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晚上九點四十分。
慕容天星跟著熊菲出了雲大的校門,上了一輛開往熊菲所要到達的那個目的地的公交車,途中,有個人臉色蒼白地匆忙坐上車,這個男人約莫四十四五歲,一米八的樣子,有一雙陰鷙的眼楮,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
他見到熊菲旁邊的慕容天星,原本松懈的神情戒備了起來,熊菲認識他,這個中年男人是他父親的司機。
熊菲望向窗外,前面就是公交車停靠站,十秒之後,正當那個中年男人接近熊菲,熊菲大喊了一聲「有,非禮啊」,此時公交車正停,車門打開了。
熊菲拉著慕容天星公交車的前面跑了下去,而那個中年男人追趕著慕容天星和熊菲,最終卻還是被遠遠拋在後面。
其實你我都一樣,人人都在裝,關鍵是要裝像了,裝圓了,有一個門檻,裝成了就邁進去,成為傳說中的性情中人,沒裝好,就卡在那里了。就是卡門。
熊菲拉著慕容天星慌不擇路往附近的小街小巷狂奔,待熊菲覺得已經擺月兌掉她父親的那個司機時,她才松開慕容天星的手,雙手扶著大腿彎著腰喘氣休憩,環顧四周,有一個倉庫般的房屋,熊菲拉著慕容天星走了進去,里面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人了,一切都是那樣的骯髒,地上滿是灰塵,若是微風一陣,保證會掀起一陣的「雨煙」,就連此時踏步在這之上的慕容天星和熊菲,都能察覺得到空氣中彌漫著的虐跡。
「如今,我們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若是再繼續趕路一定會被發現,我們就在這躲一段時間吧。」熊菲突然停了下來,這里讓她的內心充滿了安全感,此時,越是骯髒不堪的地方,對于熊菲來說就越是有好感,因為她知道那些人不會傻到來這樣的地方。
除非是哥哥熊星,真正在乎自己的人,而不只是為了執行任務。
慕容天星拍了拍自己的褲腳,這里的灰塵多得嚇人,很是容易纏在自己的腳邊,頓生的「煙霧」彌漫在熊菲和他的周邊。等到他發現了,卻為時已晚。他雙手抱膝,準備接受熊菲一頓的暴打。但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事,熊菲竟然一點兒氣憤的神情全無,而是滿臉的擔憂。
「你干嘛這樣?快點起來啊」熊菲現在哪里還有時間欺負慕容天星,再和慕容天星鬧不和,若是慕容天星起了性子,遭殃的就自己。
「起起來?」慕容天星雙手環住大腿,慢慢抬起頭來,但卻不正視熊菲,他怕看到熊菲冷冷的神情。
「熊菲,你還是打我吧。」似乎是已經練了一身的「賤骨頭」,一次不被欺負,慕容天星倒覺得不安心了。
「懶得理你你這家伙,難道,你從來都是習慣了被人欺負的嗎?。」
「笨天星我有說讓你這麼被人欺負的嗎?別人欺負你,你給我狠狠地討回來笨天星笨天星你知不知道看著你被人欺負我有多傷心啊。」沈雪琪的這句話,頓時在慕容天星的腦海里回蕩著。
許久,慕容天星嘆了口氣,想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萬一你被發現了,可不要把我拖下水。」
這到不能說慕容天星不仁不義,畢竟那些人不會傷害熊菲,這一點慕容天星是知道的。但是就不保證那些人是不是會傷害了自己。自己和熊菲一起,他們沒有辦法怪罪熊菲,畢竟人家是大小姐,但是熊菲父親派來的那些人一定會把一切的過錯都怪在慕容天星的頭上。
到時候慕容天星就是純粹的無辜受害者,或者說就是一只替罪羊。
「放心好了,我的道德還沒有那樣敗壞」熊菲咬牙切齒地說著,雖然這一次確實是她和林羽墨一起合計著算計著把慕容天星給攪了進來,但是她真的一點都沒有害慕容天星的意思,慕容天星這麼說話顯然有點冤枉到她了。
听得熊菲的話後,慕容天星頓生羞澀。自己多少說得有些過火了,傷人了,看來有些東西還是應該永遠都保留在自己的心里,即使自己很想要說出來,也絕對不可以和當事人說。
慕容天星愣在那里,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熊菲,見熊菲依舊是像是受了傷,撅著嘴坐著不理睬慕容天星的**,慕容天星又不知所措地瞧了瞧自己的腳下,一片廢墟般的環境,真虧熊菲還能坐得下來,自己也糊里糊涂的坐在了她的旁邊,心里頭又犯了嘀咕,這熊菲,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早在很久以前,當慕容天星面對沈雪琪的時候,慕容天星就已經得出一個結論︰女孩子的思想,或許他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悟透的就憑他,打架也許還能有兩下子,可是,這個女孩子嘛,對于他來說是個重大的難題。
