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志得意滿的新皇景淵最近又遇到了煩心事而且是史無前例的煩,抓耳撓腮的煩,無可奈何的煩。
要問是在這世界上最令女人煩心的是麼,十個人中恐怕有十一個都會告訴你必是男人無疑。事情就源于淵帝大力推崇的科舉制度,這一曠古的全新舉措竟得到民間前所未有的響應,科舉制度的實施有了堅硬的後台,那些妄想投機取巧、見縫插針的老臣們縱然有再大的權勢也不敢與整個大景百姓為敵,也不敢公然忤逆歷史的發展趨勢。科舉制度的實行已經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她們的勢力必然面臨巨大的威脅,隨著初試日期的臨近,這群老家伙自是心急火燎,為了握緊手中的權勢,可謂是想方設法、絞盡了腦汁,還別說關于這方面她們還真有前例可循。自古以來外臣若想掌握權力,除了自身手段高明之外,無疑都會想到並將其運用到極致的另一種方法——美人計,即從自己家族中挑選有資質值得信任的親屬送到皇帝身邊,用以充實後宮,成為自己保住地位,擴張權利的有利工具。不是有人說,戰場上的你死我活都比不得美人兒枕邊風來的有效率。
這也是後宮爭寵成為足以媲美血腥戰場的另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的重要原因之一,因為他們身上所擔的並不僅僅是個人的榮寵更是整個家族的興衰,他們必須用盡手段使得自己、使得背後的家族足以生存下去,足以光耀門楣,便無所不用其極的去獻媚、去爭奪
這就好比一場成本小收入大的投資,一旦成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所有的榮譽即會接踵而來,家族的勢力也得以大增,登上新的高峰,在這群老家伙心中理所當然的認為如今風頭最勝的金家便是最好的例子,撇開金家與陛下的關系,她們認為金戈雅如今能一人獨大為、所欲為的重要原因,與之親弟側君金戈菡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有著莫大的聯系。眾所周知,後宮雖位立主,但每個人都認為是金側君無疑。
撇開金側君在陛下面前的受寵程度不說,單看他為陛下生下第一個女兒,但看他親舅舅金太後的庇護,單看他娘家那不可比擬的勢力,無論哪一項都可以作為其成功上位的緣由。那些老家伙有了想法,若是能在皇帝身邊穿插上她們的人,能與金側君平分秋色,哪怕是能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她們心中的把握也大得多,只要她們家族的男人足夠隱忍與智謀,必有飛上枝頭成鳳凰的一天,她們便有機會咸魚翻身,甚至取代金戈雅,成為大景第一權臣也不無可能。哎,只能說,這個世界上天真的人實在太多了。
不論多不現實,這個夢她們是作上了,于是乎上表的、諫言的紛沓而至,絡繹不絕,理由都一樣,為了大景皇室的子嗣繁榮,弄得景淵一時間哭笑不得,她生幾個孩子、娶幾個男人怎麼上升到了如此高的程度,搞得她若是不答應便是不在乎江山社稷的昏君似的。平日里堆積如山的正午已經沾滿了她的空閑時間,難不成連她晚上的安寢時間也得受她們操控,可又不能不接受。要說這群老東西還是有些頭腦的,不僅聯合了朝中的大小勢力,最最重要的是她們拉到了一個終極大客戶——後宮之首太後金孤瀾。榮升為大景第一男人的金孤瀾考慮到自己女兒所處的位置,考慮到整個大景國未來的興衰,考慮到景氏的人丁興旺問題,再聯想大景後宮蕭條的景象,威脅感一下子上升,于是便迫不及待的將選秀提上日程,迫不及待的為自家女兒充實後宮,也不管那些攛掇的老家伙們的真實意圖,反正結果與他與她女兒與整個大景國利大大大于弊,又有了如此多的同盟,內外夾擊不怕皇帝不答應,再說,她也沒有理由不答應,從她成親到現在已經十幾個年頭,膝下卻只有景燁一個女兒,那時可以由著她的性子來,可如今此一時彼一時,景淵肩上抗的可是她母皇守護了一輩子的整個大景江山,由不得她任性。
于是乎某個被趕鴨子上架的皇帝便華麗麗的被選秀了。科舉那里是芝麻開門節節高,選秀這里是花開百樣紅,兩者交相呼應,互相促進共同發展,真是情場事業雙得意。我曾不止一次的用一種表面羨慕嫉妒恨,實則明諷暗諷各種諷的語氣對尊敬的陛下表示由衷的恭喜,結果某個好心當作驢肝肺的皇帝竟利用特權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的將我堂堂一國和碩親王當眾轟出宮門,並下旨命賢親王回家面壁思過,三日內不許進宮。
