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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剛過,京城的夏天格外炎熱,除了早晚請安之外。若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她就戴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門。衛府不比唐家,大家都顧忌著她,在衛家可不同,她就是想要一桶冰降降溫都不好開口。
夏日的冰塊可謂有價無市啊她又不好從娘家里運冰塊過來,若不是唐老爺主動派人在夏至哪天清晨運了一大桶冰塊過來,她除了喝冰鎮梅湯有些涼意降暑之外,根本看不見多少冰塊,她不能讓他們覺得她有多嬌貴,遭人話柄,索性不怎麼走動,在家里打開窗戶,讓紅雲她們提著井水灑在地上,否則晚上她根本睡不著。
每每看她很不得一絲不掛時,衛暮陽事又好氣又好笑,把浮躁的人老老實實的按在身邊讓她穿好衣服,雖然他很享受,可外人誤闖進來那他不是吃虧了。提出去地窖弄些冰塊回來又被她否決了,不過他還是會讓人每天提半桶冰塊回來,免得她中暑,衛暮陽總算知道她是夏怕熱,冬怕冷之人。
冬天還好,他可以把她抱在懷里用體溫暖著她,夏天就不一樣了,她甚至有一種一個睡一張床的想法,一直喊著好熱好熱,晚上根本睡不踏實,更是不與他有肢體上的接觸,他們是夫妻,怎麼會有不接觸的。基于朱朱的舉動,衛暮陽無比肯定一年四季他最喜歡的還是冬天,溫香暖玉自動在懷好不愜意。
他不想分床而睡,無奈之下,衛暮陽只得晚上給她搖扇子,直到她睡著之後他才睡去。可憐的他每天每天為了生意上得事情忙碌,而她不到日上三竿不會起床,起床後做不了什麼事又躺會了床上,雖然抱起來有肉感了,他怎麼都覺得某人不是小狐狸而是小懶貓了。
正想著,門被推開,朱朱推著門進來,身後跟著紅雲「夫君,我給你送吃的過來了。」很難得,她竟然會出來走動。衛暮陽笑著起身走到她身邊看著紅雲從食盒里端出一碗酸梅湯。老實說他並不是很喜歡喝這種酸酸甜甜的東西,覺得牙齒有些受不住。
不過,是她親自送過來的意義就不同了,笑著端起來喝了一口「味道如何?」看她眼巴巴的望著自己,衛暮陽一時沒反應過來,順手就把碗湊到她嘴邊,朱朱喝了一口又問「好不好喝?」
就算不好喝他也不會打擊她的積極性,難得她大熱天的來回跑「很好喝是朱朱做的嗎?」。看她一臉這都被你猜到的神情,他心里便有數了,端著碗露出很好喝很喜歡的神情把一碗酸梅湯都喝了下去「朱朱做得果然比廚娘們做的好喝。」
還是他說的話好听,不想某些人,目光在某些人身上掃過,紅雲假裝沒看見低下頭,這也不能怪她,是少夫人自己說誰不說實話就扣掉一個月的月錢,就算為了一個月的月錢她們也要說實話啊老實說還真比不上廚娘們做的好多。她們只是奇怪,世子怎麼就覺得好喝了
「今天怎麼過來了?」紅雲收了碗退了出去,衛暮陽拉著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隨手拿了一把扇子給她扇風。
「想看看你」朱朱誠實的答道,覺得有些悶熱,模索著把上衣的扣子解開了兩個,拉著衣服抖了抖透透風,隨著她的舉動露出一大片冰肌雪膚,看得衛暮陽渾身燥熱,連忙移開視線,倒不是什麼非禮勿視。
朱朱完全沒意識到無意間她的舉動已經落入了一個人的眼,還有可能把一個正人君子轉變成大灰狼把她撲倒了。驀然揪著領子的手被握緊,衛暮陽啞著嗓子道「好像沒那麼熱了,把衣服扣好吧會著涼的」
大熱天的怎麼會著涼?偏頭探究的看了他一眼,見他眼神躲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猛然醒悟過來,微微側身扣好扣子,臉上似乎有些發熱,心咚咚的跳著似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一時間兩人都未說話,朱朱看了看桌上鋪開的信件,想起來他還有事要處理,起身在他臉上吻了一下道「你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回去了。」不等她扭頭,臉被捧住,朱朱頓了頓,仰頭與他親吻著,唇齒間還殘留著酸梅湯的甜酸。
朱朱不僅去送了酸梅湯,還附送了點心。從書房出來時,眼含秋水,面若桃李,唇紅齒白,柔情似水,任誰看了都知道有古怪。
正走著,看見迎面而來三月,紅雲出聲道「什麼事?」
三月朝朱朱福了福身道「夫人傳話過來,說是讓少夫人有時間過去一趟。」
