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一件稍微正式一點的宮裝,綺羅乘了步輦,帶著雲霜等大小宮人們浩浩蕩蕩的去了秋爽殿。
綺羅沒有錯會了月知文的意圖,他派人正兒八經的求見邀約,綺羅也著正裝,宮人扈從一大堆的應約而來。
果然,綺羅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到達秋霜殿的正殿時,月知文和穆宛清都已經在座了,兩人臉色各異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了綺羅扶著雲霜的手穩穩的進的殿來,月知文面色一展,站起身來,夸張的說到,「知文見過綺羅公主,公主肯大駕光臨,孤不勝榮幸。」
穆宛清見月知文先一步站起身來,也一臉莫測的起身相迎,「穆氏宛清拜見綺羅公主,請公主安。」
月知文招呼的客套又生疏,穆宛清也一反往日的囂張,規規矩矩的請安拜見,看來眼前的一盤大棋,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打算,綺羅心中電轉,面上也浮上端莊得體的公主笑,輕聲慢語的說,「大殿下、穆姑娘客氣了,本宮遠嫁月國,還請二位多多幫襯著呢,都歸座吧。」
秋霜殿內月知文是主,但是在大耀的皇家行宮他又是客居,尤其是大耀的公主在場,他想起自己的馬上實施的計劃,月知文略一思附,用手一指身後的主位,清清朗朗的說,「公主請。」
綺羅見月知文違了常例,眼風一掃一旁的穆宛清,只見她還是一副不急不惱得樣子,實在是沉住氣的很啊,綺羅心中疑竇叢生,對著月知文輕輕搖頭,含笑說到,「秋爽殿內,本宮豈能座了主座,殿下請吧。」說著,她上前幾步,徑直在旁邊的客位上坐下。
月知文也不再強求,自己也棄了主位,大步一甩,在另一邊的客位上坐下。穆宛清瞅了瞅空出來的正中主位,面上的譏誚一閃而過,終是什麼也沒說,默默地返回到自己原來的客位上坐下。
空著主位,三人各懷心思的落座客位,宮人們悄無聲息的獻上熱茶,又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月知文首先朗笑一聲,打破了殿中因座位之讓而引起的有些詭異氣氛,「孤今日請綺羅公主和穆小姐前來,其實是為了向二位請罪的。」說著他再次站起身來,對著左右團團一個躬身。
綺羅和她身後的雲霜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一抹詫色,而穆宛清也是眸光頻閃,月知文不管周圍大家的臉色,繼續自顧自的高聲說了下去,「出了巴郡不遠就是我月國疆土,可是前路山高路險,最近還常有宵小出沒,是孤沒有盡到求親使臣的責任,耽誤了公主的行程,還請公主寬宥,再寬限上知文幾天,孤定當蕩平宵小,還公主一路的清靜。」
看著月知文慷慨陳詞的樣子,綺羅心頭暗自誹謗,穆家駐守邊境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月知文早該早作打算有了過境的主意才是,現在這樣的急火火的樣子可是做給誰看的呢,這麼想著,不自覺地,她眼梢的余光就向著穆宛清撇去。
穆宛清听了月知文的話,卻是動起了另一番心思,難道他想調兵硬闖邊關不成?她仔細回想著姜醇令人送來的軍情和兩人相互補充著定下的計策,心中漸漸的安定了下來,臉上也收起種種細小的神色,仿佛沒听到月知文的話一般,不準備開口多言。
聞弦歌知雅意,綺羅心中已經把月知文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她略一沉吟,帶著得體的笑容,配合的說道,「大殿下不必自責,深山密林向來是匪徒出沒之地,大殿下能未雨綢繆,提前窺得賊蹤,也是幸事一件。至于行程麼,本宮也有個不情之請,」綺羅說著掃過一臉期待的月知文和神情莫測的穆宛清,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耀國今年大旱,饑民滯留巴郡,本宮身為大耀公主,唯有妥當的安置了百姓們才能安心遠行。還想請殿下和穆家小姐能容本宮再巴郡三、五天的停留時間。」
月知文听了綺羅的話心頭既喜又澀,喜得事綺羅能明白他的意思,默契的把話說得這麼契合他的心意,澀的是如此一個聰慧之女要暫時委屈她為小了。月知文心頭雜念一起,又有瞬間的怔愣。
執墨見了自家殿下在這個當口走神了,趕緊裝作嗓子癢癢的輕咳一聲,提醒了心緒飄飛的月知文。
「甚好,如此一來,既成全了公主愛民之心,又給孤藤出時間收拾宵小,正是一舉兩得的事啊,」月知文收回了心思,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說完,他抬頭與綺羅相視而笑,然後眼風一轉,直視著穆宛清問道,「穆姑娘以為然否?」
見月知文和綺羅公住配合的如此默契,穆宛清心中又是一陣鈍痛,想起自己一路行來所受的種種委屈,她真想跳起來甩那個橫插一腳的綺羅公主幾個耳光,然後撕下月知文的假面,質問他在耀宮一夜纏綿之後他對自己真的就一點沒絲憐惜,沒有一點顧念?
但是,她轉而想到南京城里陰沉不定的穆貴妃和殷殷希望著的穆彪,她的心又靜了下來,自己有悄悄地回顧一遍姜醇的計劃,她的心又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告誡自己不可因小失大,強壓下心頭的膩歪和傷痛,穆宛清也略帶苦澀的擠出一個微笑,「大殿下說的甚是,綺羅公主所請也在情理之中,宛清听從大家的安排就是了。」
不管穆宛清心中想了些什麼,她既然已經這麼說了,那事情就算商量妥當了三人又各懷心思,按照自己的心中所謀準備去了。
綺羅帶著雲霜,又坐了布輦,浩浩蕩蕩的返回疏風殿,而那里,趙德斌已經在正殿等著她了,他放了小宮女獻上的熱茶,背著手焦急的在殿內踱來踱去。
半路上听了小宮人的稟告,綺羅杏眼一轉,沉聲吩咐,「快走,莫讓趙將軍等急了。」
沒有回寢宮,甚至連衣服都沒來及的換,綺羅就直接回了疏風殿的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