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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羅會意,她也刻意提高的嗓門,揚聲吩咐道,「嗯,隔著吧,陛下面乏,剛剛歇下。一會兒陛下醒了,本宮會親自伺候他用了的。」
隨花並不起身,她雙手舉著托盤大聲地說道,「明日早朝就是文物百官和朝廷命婦們朝拜帝後大婚的朝賀,太後娘娘記掛著陛下的龍體,特意命人準備這益氣參湯給陛下養氣提神的,還請娘娘允許奴婢親手給皇帝陛下服用了,也好安了太後娘娘之心。」
听著隨花刻意加重了‘安了太後娘娘之心’幾個字的語氣,綺羅不禁莞爾,司徒嫣的試探已經開始了,只不過她找的這個人選注定會讓她的盤算落了空的,看來明天的對決,司徒家要勝少敗多了。
綺羅眼波流轉之間,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她裝作謹慎的樣子站起身來,嘴里大聲地說著,「本宮也粗通醫理,讓本宮看看太後娘娘的這湯又什麼妙用。」一邊說著話,綺羅低下頭來,仿佛是要驗看隨花舉著的參湯,卻無巧不巧的巴隨花落在幔簾上的影子完全給遮住了。
隨花也是個機靈的,她借著綺羅的掩護,跪著的身子輕輕一滑,靈活的閃到了一邊,讓自己的身影完全的閃出了寢宮幔簾的範圍之外。
說時遲那時快,隨花閃開身子之後,迅速的把檀木托盤放在了地上,然後從撩起寬大的衣襟,從懷里取出一物,塞到了綺羅的手里,低聲又急切的說道,「今夜墨瓊宮的人會傾巢而出監視這養心殿的,她們的人現在就在外面盯著著寢宮幔簾上的一舉一動呢,還請皇後娘娘大局為重,用此物在幔簾上給她們演一幕皮影戲。」
隨花小聲地說完,快速的撿起了地上的托盤,馬上抬高的聲調,大義凜然的說道,「皇後娘娘請盡管驗看,太後娘娘一片拳拳的忠君愛子之心可昭日月,這碗參湯可是不怕任何人驗看的。」
綺羅掂量著手中玄色繡金的之物,看外表就是件龍袍,稍一用力就發現了不同,龍袍是綿軟舒適的,但是她手的衣物確實挺擴的,細模里面好像還襯著堅硬的條狀之物。
綺羅暫時參詳不出其中的玄機,但是她知道,隨花既然帶了此物進來,必定是已經有了應對之法,她裝作勉強的嘴里應答著,「既然是太後娘娘的一番心意,你這個奴婢又如此堅持,就隨著本宮一起去伺候陛下用了這參湯吧。」
說著,綺羅把玄色的龍袍迅速的揣入自己的衣襟下,邁開碎步緩緩的向著幔帳低垂的龍床走去。
「是,謹遵皇後娘娘吩咐。」隨花高聲應著,托起放著參湯的托盤緊緊的跟在了綺羅的身後。
綺羅來到了榻邊,頓住了身形,扭頭看一眼緊隨在身後的隨花,後者眼神撇了撇了她鼓囊囊的衣襟,然後鑒定的點了點頭,綺羅會意,伸出右手撩起了層層疊疊低垂著的幔帳,左手則快速的那藏在衣襟下的袍子取了出來,嘴里則曼聲說道,「太後娘娘讓人送來了參湯,臣妾伺候陛下用湯。」
原本雙手捧著托盤的隨花把托盤交到了左手,右手迅速的在袍子地下一按,只听到咯吱吱的一陣輕響,那個袍子如同慢慢的被沖了氣一般,竟然鼓脹了起來,先是自己伸出了袖子,然後袍子的衣領處一動,又多出了一個挽著高冠的人偶木頭來。
用了半盞茶的功夫,從袍子到人偶變形完畢,整個過程落在燈光搖曳映照得寢殿窗戶的幔簾上,就好像床上躺著的人先是抬起了胳膊,又被人攙扶著半臥起了身子一樣。
人偶變形達成了目的,綺羅和隨花對望一眼,綺羅扭身坐下,把手伸到了人偶的腋下,然後沖著隨花點了點頭。隨花轉身把托盤放到了案幾上,然後取出湯匙,舀了一勺送到了人偶張開的嘴邊,手腕一抖,把湯灌了進去。
之後,二人不再說話,仿佛都是在全神貫注的伺候小皇帝辰茂用湯。大約一炷香的時辰,一碗參湯終于見了底,隨花在人偶的腋下又是輕輕一按,人偶和方才鼓脹起來一樣,又慢慢的癟了下去,映照在窗戶幔簾上的影像就像是小皇帝百攙扶著躺回了龍榻上一般。
做完了這一切,隨花從軟軟的化為一堆袍子的人偶里一陣模索,取出一塊沾滿了湯汁的帕子小心的收入懷中,終于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她轉身收拾起托盤,對著綺羅規規矩矩的行禮,「多謝皇後娘娘成全,太後娘娘那里奴婢就不用挨板子了。」
綺羅微微的一俯身子,在隨花耳邊不動生色的說道,「此物在寢宮中尚可蒙蔽了殿外之人,但是明日早朝的朝賀面對文武百官和眾多的朝廷命婦,怕是不會這麼輕易的隱瞞了過去。」
