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瞬間奪眶,大滴大滴的落下,猛地摟緊他,忙不迭的搖頭,「你不要這樣說——我承認,我看見你抱她,我妒忌我難受了,听見你讓她留下,我害怕了——」
停住口,抹了把淚,垂首斂目,低聲,「可是,我不曾怪過你,也不曾怨過你。無論你們誰若是日後喜歡上了他人,我都不會怪的!我自己都——我如何能怪你反正只要你們告訴我,我都會放你們自由的。」
「莫要再說傻話了。」輕聲一笑,又看著我搖頭,「傻丫頭啊,你這般脾性哪里能做家主——」
說著有些無奈的嘆氣,「咱們這家啊,只怕也就只有他來——」
還未說完,卻停住了口,抬頭朝前方看去。
我一愣,也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待看清楚了,卻立時呆住。
他們竟然也追來了。
前方十米處,兩道人影正靜靜杵立。
漆黑暗夜里,皎皎月色中,白衣如雪,紅衣似火。
兩人都那般的清晰醒目,兩月多的分離,卻好似只在昨日。
帶了些思念,有有些畏懼,我望著他們,卻不敢開口說話。
只見白衣的面色平靜無波,好似不辨喜怒。
紅衣的卻看我一眼,又用余光偷瞄了一眼身側的輕柳後,朝我偷偷的使了個眼色。
我心里頓時顫了顫——知道軒夜在告訴我,輕柳生氣了
按軒夜那性子,又是素來服輕柳的,定然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自然是,也說了。
抬眸看向非月,扔了個求救的眼光,他卻回我一個愛莫能助,低聲無奈,「這些時日,他連我也沒給好顏色看呢。」
我只能有些心虛的朝他們二人那邊看去。
只見輕柳提步緩行,朝我們走來。
到了跟前,瞟了一眼我的赤足,又掃了非月一眼,語氣卻是淡然,「往事休提,功過相抵。「
非月聞言,朝我無奈的使了個眼色,意為我可沒騙你,你自求多福吧。
我心里又是忍笑,又是為自己打鼓。
最後鼓起勇氣,看了他一眼,小聲道,「非月累了,你抱我,好麼?」
他垂眸,頓了片刻,還是伸手接過了我,又掃了非月一眼,「回去吧。」
我立馬帶著討好的笑摟緊他,他斜睨我一眼,卻是輕飄飄的,沒有言語,展開了身法。
大家都加快了速度,小半個時辰後,輕柳帶著我越牆而入,進到了雲來客的一個獨院中。
直接走進內間,把我放到床上,伸手在我腳上探了探,眸色沉了沉,卻未言語,只是拉過錦被替我蓋上。
轉過身看向非月,「你去安排人手,趕緊把人替上——」微微偏頭看我一眼後,看向非月,「可有別的人看見?」
非月點頭,「我是等她們離了冼家才進去的——丫頭的樣子也就冼靖宇看了。」
輕柳頷首,「那就不用做面具了,直接找個人替上便是。」
我一愣,明白他們說的意思,趕緊開口道,「那個婆子也看到了。」
非月一怔,「婆子?」
我小聲道,「就是那個多子多福麼麼——接木匣子的時候看到了。」
非月無奈了,看了輕柳一眼,輕柳垂了垂眸,「天亮前能做出麼?」
非月瞅我一眼,嘆氣道,「還有得選麼?」
我本來想說,實在不行我就再演兩天,剛想開口,輕柳就把目光淡淡的朝我一掃。
我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非月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朝輕柳頷首,「那我去安排人手和做面具,不過冼家那頭——」
「我去冼家安排。」軒夜接口道,「你天亮前直接把人送過來便是。」
輕柳點了點頭,「秋婭多半還後手,你們且小心些,莫要打草驚蛇了。」
我听得他們的對話,心里漸漸明白。
看向他們,「你們何時來的焰城?」
軒夜抬首朝我暖暖一笑,「五日前。」
我垂了垂眸,抬起頭眨眨眼,「假成親的主意——該不是你們出的吧?」
這話一出,軒夜垂了垂眸,非月瞄了輕柳一眼,都是不說話。
輕柳卻臉色有些僵硬。
我不說話了。
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才不會再錯
假成親把自己的妻主送上了喜堂——若是我,也會想殺人的。
心里卻是明白,他們會出現在這里,一定然是為了我,二則也是為秋婭。
他們定然斷定了,我若不在天絕山師傅師公的故居,就定然會到此處。
