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祿貞和藍天蔚召集了指揮部各個參謀、各師師長以及負責後勤的軍需官,連夜商議,群策群力做了一個關天在惡劣環境下的後勤保障方案,但是對于這個方案,吳祿貞自己都覺得不滿意。
可是張山長限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吳祿貞和藍天蔚只好硬著頭皮趕到張山長所在的招待所向張山長報到。
張山長一早起來,在招待所院子里跟警衛一起出了早操,之後回到宿舍洗涮干淨,準備到餐廳吃早餐,來到餐廳的門口,他已經看到蔣百里和張孝準以及莫小花已經在里面坐著邊吃邊等了。
張山長快步向門口走去,在餐廳門口,他踫到了謝安妮,謝安妮月兌去了厚厚的軍大衣和長長的白大,穿著一身合體的女裝軍服,令張山長眼前一亮。
張山長主動地跟謝安妮打了一聲招呼,「謝醫生,早呀?來找我嗎?」
謝安妮大方地說道︰「是的,大總統,您昨天不是叫我隨同您一起去新疆的西北集團軍檢查醫療工作嗎?」
張山長笑道︰「你願意?吳司令他肯放人嗎?」
謝安妮也笑道,「這是工作,我能夠說不嗎?其實我也很想和西北集團軍的同行們交流一下工作經驗,搭大總統的順風車剛好。」
謝安妮接著嘴角浮出一絲笑意,眼角有一些嫵媚,「吳司令他敢不放人嗎?如果他不放人,不知道大總統還會給他出什麼難題哩?」
張山長故意輕聲咳了一下,說道︰「連謝醫生也這樣誤會,看來我這個人要好好地檢討和反思一下了。」
謝安妮追問道︰「難道大總統不是這個意思?」
張山長看了一眼謝安妮,見到她的眼神有一點緊張,但是在張山長望過去的瞬間又一閃而沒。
張山長說道︰「我是這個意思,又不是這個意思,你明白嗎?」
謝安妮卻點頭說道︰「我明白!」
連張山長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不過見謝安妮這麼說,也就不再深究,于是問道︰「謝醫生,吃過了早餐沒有?一起來吃。」
謝安妮點點頭,「我還沒有吃,正想打擾總統先生一頓!」
張山長微笑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率先走進餐廳,謝安妮和他並肩而入。
集團軍的招待所的餐廳比一般的部隊飯堂好太多,這里還可以自己點餐,不過張山長的要求很簡單,只在要包子和小米粥就可以了。
謝安妮吃得比較精細,專挑那些精致的小點心來吃,從這方面看來她也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
謝安妮笑笑,解釋道︰「我們的飯堂只有大包子,沒有這些點心供應,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張山長正在和蔣百里閉聊著,張孝準就笑著說道︰「謝醫生,你就盡管放開地吃,別說這次是公費,就是大總統自己掏錢你也不要跟他客氣,他有的是錢。」
說著,吳祿貞和藍天蔚兩人也走了過來,向張山長等人一一問候了之後,就坐了下來,叫了早餐就大吃起來。
吳祿貞吃了一半就停下來,從身邊拿出一個文件袋,拿出幾張紙來,說道︰「大總統,昨天您提出的問題,我們召集了參謀和各師師長、軍需官們研究了一晚上,我們想出了一些辦法,但是對不起,連我自己對于我們想出的辦法都不太滿意,所以懇求大總統多給我們多一點時間,我們一定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張山長停下手中不斷向口中送食的調羹,虎著臉問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我提出這個問題是故意為難你們?」
