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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本小冊子重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那帶來小冊子的人是不是就是綺羅妹妹派來的?是不是就是她可信賴之人?紫鳳心頭狂喜起來,可是轉念一想,她又泛起了嘀咕,春蘭一直跟隨著母妃身邊多年,之前在大蘭葉寺中她對自己也是防範有加,她怎麼會是綺羅妹妹信任的人呢?難道是母妃又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套取自己信任的?
紫鳳心頭存了疑,她按捺下乍見小冊子的欣喜,斟酌著說道,「此物像是本宮早年丟失之物,怎麼會在你的手里呢?」
春蘭眼瞅著紫鳳公主臉上的面就由狂喜變成了若有所思,面對她的試探,春蘭雙膝跪倒,輕聲說道,「公主務要生疑,此物就是當年公主在望柔台上親手送給綺羅陛下的,奴婢進宮之前,陛下曾言,公主見了此物就會信了奴婢的。」
「可是,你……」紫鳳看著曾經是母妃身邊的大宮女的春蘭,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奴婢之前對公主多有冒犯,公主不信奴婢也是正常的,奴婢之前糊涂,被人利用了還不知曉。」春蘭說著,唏噓把自己的經歷原原本本地說了起來。
足足一炷香的時辰,春蘭才說完了自身的遭遇以及如何她隨綺羅遠嫁辰國,在騰繩死遁,得知家人早已亡故,再次潛入宮中為綺羅做內應。
紫鳳听春蘭說出鸞家有藥物能控制人的心神的時候,已經徹底的信了春蘭的話。幾個月前她本是去洗羅宮想辦法解決丁香的,卻莫名其妙地回了幽疏院,還眼睜睜的看著丁香在未央殿上跟隨著辰國的使臣走了。每每回想起這事,紫鳳就感覺頭疼欲裂,怎麼也想不起自己當時為何就那麼做了。
現在听到春蘭這麼一說,紫鳳明白了,原來自己是被藥物控制了,被自己親生的母親,被那個讓她屢屢失望的母親用藥物控制了,自己不僅僅是個傀儡皇帝,還徹底成了她的提線木偶。
紫鳳心神黯然的扶起了春蘭,歉然地說,「鸞家,她,她害你如此,本宮,我給你賠罪了。」
「此事與公主無關,公主也不必為了那樣的家人道歉,奴婢明白公主的身不由己,奴婢這次入宮就是要幫助公主逃出去的。」春蘭就著紫鳳的手站起身來,壓低了聲音急切地說。
「救我出去?你費了這麼多的周折,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就為了救我出去?」紫鳳初時的欣喜一閃而逝,她搖了搖頭,「雖然她攔著不讓我出幽疏院,從宮娥們偶爾的議論中我也知道,現在外面發生了不少的事,你留在這里肯定比救了我出去作用大,而我也可以為你掩護,咱們一起幫助綺羅妹妹做內應吧。」
「這可不成。」春蘭一口拒絕,急切地說,「公主留在這里怕是有性命之憂,綺羅陛下就公主這麼一個親人了,日夜擔心公主安危,她現在的身子可禁不起折騰了。」
「綺羅妹妹怎麼了?」紫鳳沒有注意到春蘭說的她有性命之憂,一听綺羅身子不好,立即著急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春蘭的手,湊到了她眼前問道。
春蘭看著急切的紫鳳,為了綺羅姐妹之間的真情心頭一暖,她笑著說道,「公主不要著急,綺羅陛下只是身懷有孕,並無其他病痛。」
「啊?真的麼?真是太好了。」紫鳳歡喜的差點跳起來,她孩子氣地搖晃著春蘭的胳膊,堅決地說,「妹妹身懷有孕,本宮這個做姐姐的更應該為她分擔一些重任了,我出去之後什麼忙也幫不上,留在宮里反而能利用這個層身份為妹妹做點什麼,就當是為了我未出世的小外甥,我也不能出宮去」
「可是,公主在不出宮,怕是有性命之憂啊,鸞家已經決定在春日那天開起祭壇,而公主就是他們選定的下一任聖女人選,您現在的身體可承受不住那割肉剜心之刑了啊。」春蘭看著一點也不為自己的安危著急的紫鳳公主,心頭感慨之余,更加著急起來,萬一紫鳳公主香消玉殞,綺羅陛下不定多麼傷心呢。
「她,她,她竟然狠心如此?」紫鳳仿佛才意識到春蘭再說什麼,她喃喃自語著,臉上又黯然了起來。與綺羅妹妹相比,這個生身之母反而更像個外人,一步步地逼她入絕境之中。
春蘭看著黯然神傷地紫鳳公主,繼續勸到,「現在公主知道了事情的緊迫性,咱們快點核計下看怎麼離開這里吧。」
