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街雖然不是出入東沂城的必經之道,卻因一路上商鋪林立,熱鬧非凡,成為了東沂城名副其實的商業街。
而今日,本來一派和平熱鬧的街道,卻滿是肅殺與蒼涼。
這道路兩旁原本熱鬧不已的店鋪,此時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冷清不已,而街上的人們則像是在躲避著瘟神一般繞過神武街,連張望一眼都不敢。
我站在神武街街口,看見一陣旋風,卷著枯葉,打著旋兒從我身邊過去。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看到了廢墟中的城市,感覺不太好。
這本來熱鬧的地方,就被他們這麼破壞掉了。
而那些縮頭縮尾,畏畏縮縮躲在一旁不敢上前的侍衛,更加是讓人心生一股無名怒火。這些人,難道楊少臨一不在,就變得如此懦弱起來了嗎?
避過他們,縱身飛上一側的屋頂,悄無聲息的向著那混戰之地前進,小心地觀察著局勢。
混戰中的人,或許都過于執著于手里的劍,也許又是被殺意蒙蔽了心智,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我的出現。
這些人全部是身為暗殺他人的殺手,卻全部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打殺殺,連自己進入了我的攻擊範圍都沒有發現,不可不謂是失敗。
此刻,要是我是想要殺他們的人,他們一個都逃不了。
看來,是我這個閣主教育的太失敗了。我邊扶額邊在心里嘆息,卻沒有下去幫忙的打算。
雖然他們拼的很火熱,卻因為人數相差無幾,武功招數雖然大不相同,卻都能有應對的方法,所以一時竟然都還是個平手的局面。
雖然,我知道最後必定會贏得,是我瘋人閣的人。
瘋子,永遠要比正常人厲害。
只是,地上的血跡,卻一點點的多了起來,倒在地上,被人踐踏的傷者,也越來越多。那些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人,果然有看上去就沒有防御能力的平民百姓,也有瘋人閣的人,同樣有無夜樓的人,一個個身上皆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再讓他們繼續打下去,這無夜樓的人怎麼樣我管不著,可是我卻不能看著瘋人閣的人白白受傷而去不阻止。
我嘆了口氣,幽幽開口,「你們幾個,是想要造反嗎?。」
許是他們打得太入神,听到忽如其來的聲音,皆是嚇了一大跳。
趁著這個空擋,我一躍而下,飛速從他們中間穿梭而過的同時拔出紅袖,四兩撥千斤的將兩隊人馬分開來。
爾後,我立在兩隊人馬的中間,轉身對著瘋人閣一邊,嫣然而笑。「你們,是想要造反嗎?。」
「閣、閣主。」瘋人閣分舵馬七見到我慌亂不已,連忙鞠躬行禮。
這馬七本是從‘罪獄’里出來的‘罪人’,因其武功出眾,人也機靈,我便讓他做了我瘋人閣的舵主之位。
這其他的人,也大部分都是從‘罪獄’里出身。盡管已經月兌離‘罪獄’,但是他們背負著的罪名不變,想要在城里安生下來不容易,所以願意為我效忠的人,我將他們全部收在了這瘋人閣里。
也算是,為他們謀取了一份生存下去的工作。
當然,極其一大部分的原因是,這些以往的‘罪人’們,因為我救了他們,還讓周藍陵幫他們求情,不用再被關在牢獄,而是可以在這東沂城里自由居住的原因,一直都對我心懷著無限的感激。
雖然被下令此生都不能出東沂城,可是他們對我,還是足夠的忠誠。
我斜瞥了一眼那些無夜樓的人,見他們蠢蠢欲動,遞過去一個警告的視線。「剛才我要是想殺你們,你們已經沒有命在。」
無夜樓的人見到我,頓時響起一陣抽氣聲,目光全部停留在我的臉上,呆滯起來。
我不去理會,轉身看向馬七,「不是再三跟你們吩咐,不要鬧事的嗎?怎麼還給我在這里胡來?」
雖然我不知道當初周藍陵是如何讓朝廷同意不再關押他們的,可是肯定是有一定的限度,畢竟在以前,他們都是犯下了重大罪行的人,就算現在洗手做好人,嫌疑也總還是有的。要是他們鬧事的事情讓朝廷里的人知道,或者有人借機生浪,到時候周藍陵又該咬牙切齒的咒罵我盡給他找麻煩啦。
「閣主,不是這樣子的。」馬七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釋,結果被對面無夜樓的人打斷,「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西府海棠’林月回?」
西府海棠?听到這個名字,我的額際淌下來幾滴冷汗,是的,我怎麼就把這個稱號給忘記了?
