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燕山隘口回宮之後,紫鳳就再也不肯開口說話了,鸞秋盈無奈,只好再次把虛弱的紫鳳公主送回了大蘭葉寺的慈雲院中。
隨後,在商量如何處置被俘的丁香和雲霜的時候,春蘭獻上一計︰把她們留在綺羅公主原來居住的寢宮洗羅宮內,一方面可以以她們為餌引出耀家殘存的勢力一網打盡,另一個方面丁香明面上的身份是頂著個香玳公主的頭餃的,一年之後司徒家要人之時,還可以用她拖延上一二。
鸞秋盈采納了春蘭的意見,她對外界隱瞞了綺羅身陷偷天換日太白鼎之事,同時秘密的扣押了丁香和雲霜。另外,為了麻痹辰國的司徒家兄妹,鸞秋盈如司徒嫣要求的那樣頒布了懿旨,把巴郡封為香玳公主的封地,宣布耀國朝廷不再收取巴郡的稅金,干涉他們的政令,一切讓巴郡自理。
一切秘密的安置妥當之後,鸞秋盈暫時松了一口氣,他們風平浪靜的過了幾個月,轉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去夏來,離司徒嫣和綺羅約定的嫁娶之日只有三個多月了。燕山隘口的偷天換日巨鼎還是沒有動靜,鸞秋盈父女心頭又悄悄地松了一口氣,開始暗暗的籌備真香玳代替假綺羅嫁去辰國之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辰國竟然提前有了動靜,不知道是辰國的司徒嫣兄妹听到了什麼風聲,竟然提前派季禮和司徒善生來耀國迎娶了,他們帶來的不是辰國皇後的鑾駕,而是浩浩蕩蕩的五萬精兵。
季禮和司徒善生一行,從燕京出發,直奔白水城,然後舉著司徒太後的國書,就帶著五萬人馬堂而皇之的過耀辰的邊境,進了耀國的騰繩邊城。
鸞晉州沒敢妄動,他一方面讓騰繩邊城名義上的統帥楊吳方出面好好的招呼著天寶將軍季禮和司徒善生,另一方面急忙把信傳回了安都,請鸞秋盈父女早作定奪。
一接到辰國大兵入境的消息,鸞秋盈頓時慌了手腳,她趕緊派人接了父親鸞飛騰來宮里議事。鸞家父女一籌莫展的商量了很久,終于被他們想到一條錦囊妙計。父女二人連夜親自去了燕山隘口,好說歹說的說服了巫長老,三人就一起直奔赴了騰繩邊城。
可是,還沒等鸞秋盈一行三人趕到騰繩呢,在麗城就迎面遇上了辰國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麗城的太守卓奇佳是個老實人,一直以來對鸞家也是忠心耿耿的,他正頭疼怎麼招待辰國的趾高氣昂的尊貴使臣和他們那些熱血沸騰的騎兵呢,鸞太後就乘著帝輦趕到了。
卓奇佳把自己的府邸騰出來給太後娘娘和鸞王大人居住,在卓府的書房里把季禮和司徒善生的情況詳細的說給自己的主子听,尤其是含著淚說了一番司徒善生用蠱毒蹂躪的良家少女迷迷糊糊,任他肆意玩弄之事。
沒想到,鸞太後听了這些事之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臉的莫測笑意,吩咐說,「你親自去請了司徒家的少爺來,就說本宮給他帶來了好消息。」
卓奇佳一听得一臉的莫名其妙,但是看到鸞太後不似開玩笑的樣子,他不敢細問,心中暗自嘀咕著,還是轉身按照吩咐去辦事了。
不大一會兒,司徒善生就半披在外袍出現在了卓府的書房,他腳步漂浮不穩,臉上還帶著夙夜狂歡的青紫之色。
鸞秋盈看了看衣衫不整的司徒善生,又瞅了瞅一臉隱晦莫名的季禮,她暗中點了點頭,有了底數,鸞秋盈如親切的長輩一般招呼道,「司徒少爺,季大將軍,你們來了,快請坐,麗城獨處偏僻,房舍簡陋,還請二位不要嫌棄才是。」
不等季禮答話,司徒善生就大咧咧坐在了椅子上,三角小眼里閃動著綠熒熒的光芒,直言不諱的問到,「本少爺听卓大人說,鸞太後給我帶來了好消息,你是不是帶來了香玳公主?」
听到司徒善生說得這麼直白,季禮眉頭一皺,他搶在鸞秋盈回答之前打圓場說,「這麼久沒听到香玳公主的消息了,臨來之前,我家司徒太後娘娘特意吩咐本將和司徒少爺一起來看看,順便迎了公主前去燕京,請問香玳公主可在?她一向可好?」
季禮這番話說下來,既遮掩了的司徒善生急切直白地詢問香玳公主的丑態,又說明了自己此番帶兵前來的用意。