吳祿貞和藍天蔚兩人馬上丟下手中的東西,站起來立正,吳祿貞說道︰「絕對不是,大總統,相反,我們都非常重視這個問題,這關系到戰爭的成敗,關系到北方集團軍十幾萬將士的生命,我們真的非常重視。」
听了吳祿貞的回答,張山長臉才松了一點,招手讓他們坐下,問道︰「你們想到了什麼樣法,跟我們說說,讓兩位總參謀長參詳一下。」
吳祿貞打開文件,說道︰「在低溫嚴寒,大雪斷絕道路、汽車不能使用的情況之下,就如何保障軍隊的後勤供應,我們擬定了這樣的幾個方法。
首先是使用蒙古馬,蒙古馬身軀粗壯,四肢堅實有力,體質粗糙結實,易飼養,生命力極強,能夠在艱苦惡劣的條件下生存。8小時可走60公里左右路程。最重要性的是它耐勞,不畏寒冷,可以在零下四十度的條件之下生存。」
張山長點點頭,說道︰「至于蒙古馬能不能夠適合西伯利亞的嚴寒天氣,有待論證,而且十萬大軍的給養靠馬匹來運送,這也不太靠譜,不過也可以算你們一個,再說下去,除了蒙古馬之外,還有什麼方法?」
吳祿貞繼續說道︰「當然,十萬大軍全靠馬匹也不行,所以我們要同時采用其它方法,比如用飛艇,飛艇載重量大,國內已經可以建造出載重超過三十噸的大型飛艇,飛艇除了載重量大之外,還可以在惡劣的天氣條件之下照舊飛行,只要風速不超過30節。」
張山長點點頭︰「中國建造的飛艇的確可行,安全也有保障,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受天氣的影響,別忘了它也是機器,它也要發動機推動,不過作為補充,也算你們一個。」
吳祿貞還說了其它的一些措施,最後總結說道︰「雖然想出了一些辦法,但是這些辦法其實都存在不確定的因素!我想請大總統多給一點時間,讓我們去完善。」
張山長說道︰「你們漏了一個重要的東西,那就是人民的力量,中國什麼最多?人最多!只要發動群眾,什麼困難解決不了?這一次我們進行的是國戰,更加要發動人民群眾,只有人民群眾廣泛的支持,我們才能克服這方面的困難!」
吳祿貞雖然都是正規軍校畢業,但是對于這些人民運動卻不怎麼理解這了是舊式軍人普遍存在的偏見,認為打仗只是軍隊的事情,不像張山長那樣,在人民運動思想的燻陶下長大,在那個世界,動不動就要動員人民群眾,人民群眾永遠是國家取之不盡的源泉。
謝安妮說道︰「我听說,在西伯利亞有一種狗拉雪撬,用伯利亞雪橇犬拉動,我想這也許用得上!」
張山長拍手道,「謝醫生博學多聞,不錯,那里的人都是用西伯利亞雪橇犬拉雪撬的,這也是一種辦法,你們去到西伯利亞之後,要大量收集這種伯利亞雪橇犬。」
吳祿貞掏出筆來記下。
張山長又說道︰「你看,這就是發動群眾的好處,這不又給你們想出了一個極佳的辦法了?」
謝安妮笑笑,說道︰「單單靠狗拉是拉不了多少東西的,還是要往機械方面多想功夫。」
蔣百里和張孝準一直沒有參與討論,這里張孝準說話了,「好了,大總統,不要再為難吳司令了,這些本來是我們總參謀部和總後勤部要考慮的事情,讓吳司令考慮一下是好,但是指望他們全部解決也不太現實。」
吳祿貞說道︰「不是的,大總統並不是為難我們,說實在話,如果後勤的問題不解決,我睡覺都不安寧。」
張孝準說道︰「其實總參謀部和總後勤部都有考慮,只是還沒到時候向你們公布罷了,等你們收復外蒙古的時候,這些準備工作也差不多做好了。
除了你們剛剛說的幾種方法之外,總後勤部還專門要求科研部門研發了一種雪地車,這種雪地車自重輕、體積小,載重量大,不受地型的限制,是一種在雪地、山地、沼澤地、水淹地、泥濘地或沙漠地執行任務的履帶式後勤保障車輛。