「沒說什麼事嗎?」。三月搖搖頭,朱朱進了房間洗手,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裝帶著兩人出去。她想到了就知道什麼事。
看她進來,衛夫人笑著招呼她坐下「娘找月瓏有什麼事嗎?」。
衛夫人也沒藏著掖著,笑著道「是這樣的,娘想請你看看這個禮單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沒有?娘最近眼楮有些不好,看東西有些模糊。」說著把茶幾上的禮單朝朱朱身邊移了移。
朱朱拿起來看了看,心里嘀咕這是給誰送禮居然這麼講究,還這麼貴重,看著看著朱朱似乎看出了苗頭,心下一沉,拿著禮單的手都在發抖,極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沒有異樣道「這禮單倒是很隆重了,面面俱到,毫無遺漏之處,娘這是給誰送禮?」
「是嗎?那就好」衛夫人拿著遠離自己掃了一眼笑著道「這是下聘的禮單,這可是關系著兩家的顏面,馬虎不得。」听著下聘二字,放在膝蓋上的拳頭緊了緊,只听見她說「對方是名門之後千金小姐自然不能委屈了她…」
下聘,娶親,給誰,難道是…眸光一閃,朱朱試探的問道「我們家又有喜事了嗎?」。
衛夫人沒察覺她的異樣,笑著點點頭,想到了什麼抬眼看著朱朱道「一品國公府家的千金。」朱朱的腦袋像是被轟炸了一般嗡嗡作響「…那位小姐你恐怕沒見過,我們一起過去玩得那幾天她正好感染了風寒在家養著沒出門見客你不認識也是應該的。那位小姐知書達理,端莊秀麗,更重要的是與我們家門當戶對,實在是再好不過的姻緣。如今她已經及笄了,到了婚嫁的年齡,兩家有意結為親家,娘想著選個黃道吉日上門求親。」
見朱朱不語,衛夫人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朱朱蒼白的笑了笑「大概有些中暑了,這天太熱了。」朱朱故作很熱的樣子用手絹冒著冷汗的額頭,門當戶對,確實呢,一個是一品國公府,一個是侯爺,怎麼看都像是高攀了娶一個偏房都能娶上一個國公府的小姐,若不是她有著郡主的虛餃還真是抬不起頭來。
「听說你怕熱,地窖里還有些冰塊,你讓人去提一桶放在房內降降溫,今年確實比往年熱了不少。」平常怎麼沒見怎麼好,如今要跟她分丈夫了就做出一副好婆婆的神情,朱朱心里對她很是不屑,甚至是有些怨恨。
「多謝娘」朱朱神色淡淡的應聲。
衛夫人點點頭,見她沒那麼嚴重才收回目光看著手中的禮單道「這次自然比不上你與暮陽大婚,畢竟你們是嫡長子,身份擺在那里,不過莫陽娶正妻也不能寒磣了,畢竟女方也是一位國公小姐不是,你看看還能加些什麼聘禮進去?」
朱朱抓住敏感字眼「娘說的是給二叔娶妻?」不是納妾?
「是啊不然還有誰,他也老大不小了,最近更是不回家,不給他娶一房妻子管著,還不知道他多久才能會一次家呢,男人們在外面忙碌,家里總得有一位賢內助才行。娘和你祖母都中意這位國公府的小姐,兩家本來就交好,結為姻親更是親上加親,況且這位小姐的人品樣貌都是上選,家世相當,雖然是庶女,國公府的身份在哪,也不會委屈了莫陽不是。」
原來真的不是給衛暮陽納妾,朱朱頓時有一種悲喜交加的感覺,笑著拿過禮單,她突然覺得衛夫人還真是一個好婆婆「若是國公府的小姐的話,兩家都是貴族,自然不能太寒酸,禮金上面可以加一點,聘禮也可以適當的再添加一點,珠釵,綢緞,都要精挑細選才能顯出我們的用心。」衛夫人覺得言之有理,點點頭。
婆媳兩人湊在一起嘀咕了一個下午,最後總算把禮單羅列出來,兩人都松了口氣,衛夫人又讓朱朱把禮單重新謄寫了一遍,衛夫人看著她雋秀的字跡知道她是讀過一些書的人,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在大戶人家里,那個女子不讀書識字,只有請不起先生的才推崇女子無才便是德。
朱朱因為不是給衛暮陽納妾而心里高興,衛夫人因為解決了一件重要的事而心里高興,兩人高興的出了院子,朱朱回了她的悠月院,衛夫人則去老夫人那里讓她過目一下,若是覺得妥當就按著這份禮單下聘,若是不妥再酌情更改。
晚上朱朱把這事跟衛暮陽說了說,衛暮陽倒是看了她好一會,才把她抱在懷里道「我知道莫陽對你有情,我們三人終究有一個要受傷,以前是我太傻才會把她往外推,現在就算別人來搶來奪我也不會松手。」
「你敢要是你敢松手看我能不能原諒你。」朱朱猛然間化身小豹子瞪著衛暮陽威脅道。衛暮陽見她惡狠狠的樣子連忙搖頭。算他識相否則朱朱非鬧得他今晚不能入睡不可。神色一軟,不怕熱的靠在他懷里道「剛開始我以為娘要給你納妾,我都嚇住了,不過幸好不是」朱朱掛在衛暮陽的脖子上委委屈屈道「你說我善妒也好,心胸狹窄也罷,我只願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嗎?」。聲音清朗磁性能夠激起人的心湖,朱朱對上他墨玉般燦如星辰的雙眼點點頭,下一刻便被衛暮陽牢牢的抱在懷里在房內打轉「這可是娘子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得反悔」