那是,與曲左的那一戰,不只是曲左有意還是刻意,那天前來觀看的江湖人士,特別的多。
後來,我輸了之後,有人愣愣地看著我,喃喃自語的說出了這幾句話,「美人有明媚動人之色,美艷絕倫之姿,就如同那海棠花一般楚楚有致。此女之貌,非‘西府海棠’不能匹敵也。」
于是乎,‘西府海棠’的名號,就這麼傳播開去。
要不是在此刻忽然听到,我居然要將自己的稱號給忘記了。
雖然我更喜歡別人將我看作純潔無垢的梨花,只是三番五次被人比作嬌艷動人的海棠花,我也認了。這西府海棠,也沒有什麼不好。
「莫非你有何指教?」我轉身面對那出聲之人,微微而笑。
那人似被蠱惑了一瞬,神色間有些紅暈,「我就是想確認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你要確認什麼?」我好笑的看著他。這個人看上去心思比較單純,沒有那麼多心眼的樣子,倒讓我想起記憶中的一句話來。
呵呵,眼前這個人,會是那個說出‘不是說要暗殺嗎,被她發現了還怎麼暗殺?’這句話的人嗎?
忍住想笑的沖動,等待著他的下文。
「張宗你這個大笨蛋!」猛然傳來一聲嬌喝,一個嬌小的身影從無夜樓的部眾里走出來,皮膚很女敕,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臉蛋也是圓圓地,甚至還帶著點嬰兒肥,看上去真的很可愛。
粉色的衣裳穿在楊少臨身上會顯得嫵媚動人,穿在眼前這個女孩身上,卻顯得無比的嬌俏可愛。
女孩臉上滿是憤怒的神色,雖然與她的氣質不符,卻也因著氣氛的原因顯得臉蛋通紅,說不出的水女敕可愛。
女孩憤慨的雙手叉腰,很有氣勢的走到張宗的面前,大聲吼叫起來,「你上次沒有殺了她,主人有多失望你還記得嗎?難道你還想要繼續惹主人生氣?你這頭蠢豬!」
這個聲音,越听越覺得有些耳熟。回想了一下,彼時在東沂城被圍殺的記憶涌入腦海,頓時了然。
那個時候,就是她帶著五個黑衣人,差點毒害于我。
這個張宗,果然就是說出那句話的人。
看來,還真是有舊恨要算一算。
李墨白可是教過,被人欺負沒關系,可是一旦找著機會,就一定要欺負回去。早晚都沒有關系,因為這筆舊賬,一直都會在心頭記著。
這眼下,可不就是個大好的機會嗎?
只是,照這麼看來,他們無夜樓,一直都在跟我過不去呀!忍不住就開始懷疑,這無夜樓的樓主,她們口中的主人,會是誰呢?
「閣主?」馬七示意其他人去照顧傷者之後,湊到我的身邊。
我回頭看他,挑眉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而無夜樓那邊,那個女孩一直在用著難听的話語,咒罵著那個取名為張宗的男子。旁邊的人都是一臉見怪不怪,雖然有些忌憚的看著我們,卻沒有一個人敢去制止,可見這個女孩的份位似乎不低。
「閣主,他們欺人太甚,竟然誣陷我們。」馬七低聲地開口,喑啞的聲音里帶著憤怒。
「是怎麼回事?」我挑眉問道。
馬七憤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才啞然開口,「前幾天,我有飛鴿傳書給閣主,不知道您看了嗎?。」
我汗顏了一下,這些日子不是在憂心安楚的事情,就是在琢磨著李墨白留下來的書信,哪里有去關注什麼飛鴿傳書?
我這個閣主,當得的確是失敗。
不過還是不動聲色,溫言開口,「有什麼問題嗎?。」
馬七也是見多識廣的人,一見我的神色,就知道我沒有看。不過他也是知道安楚的事情,所以當即解釋起來。
「那天閣里的人去采購必須物品,在路上踫上了無夜樓的人,他似乎是喝多了酒,大白天就醉洶洶的走在路上。當時我們手上拿了許多的東西,路只有那麼寬,他走路又是搖搖晃晃,于是卓鶴就不小心撞到了他。卓鶴身形一個不穩,手里的東西就砸到了他的身上,將他壓倒在了地上。哪知當我們撿起東西時,就看見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雙目圓睜,帶著不敢置信的表情一動不動的躺著。我去探他的鼻息時,他已經死了。」
「死了?」我驚訝不已,閣里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事先都沒有人告訴我?沉吟片刻,繼續開口詢問,「那天卓鶴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宣紙。」馬七嘆了口氣。
「宣紙?宣紙很重嗎?。」雖然宣紙不輕,可是怎麼都不可能壓死一個大活人呀?
馬七再次嘆了口氣,臉上的神色似乎有些迷惘,「本來宣紙是不重。只是那天掌櫃的說他們沒有別的裝宣紙的容器,也不能讓我們抱著走,所以給我們換了個非常沉重的木箱。」
「非常沉重的木箱?」我的額頭跳了跳,怎麼感覺就像是個圈套一樣?
難道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