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直堵著一口氣,沖著鄭依依連連點頭。
「好,你贏了。」鄭直一攤手,突然不再和鄭依依爭執,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房間內頓時安靜下來。
面對鄭直的不慍不火與沉默,鄭依依則更加的火大。
與其這樣子冷戰,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吵上一架。但鄭直單方面休戰,她也不能像個潑婦一樣繼續叫囂。
鄭直和鄭依依的戰火表面上似乎是停止了漫延,實際上卻是休眠,火山進行大爆發之前總是很安靜,很正常。
房間里的氣氛頓時冷得不能再冷。
鄭依依也不再理鄭直,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半空中懸掛著的因果鏡。
「你的這件法寶倒是很奇妙,從哪弄來的?」鄭依依對騰龍說。
鄭依依作為一只草木屬性的妖,身邊很少有法寶。唯一能夠讀心的藤蔓,是她從開竅那天起就一直修煉著的。即使這樣,她的藤蔓也只能夠讀取對方已有的記憶。雖然她千年來也從道士們手里奪了很多寶貝,由于她是妖,那些寶貝她基本上都不能用。就像之前用來刺傷騰龍的短刀殺神,那是傷人傷己的利器,她很少使用。
騰龍很意外鄭依依沒有指責他的小人行徑,反倒對他的法寶很感興趣。沒怎麼多想,騰龍便回答了鄭依依的疑問。
「以前來人界溜達,正巧踫到它裝神弄鬼的糊弄凡人,就把它收伏了。」
「主人,我不是裝神弄鬼我的原形好歹也是一塊白玉,質地高潔,修煉千萬年才有了靈性。渡劫的時候神雷把我的本體劈成兩半,我大傷原氣,無奈之下才在人間自立廟宇,想靠著凡人的供奉恢復法力。不過我也算因禍得福,被神雷這麼一劈,反倒有了探查因果倫回的神通」因果鏡也是個話多的,也沒問騰龍允許不允許, 里啪啦就把自己的家底報了出來,生怕鄭依依小瞧了它似的。
鄭依依表面上不經心地听著因果鏡的嘮叨,暗地里把它的話一字不漏地記在心里。
那個缺心眼兒的法寶剛才說什麼來著?說它有探查因果倫回的神通?難怪它知道這艘船上的人命案。那麼,它是不是也知道她鄭依依的因果?
不過就算它知道,也不可能告訴自己。鄭依依忍住了詢問的念頭,裝作對因果鏡興趣缺乏的樣子。
因果鏡見自己吹噓了一番,卻沒人搭理,自感無趣又尷尬,也就閉了嘴。
這下,房間徹底安靜下來。
只有鄭依依指揮著藤蔓把張華春的尸體拋進大海,幾條藤蔓不知從哪弄來的抹布,把房間里的血跡擦得干干淨淨不留痕跡。
就在大家各有所思之際,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
三天了,終于雨過天晴。
船上飽受驚嚇的乘客紛紛走出房間,走到甲板上享受太陽,驅趕幾天來不見天日的煩悶。
顯然,鄭依依一行人都沒那個心情去享受大自然的恩賜。
騰龍明目張膽地做了次真小人,結果鄭依依並沒像預期的那樣氣得直冒青煙,她和鄭直也只是爭吵片刻就休戰,再就沒有然後了。
更沒有人來質問他這個始作甬者,他之前準備的那番打擊鄭依依的話,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其實騰龍不知道,他這次的挑撥離間,要比他想象中的成功
鄭直一直保持著他那不慍不火的模樣,鄭依依也拿他沒辦法。
索幸的是,這種沉默被輪船悠長的鳴笛聲打破了。
逍遙島,到了。
船靠岸,眾下下船。
鄭直拎起他和鄭依依的行李也準備隨著眾人下船登島。
「放下,不用你拎我的李行。」鄭依依沖著鄭直的背影說。
鄭直站在原地,沒作停頓,依言放下了鄭依依的行李,然後繼續往外走。
氣得鄭依依連眼神都變了
自己拎起行李,鄭依依寒著臉跟在鄭直身後。騰龍看著暗中較勁的兩人,心情和外面的陽光一樣燦爛。
路上,鄭依依的美貌引來不少人的注意。但鄭依依紛紛以凶狠的表情一一回禮,嚇得旁人不敢正眼看,但心里又好奇,于是就更回有興趣地暗中打量鄭依依。
如此一來,鄭依依真的很想屠盡全船的人。
可見,傳說中的氣場並不是那麼有效。就像鄭依依,她那殺人般的眼神也只有在對‘家里人’鄭直或者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才起作用。
下了船,鄭依依才勉為其難地欣賞一番逍遙島的風景。
懸崖,怪石,民宿,看來逍遙島走的是‘野外生存’的路線。
只是現在天氣冷,所以島上並沒有什麼紅花綠草,一眼望去,盡是些枯樹黃草,顯得很蕭條。
一路上,鄭直始終不肯說半句話,鄭依依和騰龍跟著他來到住的地方。
由于季節的關系,來逍遙島旅行的人並不多,所以鄭依依他們很快就找好了住處。
然而,三個人連句下午見都沒有,誰都不理誰,各回各房間,互不干擾。
房間布置得很愜意,木質的桌面上擺著一只高高的玻璃杯,杯里裝滿了水,還插著一捧粉色的曼陀羅。
鄭依依扔下行李,無所事事地躺在床上,蓋著舒適的被子看著電視節目。
不自覺地深呼吸,鄭依依發現島上的靈氣相比之下很充裕。
可能是少了城市里的污染,又四面環海,所以靈氣才沒被污染。
用力地呼吸,鄭依依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吸收周圍的靈氣,很快,鄭依依便沉醉于這種舒適的感覺。
鄭直來到房間,把行李扔得老遠。對于船上的事,他很生氣,但又不知道該如何抒發。索幸蒙上被子,大睡特睡。
而騰龍到了房間,則和鄭依依一樣,發現這兒的靈氣很充足,也情不自禁地修煉起來。
這三個人從早到晚都各忙各的,直到天黑下來,彼此都不曾見面。
夜色中,一雙火紅的眼楮狠毒至極。
「主人,他們這次跑不掉了。」黑暗中,一個聲音飄忽不定。而他正是之前曾和鄭依依交過手的暗影。
「這一天,我已經等很久了。」嘶嘶的話語聲,讓听的人不禁渾身難受。
某處別墅內。
「主人,我們失敗了。」風雨雷電四人低著頭,異口同聲道。
那個一身白西裝戴銀色面具的男人依舊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波濤洶涌的大海,良久才說話。
「沒關系,我們還有第二步棋。」男人的語氣很淡,听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把藥端上來吧。」戴面具的男人一揮手,吩咐道。
他的屬下依言端上一只白碗,碗里紅紅的液體,在燈光下妖嬈著。
男人手上戴著黑色手套,接過碗,黑,白,紅三種顏色聚在一起,是那樣的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