沒想到沉默了許久之後,紫鳳還是搖了搖頭,「不,本宮不走既然鸞家要讓我開起祭壇,我就去開啟好了。祭壇本就是軒轅舊朝末帝挾著王者之氣幻化的,在現在這個神州風起雲涌的時刻,必定會給出綺羅妹妹這個唯一的軒轅後嗣啟示的,我就舍了這副殘軀,還了鸞家血肉,為綺羅妹妹問一問這天下大勢」
說到最後,紫鳳公主收了臉上的哀戚,一臉的莊重肅穆,像春蘭表達了她的勇氣和最後的決心。
這樣的紫鳳公主,與她的綺羅妹妹多麼的神似,姐妹二人同樣耀家的公主,內心深處都有著同樣的一股決絕之勢。
春蘭明白,再勸無益,她心中暗自佩服紫鳳的勇敢,伸手端過了參湯,帶著鼻音說道,「既然公主拿定了主意,奴婢就陪著您一起闖一闖這個祭壇,您現在就開始好好的調養身子,才好應付開起祭壇之苦。」
紫鳳沒再推辭,順從對自己接過參湯,一仰脖子喝了個點滴不剩,她晃了晃空盞,笑著說道,「都听你的,從現在開始,你讓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一定盡快地把身體調養好。」
紫鳳開始好好的吃飯了,身體一天天的好轉了起來,鸞秋盈看在眼里,喜在心頭,對于春蘭的要求有求必應,各種珍稀的藥材都源源不斷地送來了幽疏院。而在春蘭提出自己出宮再采辦民間小食的時候,鸞秋盈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春蘭順利的領牌子出了宮,她知道鸞家肯定會派人暗中跟著的,她不敢造次,在安都南大街挑選了一些新鮮的山珍,過秤、付賬,春蘭又規矩的回到了幽疏院,一門心思的調理紫鳳的身體。
經過了春蘭十多天的調養之後,紫鳳的身體明顯有了起色,兩頰豐滿了許多,人看起來也有精神多了,鸞秋盈這才徹底地方放下心來。
第二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春日大典,耀宮里里外外的忙碌了起來,連偏僻的幽疏院都洋溢著節日前的喜氣。
鸞秋盈身穿節日盛裝駕臨了幽疏院,把大小宮娥們都打發了出去,春蘭磨蹭到最後,悄悄地給了紫鳳公主一個鼓勵的眼神,也垂著頭退了出去。
寢宮內再無外人,鸞秋盈看了看沉默無語的紫鳳,起身挨著她做在榻上,斟酌著開了口,「鳳兒繼位耀皇已經一年多了,可是外面卻有些流言說是紫鳳女帝繼位名不正、言不順,母後想盡了法子就是壓不住這些備有用心的流言。所以,母後想,鳳兒既是耀家的皇嗣,有時鸞家的聖女,不如趁著春日大典開了祭壇,讓母後去和祭鏡求個法子,一正鳳兒得位正統之名。」
鸞秋盈小心翼翼的說完,抬眼盯著沉默的紫鳳,準備接受她的冷嘲熱諷,若是她實在不依,再催動藥物,影響她的心智。
紫鳳也抬眼盯著自己的母妃,半晌沒有開口,就在鸞秋盈受不了她無言的審視,準備催動藥物的時候,紫鳳才悠悠的開了口,「你生養了我,血與肉都是你給的,如今你既想要就拿去吧。以後,我也就再也不欠你什麼了。」
「你,唉,」鸞秋盈被紫鳳一番話說得一陣心酸,她禁不住哀求著解釋說,「鳳兒,你別怪母後,咱們既然流著鸞家的血,就要為了家族犧牲一點。母後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母後,我,我也是實在沒有了法子啊。」
紫鳳卻不耐煩听她說這些,她一伸自己的胳膊,「既然要做,就快點吧,多說也無益。」說著,她竟然就那麼坦然的閉上了眼楮。
鸞秋盈翕動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她狠一狠心,對著身後的春紅擺了擺手,澀聲吩咐,「動手吧。」
春紅做這事是熟練的了,每次鸞秋盈開啟祭壇都是她經手做割肉這一關的,她听到吩咐,驅步上前,低聲說,「陛下,奴婢得罪了。」
緊閉雙目的紫鳳依舊無言,眼角卻滾了一滴熱淚,順著鬢角一直流到了嘴邊,流進了嘴里,咸咸的,帶著苦澀。
春紅手腳利落,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取肉完畢,而紫鳳由始至終都沒有吭一聲,也沒有睜開眼楮,任由臉上的斗大的汗珠子浸濕了鬢發。
鸞秋盈幾次伸手想替她拭去臉上的冷汗,可是紫鳳就像開了天眼一樣,每次她的手將將踫觸到她的臉頰之時,紫鳳都適時的側臉躲開,如此幾次之後,鸞秋盈終于認命的嘆息一聲,不再試圖去踫紫鳳那越來越慘白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