鸞秋盈知道這個天寶將軍不是那麼容易應付過去的,好在還有一個的司徒善生呢,她暗自慶幸著,面上的笑容更加和煦,「季將軍和司徒少爺莫急,香玳公主還有幾個月就要出嫁了,她現在自然是呆在耀宮好生的修養著呢,本宮這回帶來的好消息是,本宮終于訪得了高人,可以為司徒少爺出一口惡氣,徹底滅了商家的威風。」
鸞秋盈先應付了季禮一句,又把話題扯回到了司徒善生的身上,她知道這位司徒家的大少爺在辰國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比辰國的小皇帝辰茂還要威風。可是,在他與商家幾次的斗智斗勇中,只是在開始洋洋得意的贏了幾回,後來卻是輸多贏少,尤其是今年,他幾乎是次次撲空,回回都被商家人搶先了一步,讓商家的暗樁耍的他團團亂轉。
如果說除了美女之外,天下間還有能引起這位司徒大少爺的興趣的,也就是和商家的暗中較量了。現在他感興趣的綺羅公主他暫時還踫不了,那麼商家的消息,尤其是能挫敗商家的消息絕對能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了。
季禮雖然精明,但是與這位司徒家的太子爺同行,手腳就等于被束縛住了一半,鸞太後一點也不擔心他會提出什麼有用的反對意見。
果然,司徒善生一听說能滅了商家威風的辦法,他慵懶備賴的神色一下子褪去了不少,眼眸中的熒熒綠芒也黯淡了許多,他緊一緊自己的袍子,急切地說道,「商家盤踞耀國多年,而且一向是以奇門遁甲之術著稱的,你們一直沒有辦法對付他們的,這次怎麼突然就有辦法了?」
對于司徒善生的這一問,鸞家父女是早有準備的,鸞飛騰笑呵呵的接了話,「不瞞司徒少爺,我們鸞家終于請到了深山中的巫仙師相助,再也不會懼怕商家的奇門遁甲之術了。」
鸞飛騰胸有成竹的說完,沖著左右一擺手,鸞七會意,快步出去,不大一會兒就引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進來。
只見這個一幅世外高人模樣的老者進來之後,並不說話,而是徑直的走到司徒善生的身邊,先是目不轉楮的盯著他的眼楮細看了一會兒,然後一甩手中的佛塵,繞著司徒善生緩緩地轉了一圈,最後才走回鸞飛騰身邊坐下,輕輕地吁出一口氣來。
季禮從司徒太後那里接了這個差事,一方面是來看著鸞家別耍花樣,另一面也要護住司徒善生的安全,不能讓這個司徒家的太子也出了差錯。他方才冷眼旁觀,听鸞家父女一唱一和的提起了能制衡商家的巫仙師,季禮就知道不管于公于私自己都不能阻止司徒善生了,但是他也知道鸞家這個時候抬出了商家來,恐怕也不是安著什麼好心。
因此,自從老者一進門,季禮就一直全神貫注的盯著他,看著他直接奔了司徒善生過去,他甚至悄悄的把手放在劍柄了,準備一有異樣就當場格殺的。直到他看到那個裝模作樣的老者只是繞著司徒善生轉了一圈就回了座位,這才暗中松了口氣。但是細心的他看到那老者額頭上隱隱冒出的細汗,仿佛耗費了多少心力一般,季禮心中又疑惑了起來。
季禮一項謹慎,發現了異常,立即不放心的扭頭看向司徒善生。一看之下,季禮一下子打吃了一驚,只見一向跋扈的司徒善生此時雙眼發直,臉上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臉色漸漸潮紅了起來。季禮心中大急,他趕緊起身,一步竄到司徒善生身邊,對著他大聲喊道,「司徒少爺,莫將是季禮,你感覺如何?」
听到季禮焦急的呼喊,司徒善生一個激靈,臉上的驚恐迷茫之色頓消,他抹一抹額上的汗珠,整個人似乎輕松了許多。不過,司徒善生顧不上搭理著急的季禮,而是快步走到了巫長老身邊,少見了一躬到地,恭敬的說,「仙師果然是好本事,請仙師快快教我,如何掃了商家的威風。」
司徒善生突然玩了這麼一手,讓季禮有些措手不及,丈二和尚模不到底了,他心頭疑惑著,只得訕訕的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不過他的手還是沒有從佩劍的劍柄上移開,準備到隨時拔劍,應付突發的狀況。
與季禮的緊張和謹慎不同,鸞家父女卻是同時松了口氣,他們欣喜地互望了一眼,鸞秋盈笑吟吟的開了口,「司徒少爺果然是個識貨的,本宮說到做到,沒有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