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赤送來的是兩個重磅消息,第一個關于司徒善上的,從綿州到安都,季禮都把他安撫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鬧了起來了呢?而他這一鬧,鸞家馬上就要讓丁香出嫁的,不僅打亂了綺羅原來的部署,還可能沒到安都就要和司徒善生對上,季禮這次是無法可想?是出來其他的事情刺激了司徒善生?還是季禮生出了其他的想法?這最後一點的可能讓綺羅捉模不定了。
雲赤送來的第二個消息更讓綺羅震驚,她對紫鳳姐姐的心性已經了解頗深了,她這回一反常態實在是讓綺羅擔心不已,仔細地回想著雲霜說的昨天的經過,綺羅憂慮、疑惑的說,「鸞家這回有恃無恐,竟然敢讓紫鳳姐姐現身于文武百官面前,看來他們對控制姐姐的心神很有把握啊,只是不時道她們用了什麼古怪的法門?會不會傷了姐姐的身體?」
綺羅說著,突然臉色一變,催促道,「你們先上去,外面有人來了。」
丁香和雲霜聞言,也凝神細听,果然听到了外面大門的聲響,丁香疑惑的嘟囔了一句,「奇怪,」我們早上送飯從來不開大門的,都是從門縫里遞進來,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她們明日送你出嫁,怕是要做些手腳,你們上去後一定要小心。」綺羅面色凝重的囑咐道。
「好,」丁香答應著往回走了兩步,又咻的轉過身來,叮囑說,「小姐你藏好了,不管外面發生什麼,千萬別出來啊,這里是他們的老巢,你冒不得險。」
看得綺羅點頭之後,丁香和雲霜才快步的鑽入了密道,返回了寢宮之中。
丁香和雲霜剛剛掩飾好秘道的出口,寢殿的大門就 當一聲被踹開了,春蘭帶著幾個健壯的僕婦涌了進來,二話沒說就七手八腳抓住了雲霜和丁香。
丁香剛想運起內力反抗,突然想到現在的自己還是假裝中了鸞家的軟骨散的,不能一時沖動露了馬腳。雲霜也和丁香一樣的想法,她也沒有反抗,任由僕婦捉住了自己的四肢。
春蘭滿意的看著束手就擒的二人,突然一個健步竄到雲霜身前,手掌一轉,食指連點,封住了雲霜的周身大穴。
雲霜真正的被制住,丁香心頭也慌了,她厲聲喝問,「你想干什麼?鸞家要嫁的是香玳公主,與雲霜無干,有什麼詭計陰招,你盡管沖我來。」
「說得沒錯,鸞家要嫁的是香玳公主,留她在耀宮確實多余的很。」春蘭混不在意的說著,又突兀的欺身到了丁香身前。
「你,……」丁香剛一張嘴,突然感覺自己嘴中多了一物,她顧不上再藏拙,使勁地吐了一口唾沫,想吐出嘴里的東西。同時,丁香雙臂一震,震開了壓住了四肢的僕婦,手自然的伸向了藥間的軟劍,卻模了一個空,那柄玉守早在她們被帶來洗羅宮之時就被鸞家人收走了。
丁香一招算錯,就失了先機,被春蘭捏上了下巴。而她嘴里邊黏黏的,一股似茶非茶的馨香彌漫了開來。
春蘭臉上帶著一抹復雜的笑,輕輕一抬手,讓丁香吞下了滿口馨香。然後足尖點地,松開了丁香向後飄去。
丁香得了自由,使勁扣著自己的嗓子,連聲咳嗽著,卻什麼也吐不出來。丁香氣急,抬手指著春蘭咆哮道,「你,你給我吃了什麼鬼東西?」
「幸虧太後娘娘早有預料,你們可能還藏著軟骨散的解藥,囑咐奴婢先發制人,」春蘭嘟囔著,暗暗吁口氣。隨後她抬起臉來,閑閑的一笑,轉了話題,「你自己不是說過麼,你是要嫁去辰國燕京的香玳公主,離開之前,自然要好好的開導你一下啊。」
「鸞家一家子卑鄙小人,我和你們無話可說。」丁香說著,運起內力向著春蘭撲了過去。
「真是個莽撞的性子,從今天起就改了吧,坐下來,咱們慢慢談。」春蘭不慌不忙地搖搖頭,像一個慈愛的長輩循循善誘的開解後生晚輩。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丁香听了春蘭的話竟然沒有反駁,反而停住了身子,臉上一陣迷茫之後,緩緩地轉身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春蘭站起身來,緩緩走到丁香的身前,然後從懷里取出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來,她上下打量了丁香幾下,隨後小心翼翼的把面具戴在了丁香的臉上,還特意在她眉心的紅痣上拍了拍。