慕容天星心想,此時無聲勝有聲,自己這時候應該不言不語的在這里好好睡一番,于是,慕容天星閉目養神,也不理睬熊菲。
此時的熊菲也很是疲憊,再一想到一出去可能又會被發現,心里就煩躁不安,很是埋怨,自己如果不是這樣有地位的人,就不用這樣了。
沒有人逼婚,沒有人決定她的終身大事。
可是她偏偏就是家族婚姻的一個犧牲者,但是現在她已經決定了爭取自己的幸福,只不過,心里斗志昂揚,現下卻只能埋怨。
許久,她先是一個人小聲嘀咕,接著便計劃出了一個絕好的辦法。
「慕容天星,你會不會畫畫?」熊菲很是激動地說道。
「當然會啊。你問這個干嘛?」慕容天星被嚇了一跳而醒了過來,畫畫?慕容天星不曉得熊菲想搞什麼鬼,于是便老實的回答了,自己的確是會畫畫的。只不過就是技術有點問題
比起這個來,沈雪琪可能就是一個畫家了,上高中那時候慕容天星也和沈雪琪在一起畫畫過,那時候沈雪琪的作品總是要比慕容天星畫的要好很多,只是此時,熊菲所謂的畫畫,並不需要太好的技術。只要能夠涂涂抹抹,這樣便可。
「喏,這個給你。」熊菲拾起腳邊的一只廢棄的刷子,遞給了慕容天星。
一時怕被那刷子污染了自己的雙手的慕容天星,哪里肯干得這個,一把就把刷子拋棄在一邊,然後憤憤不平地說道︰「你怎麼這樣啊?想陷害人是不?」
「我真的有這麼壞嗎?。」熊菲倒也不怎麼生氣,她也明白現下並不是吵架的時候,現下要做的便是好好的合作,沒想到自己的這一番舉動會惹得慕容天星不高興。熊菲很誠懇地說道︰「別這樣好不好?我不是也這樣拿了麼?沒什麼事的,我是有件事想要和你說,你拿這個刷子,沾上些塵土,往我的身上抹,這樣一來,那些人就不會像剛才那樣容易看認出我來了。」
熊菲從小到大一直以來都是十分的愛干淨的,絕對容不得一點的骯髒,平時可是號稱一天能洗上三次澡的人。可是為了自己現在的「安全」,又不得不出此下策。
「這個?你要弄得你一身的灰塵?」慕容天星瞪大了眼楮,那眼楮好像在說‘熊菲,你是不是腦子燒壞掉了?想些什麼呢?’但是慕容天星的心里倒是挺開心的,因為自己可以惡作劇一番了,熊菲,這是你自己主張要讓我欺負你的。既然這樣,那我就只好奉命畫個夠了。但嘴巴上不能這麼說,慕容天星知道,自己表面上還必須做個好人。
「沒有辦法的辦法,現在為了隱瞞我們的身份,最好的辦法莫過于此。」以自己的絕對反面來躲過對方的眼楮,熊菲這一手想得甚是了得。不過得犧牲自己,在慕容天星面前裝出這樣一番難看的模樣來。但是對于熊菲來說,自己的面子遠遠比不上自己的遠見,只要能夠躲過這一劫,無論讓她多沒面子,熊菲也絕對會去做。因為她知道,回到了家里,一連串不好的事情都會隨之發生。比起那些,現在的這些犧牲又算得什麼呢?
「不過,這未免也太」望著那刷子上的灰塵,慕容天星便要作惡,雖是他鄉下長大孩子,可能沒有城里孩子們得那樣的潔淨,可是倒也不至于對這些毫無反感。
「廢話少說,快點涂上,衣服,褲子,都要!」熊菲只得閉上了眼楮,不敢瞧見自己的衣物。弄得一身髒,的確是下下策,要不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時間一步步地接近自己和那人約定的尾限,自己才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于是乎,慕容天星也不多做廢話了,他拿起那把刷子,將灰塵涂滿了熊菲的衣物。一時間,那個天使般的少女,變得十分的墮落,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野孩子。
慕容天星瞧著這樣的熊菲,心里頭暗暗得意。但卻發現了重要的一點,這場戲太假了。有心思的人一看就知道這全都是裝出來的。
原因很簡單,一件衣物上,滿是灰塵,顏色那般的鮮艷,一看就知道這人有意的安排,但是慕容天星卻又不說出這樣不好的一面來。
心想,算了吧,再說出來,熊菲不知道又會要自己做些什麼。還是給她留有一點自欺欺人的希望吧,畢竟熊菲已經做了這麼大的犧牲,此時的她如果讓熟人踫上,也夠丟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