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這一席話,我看向蕭清陽的眼神,再也無法平靜。
那麼多人的性命,卻被她拿來當樂子,我如何能忍受?
可是,我也明白,蕭清陽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告訴我所有事情,是因為她知道我沒有證據,口頭上的話語,卻是奈何她不得。
「你真的殘忍。」隱忍了半天,我憤然憋出這幾個字來。
「殘忍?我不覺得這就是殘忍。」蕭清陽的嘴角卻是掛上涼薄的弧度,神色依然甜膩。「如今,整個江湖陷入混亂的戰亂,血流成河,有多少人流離失所,真的很痛快。」
「瘋子。」我忍不住怒罵。
他人的性命,在蕭清陽看來就真的這麼不重要嗎?任何一個人的死去,他們的家人,卻要承擔多大的痛苦?
「你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如果沒有你,我的計劃怎麼可能會這麼順利?」蕭清陽樂呵呵的看著我,笑得如此悠然。「這麼說起來,我應該要感謝你。」
我呼吸一滯,無從反駁。我根本就沒想過,自己竟然被蕭清陽所利用。更加不會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引起一場江湖的腥風血雨。所以冷哼了一聲,「卑鄙。」
「卑鄙的人,可不止我一個。利用你的人,更加遠遠不止我一人。」對于我口出惡言,蕭清陽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听了她的話,我的心卻是一震。蕭清陽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利用我的人不止她一個,又是什麼意思?
陡然換上一副憐憫的表情,蕭清陽俯視一般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看在你跟我好歹有些關系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
我的心,驀然沖上了一股抗拒的情緒,焦躁與不安的感覺,讓我豁然從位置上站起來。這不經頭腦的條件反射,連我自己都有些震驚。
動作過于猛烈,牽動了傷口,心口處瞬間傳來刺痛,我頓時頓時清醒。
或許是心里,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吧
或許,我的確不夠聰明,在踫到自己不想揭開的事情時,直覺就會想要逃避。所以,或許我明明就可以察覺到太多的事情,可是由于直覺選擇了躲閃,我總是輕易避開了很多不想知道的真相。
就像此刻,直覺告訴我,蕭清陽接下來說的話,我不想听,所以身體就已經先于意識一步反應了出來。
心的跳躍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靜,卻蘊含著不可忽視的風暴,隨時都能掀起滔天的巨*。
我歉意的向蕭清陽笑笑,微微點頭,「夫人,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告辭。」
「你可知道,當年在那嘉州之時,年少時的楊少臨被那玉家老爺打成重傷,被丟到那城外的亂葬崗,是誰救了他?又是誰收留了他,直至幫助他登上東沂城的城主之位?」蕭清陽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將我的好奇心挑了起來。
擰著眉頭,我格外不爽的瞪著蕭清陽,心里實在忐忑。這蕭清陽,明顯是在利用她知道的這些事情,將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偏偏我無從反抗。
「我想,你應該能猜到。」蕭清陽抿嘴而笑,戲謔的看著我。
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竄過脊梁骨涌入我的腦海,將我所有的思緒冰封。即使我一直竭力去避免知道這些不想知道的真相,卻總有無可避免的時候,深深呼吸一口氣,我啞著聲音,「是當今皇上,還是東方雲奇?」
如果不是這兩個人,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吧?
「你覺得,誰最有可能?」蕭清陽淺笑盈盈,頗有興致的看著我。那愉悅的神情,分明就是在享受著我的痛苦。
所謂的蛇蠍美女,非屬蕭清陽莫屬。
痛苦地閉了閉眼楮,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是東方雲奇。」
救我所知,皇帝已經在我身邊埋了太多的人,李墨白、周藍陵、葉落安等,東方雲奇卻只有白池與一人而已,而且白池與我的關系,甚至都遠沒有周藍陵與我要好,更勿論李墨白。
如果東方雲奇也安插了人在我的身邊,怎麼可能只有與我較為疏遠的白池?
