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男人把「雙顏館」里里外外都翻找了一遍,但是卻看不見有萬家姐妹的一絲蹤影,別說人,他們連一根青絲都找不到。
看到萬家姐妹皆整齊的房間,六個男人明白了是萬家姐妹瞞著他們,連夜去找雲亦的下落了。
他們怎會如此大意?竟然讓她們悄然溜出館內也一無所知!六人心底燃起惱怒,可是理智把失控壓了下去,想到她們二人至今未歸,六人心里同時冉起了擔憂,不禁猜測她們是否發生了什麼意外。
心焦如焚的六人當下決定各自分散去尋找萬家姐妹和雲亦,若其中一位找到他們的蹤跡之後必須馬上相互通知。
因此,「雙顏館」今日再一次閉館了,在安東縣百姓的惋惜中。
而在六個男人焦急萬分的同時,已然成為無故失蹤的三人之二正坐在馬車內趕往「雲谷」,一個坐落在最北邊的地方。
耳邊轟隆隆的聲響沒有停頓過,不是山搖地動,也不是雷鳴電閃,但是足以驚擾了常人的睡眠。
萬小藤皺眉,頭頂一處傳來隱約脹痛,再加上這吵雜聲,她想睡得安穩都難,要不是今天的床鋪特別暖和,她早就發火了,雖然她沒有小羽那樣潑辣的個性,但是她也是會生氣的,尤其是她睡眠不足處于瀕臨爆發邊緣的時候。
好吵,真想拿棉花把耳朵塞住。
萬小藤想拉棉被蓋住耳朵,但是頭頂的脹痛持續著,萬小藤改而伸手觸踫發出疼痛的地方,結果手還沒有觸踫到頭頂,在半路就被截了下來。
誰拉著她的手?難道是小羽?但是她想小羽不至于那麼有禮貌,一大早悄悄作客她的小小狗窩而沒有踹門,那麼是誰那麼膽大妄為地杵在她的房間里?
萬小藤沒有花多少心思去猜測,因為動腦子是很浪費精神的一大工程,所以她選擇在眼皮上撐起一條縫,眯一下看看是誰攔下了她欲撫上額頭的手。
勉強掀起細細的一條縫,萬小藤看見了帶著微笑的雲亦。
萬小藤的腦袋霎時間呈現空白狀,她還沒馬上弄懂現在是什麼狀況。
雲亦看見萬小藤醒來,他並沒有馬上拉著她解釋這一切。守候了小藤四年有余,他自當了解她思緒最混沌的時刻就是普醒來的那一刻,所以他等她稍微恢復神智他才把事情的原委娓娓向她道明。
隨著時間的慢慢流逝,萬小藤混沌的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腦海里像斷了線的空白畫面已然連接上了模糊的影像,她的記憶正在慢慢回籠當中。
驀地,萬小藤終于想起了昨晚的一切,她記得她看見了被幾個人請上馬車的小亦,于是她不顧一切地就沖了上去,結果迎面就是一道凜冽的掌風劈過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這麼被另一道沖擊力撞倒,她感覺到額頭上傳來的一陣疼痛,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微微擰眉,萬小藤正想詢問雲亦這一切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為什麼會發生的時候,她額頭上隱約蔓延的腫痛讓她話未出口眉更蹙。
她不像小羽怕疼怕得那麼徹底,但是她也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尤其是在一大早醒來的時候,額頭的疼痛夾雜著無力感讓她連跟著腦袋也漲痛了起來。
這接踵而來的不適讓向來好脾氣的萬小藤也不禁咒罵一聲「該死的」,因為她厭惡極了腦袋上的不適。
「很痛嗎?。」沒有讓小藤的手撫上她的額角是怕她弄痛了自己,沒想到她還是疼得皺起眉頭來。
雲亦稍縴瘦的長指輕輕觸模著萬小藤的額角,試圖為她減去疼痛的感覺。
涼涼的觸感伴隨著雲亦溫柔的嗓音傳來,萬小藤脹熱的額角顯得不那麼疼痛了。
「你的手怎麼那麼冰?」還沒問這一切的疑問,萬小藤首要注意到的就是雲亦過于低的指溫。
如果不是躺在小亦溫暖的懷抱里,證實他還是個人,那冰涼的手指真讓她感覺好像死尸一樣的冷……等等,她模糊了什麼?她感覺到有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正要發生,但是她一時間竟想不起來那是什麼。
「我沒事。」昨夜寒風從馬車的窗口灌入,他怕小藤會著涼,所以將身上保暖的衣物月兌下來給她當棉被,以至于現在手腳有些冰涼而已。
萬小藤從來都不相信雲亦的「我沒事」這三個字,所以當她得到這個回答的時候,她還是親自來檢查一下比較穩當。
艱難地撐起無力的身子,萬小藤為抬頭觸及的景象而略顯憤怒。
「是沒事,只不過是熱得讓你只穿一件單衣而已。」原本該穿在他身上的那些厚重的衣服全都當了她的被子,還有他的懷抱當被墊,難怪她睡得這麼暖和。
該死的家伙,他以為他是神嗎?!偉大的事情輪不到他來做,而他也沒有聖氣護體!
