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雖如此,可吾主的安危要緊,也能輕易涉險啊。」吏部尚書徐鳳池臉上一陣急色,在一旁急忙插言說。
還沒等綺羅說話,她身後的丁香大聲地插進了話來,「二位大人不用擔心小姐的安危,鸞家要嫁出去的是香玳公主,自然是我丁香跑這一趟的了。」
丁香說著,轉到綺羅身前,一張小臉上滿是激動,再次請命說,「就請小姐安坐京中,運籌帷幄,調度一切,有事吩咐丁香去辦就成。」
「胡說些什麼,你現在的任務,就是老老實實的回去耀宮的洗羅宮去。」綺羅抬眸,不輕不重的說。
「什麼?小姐你要自己去青峰山?不行,不行,那樣太危險了」丁香把頭搖的撥郎鼓一般,著急的說。
「還請吾皇三思」屋中眾人大部分都急了起來,齊聲相勸道。
耀樂韻卻沒有跟著大家一起勸說綺羅,他等大家把話說完,才悠然的問道,「不知道吾皇打算讓何人伴駕前去青峰上呢?」
耀樂韻此言一出,屋中眾人都是一愣,他們都疑惑的抬起頭來,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悠然的耀樂韻,在他臉上看不出端倪後,又都緊張的盯住了綺羅臉上的神色變化。
綺羅掃視了一圈緊張又疑惑的眾人,把目光投向了屋子角落里,影子一般存在著的一個小沙彌,口中輕輕吐出幾個字,「明忍護駕,雲赤、白風暗中策應即可。」
「是,謹遵吾主令。」三道影子越眾而出,齊齊的跪倒在了綺羅的面前。
「佛教教眾遍布神州大地,有戒癲大師的高徒明忍護駕隨行,大家就都放心吧。」綺羅看著大家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緩緩而言,繼續吩咐說,「看商家老族長商闕如此匆忙的離去,估計鸞飛騰父女回安都之日不遠了。大家回去之後小心行事,莫要被鸞家人看出了破綻,今夜就此散了吧。」
「是,臣等告退。」大家見綺羅主意已定,她選擇伴駕的人選也很妥當,終于暫時放下了心來,紛紛得退了出去。
看著李範文等人安心的退出,丁香一扯雲霜的袖子,悄悄地留在的了眾人最後。等眾人都退了出去,連雲赤、白風等也都退到了禪房之外,丁香諂著臉湊到了綺羅身邊,甜膩膩的說,「小姐,你看商蘭還昏迷著,她可是曾經代替奴婢救了小姐一命的,您就讓允許奴婢也為她盡點心,照顧她一晚上吧。」
丁香說完,在背後悄悄地一扯雲霜的袖子,雲霜會意,也趕緊往前一傾身,真摯地說到,「是啊,商蘭舍身救主,我和丁香妹妹都很感激她,而且我們姐妹一場相處了這麼久,求公主準許我們陪伴她一晚吧。」
綺羅暗地里搖搖頭,她哪里不知道丁香和雲霜的小心思,雖然她們與商蘭也曾一起相處了不短的時日,可是關系哪就好到了這般,她們二人分明是打著照顧商蘭的幌子要在自己身邊多賴一會兒罷了。這麼長時間不見,也不是只有她們想念自己,自己不也同樣在想念著她們麼。
可是,綺羅也明白,安都是鸞家的老巢,耀宮更是老巢中防備最嚴密的地方,她們二人今夜出宮,趕來大蘭葉寺和自己相見已經是冒了極大的風險了。如果,今夜再不能及時趕回去,那被鸞家人發現的機會就更大了。如果是這樣,這麼多人辛苦籌劃的事情就可能被鸞家察覺,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綺羅心中想的明白,她把臉一板,硬下心來,說道,「難道我的話對你們來說是耳旁風?軍國大事也是可以出爾反爾、討價還價的兒戲不成?」
見綺羅真的生氣了,丁香的小臉一點點地垮了下來,她結結巴巴的說,「我,我知道,可是小姐你,商蘭她,……」
「你們不必擔心綺羅妹妹和商蘭,本宮幽居此地多時,這里什麼也不缺的,我會照顧好她們的。」接過吞吞吐吐的丁香的話茬的竟然是一個晚上都沉默著的紫鳳公主,她噙著一抹溫婉的笑,有理有據的說道。
綺羅眉毛一挑,掛著一幅似笑非笑的神色,揶揄的接著說,「听到了吧,有紫鳳姐姐再此,外面又有戒癲大師照應著,你們還擔心什麼?還有什麼理由賴著不肯走?」
「這,這,……」丁香吶諾著,大眼楮急得轉來轉去,卻不知道還能扯些什麼理由了。
一旁的雲霜見了,知道今夜留不下了,她認命的反過手來一拉丁香的手臂,拉著她屈身拜了下去,「既然有紫鳳公主和戒癲大師照應,我們就沒有什麼擔心的了,我等拜別公主,這就返回耀宮。」
