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錄 第一卷 大唐有女初長成 第七章 宴席

作者 ︰ 嘉瀅

「聲音好熟呀。」張瑩一抬頭,只見一個身穿淡藍色錦衣的翩翩公子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不由得吃了一驚,心里說道︰「怎麼是他?」

看見錦衣公子,裴耀臉上的怒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若狂的神情,而此時,陸家兩兄弟也變得興高采烈。

裴耀走上前去,一臉喜色地說道︰「又遇到兄台真是太好了」

陸瑜和陸瑾也走上前說道︰「真巧,我們兄弟又與兄台見面了」

「三位兄台,既然有幸遇到,我們再痛飲一回如何?」看見裴耀與陸氏兄弟,錦衣公子也顯得很開心。

「好啊耀正有此意。」

陸瑜、陸瑾說道︰「既然兄台相請,我們兄弟就恭敬不如從命。」

裴耀、陸氏兄弟和錦衣公子似乎早就相識,四個人遇到一起後神色激動,你說我答,一時倒把張瑩等人忘在一邊。

寒暄幾句話後錦衣公子把目光投向張瑩說道︰「永佳,愚兄請你和其他幾位朋友一起用餐如何?」

「怎麼你們認識?」裴耀和陸氏兄弟帶著詢問的眼神看著張瑩。

除了沙陀玉如外,幾個女孩子的目光刷地投向張瑩。

張瑩急忙施禮道︰「張瑩,見過太……」

還沒等她說出後邊的話,錦衣公子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說下去。

張瑩只得改口道︰「張瑩見過李公子。」

裴耀說道︰「原來兄台姓李呀。」然後他又對張瑩說道︰「張瑩,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有這麼好的朋友怎麼不早些介紹給我們認識?」

「裴耀,你說話收斂些」張瑩用眼神警告著裴耀。

這時,錦衣公子又說道︰「這里不是講話之所,請幾位上樓一敘。」

「姐姐」

「張瑩」

幾個女孩子把目光投向張瑩,她們想知道自己該不該應這個陌生人的邀請。

「既然這個人發話,那是斷然不能拒絕的。」

想到這,張瑩對劉菲等人說道︰「既然李公子出言邀請,我們只有卻之不恭了。」

听張瑩這樣說,劉菲等人跟著錦衣公子走到醉月樓上。

走上樓後張瑩發現,醉月樓二樓寬敞的大廳內布置得花團錦簇,幾案連同上面的酒器、杯盤等物都換上大內御用之物。

「大家請入席吧。」錦衣公子的語調平緩又不失高貴。

陸瑜羨慕地說道︰「張瑩,怎麼你認識的人物都人如此超凡月兌俗的?」

張瑩見樓上安全,她急忙對她的幾個好朋友說道︰「你們幾個先過來一下。」

「什麼事呀?」眾人不解地問道。

「現在,我做什麼你們跟著做什麼?」

然後她跪在地上說道︰「張瑩,見過太子殿下。」

「啊,他是太子殿下」裴耀等人有些傻眼地看著面前的錦衣公子。

接下來眾人都對太子李弘施叩拜禮。

「這里是宮外,諸位不必多禮。」說著李弘伸手把裴耀攙起來。

眾人入了席,張瑩發現今天醉月樓上擺放著的幾案一個不多一個不少,正好與她們的人數相等。這倒也不足為奇,太子耳目靈活,想打听出他要找的人在哪里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張瑩心想,看來今天的偶遇,是太子故意所為了。

這時,太子說道︰「裴兄,二位陸兄,今天吾等一醉方休如何?」

「耀正有此意。」

陸氏兄弟笑著說道︰「既然太子殿下開口,我們兄弟自當從命。」

太子又對張瑩她們這些女孩子說道︰「永佳與在座的幾位小姐恐怕不勝酒力,吾已讓人準備紫蘿玉露來。」

沙陀玉如豪爽地說道︰「多謝太子殿下想得周全只是,玉如是喜歡飲酒的女子。玉如一會兒還想與太子殿下喝一杯。」

「沙陀女子果然是豪爽。玉如,吾讓人為你準備馬女乃酒可好?」似乎受到沙陀玉如的感染,太子李弘的臉上也露出豪氣。

「玉如謝過太子殿下。」沙陀玉如急忙起身謝恩。

除了沙陀玉如以外,駱語薇與藍萱等幾個女孩子有些怕生,她們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時,臉上下意識地浮現出一絲紅暈,張瑩則神態自若地坐在她們中間。

