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夢魘中過了多久,等她再醒過來,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卻是純白的屋頂,全身就好像不能動彈一樣,只能轉了轉眼珠子。
「醒了醒了。」蘇芸听到一聲熟悉的叫聲還帶著隱約的哭腔,費力的朝那邊一看,卻是自己媽媽紅腫的眼楮。
「媽媽?」蘇芸開口卻听到自己的聲音異常的沙啞,「我怎麼了?」
「你這孩子,真讓人擔心。」蘇媽媽並不回答她,卻是哭著說埋怨她。
蘇芸眨巴了下眼楮,努力的回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什麼也記不起來,倒是夢里那些恐怖的景象讓她很是不安。
費力的搖了搖頭,似乎是要將那些恐怖的畫面都甩出腦袋一樣,蘇芸問道︰「陳惠呢?」
蘇媽媽拭了拭眼角,略帶微笑的說︰「你這孩子,她不是躺在你旁邊麼。」
蘇芸這才轉過脖子看向了旁邊的床位,陳惠正安靜的躺在那邊,縴細的手腕上掛著點滴。心里舒了一口氣,還好夢只是夢,自己和陳惠已經從那花谷逃出來了。
挪動了一體,蘇芸想要坐起來,卻被蘇媽媽一手按了下去。
「別動,小心管子」蘇媽媽拍了一下她說︰「醫生說你月兌了力,得好好休息。」
看了看自己的手,正慢慢的掛著一瓶葡萄糖,蘇芸不想讓蘇媽媽擔心,只得安心的躺下,連衣服都沒換過的她覺得全身都發癢。
好在蘇芸並沒有受什麼傷,醫生也說是因為月兌力,掛了幾天的水就能出院了,陳惠也在這幾天里順利的轉醒,因為身體的異常還要繼續留院觀察。
回家的蘇芸第一件事情就是沖進浴室,從頭到腳的要把自己洗了個干淨。這狼狽樣子還真不是說說而已,第一遍水沖下來都帶著塵土和草葉。蘇芸抖了兩下,使勁的擠了些沐浴露把自己洗的干干淨淨,又沖了兩遍水才心滿意足的出了浴室。
「小心感冒,」蘇媽媽看著邊擦著頭發邊出來的蘇芸擔憂的囑咐道,唯恐她一個不小心又倒了下去,「來,把這湯喝了。」
蘇芸拿著一條干毛巾搓著頭發伸頭一看,蘇媽媽正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水,頓時就聳拉下了臉。
這是蘇媽媽不知道打哪听來的補湯方子,說是補元氣的,用人參,黃 還有當歸什麼的炖出來的,又苦又濃。以前蘇芸身體不太好的時候沒少逼著她喝,好不容易這幾年沒再煮過,現在卻又出現了。
蘇芸苦著臉從蘇媽媽手上接過補湯,有點為難的看著她說︰「媽,能不喝麼?」
「什麼話,這可是補元氣的,趕緊喝了。」蘇媽媽才不管她多不情願呢,對身體好就行了,催促她趕緊的喝了。
蘇芸沒法子,只得捏著鼻子一口氣把溫熱的湯水全部灌了下去。這也是她以前喝的多了總結出來的,越是苦的越要一口氣喝了,一小口一小口的只會更痛苦。
補湯一下肚,各種藥材混雜的苦味和土腥味就直沖她的鼻腔,皺著一張臉,蘇芸吐著舌頭四處翻找,終于找到一顆糖趕緊的含住了。
「如果還覺得累就去休息吧。」蘇媽媽用慈愛的眼神看著把臉皺成包子狀的蘇芸笑著說。
蘇芸咂了咂還是苦的不行的嘴巴,踢踏著拖鞋點了點頭回了房間。
回房間後蘇芸卻是絲毫休息的意思都沒有,而是直接進了空間,青藤精的事情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問問白俞。
「我回來了」還沒進屋子蘇芸就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彰顯自己的存在,喊完才干咳了幾聲,沙啞的嗓子還沒完全好呢。
但是屋子卻沒什麼反應,蘇芸奇怪的撇了撇嘴,邁著步子進去一看,都在啊為什麼都不理自己?
