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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明知這湯有問題,何苦要都喝了呢?」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帶著濃濃的憐惜埋怨道。
「不如此,怎麼消的了她的戒心。」小皇帝暫時停了干嘔,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隨即自信的說道,「從小到大吃了他司徒家不少的毒藥了,我還不是還好好的活著。放心,這點參湯沒什麼大不了的。」
一問一答間,皇帝寢宮的八寶琉璃格輕輕一動,滑出一道半人寬的縫隙,一個人影熟門熟路的鑽了出來,幾步跨到小皇帝身後,自然得幫著他拍著背順氣,龍榻上層疊的幔帳遮住了搖曳的燈光,在來人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見到有人從八寶琉璃格牆後出來,小皇帝一點沒有吃驚,他扯過來人遞來的手帕揩了揩嘴角的污漬,帶著點寵溺的說道,「外頭都打點好了?我這里不會有什麼問題,你又何苦冒險巴巴的跑了來。」
「嗤,就司徒家和柳家的那群酒囊飯袋哪能奈何的了我」來人輕聲嗤笑著,傲然說完,聲線一轉,恨恨的說道,「今夜是個特殊的日子,我擔心司徒老妖婆對你不利,沒想到還是晚來了一步」
小皇帝虛弱的笑了笑,反手拍著來人的手背,安慰道,「無妨,現在柳絮兒剛剛成胎,柳家人還蠢蠢欲動的,她們暫時還需要我。至于今夜,他們不過是想讓我睡一覺,不要打攪了他們把這個大耀公主變成第二個逢楚公主罷了。」
來人听小皇帝說的輕松,又抓住他的寸腕凝神細想了一下,這才略微放了心,斟酌著說起了政事,「柳家跟司徒家比起來還差得遠,柳江岩在白水被武喬奉哄著轟了出來,他們在頤園動過的手腳,一切都在司徒家的掌握之中,咱們只能在背後幫他們一把。不過,等過不了多久,司徒老妖婆就會對柳家下手了。」
小皇帝幽幽嘆了一口氣,「哎,這個柳元宗也太不成器了,看來還需要幫他一把啊。我們不妨……」
小皇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听到外面啪啪啪幾聲輕響,小皇帝立即住了嘴,又虛弱的歪到在了床榻邊。而他身後之人輕巧的一閃身,躲到了幔帳之後。
半盞茶的功夫,就听到殿外緊幾聲悶哼,似是外面的內監宮娥們被伏倒地,緊接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悉悉索索的停在了寢宮之外,似乎猶豫著窺探了起來。
「水,水……」小皇帝適時地囈語出聲,給了殿外之人很好的借口,悉悉簌簌的腳步聲去而復返,這回沒有猶豫的推開了寢宮的大門。
一身墨綠色宮女服飾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捧了一盞熱茶進來,她走到小皇帝身邊,大著膽子說道,「奴婢是柳伴讀身邊的婢女小竹,伺候陛下喝水。」
聞言,小皇帝睜開了眼,悠然的問到,「絮兒身邊可有人守著?她現在是雙身子,身邊可離不得人。」
「呃,」小竹心一顫,小姐辛辛苦苦瞞下的事情,小皇帝竟然一直都知道,看著小皇帝晶亮的洞悉了一切的眼神,小竹的手一哆嗦,熱茶撒在了手上都沒有發覺,早就備好的說辭統統都用不上了,她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家公子,不,我家小姐想請陛下過去一趟。」
小皇帝看著被自己一句話打亂了部署的小竹,心中一陣失望,敷衍道,「你先回去,告訴她不要妄動,得了閑,朕會去看她。」
小竹看著一切這樣篤定的小皇帝,心中早就沒了主意,訥懦著答了一個,「是。」然後規規矩矩的退了出去。
「哎,真是沉不住氣的,這個時候是攤牌的時候麼?」小皇帝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待會兒我去看看,看柳家還有什麼花招。」幔帳之後轉出了身穿玄衣龍袍的人影,赫然就是公子御
小皇帝欣賞的看著這個和自己同樣面孔的人,一件尋常穿的龍袍常服也是一身的氣勢,帶著笑說到,「柳家女不識抬舉,隨便派個人去暗中看一下就可以了,何必親自跑一趟。」
「就是因為她不識抬舉,才要親自去敲打一下,否則後面的戲可怎麼演下去呢。」公子御一臉的戲虐,輕松的說道。
小皇帝一皺眉,「可是今天是月圓之夜,我擔心你的身體,……」
小皇帝的話還沒有說完,公子御已經飛身出去了,遠遠的拋下一句,「我無妨,看到你安好我就放心了。」
「安好麼?只是不想讓你擔心罷了。」小皇帝嘟囔了一句,支撐到公子御離開,他終于不用再強撐了,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緊接著身子一歪,軟綿綿的滑到了床榻之下。
柳絮兒頂著小皇帝伴讀名義居住在御花園附近的儲秀園內,柳家的人上下打點過,給她找了個安靜獨立的院子。幾座假山,一牆爬山虎隔開了與其它的伴讀們距離。
小竹的回報讓柳絮兒又驚又喜,喜得是小皇帝果然沒有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被司徒老妖婆完全控制住了。柳家能適時地攀上這樣的小皇帝,確實是抓住了絕好的機會。驚的是小皇帝早就洞悉了自己的狀況,那柳家的小動作是不是也落入了他的眼中?若是讓他知道柳家人換了他的皇後,他會不會秋後算賬呢?