除此之外,戰爭進行的時候,國家還會在邊界地區招募最少五十萬,甚至一百萬、二百萬、上千萬的民工支援前線作戰,除此之外,國家還會組織一支寵大的修路大軍,保證軍隊打到哪里,鐵路和公路就修到哪里。」
蔣百里這時才笑笑,說道︰「總之,國家對于收回滿清以來被俄國侵佔的土地的決心是非常大的,這是一次國戰,不會讓你們北方集團軍孤軍奮戰的,不過大總統給你們這樣的一個難題,也不是故意為難你們,大總統只是想通過這件事提醒你們,在西伯利亞,惡劣的條件是我們另外一個重要的敵人,一點也不能夠掉以輕心,只有戰勝了惡劣的天氣,我們才可能取得勝利!」
張孝準說道︰「雖然說總後勤部已經做了安排,但是戰場上的事情千變萬化,意料之外的事情時時有發生,現在做的那些措施到時不一定有效,物資和人員給了你們,還要你們去調配,怎麼利用這些資源,還要軍隊的指揮官隨機應變!」
莫小花和謝安妮兩人都分別望了張山長一眼,臉上似笑非笑。張山長卻絲毫沒有覺察什麼,嚴肅地說道︰「吳司令,你們完善一下你們的方案,盡快上報到總參謀部和總後勤部,並且在收復外蒙古的時候多演練一下,早發現問題早解決,爭取在西伯利來不要在這方面出現任何問題!」
張山長又轉而對蔣百里和張孝準說道︰「方震、閏農兄,現在我以總統的身份要求總參謀部抓緊一下,跟總後勤部多溝通,這是一件大事情,我希望引起總參謀部、總後勤部、各軍區、各個集團軍和各有關部隊甚至每一個士兵的高度重視,重視重視又再重視,這關系到上百萬軍隊的生死問題,絕對不能夠掉以輕心,有問題提前想辦法解決!」
張山長他們吃過早餐就要趕往火車站上車去新疆的迪化,但是,張山長又不喜歡別人接接送送這麼麻煩,所以就把吳祿貞和藍天蔚趕了回去,不讓他送車了。
吳祿貞和藍天蔚告辭出來,吳祿貞就問道︰「季豪兄,你現在還覺得大總統是故意為難我們,其實就是為了謝安妮嗎?」
藍天蔚說道︰「就算是又如何,他是大總統,他有這個權利,何況他了不全是為了一個女人,經過這一次為難,起碼讓我們的指揮員更加重視西伯利來的嚴寒天氣,準備工作做得更加充足。」
「同時,這也讓我們感到戰爭的艱巨和殘酷,這幾乎傾盡國力的一戰,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能夠讓我趕上,我等可以死而眠目了!」吳祿貞說道。
北方集團軍在半個月之後就要發起收復外蒙古的戰斗,按照往年的天氣變化,那時天氣將會有所回暖,不過現在,吳祿貞倒是希望這場大雪就這麼一直持續下去,到時候軍隊就可以事先適應一下在西伯利來嚴寒天氣條件下的戰斗了。
去新疆的迪化起碼要兩天兩夜,不過在火車上多了一位美女,讓張山長情緒大漲,跟謝安妮很聊得來,這讓莫小花感到了威脅,怕回去不好給她小姐莫如蘭交代,也恢復了丫環和秘書的身份,做事積極起來。
謝安妮是學醫的,她對于文學上的興趣不大,除了跟張山長聊了一下昨天的那一首《沁園春.雪》之外,不會像其它人一樣,纏著張山長詠詩,這很對張山長的胃口,張山長什麼都不怕,就怕跟別人談論詩詞,因為他也許可以抄襲一兩首後世偉人的詩詞,可是一跟人談論就會露陷,這很尷尬的。
謝安妮還有另外一個嗜好,就是喜歡唱歌,從《女兵謠》到國際歌》到《軍港之夜》、《團結就是力量》這些歌都唱得滾瓜爛熟了,可是張山長這幾年再沒有新歌流傳出來,現在謝安妮見到了張山長,如何會放過這個機會,于是就用話套張山長,讓他再編一些歌曲,給部隊的官兵唱一下。
好在謝安妮有一個吳小雅是她跟張山長相同的朋友,在火車的酒台上,張山長、莫小花和謝安妮坐在台邊,各自拿著一個高腳酒杯,不過張山長的杯里裝的是紅酒,而莫小花和謝安妮酒杯里面的是果汁。