這時,酒席擺了上來。太子先端起酒杯敬眾人。他很擅于交際辭令,幾句話讓在座的眾人都有一種如坐春風的感覺。駱語薇等幾個女孩子此時受到輕松的氣氛感染,臉上的表情也不似剛才那樣靦腆。她們也開始大大方方地向太子舉杯敬酒。

酒至半酣時,李弘舉杯說道︰「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吾今天能遇到在座各位,實是開心之至。來,我們再干一杯。」他臉上的表情誠懇,碩大烏黑的眼眸里面盡顯愉悅之色。

張瑩心中暗道︰「這個太子現在收買人心的本事是越來越大了,如果不了解他們那些皇家人說話的本事,我大概都會被他的話感動。他這樣做無非是想拉攏在座的某幾個人加入他的陣營。這樣,他的太子之位才更鞏固。可是,在座的人應該不都是傻瓜吧。」

張瑩用眼楮的余光快速地在眾人臉上轉了一圈,她發現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人似乎都為太子的話感到動容。

「他們看來還真被太子打動了?」看見眾人臉上的表情,張瑩不由得心中一緊。

裴耀舉杯說道︰「太子殿下所言極是耀也敬太子殿下一杯。」

「謝裴兄」說完太子舉杯一飲而盡。

陸瑜說道︰「太子殿下的賢明是盡人皆知的,今天我們兄弟能夠結識太子實屬三生有幸。」

陸瑾說道︰「瑾久聞太子的賢名。今日相見才知道太子遠比傳聞好過數倍。瑾敬太子一杯。」

「謝瑾兄」太子舉起酒杯又一飲而盡。

飲過幾杯酒後,李弘問張瑩道︰「永佳,吾听說令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一直無緣一見,有機會讓我見見他如何?」

張瑩一听太子的話,心想︰「我弟弟還是一個十二歲不到的小孩子。為了自己的皇帝寶座連小孩子都不放過,這個太子真是讓人無語。幸虧今天嘉兒沒來。」

不管心中有多波濤洶涌,可是張瑩的臉上仍然保持著常態。她貌似隨意地說道︰「太子殿下謬贊了。舍弟其實並不象傳聞中所說的那樣,他其實只是一個貪玩的小孩子。只怕殿下見到後會失望。」

「你還不是一個只懂得玩兒的傻丫頭,你弟弟貪玩大概是學著你的樣。」對于張瑩的話,太子倒信了幾分,因為在他眼里張瑩只是一個貪玩的傻丫頭,絕對不會說謊。

事實上,張瑩也真沒和他說過什麼謊話,因為很多時候,她只要南轅北轍又恰到好處地把太子的用意曲解一番就可以了。

雖然心中月復誹,太子李弘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永佳,你這個姐姐不要對弟弟太求全責備了。」

「殿下見教的是。瑩會記住的。」張瑩頷首說道。

李弘迎上張瑩的眸光,只見她那雙碩大眼眸不含任何雜質如墨玉般漆黑,仿佛天地間的靈秀之氣盡藏其中。她優雅地坐在座位上,豐姿綽約、神韻超絕,宛若天人一般。

「永佳的相貌還是不錯的,可惜,她只是個貪玩的傻丫頭。吾究竟怎樣做才能把這個不諳世事的丫頭收歸麾下,讓她為吾所用?」想起這些,太子看張瑩的眼神中有一絲探究的目光。

這時,葉無雙忽然媚聲說道︰「無雙敬太子殿下一杯。願殿下吉祥如意」

張瑩一看葉無雙,只見她眼神迷離地望著太子。她那暈紅的雙頰配上曼妙的體態,倒也別有一番嫵媚風姿。

「我和這個葉無雙只有數面之緣,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象是在哪里見過她?」一看到葉無雙的媚態,張瑩心中多了個問號。