柳絮兒心中忐忑著,突然她神色一轉,露出了狠戾的猙獰之色,抓起桌上新作的茶點一下子摜了出去,咬著牙說,「今日是帝後大婚之夜,本小姐一定要提前把陛下請了過來,不能讓椒房殿內的那個卑賤的奴婢壓過了去。」
小竹臉上神情一滯,小心的繞過滿地的碎瓷片,低聲勸到,「小姐息怒,這里還是在辰宮。小姐即使不顧惜自己,也該顧惜肚子里的龍種啊。」
听小竹說道龍種,柳絮兒臉色緩和了許多,她抬手撫模著自己剛剛隆起的小月復,沉吟著說,「你再去養心殿看看,一定趕在陛下去嬌房殿之前攔下他,就說,就說,本小姐月復痛難忍……」
「柳伴讀月復痛?」柳絮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听到門外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響起,隨著這個平淡的聲音,身穿玄色龍袍的‘小皇帝’從容的走了進來。
小竹見了,極有眼色的躬著身子退了出去。柳絮兒眸中綻放了欣喜的笑意,她穿這寬松的四質長袍站了起來,不經意間一抬手,挽的極松的長發就散了開來,帶出了一陣少女特有的馨香。
柳絮兒很滿意自己的表現,她一臉嬌羞的迎了上去,微抬了頭,眉梢含著情,嘴里嗔怪道,「陛下怎的才來,絮兒,絮兒還以為陛下有了新人,忘記了絮兒,忘記咱們的寶寶了呢。」半嗔半羞得說著,柳絮兒拉著‘小皇帝’的手像自己的小月復上模去。
看著眼前做作求歡的柳絮兒,公子御的腦海中突然就出現了自己在虛冥幻境之時那個忙活著做百花宴的鮮活女子,肆意灑月兌他暗自皺了一下眉頭,手腕悄悄一震,不著痕跡的月兌開了柳絮兒柔若無骨的小手,順勢端起了桌上擺著的一盞香茗來。
柳絮兒一計未成,被‘小皇帝’甩開了手,她眼神一黯,但是看到‘小皇帝’舉起了事先被加了料的茶盞,她心里樂開了花,嘴唇稍微勾了勾,仿佛沒事人一般殷殷的勸到,「是絮兒不好,招呼不周,陛下走了這麼遠的路口渴了吧,喝點茶潤潤喉嚨吧。」
原本公子御只是不想把自己的厭惡表現得太明顯,畢竟這個柳絮兒留著還有用,為了不想柳絮兒太難堪,公子御才順手抄起茶盞的。
但是眼梢的余光掃到柳絮兒一黯一喜的眼神,公子御心頭又是一陣膩歪,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耍這些小兒科的把戲,若不是自己讓人引開了儲秀園小院周圍的司徒家探,她這樣的做派怕是早就傳到了司徒老妖婆的耳中了。真不知道這麼無知的人怎麼在司徒嫣的眼皮子底下活下來的。
這個念頭一起,公子御心頭一震,不好,這是司徒嫣故意的
電閃雷鳴之間,公子御想明白了今晚的這一局,他馬上意識到,柳絮兒就是一釣魚的誘餌,而自己怕就是司徒家要捉的大魚吧。
暗道一聲‘不好’,他沉了臉色,對這柳絮兒正色道,「這里是辰宮的伴讀院,若想活得長遠一點,就做好伴讀的本分。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說完,公子御不再理會一臉茫然委屈的柳絮兒,足下輕點,從儲秀園的後窗戶飄了出去。他的身子莆一落地,腳下被一軟物絆的一個踉蹌,定楮一瞧,公子御的腦袋嗡的一聲就炸開了。
月圓之夜,晴空無雲,清涼的月光透過儲秀園後院參差的花木灑下斑駁的暗影,在搖曳的花香暗影里,一具還未僵硬的女尸赫然在臥。女尸身上的衣物被撕扯得絲絲縷縷的,下面還汩汩的冒著血水,臉上縱橫交叉著被劃了兩道極深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