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老爺,今日錢某聯合各大酒樓飯館在此舉行除夕年會,各位會嘗到本鎮上所有的美味,希望各位大老爺評出哪道菜最好,奪冠的會得到朱公子賞賜的一萬兩銀子。」只見順著錢掌櫃的視線看去,一位玩世不恭的翩翩公子端坐在高樓雅閣。
朱姓的公子哥兒?在樓下角落里看著的萬小羽輕蔑一笑。這個朱公子,恐怕又是什麼皇親國戚吧?
錢掌櫃想得還真是周到,竟然特地請來一個尋常百姓得罪不得的大人物,想借此壓制她,不讓她知情之後搗亂這個年會,還算他心思縝密。不過,他似乎太小看她萬小羽了,她又怎麼會是隨隨便便就被人欺負的?
理了理衣服,萬小羽欲邁出腳步,卻被人拉住了。
萬小羽無奈地回過頭去一瞥。「言……小、小……」張目結舌地瞪大了雙眼,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小什麼小啊?這里沒有叫言小小的人,只有被人狠心拋下,棄之而去的可憐人。」來人好笑地看著她。「溜了三個多月,怎麼?舌頭被貓叼去了嗎?。」沒想到啊,她也只是想起故居,所以隨便來走走,卻不料遇上了尋找多時的人。難道這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萬小羽朝來人身後看了看,看見蘇言被一道儒雅的身影攔住了,不禁沮喪了臉,緩緩抬起頭來。「小藤,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原是想著生下孩子再去找她的,結果卻被她這麼無意間踫上了。
萬小藤一臉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怎麼?你很不希望見到我嗎?還是你有了某人的陪伴,就幸福得忘了我這個姐姐?」
她也是今早才抵達,听到人人都在傳各大酒樓飯館聯合舉行除夕年會。她本是不想摻和進來的,但听聞雙顏館的主事蘇夫人也會到場,這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了。
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她怎麼不知道她們的雙顏館何時多出了個「蘇夫人」?以她的腦筋,她稍作一想便知道這位蘇夫人到底是誰了。
她和亦回到雙顏館,卻不見有任何人的蹤影,但是他們可沒漏看有人住著的痕跡。當下他們便不作多想地往仙鶴樓趕來,恰恰就看到那一抹準備上台鬧事的背影,所以她擠過人群,出手拉住了她。
「怎麼會?我心心念念地想著你呢。」萬小羽心虛地笑道,腳步不住往後退。
萬小藤可沒忽略了她的小動作,但也沒阻止地由著她後退,一臉愜意地微笑著,看她還想逃到哪里去。
萬小羽步步後退,只是她背後沒長眼楮,沒看見身後有人。眼見她就要撞上去,萬小藤還沒來得及警告她,就感覺背後一陣風掠過,淡灰的身影一閃,萬小羽已經被人小心翼翼地保護在懷里了。
看著蘇言緊張地護著萬小羽的肚子,萬小藤這才發現一絲不對勁。視線落在萬小羽的小月復上,眼眉一挑。
「小羽,這些日子來你可是好吃好穿嘛,肚子也發福了,粗了那麼一圈。」萬小藤出言調侃道。按她的肚子看來,少說也有四個月了,不可能是小言的,那麼就是說……是小陽的了?萬小藤細細看著萬小羽的反應,見她微微羞紅了臉,心里對她的擔心也終于可以松開來了。
「這福發的好,明年的今日,可就多了個小人兒來跟你這個姨娘討紅包了。你那紅包里的料你可不能含糊了,否則我這個爹肯定要替我的女兒討回公道。」蘇言笑著說道,一臉為人父的驕傲讓萬小藤的眉頭挑得更是高了。
萬小羽臉上艷得妖紅。「你又把我的兒子說成女兒,你要女兒就找別的女人給你生去而且這才什麼時候,你就想到明年去了」
「不行,女兒得是你給我生的,別的女人哪兒涼快就哪兒呆著去。」他敢找別的女人生孩子,她不第一個砍了他才怪。
一震熱烈的掌聲傳來,萬小藤朝大堂上看過去,只見有人陸續端上熱騰騰的菜來,有一道還標著雙顏館的名號。「這是怎麼回事?」按道理說,小羽該不會參加這麼無聊的年會,可那道菜,又的確是雙顏館的招牌菜。而她的人也在這里,那就是說她真的參加了這個無聊的年會?