丁香猛不丁的被雲霜一扯,只好無奈的拜了下去,但是她撅著一張小嘴越想越舍不得小姐,猛地掙扎開了雲霜的手竄了起來,八爪魚一樣抱住了綺羅,語帶哽咽的說,「我,我不是擔心,丁香是舍不的再離開小姐。」
被丁香這麼一抱住,綺羅一下子想起了她們二人自出伍郡以來經歷的風風雨雨和二人相互扶持走過的艱難情形,忍不住也紅了眼圈。她像往常那樣輕輕拍著丁香的背,柔聲安慰道,「我也舍不你,你且在洗羅宮內安心的再等上幾日,我此去青峰山數日即可返回,到時候咱們一同去辰國燕京。」
丁香哭了鼻子,發泄了出來,又听到小姐這麼哄孩子一般的安慰,自己不好意思了起來,她松了抱緊綺羅的手臂,側開頭胡亂的抹一把眼淚,不好意思地說,「我听小姐的,那也不去,就在洗羅宮中等著小姐回來。」
丁香說完,轉身奔了出去,生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又動搖了,雲霜再次對著綺羅一拜,也紅著眼楮追著丁香去了。
終于打發走了所有的人,綺羅揩一揩眼角的濕潤,對著紫鳳姐姐感慨地說道,「商蘭是為了救我才弄成這副樣子的,我現在卻沒有辦法醫治她,……」
「妹妹不必太過傷懷,商蘭她雖然暫時昏迷不醒,不過卻是沒有性命之憂的,商家既然說那個漠北的神醫或許能醫治的了她,到時候咱們請了人來,替商蘭姑娘好好的看診就是了。」紫鳳拍著綺羅的手,柔柔的寬慰說。
「話雖如此,可我們都沒見過那個所謂的漠北神醫,他能不能治的了商蘭的病都還不能確定。即便他能醫治的了,漠北遠在辰國的北境,這茫茫大漠,可去哪里去尋找這個神醫呢?」綺羅心中焦慮,語氣中更是帶上了哽咽,沒有了面對眾臣時的篤定和從容。
「吾主務憂,神醫的弟子就在漠北,臣剛與他辭別歸來。」綺羅這邊話音剛落起,就听到窗外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此時,竟然還有陌生的人沒有退走雖然他口中吾主,但還是讓綺羅心生警惕,她飛快地收拾起悲傷的情緒,沉聲問道,「外面何人?」
「老臣有事求見吾主陛下。」這次,回答綺羅的竟然是老皇叔祖耀樂韻的聲音。
綺羅心中納罕,悄悄地遞給了微草一個小心謹慎的眼神。微草會意,她走到門邊,把手放在門閂上,揚聲問到,「外面可是樂老親王,您怎麼又回來了?」
「草丫頭莫試探了,是本王去而復返,有要事要面見吾主陛下。」耀樂韻叫破了微草的名字,聲音里還帶著一絲急迫。
微草仔細的辨認之後,對著綺羅和紫鳳確認的點點頭,姐妹二人對望一眼,綺羅這才揚聲說到,「既然皇叔祖有急事,快請進來吧。」
隨著綺羅的聲音,微草手下用力,拉開了門閂,把耀樂韻迎了進來,可是還沒等她關門,另一到人影也隨在耀樂韻身後靈貓一般的閃了進來。
微草心下大驚,一下子瞪圓了眼楮,手按在劍柄之上就要拔劍相斗,耀樂韻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形,他趕緊出言解釋道,「草丫頭莫慌,這是我耀家的秘密ど衛,剛剛從辰國的漠北趕了回來,有急事面見吾主陛下。」
听說是從漠北趕回來的暗衛,綺羅心中一動,腦中不期然的就想到了虛冥幻境中肝膽相依的挺拔身影,不知道他現在回去了沒有。可是,綺羅明白現在不是分神詢問的時候,她暗罵一聲自己不能專心,趕緊收拾起有些凌亂的心神,出聲招呼說,「既然皇叔祖有急事,快請坐下細說吧。」
听了綺羅的吩咐,耀樂韻還沒來及的說話呢,他身旁那個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人就雙膝一彎跪倒在綺羅面前,朗聲拜到,「耀家隱秘暗衛耀ど參見吾皇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黑衣人跪倒參拜,耀樂韻也緊跟著解釋道,「這是老臣的小孫子耀ど,為了便于行事,他自出生就沒有記入耀家的皇室族譜,而是秘密養大,一直負責與辰國漠北大漠血鷹的接洽事宜,這才剛剛趕回安都,有急事稟報吾主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