太子的眼光在葉無雙身上滯了一下,隨即笑道︰「好」說完他把杯中的酒飲盡。

葉無雙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好像是做了件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張瑩不喜歡趨炎附勢的人,葉無雙的這個舉動在她心中的好印象打了折扣。

酒過三巡後,李弘又說道︰「到年底裴兄和二位陸兄就學業期滿了吧?不知道三位今後有什麼打算沒有?」

裴耀說道︰「耀想去從軍,在戰場上建功立業。」

「我們兄弟二人與裴耀的想法一樣。」陸瑜說道。

「三位果然是有雄心壯志之人」李弘不露痕跡地贊道。

接下來他又說道︰「不知三位想過沒有?在戰場上建功立業不光要憑借一身的好武藝,還要憑借睿智的頭腦和良好的軍事修養。」

「太子所言及是。耀與二位陸賢弟,自幼在與蒙師學習武功技能之余也熟讀了兵書戰冊。耀覺得自己和兩位陸賢弟還會在軍前發揮自己的一技之長。」

太子本想借機安排裴耀三人進他的崇賢館ヾ,以此增加自己的勢力。可是他想說的話卻生生被裴耀噎了回去。

微一沉吟,李弘又問道︰「不知三位兄台想何時從軍?」

「等我們三人學業期限一滿,就去報名參軍。」裴耀臉上露出一股沖天豪氣。

「三位能夠如此著急地為國效力真是精神可嘉。」雖然沒達到自己預期收買人心的目的,李弘臉上卻不動聲色。

葉無雙忽然插嘴道︰「三位師兄是不是心急了些?與敵國交戰時不同于兒戲,無雙覺得三位師兄還是多研究些兵書,多做幾年準備,然後再去從軍比較好。」

听到葉無雙說出自己的心中所想,李弘心中微感奇怪,他帶著探究的目光打量了葉無雙一眼。

裴耀一本正經地說道︰「耀知道葉小姐是好心,只是,人生苦短,有很多事情是不可以等的。尤其是人的夢想。我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已經做了十年的準備,這已經足夠了。與其我們三個人整天抱著幾本兵書在那兒紙上談兵,不如到軍前去真正地與敵軍作戰。」

「瑜覺得自己現在的年紀去從軍是最適合不過的,如果錯過了這個時期,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今天看見兩個師妹都實現了自己的夢想,瑾很是羨慕,所以自當提早為實現自己的夢想邁出第一步。」

太子本來還想勸說裴耀和二陸留在他的崇賢館里,可是,看到三個人態度如此堅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只說了句︰「吾預祝三位兄台早日建立功勛,成為大唐所向披靡的上將軍。」

張瑩發現太子在說這句話時,他的眼楮里閃過一絲微微的失望。

「還好,裴耀他們幾個大白還不是很傻。看來太子是白忙活了。今天的宴會應該也快結束了。」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擺月兌面前的太子,張瑩心中不免一陣高興。

「本太子好心結交你們三個,你們卻不領情。你們以為本太子是好欺負的嗎?吾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大家走著瞧。」一道精光在太子眼中稍縱即逝。

沙陀玉如舉杯說道︰「太子殿下,玉如再敬你一杯。」

太子舉杯說道︰「玉如的酒吾一定要喝。」

宴會接近尾聲時,裴耀等人臉上已有些許醉意。太子與眾人聊得很投機,在場的每個人似乎都被這種友好的氣氛感染著。

看著面前不遠處的太子,葉無雙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被人不易察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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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崇賢館︰學士二人,掌經籍圖書,教授諸生,課試舉送如弘文館。校書郎二人,從九品下。掌校理書籍。貞觀十三年置崇賢館。顯慶元年,置學生二十人。上元二年,避太子名,改曰崇文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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