白俞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灰灰卻是沒像往常一樣迫不及待的蹦往她的懷抱,而是聳動了幾下長耳朵,又撇過了臉。
「怎麼啦這是?」蘇芸不明所以的看著兩個愛理不理的小妖怪。
白俞蹭了蹭身上的皮毛,歪頭看都不看她一眼,灰灰則是用控訴的眼神射向她。瞬間蘇芸就明白了,搞半天它們是在跟自己生氣呢
「哎喲,這是怎麼了嘛?」蘇芸腆著笑臉,決定還是從最單純的灰灰進攻,一把摟住它軟軟的身體,將它舉到自己眼前說︰「生氣啦?」
灰灰畢竟還是個很單純的妖怪,不像白俞一般的老成,馬上就鼓著小嘴說︰「討厭不帶我玩討厭」眼楮里立馬就起了一層水汽。
「哦哦,別哭,別哭,」蘇芸心里暗想還是灰灰好哄啊,用特意憋得很撒嬌的語氣說︰「我不是不帶你去玩哦,是我有事情嘛。」
小兔子灰灰抽嗒了沒兩下就破了功,把小腦袋埋在蘇芸懷里說︰「嗚嗚,想你。」
蘇芸啼笑皆非的抱著灰灰,心里暗想還真是跟小孩子一樣,自己就跟老媽子一樣要哄啊好一通勸慰,又是模耳朵又是揪鼻子各種愛惜才把小家伙哄開心了。
解決了灰灰之後,就是大問題的白俞了,這期間白俞是看都沒看她啊。
「喂,生氣啊?」蘇芸過去用腳踢了踢它的尾巴。
白俞「哼」的一聲把尾巴換了個方向,心里默默的鄙視那只沒有立場的小兔子妖,本大妖可不跟它一樣這麼好糊弄的。
蘇芸覺得白俞其實跟灰灰沒什麼不同嘛,都跟孩子一樣喜歡置氣,忍著笑又用手揪了揪它毛絨絨的尾巴說︰「別生氣嘛,我是在醫院躺著呢,不方便進來找你們啊。」
白俞的耳朵動了動,這才顯出一些關心的樣子。
蘇芸再接再厲,又把自己說的可淒慘了,什麼在醫院不能動啊,打了好幾天的針做了好多檢查啊,連飯都沒能好好吃什麼的,反正怎麼悲慘怎麼說,務必要引發白俞的同情心。
說的過程里,被蘇芸的泣訴吸引過來的灰灰雙眼已經含了慢慢的兩大包淚水,淚汪汪的看著蘇芸,好似下一刻就要大哭了。
蘇芸心里暗道「糟了,忘了這小家伙了」自己光顧著引發白俞的同情心,卻忘了咱們心地善良跟白紙一樣的灰灰了。
果不其然,灰灰剛看了蘇芸一下,下一秒眼淚就啪嗒的落到地上,接著一個略帶重量的身體就沖到了蘇芸懷里,伴隨著「嗚嗚」的聲音,不一會兒,蘇芸就覺得自己剛換的衣服已經濕了一片了。
蘇芸手足無措的捧著灰灰,雖然平常吧它也挺愛哭的,但是這麼大哭還是第一次。
「疼?」嬌女敕的聲音從蘇芸懷里發出,灰灰昂起頭,用被淚水浸的發亮的黑眼珠看著她說,滿滿的都是心疼。
「好了,不疼。」蘇芸趕緊嚴肅的說,還做了幾個搞怪的表情以示自己沒有說謊。
「騙人嗚嗚,」灰灰卻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繼續帶著哭腔糯糯的說︰「肯定疼,嗚嗚……」
蘇芸感覺自己後背都快出汗了,鄭重的說︰「真的好了」
听她這麼認真的說,灰灰似乎才有一點打消了疑慮,止了淚水卻還是抽泣著問︰「真的?」
蘇芸認真的點了點頭,這才讓它安心下來。
這中間白俞倒是很關注蘇芸,小小的用妖力探了一下她的身體,發現倒是真的氣血不足,還有些凡人的藥材殘留在身體里。這才相信了她說的話,轉過了一直扭著都發酸的脖子,但又不好意思馬上變成以前那番親密的樣子,冷著臉問︰「你哪受傷了?」
「呃……」蘇芸也不知道該說哪,醫生只說自己月兌力啊,讓她真找出自己哪里疼還真是難找,頂著白俞疑問的眼神,她只能硬著頭皮說︰「我也不知道,就全身疼的要命,還暈過去了呢」
白俞皺了皺眉頭,不放心的又用妖力順著她全身的經脈走了一圈,卻在她的經脈里感受到了絲絲妖氣殘留的痕跡,很輕淺,如果不是是刻意的仔細尋找一不留神就會忽視掉。
「你踫到妖怪了?」白俞這一探卻是探出了問題所在,眉頭皺的跟山一樣的問。
蘇芸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說︰「是啊,還是個很厲害的。」
「不是叫你不要到處亂跑嗎?怎麼不听呢」白俞生氣的說。
蘇芸也覺得自己冤枉啊,隨便出去一趟就踫上了,哭喪著臉說︰「我哪知道啊,就跟往常一樣嘛和陳惠去出去玩罷了,哪想到哪里是個妖怪窩啊。」
「玩?我要是不在的話遲早有天你要把你自己玩死」白俞惡狠狠的說,又問︰「具體怎麼回事?」
蘇芸撇了撇嘴,但的確是自己一個人遇到的問題,又沒法子厚著臉皮抵賴,只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給白俞說清楚,從陳惠說要去玩開始,怎麼上的山,怎麼發現陳惠不見了,怎麼遇到青藤精,又怎麼把陳惠救出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代了個一干二淨。
白俞听完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氣勢,說︰「你就不知道叫我啊?萬一那青藤精技藝不精你們全交代在那怎麼辦?」
蘇芸嘟著嘴說︰「我是想叫你來著,可不是一直沒機會嘛我總不能當著青藤的面說你等等啊我去個地方找個大妖來打的那老妖婆尿流吧?。」
「那地方在哪?帶我去」白俞懶得理她,直接開口說︰「看老子給你報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