給了這位世子爺,只听即墨溪的聲音疏離而冰冷︰「不進褚家的門?難道要讓本世子在光天白日大街上站著不成?」
茶夜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就是不敢扭頭看他,眼神只掃著四處︰「叫人搭個棚子,方便的很。絕對曬不著熱不著,馬路上的人也听不著。」海棠撲哧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褚月淺也傳來了隱隱的笑聲,轉頭吩咐︰「去,趕緊搭個棚子。」
棚子搭好了茶夜也下來了,幾人往棚里走去,譚淨明卻堅持站在外面,看著像是主僕有別似的,但那眼神掃過茶夜時帶過的不屑,讓茶夜直想指著他痛快的罵他一句偽君子。
三人站成一排,茶夜站在中間,茶夜半低著眼瞼,突然發現其實這麼低著頭看他的衣服倒是不難做到的,只覺得他近日似是瘦了一點,衣擺的金絲銀線十分扎眼,日頭正烈也能感覺到從即墨溪身上帶出的絲絲寒氣,茶夜開口︰「你來干什麼來了?」
「小世子是來提親的。」褚月淺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聲音清淡听不出喜怒,茶夜哦了一聲,低著腦袋又問︰「你可別說是向我提親來的。」
「他就是向你提親的,都提到我褚家來了。」褚月淺又道,聲音頗有些玩味,茶夜呵呵了一聲,繼續低著頭看即墨溪的衣角︰「世子爺您就別玩我了,您耍了我十年不夠麼?之前咱們都沒挑明的那次,不是也都做了選擇麼?您這是何苦來的?再說了,這麼長時間都過去了,大家不是都各自過的好好的?這天兒熱呼呼的,趕緊回去吧。」面上輕松心里卻急的不得了,心道您這位大神趕緊走吧,有什麼事不能私下說呀為了這麼點有的沒的破事,豈不是忒不值了
突然脖頸一緊,似有什麼東西生生捏住一般,茶夜不受控制的扭過頭去正對上了即墨溪那快要噴出火來的眸子,四目相對,她當即心中一震
才不過多久沒見?他怎麼這般憔悴?這蒼白的面色,是他嗎?眼下泛青眼瞼發紅,就連雙唇都泛著青白,而且竟然瘦的這麼厲害他這是生病了
這次的謠言事件,她一直都不敢去想即墨溪知道了會不會把她大卸八塊,雖然一直在心中不停的告訴自己,茶夜啊茶夜,你有什麼啊你,你一個殘疾弱智兒,多少年被大家伙兒耍的跟猴似的,就算安到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新時代,你也半點亮點都沒有,更何況在這個女人尤如家具的時代了。人家即墨溪是誰?其實當年若不是你所謂的狗屁天人身份,你現在早不知死到哪又穿到哪個時代了,人家即墨溪頂多也就是對一個用久了的家具生出了點感情,覺得扔了可惜罷了,對這些謠言小小的氣一下也就過去了,你操什麼心吶。
這些日子她都是這麼掩耳盜鈴的,久而久之成了習慣,現在這個情況下還是要禁不住再這樣催眠自己一次。她雖然知道不過是自我安慰,但確實有點用,起碼在她去深想的時候能壓下去她的胡思亂想。眼下真的看見他本人了,她曾經以為自己的心會跳出嗓子來,臉會燙的可以煎雞蛋,然而在看到他這般憔悴後,她才知道與想象中全然不一樣。
她的心竟揪的那般的疼,竟似是不會跳了。
看到茶夜的反映,即墨溪的怒火消失了一大半,心中一暖竟意外的扯了個淺淺的笑意來︰「就算你不說我不說,可也不能讓大家都蒙在鼓里,你總是我的人,打擾了褚少主這麼久實在不成體統。你看看你這麼關心我,還是回我身邊來的好。」
茶夜贊嘆不已,即墨溪向來對她霸道慣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即墨溪斗心眼,知曉即墨溪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