隨花身形不動,小聲地回到,「皇後娘娘放心,只要過了今晚這關,拖到了明天早朝之時,司徒家就不足為懼了,到那時候御殿下自會給百官一個交代的。」
綺羅點點頭,再次揚聲說到,「陛下用了參湯,本宮也要休息了,你退下吧,沒有召喚,不得進殿打攪」
「是,奴婢告退。」隨花說著,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綺羅側耳細听著外面的腳步聲細細簌簌的遠去,她又放了下龍榻上層層疊疊的幔帳,自己在一旁的貴妃榻上做了下來。做完了這一切,綺羅感覺一陣頭暈,疲倦的感覺又襲了上來。
仿佛這養心殿有種抽取人精力的魔法一般,自從綺羅來到了這里,只要稍微一動就會感覺疲倦,有時候讓她感覺自己之前的好身體是前世做的一個夢一樣,綺羅心頭疑惑著,但是這疑惑卻抵擋不了越來越濃的疲倦。她沒有扭過去,听從了周公的召喚,終于一歪身子睡了過去。
燭光搖曳,長夜無聲,寢宮寂靜。綺羅這一覺睡的並不踏實,蹙著眉頭不知道在夢中經歷了什麼苦楚。半夢半魘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睡夢之間她突然感覺自己身上一暖,一股溫暖清新的氣息包圍了她,就像在虛冥幻境中每天披著那件溫暖舒服的外袍入睡一樣。
綺羅那在睡夢中還有些惶恐疲憊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安穩的暖流,瞬間舒暢了起來,她本能的伸手握住了這片溫暖,朝著身下扯了扯,緊緊地裹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臉上綻放了一個滿足的笑容,翻了個身,喃呢不清的說了句什麼,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原本,公子御在宮外部署好了一切,急匆匆的從秘道趕了過來,是要趕在司徒嫣的人進來之前把養心殿里的一切料理妥當,帶著綺羅一起去長德殿接受百官和命婦們的朝賀的。
可是他剛一鑽出秘道,就看到綺羅蹙著眉頭蜷縮在窄小的貴妃榻上,公子御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他一下子就忘記了自己用了三天時間才堅定下來的決心,解下了自己的外袍,把還帶著自己體溫的袍子,想也沒想的就那麼自然而然的給那個蜷縮著的小身子蓋了上去。
看著眼前的人兒舒展了身形,露出了滿足的笑顏,公子御的心也隨著她上揚的嘴角而飛揚了起來,他不自覺地俯子,微垂了頭,伸出了滿是厚繭的大手就要撫上那無數次夢中相擁的容顏。
突然,‘棒棒棒棒棒’五更的更鼓響起,公子御神色一動,猛地醒過神來,他硬生生地收回了自己大手,在胸前緊緊地攥成了拳頭。由于用力太猛,攥的手指一陣 作響。
睡夢中的綺羅也被著更鼓驚醒,她睜開朦朧的睡眼,入目的竟然是近在咫尺的公子御糾結的俊臉,劍眉蹙著,在額間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
乍夢初醒的綺羅,身上還蓋著溫暖的袍子,心頭蕩漾著滿足的舒坦,她伸出自己白皙的手來,想撫上眼前那糾結的眉,撫平那人滿月復的惆悵。
但是還沒等她的手靠近,就听到大殿外傳來一陣細細簌簌的腳步聲,公子御雙眸一轉,壓低了聲線說道,「司徒家的人來,待御安置了皇兄,你先應付他們一下。」
公子御這一開口,綺羅徹底的清醒了過來,她收那份懵懂睡意,迅速的在心底鑄了一面牆,擋住了所有旖旎的小女兒心思,沉聲道,「本宮先拖上一拖,你動作要快。」
說著,綺羅按捺下怦然的心跳,裝作若無其事的撩起身上的袍子,起身下了貴妃榻,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鬢角,取過自己的一件厚實的大氅披上,打著哈欠模模糊糊的主動的問道,「外面何人?可是到了時辰?」
外面的腳步聲一頓,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響起,「啟稟皇後娘娘,奴婢是墨瓊宮的掌事夏姑姑,奉太後娘娘之命來伺候娘娘梳洗大妝的。」
「嗯,先候著吧,本宮喚醒了陛下,再傳喚你們進來伺候。」綺羅刻意用一種宿睡方醒的慵懶聲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