我腳步踉蹌一下,扶著身側的木桌,才勉強站定。
或許,我已經隱隱有所察覺,但是卻在自己懷疑之前,將其否定。
可是此時此刻,心依然會那麼的痛。
比那梁不凡在我的心口劃上一刀,還要更加的痛。
我真的很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猜忌,自己的身邊到底有沒有可信之人這個問題。然而,事實依然擺在眼前。
我信任楊少臨,一如我信任李墨白,一個是我視為兄長的血脈親人,另外一個是我愛到骨子里的摯愛。他們二人,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為相信的人。
可是這兩個人,來到我的身邊,都有各自的目地。
我不會相信李墨白對我的關心與愛護為假,因為他對我表現出來的情緒,不似虛假。哪怕他是皇帝的人,我也相信他是真心待我。
因為,一個人再過听話,也不太可能因為一個人的命令,多次去犧牲自己。何況,李墨白一個人無牽無掛,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他。
何況,我愛他,所以我願意相信他。從相遇的那一刻開始,這一點從未改變。
而楊少臨,認識他的時間自然比不上與李墨白相處的時光,可是每一次相處的點點滴滴我都記在心里,未曾有片刻丟失。
從我對他敞開自己心扉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將他當作了真正的兄長,恣意而任性的享受著他的寬容與憐惜。因為我們是兄妹,所以我未曾對他有絲毫的芥蒂,尤其是在失去李墨白的那一段時間里,更是將他當作自己唯一的靠山。
如今細細想來,楊少臨為我付出了那麼多,我何曾回報過他一星半點?楊少臨如此任勞任怨,無怨無悔的為我排除一切擋在身前的荊棘,如果這些都是虛假,楊少臨的心機也太過可怕。
可是,楊少臨何曾聰明?或者說,聰明反被聰明誤。
玉辰的事情,九月的事情,他表現的就像是個傻瓜。
他也有缺點,也有自己的情緒,更加有自己的感情。就算他從未表現在臉上,我也能感覺的到。
這麼傻的人,怎麼可能會有那麼重的心機?
即使最開始的目的不純,後來也絕對改變。
我相信楊少臨,一如我相信自己。
所以,在得知這一切,即使心痛,即使難過,我的心,卻是絲毫都不會改變。
即使他們從前不是我的人,但是現在,今後都將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這一點,我從未懷疑過。
站在原地思考了半刻,我不禁豁然開朗,就算會介意他們的來歷以及最初的目的,但是我的心,不會動搖。
「果然小看你了。」蕭清陽一直在主座之上仔細的觀看著我的神色,見我睜開眼楮,神色平靜,她便明白了我的心思。
「想要挑撥離間,你就該再耗費一些心思。」我冷笑。
「看來,當年楊少臨對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你也沒有興趣再知道。」蕭清陽故意唉聲嘆氣。
「不勞夫人費心。」以前,楊少臨做過再多的事情,那也是以前。我不會糾結在過去的記憶,而忽視現在的他。
「想要挑撥離間,我就該再次耗費一些心思嗎?」。蕭清陽將我的話輕聲念了一遍,嘴角帶上了燦爛如陽光的笑容。端著自己的茶杯,悠然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慢慢走到我的面前。「那我就再耗費些心思吧」
說罷,蕭清陽抬起手,猛然將她手中的茶杯舉過頭頂,手腕一翻,一碗溫茶就這麼從她的發絲、臉上流落了下來。
「啊~~~」
蕭清陽故作驚慌的高聲呼喊了一聲,手中的茶盞從她的頭頂滑落,‘ ’的一聲砸在地上,轟然裂成碎片。
我驚慌的瞪大了眼楮,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蕭清陽眼淚汪汪,已經哽咽起來,我下意識就看向大廳的正門方向。
目光所及,一襲白衣若雪,因縴塵不染而顯得清冷的李墨白帶著那似笑非笑的狐狸面具,快步閃進了廳內。
「墨白。」那蕭清陽快似一陣風,梗咽著撲進李墨白的懷中,模樣楚楚而可憐。
「怎麼回事?」李墨白向來飄渺的聲音里,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
「墨白。」蕭清陽楚楚可憐的柔聲呼喚,軟綿綿地倒在李墨白的懷中,語氣里滿是委屈。「我不知怎麼得罪了林姑娘,她就將茶水悉數倒在我身上,嗚嗚……」
蕭清陽的此舉,讓我隱約記起了與眼前這一幕的相似場景。那時還是在烈城,因為與慕容盈盈打賭而設下謎底,李墨白因為尋找謎底而招惹上那個牡丹,甚至示威一般當著我的面親了她……
後來,那個牡丹想要挑釁,找上門來。
那個時候,牡丹也是演了這麼一出戲,自己甩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想要博取李墨白的同情。
那個時候,李墨白簇起眉頭,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日,我還能那麼回答嗎?
「你不想信我,就是你親眼看到的樣子?」今日,我還能這麼回答嗎?我不能,李墨白的眼楮,早就看不到。
「小梨,怎麼回事?」沒有得到我的回答,李墨白微微不耐。
一把利刃筆直地刺入我的心脈,讓我的心陡然一沉,我啞著嗓子,張口想要辯解,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墨白,從小到大,就沒有人敢這麼對我。你要是不為我做主,我……我就再也不見你。」蕭清陽淚眼朦朧,軟言威脅。
蕭清陽那殺傷力超過炸彈的臉蛋,配上這麼我見猶憐的表情,是個男人就會心軟吧?
我竭力地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咬牙切齒,「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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