朱朱想說什麼,被他轉得頭昏腦脹根本沒機會開口,不知道轉了多久,朱朱被他暈暈沉沉的壓在床上親吻,朱朱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臉也看不清,索性閉上眼與他親吻起來。兩人都帶著激動喜悅的心情吻著對方,似要把人融化在這個甜蜜的吻中。
下聘選在六月二十八日,兩家已經商量好了,下聘不過是一個不可避免的形式,敲鑼打鼓,煙花爆竹的宣告大家,衛家將與謝家成為姻親。成親的日子定在臘月初二。有五個多月的準備時間已經足夠了。
兩家的聯姻並未受到什麼波折,很順利的進行著,朱朱作為長媳,作為長嫂自然不會閑著,衛夫人有什麼事也會吩咐她一些,也會跟她商量一下,漸漸的朱朱也開始在接觸衛家的事物。只有真正接觸了朱朱才知道要掌管這麼一個大家是多麼的不容易,繁瑣就不用說了,還諸多顧忌,特別是幾位姨娘,朱朱這才知道她這位婆婆的氣量有多大,當然手腕也不弱,否則以兩位姨娘的本事早就翻了天了。
一位是衛老爺寵著的姨娘,一位有著老夫人做靠山,兩邊都不能輕易得罪,而朱朱嫁進來有些時間竟然沒听到什麼大動靜,不過是你來我往的小吵小鬧而已,基本上去了衛夫人那里就相安無事了。所以漸漸的朱朱對她這位婆婆由另眼相看變成敬佩了。
只是她更加篤定,她決不能讓衛暮陽納妾,決不能把自己陷入淒慘的妻妾之爭中。
七月時,朱朱接到了唐家的好消息,暖雪又懷孕了,朱朱派人送了禮物上門。老夫人不知道從哪听來了消息,在朱朱說唐家真有福氣,子孫繁榮,當然說這話是有原因的。
去年唐家嫁出了四個女兒,其中三個都傳出了好消息,唐明珠過兩個月就要生了,朱朱卻一點消息也沒有。若是拋開她不說倒是真的挺有福氣的。
漸漸的朱朱也開心擔憂了,要說他們成親快一年了為什麼還沒動靜,誰都不想往壞處想,卻又忍不住往壞處想,以前她是不在意。現在她也擔心了,想著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特別是在得知唐明珠生下了一個兒子,老夫人更坐不住了,也不再把元宵節那日的簽文放在心上,專門請了大夫給朱朱看病。朱朱知道她是好心,總覺得有些接受不了,卻不敢表露出來。
大夫給她請了脈,詢問了她的癸水情況,最後對著老夫人說「少夫人身體並無大礙。不過少夫人有些體寒,恐怕比平常人難以懷孕…」聞言,老夫人頓時變了臉色,大夫似乎知道她想到了什麼,連忙道「老夫人莫擔心,老夫並不是說少夫人不會有孩子,而是比其他的人要困難一些,只要按照方子多調理幾月,應該會有喜訊的。」
听他這樣說,朱朱松了口氣,若是不能懷孕,朱朱想她的下場只有掃地出門這一條。幸好是她多想了
老夫人對這樣的答案似乎不滿意,看了大夫一眼由衛夫人扶著出去,朱朱坐在榻上不語。她們回了老夫人的院子,大夫受到熱情的款待,有些受寵若驚道「老夫人有什麼吩咐?」
老夫人看了衛夫人一眼,出聲道「你確定她身體沒什麼問題,能夠孕育出孩子?」
「老夫敢用畢生所學做擔保,絕不會看錯,少夫人少時受了寒,身體一直沒恢復過來,近一年兩都在調養,身體已經好了不少,只要再調養些時日便可以孕育孩子。」想了想,大夫道「恕老夫多嘴,少夫人的身體調養還需發些時間,不能太操之過急。」
送走了大夫,老夫人皺眉想了想突然道「他們成親已經一年多了,大夫說需要調養,這一年來也沒少調養,看她容光滿面的可不是衛家養出來。若說可不要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听說林御醫醫術高明,極受娘娘們的青睞,若是不放心不如求德妃娘娘讓她開口請林御醫給月瓏看看,免得心里藏著事,寢食難安。」老夫人當下點頭,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幾天後悠月院迎來了林御醫,他的診斷與那位大夫相差無幾,都說不能操之過急。老夫人心里有疑問,說是勞煩林御醫給衛暮陽看看舊疾,林御醫會意,給衛暮陽也瞧了瞧,兩人都身體健康,並沒有隱疾。
這樣一來,老夫人更擔心了,一連幾日寢食難安,衛老爺得知消息後擔憂緊張,老夫人讓他派人去找找那位大師,請他再上府看看。衛老爺勸說幾句,老夫人一口咬定不松,最後只得派人去打听那位大師,並把他請回來,下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