被萬小藤這麼一問,萬小羽這才回到正題上,將事情原委娓娓向她道來。
看著那標明雙顏館的菜色,萬小羽唇兒一勾。「他們還真是用心良苦。」那道才的確是模仿他們雙顏館的招牌菜,可惜的是,她根本就沒有做這道菜。
嚴格來說,她只是隨便做了些東西給言填肚子,根本就沒有做什麼菜給他們端上來。想必他們一開始就打算讓別人看見她進了廚房僅此而已,這道菜他們早就命人準備了。
萬小藤微微一笑,嘆道。「小羽,你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錢掌櫃是什麼人她不知道,但是他竟然能和他們的暗斗了這麼多年,必然是極諳耍手段。就算真的遇上了山賊,他也不可能淚聲俱下地哀求她出席這個年會,明白人都知道他是在使詐了。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懷孕,腦袋就變得遲鈍了。
「現在呢?就由著他們去?」小藤該不是這樣甘願承受污名的人吧?雖然她的確是不怎麼介意別人對她的看法。
「那你能怎麼樣?難道還真想和錢掌櫃杠上?」反正雙顏館已經關門了,如今她們落得這般支離破碎,也很難回到從前,又何必為了爭這一口氣去得罪皇孫貴族?她們的麻煩已經言之不盡了,現在沒必要再多結下一個。
「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啊」她萬小羽可是他們隨便能戲耍的?
宏亮的掌聲傳來,擠在萬小羽身旁的人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萬小藤見狀忙借著雲亦的身子擋住了自己。
「小藤,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萬小羽氣郁地看著她。
萬小藤自雲亦身後探出一雙眼楮來。「人家錢掌櫃在請你了,你還不去嗎?你不是咽不下這口氣?如今你可以大發神威了。」本來她想息事寧人,好心地壓制這個魔女,不讓她出手,卻不料人家非要往她頭頂上撒尿。
萬小藤在心里暗笑,錢掌櫃啊錢掌櫃,你可是在老虎嘴上拔毛了。
萬小羽瞪了她一眼,然後由蘇言攙扶著上了台。
看著錢掌櫃那張幸災樂禍的笑臉,萬小羽不怒反笑了,那紅潤的臉頰顯得如此明媚,讓眾人閃了眼。
「蘇夫人,你的菜色居然只落得個第三,可惜啊可惜,當初聞名一時的雙顏館竟然落敗了。」錢掌櫃一臉春風得意地笑道,哪里還見得有被山賊恐嚇的淒淒慘慘?
妖媚慵散地倚在蘇言的懷里,萬小羽倒是把萬小藤的神態模仿去了八分。「錢掌櫃,你之前見到的人可是我的姐姐?恰不巧的是,姐姐的廚藝不精,卻不堪一激,不知道錢掌櫃是用了什麼方法來讓她出席這個年會?錢掌櫃,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為了取勝,竟然這樣來設計我的姐姐。」
台下的萬小藤暗笑得無奈。沒想到小羽竟然會拖她下水,看來這個黑鍋她是背定的了。
錢掌櫃聞言臉色一變,他真的是分不出這兩姐妹,現在看見萬小羽,他只可以確定真的感覺到不同。
台上輕寫淡描,台下一片嘩然。不用多想,自然是倒向萬小羽的多,美人比花嬌,惜花乃江南人之常情,自然是憐惜美人的多。
「錢掌櫃,你怎麼可以這麼卑鄙,就算你贏了也面上無光」一人大叫道。
「對啊對啊我有幸嘗過一次雙顏館的菜色,那真是美味絕頂,又怎麼可能是索然無味?錢掌櫃你使卑鄙手段,欺負人家是弱質女流」看眾激憤而聲起,如一浪一浪波濤洶涌打來,讓錢掌櫃幾乎站不住腳。
一道自命風流的身影步下了舞台,站到了他們的面前。
「錢掌櫃,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膽大妄為,在本少爺的眼前也敢使詐?」朱公子一臉激怒,大義凜然地瞪視著錢掌櫃。
「朱公子,這……你勿要听信她隨口亂說,萬大姑娘精明得很,又豈會是被我輕易騙來?而且萬二姑娘素來以潑辣聞名……」錢掌櫃額際冒了冷汗,卻仍死鴨子嘴硬地說道。
萬小羽的娥眉一跳,笑得有些讓人驚心。「錢掌櫃,你說我潑辣?那麼照你這麼說,我是萬大姑娘,還是萬二姑娘?」
錢掌櫃看著她,見她沒有發怒的現象,馬上斷言道。「你自然是萬大姑娘……」
「錯」萬小羽臉色一變,怒氣洶涌而出,一腳踹向錢掌櫃,將他踩在腳下。
冷冷地一笑,萬小羽又變得妖媚。「錢掌櫃,那你說我現在是萬大姑娘?還是萬二姑娘啊?」敢說她潑辣?是不是沒有被揍過就不知道什麼叫痛
「你、你是……」
「是什麼是你還想狡辯嗎錢掌櫃,我可不記得我有做過這道菜了,你說,它又怎麼會被端上來」萬小羽怒目一瞪地問道。
「那是、那是萬大姑娘做的」蘇言代為壓制著他,讓他動彈不得,只能狼狽地仰首回答萬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