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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御心頭苦澀,此事他不能問,也不敢問,且不說此時不是詢問這些的好時機,就算此處沒有外人在場,他也不能問,因為他們中間隔著一個長眠了的哥哥辰茂。若是哥哥還活著,他也許有辦法一爭,可是現在,他不能爭,也不忍爭,哥哥這一生在司徒嫣的折磨下受盡了苦楚,他怎能在他長眠之後去搶去他心頭最後的溫暖、絢麗?
公子御的手在寬大的龍袍下握緊了拳頭,人卻把頭側了回來。強壓下心頭的苦澀,正襟危坐于御座之上。
司徒嫣引了冊封柳絮兒的話頭之後,小皇帝的配合讓她意外,他趁機安插了柳江岩去三國邊境的大營讓她警覺,最後他竟然這麼急著讓柳絮兒進宮,這讓司徒嫣疑惑了起來。她心頭一跳,掃視了一圈殿下,見哥哥司徒呂還未回來,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她不免心頭有些著急了起來。
就在司徒嫣想找個借口拖延柳絮兒進宮的時候,她一錯眼就看到了殿下文武大臣的目光都投向了一旁無語的綺羅公主,司徒嫣眼珠一轉,心中有了計較,如一個和藹的長輩一般主持公道說,「陛下何必這麼急呢?柳絮兒入宮為妃總要準備一番。況且,陛下與皇後娘娘新婚燕爾的,也不好太早的讓別的女子進宮,冷落了皇後娘娘,掃了她的顏面。本宮這個做母後的就為皇後做一回主,柳絮兒入宮的日子再議吧。」
司徒嫣話音剛落,就有小內監跑上殿來,尖細著嗓子稟告,「啟稟皇上,奴才門奉了皇上和太後娘娘之命,已經把柳大人的女兒柳妃娘娘接進宮來了。」
聞言,笑語盈盈的司徒嫣一下子垮了臉色,他們才在殿上議定了封柳絮兒為妃,自己連她進宮的日子都還沒吐口呢,她的人就已經被接進來了?這決不是听了封才去的,而是早有預謀再聯想到哥哥司徒呂遲遲不上殿,司徒嫣一下子著急了起來,倉皇的吩咐道,「退朝」
公子御在听到小內監的稟告後,卻打心里笑了出來,這是南宮給他送信來了,後宮的一切都準備妥當,可以收網了他一挺腰桿,甩去了一聲偽裝的病態,朗聲說道,「柳妃入宮,朕過去看看,都散了吧。」
公子御這一聲吩咐,中氣十足,哪里還有半分的病態,長德殿上的眾人只覺得眼前一晃,抬眼再看御座上的小皇帝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
已經起身準備離開的司徒嫣也發現了異常,她邁開的腳步一頓,轉過身來向著同樣站起身的公子御望去。這一看,司徒嫣的心又是突的一跳,一直病歪歪的小皇帝仿佛月兌胎換骨了一般,身材挺拔,頭上的七色流冕無風而動,玄色朝服上的飛龍似乎活了一般的張牙舞爪的,迸發出身為帝王的赫赫為威勢,恍惚間仿佛又看到了先帝臨朝的情景。
司徒嫣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小皇帝如此的氣勢,根本不是那個日日服用司徒家獨門蠱毒的小辰茂,後宮恐怕出事了。司徒嫣心中驚恐,顧不上自己的太後威儀,拔腿就向著後殿跑去。
公子御唇邊扯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理瞠目結舌的滿殿大臣們,對著一旁的綺羅招了招手,緩聲說道,「後宮有熱鬧了,皇後娘娘隨朕回去看看。」
自司徒嫣驚慌失措的跑進了後殿之後,綺羅就知道公子御布局完成了,現在到了收關的階段,那個柳絮兒到底能起到什麼作用,綺羅也很好奇呢,她依言站起身來,曼聲說道,「是,謹遵聖意。」
公子御微微闔首,轉身,陳穩的邁步的向著內殿走去,綺羅也隨著他的腳步邁向了後殿,把長德殿上的一干疑惑的文武大臣們留在了身後。
公子御轉入後殿之後,腳步一頓,等著身後的綺羅趕了上來,自然的一把扯過了她的袖子,低聲說道,「快走,咱們去攔下司徒嫣,不能讓她和墨瓊宮通了消息。」
綺羅奔想甩開公子御的手,但是她听了他的話,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她也很好奇,公子御到底要怎麼對付司徒太後,既然公子御主動相約了,自己又何必矯情的推開呢。綺羅心中給自己找著借口,人卻已經被公子御拽著飛奔了起來。