我若听見了火國這些消息,只只能在這里來探听消息。
不過,他們只怕以為我會直接找上紅羽,卻未曾想到我竟然誤打誤撞的當上了假成親的新娘子。
其實我一開始本來是想找紅羽的,不過後來改變了主意罷了。
只見非月又瞟了我一眼,見我神色吃癟後,唇角卻是微微勾起。
輕柳盯他一眼,他笑著打了個哈哈兒,又朝我擠了擠眼楮,然後一本正經的,「我先去忙了。」
軒夜也抿唇一笑,雙眸閃亮的朝我看了一眼,眸光中卻是安撫。
「那我也去冼家了。」軒夜說完這句後,兩人便勾肩搭背的一同走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輕柳一人背對我。
我剛想說話,他卻走了出去。
我呆了呆,然後泄氣。
這回麻煩了
先是不告而別——不過也不對,若是告了,定然是別不了的,所以這不告的罪名應該是不存在的。
我一邊給自己減輕罪名,一邊繼續自我檢討。
輕聲嘀咕著,「再就是同冼靖宇拜堂,可這明明是假的麼?我不也是為了打探消息,再說咱不是沒錢了麼?都餓了一天了,怎麼也得混頓飯吃吧?就算我不吃,七七也要吃啊——」
「為何沒錢了?張夫人不是給你備了錢麼?」輕柳的聲音冷不丁的在屋中冷冷響起。
我一驚,轉首朝外看去,只見他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
本來是很俗的一個動作,可他一襲白衣托盤而行,卻是優雅無比,步履間好似行雲流水般怡然有美感。
托盤上一個碗,正在冒著熱氣。
看得呆了呆後,又觸到他的目光,這才會過神,模模鼻子,吶吶道,「買了一把劍後,就被人搶了。」
他放下托盤,用手試了試溫度,瞥我一眼,語氣淡淡,「買劍做什麼?」
我面上一紅,聲若蚊蠅,「我——我看人家闖蕩江湖,都是有劍的。」
瞟我一眼,臉色依舊有些暗沉,緩步走過來,把碗遞了過來,也不說話。
我哪里敢開口說什麼,只能乖乖的伸手接過,先暖了暖手。
一直不敢吭聲,其實我早就凍的要死了。
被抱在懷里的部分還好,可露在外面的手腳,被風一吹,可是冷得夠嗆。
這碗姜湯可謂是雪中送炭啊
「還不趁熱喝了。」他語聲淡淡,語意中卻是不可置疑。
趕緊乖順的一口喝完——眼前這個大爺可不像非月那般好過關的。
我得好好表現,爭取寬大處理。
熱辣的液體一入喉,只片刻,暖意便散開了。
伸手從我手中取過空碗放到桌上,「七七呢?」
「在成家——我是用成家表姑娘的身份,」又看他一眼,小心的道,「我本來囑托成家小姐明日給我送到冼家去的。」
听到「冼家」這兩個字從我口中說出,他垂了垂眸,而秀挺的眉頭也微不可見的顫了顫。
我趕緊轉開話題,小心翼翼問道,「夜影應該也來了吧?」
余光掃我一眼,「位置?」
老老實實的把成家的位置說了一遍,他轉身出去。
「還有我的劍也記得——」突然想起後,我又用聲音追著他的背影加了一句。
他回首掃我一眼,我縮縮脖子,模模鼻子,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
待他走後,我松了口氣,緊接著,卻又無奈的嘆了口氣,屈膝隔著錦被,抱住了雙腿。
這關,估計還真不好過啊。
我心里開始盤算開來。
不多時,他轉了回來,看著我,「坐著做什麼,還不歇息。」
我眨了眨眼,「那你呢?」
他垂了垂眸,「我住隔壁。」
我一呆,他抬眸淡淡看我一眼,「你今日可是費了大氣力,還是早些歇著吧。」
說了這句後,便轉身要出去。
完了
听這語氣,只怕是軒夜連「配音」那段也說了
不過即便不說,軒夜把前因後果一說,輕柳只怕也聯想得出來。
怎麼辦?
眼看著那襲白衣就要出門口了,我頓時急中生智——「唉喲「一聲,按住了心口。
叫了一聲後,垂首用余光瞄著他的反應。
只見他身形一顫,停在了門口。
我一咬牙,都是「叫」出來的禍,那不妨再「叫」回來吧。
這般一想,便把頭埋在膝蓋上,「唉喲,唉喲」的不停叫了起來。
一邊叫,一邊支起耳朵听動靜。
待我叫三五聲後,終于听見腳步聲朝床邊行來。
心里頓時一喜,只听他到了床邊,「今天晚上還沒叫夠麼?」
這一次,語聲里的醋意卻是顯而易見的。
趕緊抬首,卻見他微微垂眼瞼,站在床邊俯視我,面上卻是繃得緊緊的。
那張出塵的玉顏之上,卻是半絲笑意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