謝安妮帶著有一點遺憾的口氣說道︰「吳小雅和林小虎今年結婚了,他們給我寄來了請柬,可是我卻沒有時間去給他們祝賀!」
謝安妮又說起了她跟吳小雅和林小虎在朝鮮相識的經過,心里很是感慨。
張山長搖晃著酒杯里面的紅酒,靜靜地听著,他的這種專注和尊重博得了謝安妮的好感。她看向他的眼光也變得更加柔和,就像張山長酒杯里面的紅酒。
謝安妮說道︰「說起來,總統先生還欠我幾首歌曲呢?」
張山長大感興趣,說道︰「說說看,為什麼我會欠你幾首歌曲?」
謝安妮說道︰「吳小雅說大總統曾經號稱自己是‘情歌王子’,他肚子里的好歌一蘿一蘿的,十天十夜都唱不完!而林小虎又拍心口保證會請大總統寫幾首歌寄給我的,可是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不僅林小虎沒有將歌曲交給我,也不見大總統有新歌流傳出來。你說是不是欠我幾首歌?」
張山長拍拍腦袋,說道︰「好像小虎曾經打過電報來跟我說過這件事,不過由于我太忙所以忘記了,說實在的,我這兩年來實在太忙了,忙得哼一首歌的時間也沒有了。」
莫小花在一旁暗笑,少爺怎麼會忙?再忙也不會連泡妞都沒有時間,要是知道這些歌曲是送給美女的,早就寫好了,不過少爺好像很久沒有唱歌了,現在他還是不是當初的情歌王子呢?莫小花也很想知道。因為當初她把自己給了他,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會唱幾首迷人的歌曲。
莫小花的眼楮了出現了一些迷霧,把她的回憶帶到了幾年前。
直到幾聲悠揚的琴聲響起,才把她從回憶中叫醒過來。
張山長坐在台下面的一個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把木吉他,而謝安妮坐在他的對面,神情貫注地望著他,張山長手中拔動了幾下,幾個悅耳的音符就飛進莫小花的耳膜,讓她心里產生了震動。
張山長調著吉他的音調,說道︰「沒想到謝醫生還隨身帶著這種木吉他!」
謝安妮專注于張山長撫模在琴弦上的修長的手指,這種感覺就好像撫模在她的臉上似的,讓她心里產生了一陣漪漣。
謝安妮說道︰「我非常喜歡音樂,這把吉他是我在美國的時候讓人訂做的,我很喜歡它,一直隨身帶著。」
張山長調試好了之後,低頭想了一下,道︰「唱一首什麼歌好呢?」
莫小花這時也在張山長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托著下巴像一個乖乖小學生,她說道︰「只要是少爺唱的歌,一定非常好听。」
張山長笑笑,在這個時代,他還是有這個自信的,而且他的吉他彈得也不錯,上大學的時候是他唯一感興趣的課外活動,還專門上過培訓班。
張山長拔動了一串美妙的音符,然後停下來,說道︰「這首歌叫做《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在唱這首歌之前,我要先對這首歌的原作者表示敬意!」
接著張山長就唱起了這首《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很久之後,當吉他優美的音符伴著一陣稍微顯得憂傷歌喉隨著火車 嚓的聲音漸漸遠去的時候,整個車廂里還是一片寂靜。
這一節車廂的左右出入口,很多服務員在在門口呆立著,似乎還在回味這首優美的歌曲。
張山長收起木吉他,對沉浸在優美旋律之中的謝安妮說道︰「謝醫生,木吉他還給你。」
謝安妮接過木吉他,說道︰「請你叫我安妮,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