做完這些,春蘭會退了幾步,滿意地打量著眼前這張傾國傾城的臉,嘴里緩聲說道,「你不是向來對綺羅公主很忠心麼,現在讓你天天頂著她的臉,你就做了她,可好?」
丁香听了春蘭的話,竟然真的抬起手來撫模上了自己的臉,眼中迷茫之色越來越重。最後,竟然傻傻的笑了起來。丁香這一笑,扯動了面上的肌肉,笑意在她臉上明顯的顯露了出來,那張面具竟然是如她自己的面皮一般,完全看不出異樣了。
眉心間的紅痣灼灼,如果不是丁香眼中的迷茫,少了綺羅杏目中的簇殘光華,她就真的和綺羅無疑了。
一旁被點了穴道的雲霜看得到、听得到,就是動彈不了,也說不出話來,她眼睜睜的看著丁香被一點點的變成了綺羅,而神志卻是被控制了,雲霜心中焦急萬分,大眼楮里儲滿了淚水,死死的盯住了丁香,似乎想用自己刀子般的眼神喚回她的心智。
丁香感受到雲霜的注視,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臉上的迷離之色一收,張口剛想說些什麼,一直關注著她的動靜的春蘭搶先開了口,「香玳公主遠去燕京,春蘭會一路隨行照顧著的,至于那個缺胳膊的殘廢人,留著也是礙事,就讓春蘭處理了她吧。」
隨著春蘭的話音落地,丁香臉上又迷離了起來,她抬手抱住自己的混沌痛楚的頭蹲在了地上,足有半盞茶的功夫,她終于受不住折磨,嘶啞著喊道,「去吧,去吧,都去吧。」
丁香頭疼難忍,春蘭臉上也見了汗珠,她雙手緊緊握著,手背上青筋暴里,仿佛在做一件很費力的事。听到丁香得喊聲,春紅面上一松,抬手拭了拭額上的汗,悠悠說道,「如此,奴婢就听公主吩咐了。」
春紅說著,搖晃的站起身來,抽出佩劍,向著雲霜走了過去。
在丁香和雲霜出了密道之後,綺羅不放心她們,也悄悄地跟到了密道口邊。雖然她答應了丁香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都不可以出去,但是听到丁香從開始的怒罵到後來的無聲無息之後,綺羅的心揪了起來,悄悄地鑽出了密道,躲在了床幔之後。
及至丁香嘶啞暴躁的大喊,綺羅終于意識到出事了,是自己大意,現在丁香著了鸞家的道,而雲霜也有生命危險了
綺羅顧不上其他,一閃身,幽靈一般旋出了內室,一伸手,就薅住了舉著劍的春蘭,一錯身把她轄制在自己的肋下,手指翻飛,精準的點住了她的周身大穴道,反手之時又捎帶著掃開了雲霜的穴道。
綺羅眨眼之間就制伏了春蘭,一錯眼看到那群僕婦驚愕的表情,她顧不上細想,抬臂伸手,取過春蘭的長劍。然後手腕用力,寒光連點,春蘭的長劍碎成一節節的鐵片打著旋奔著想四散而逃的僕婦們而去。
寒光連閃,光到人倒,須臾之間,滿屋子的僕婦就全部倒下了。
幾息之間做完這一切,綺羅自己卻愣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久久說不上話來。
雲霜揉著自己酸疼的腰肢站起身來,一掌敲暈了瞪大了眼楮的春蘭,跑得怔愣著的綺羅身邊,驚喜地上下打量著綺羅,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般,嘴里結結巴巴的說著,「陛,陛下,原來身負絕世武功。」
春蘭被砸暈後,丁香眼中的迷茫之色漸漸退去,她無知無覺的頂著和綺羅一樣的臉跑了過來,欣喜地說,「小姐,你終于可以使用這麼招式了?」
在雲霜和丁香一先一後的喊聲中,綺羅醒了神來,她略一沉吟,猜測說,「這或許是穆宛清幫了忙了。」
「穆宛清?她什麼時候教陛下武功的?」雲霜是一路跟在了綺羅身邊的,她實在想不起穆宛清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禁不住好奇的問了起來。
「確切的說,是她那碗酸湯幫了忙的。」綺羅微微一笑,仔細回憶著當時在巴郡城外農家的情形,神游太虛,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自從她們在白寨得到軒轅遺書之後,綺羅一直琢磨不透無字無畫的那本古冊有什麼用途。而且,雖然白老寨主利用祖傳神丹,耗費九牛二虎之力給她打通了任督二脈,綺羅內力一天強過一天,卻一到關鍵的時候被停滯,仿佛被堵住了一般,讓她根本不能習武對敵。這種種古怪,綺羅也曾猜想過玄機或許就在古冊身上,單是卻一直沒有找到辦法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