公子御對宮中的道路十分熟悉,一到一盞茶的時辰,他來著綺羅就趕上了司徒嫣,而墨瓊宮的大門也遠遠在望了。公子御放了綺羅的袖子,戲虐的說道,「太後娘娘好快的教程啊,你這是要趕著去看先帝的孫子麼?」
聞言,步履匆匆的司徒嫣一下子收住了腳步,轉身面對著公子御,眸中閃爍著狠戾的光芒,厲聲問道,「大膽匪徒,你到底是誰?混入紫禁城,挾持了柳妃意欲何為?」
司徒嫣說著說,帶著長長的指甲套的手輕輕一揮,她身邊的侍衛們接到命令,一個個抽出了兵刃從公子御和綺羅的身後圍攏了過來。
公子御臉上毫無懼色,他輕蔑的一笑,「太後娘娘手底下的這些酒囊飯袋,還是不要放出來丟人現眼了。」說著話,公子御身形一動,一陣風一般的又去而復返,手中多了一把閃著血光的配劍,而司徒太後的侍衛統領已經身首異處了。
見到小皇帝這眨眼之間就解決了自己的侍衛統領,司徒嫣臉色轉了幾轉,色厲內荏的斷喝一聲,「你大膽難道還想挾持本宮不成?」
「哈哈,哈哈,」公子御大聲的笑了起來,輕蔑的說,「劫持你?那不是讓你過的太容易了麼?你這幾天不是一直在找你的心肝寶貝司徒善生麼?現在就讓你親眼看看他如何?」
「生兒?」司徒嫣驚叫了一聲,她已經顧不上驚恐公子御點破她與司徒善生之間的隱秘了,司徒嫣向前走了一步,大聲的說道,「生兒到底在哪里?你把他怎麼樣了?你不要傷害他,你要什麼,本宮都答應你」
「太後娘娘莫急,一切答案都在養心殿里,隨我來吧。」公子御冷冷的說完,一扯綺羅的袖子,轉身向著養心殿的方向走去。仿佛剛剛急著追趕司徒嫣的不是他一般。
綺羅心中疑惑,但是看著公子御篤定的眼神,她沒有說話,配合著他的步子向著養心殿走去。
果然不出公子御的預料,司徒嫣听了司徒善生的消息,暫時顧不上回墨瓊宮了,就連宮內太監明顯有事稟告的眼神都視而不見,大踏步地跟著公子御向養心殿走去,而一旁的夏姑姑眼神一黯,揮手讓侍衛們跟上。
越走近養心殿,公子御的神色漸漸的哀傷了起來,馬上就要到養心殿的大門了,公子御好看的劍眉蹙了起來,璀璨有神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層水汽,而他微微顫抖的手也泄露了心底的悲傷。
綺羅知道那是因為小皇帝辰茂的原因,她暫時忘記了自己尷尬的身份,翻手扯住了他的袖子,低聲提醒道,「司徒嫣就在後面,莫要一時沖動,壞了整個計劃。」
听到綺羅暖暖的提示,公子御心神一震,趕緊收了眼中欲滴的淚,回給綺羅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頓住身形,清了清嗓子,對著後面的司徒嫣冷冷的說道,「太後娘娘請吧。」
看著前面寂靜無聲的養心殿,寂寥的緊閉著的殿門,仿佛和平日里也沒有什麼不同,司徒嫣環顧了一手簇擁的侍衛們,傲然的一仰下巴,抬手推開了沉重的大門。
只是瞥了一眼,司徒嫣就驚呆了,只見寂靜無聲養心殿內一片肅穆的白,白色的燈籠,白色的幔帳,連院中的大樹上都掛上了白色的紗帳,哀傷的氣氛鋪天蓋地的迎面而來,似乎要將步入其中的人都吞噬包裹了起來。
司徒嫣大驚,對著公子御扯著嗓子喊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生兒他,他,你對他作了什麼事?」
「司徒善生,他也配?他不過是兄妹**生出的天地難容的孽種,他也配我大辰宮養心殿內全殿縞素?」公子御瞪圓了血紅的眼楮,厲聲說道。
「那,那你把本宮帶到這里來意欲何為?你既然知道生兒是本宮的心頭肉,若是對他不利,你不怕我司徒家和大辰國傾盡全力對付你麼?」司徒嫣一梗脖子,大聲地質問起來。
司徒嫣話音剛落,就听到養心殿的寢殿內傳來了司徒善生的呼救聲,「救我,姑姑救我,……」
司徒嫣顧不上再和公子御理論,也顧不上細想她身邊為什麼只跟隨了夏姑姑一個奴婢,她撩起自己寬大繁復的鳳袍一角,向著正殿內傳來的呼救聲奔去。
推開寢殿的大門,司徒嫣發現司徒善生被綁在了正殿的盤龍柱子上,他身上的衣服血跡斑斑,頭發上沾了不少的草屑,零亂的遮住了大半個泛著青氣的臉,嘴角上不知道是被打的還是撞的,沾滿了新舊不一的血跡,最要命的是他大腿上的被割開一個大口子,正汩汩的冒著黯淡青紫的血液,泛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的血腥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