看見萬小藤眼里迸射出的憤怒,雲亦苦笑,他還是激怒了小藤。
他真不想小藤只關心他的身體,如果他不是身體虛弱,恐怕小藤這輩子也不會多看他一眼吧?
萬小藤沒有責罵雲亦,因為她知道就算是罵了也是白罵,他還是一樣听不進去地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都是她和小羽的「功勞」,是她們兩個把他們幾個人都帶壞了,不過她堅持不是「壞」,而是有個性。
車廂內的空間並不大,萬小藤費力地爬起來並把身上厚重的「棉被」往雲亦的身上蓋,因為她堅信實際行動要比責罵來得更好一些。
雲亦沒有阻止萬小藤掙扎著起來的舉動,當萬小藤把小手搭在覆蓋著她身上的衣服時,他明了萬小藤要做什麼,但是安撫的話還沒說出口,萬小藤那透著寒意的嗓音便響了起來。
「你認為我會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嗎?就算你凍死了,我也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沒有怒氣沖沖,那柔柔的嗓音平穩得很,但是雲亦一听就知道萬小藤生氣了,而且她此時的怒火可以「燒」死任何人。
萬小藤很想努力的穩住心里洶涌澎湃的怒氣,但是當她的指尖觸及雲亦那冰涼的肌膚時,她根本無法壓抑那可以融化冰山的火氣。
原本萬小藤以為雲亦就只有那雙手是冰涼的,她沒想到,除了那雙手之外,他的臉、他的頸項、他的背……甚至于她尚未證實的雙腳都是冰冷的!也就是說,雲亦全身上下讓萬小藤稍微感覺到「正常體溫」的地方就僅僅是她窩著的懷抱而已!這樣的認知又怎能不讓萬小藤怒火中燒?
凝著臉,萬小藤默默拉攏著她為雲亦披上的衣裳,而雲亦自知不是「辯解」的時候,他任由萬小藤用衣裳把他嚴嚴實實地「包」了起來,直至一絲冷風都灌不進他的衣裳內為止。
再三確定自己已經將雲亦包裹得滴水不漏之後,萬小藤又安分地窩回了雲亦的懷里,因為少了遮蔽物,冷風也來「騷擾」萬小藤了,而雲亦的懷里無疑是最暖和的地方。
沉默充斥著空蕩卻狹小的車廂,轟隆隆的馬車驅使聲還有那啼嗒的馬蹄聲使車廂內的沉默氣氛越發詭異。
萬小藤雖然在生雲亦的氣,但是她心底隱隱有一陣陣的不安掠過,她一直在努力想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後果是很嚴重的,而她又一時想不起來的。
萬小藤一直沉默,雲亦也不作一絲聲響。他低頭注視著萬小藤的臉色,原本他以為會離開她身邊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長到可能會令他瘋掉,但是他沒想到,他不僅沒有離開她的身邊,而是把她帶在了身邊。
許久許久,心各有所思的兩人繼續靜默,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