當我用那種可憐巴巴卻又幸災樂禍的復雜眼神望著她,哽咽著問為什麼之時,尊貴的女皇陛下只是鼻孔朝天,冷哼一聲︰我的地盤我做主。
頓時,我欲哭無淚,親,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能夠盜用我的名言、侵犯我的著作權,盜版是犯法的親,我可以告你的親…
面壁就面壁,思過就思過,于是乎,在經過三天燕窩參湯的洗禮後,我金戈雅,又得得瑟瑟的回到了這個外表冰冷實際冷冰的華麗牢籠里胡作非為。進宮的第一件事,自然不是去拜見那自以為是的大鳥。
莊子《惠子相梁》中說的對︰雛發于南海,而飛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于是鴟得腐鼠,雛過之,仰而視之曰︰‘嚇
現如今我就是那只非醴泉不飲、不願與之同日而語的天鵝,而景淵便是那只看到死老鼠高興的屁顛屁顛兒生怕被人搶走的貓頭鷹,今子預以權勢而嚇我,我這個生在紅旗下受馬克思主義高等教育與毛主席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的精髓指導下的現代人豈能怕她,于是乎,本人敲鑼打鼓的進宮,衣袂翩飛的騎馬,頭一扭,將近在眼前的御書房和成群結隊滿面紅光的老家伙們華麗麗的無視掉,調轉馬頭朝著後宮方向趕去。
「賢親王她也太過囂張,只不過是剛入朝沒幾年的小輩,見到我們連招呼都不打,實在是太過目中無人。」
被當眾無視掉的老臣們氣憤了,端了一路的架子在金戈雅的打擊下毀于一旦,氣的渾身發抖,倒是將旁邊帶路的宮人嚇得膽戰心驚,這可都是些大人物,若是萬一氣出個好歹,賢親王是沒什麼事兒,她可就死定了。
「王大人,你跟她置什麼氣,到頭來虧的還是自己。沒听說過樹大招風,物極必反?老朽倒要看看賢親王她能囂張到何時,快走吧,陛下還在御書房里等著。」
江尚走在一群人最後,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一如既往的低調。她站在原地盯著那個如風般疾馳的背影,眼底諱莫如深,若說她們以前是盟友,她對她是欣賞是贊許,可如今在這些佩服與尊敬之外卻又多了些威脅感,雖然此刻不甚明確,可她心里清楚,由于立場本質上的不同她們必會走上針鋒相對的一天。金戈雅她想必也是清楚的,所以自陛下正式登基之後由于賢親王刻意的疏遠兩人的交流越發的稀少,一度回到從前的陌生狀態,卻可以說是熟悉的陌生人。
她在想,若是兩人真的走到了那天,她恐怕勝算不大…
這邊端坐在御書房批閱奏折的淵帝,眼楮雖然定在奏章上,心思卻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嘖,今兒已經是第四天了,金戈雅那個女人的監禁令早就已經撤去,這午飯都已經吃過了,為何還不見她的蹤影,不過,這還真是金戈雅的性格,都怪她,給了那個女人偷懶的理由,現在好了,之前好好的分工因自己的意氣用事變得雜亂無章,所有的事情統統壓在了自己身上,她都快喘不來氣。也怪不得她,那個女人明知道她因著男人的事情已經一個頭兩個大,還在旁邊不住挖苦,她也是為自己出口氣,想她堂堂一國國君竟然淪落到被自己臣子指著鼻子嘲笑的地步,讓她的臉面往哪兒擱,雖然一向如此…
李德大總管安靜的立在旁邊時候,此時嘴角忍不住抽抽,還好身旁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沒有發現,否則她可不敢保證自己一個奴才會有賢親王那樣只禁足三天便了事的運氣。藐視帝王,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她絕對沒有褻瀆聖上的意思,只是,咳,陛下她,已經拿著那分奏章看了將近半個時辰,而且,咳,還拿反了。
「李德,你去看看賢親王來了沒有,她要是還沒來你直接去王府接她,就說朕有十萬火急的事要與她商議。」
「老奴遵命。」
「陛下,江大人,王大人、李大人…覲見。」
景淵以手扶額,十萬火急的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