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僵持不下的婦人都消失在院子里,一旁陸佰連忙跑到了韓湘柔身邊,伸手就要將跪在地上的她攙扶起來。
可還沒等他靠近,韓湘柔便捏著鼻子獨自站起身。口中還不住地說著,「你別過來,離我遠一點。我可是你的弟妹」
陸佰的神情有些受傷,不過只是片刻,他便又嬉皮笑臉地湊過去,嬉笑道︰「什麼弟妹啊不就是妾侍嘛堂兄都听說了,我那堂弟可真是不解風情啊放著這麼個大美人他一點都不知道疼惜,嘖嘖嘖,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呀依我說,你便跟著我算了,只要我和堂弟開口,相信他一定會把你轉送給我的。你放心你放心我保證對你好,便讓你當我的妻子好不好?」
呸就是當你老娘我他娘地都不稀罕韓湘柔不斷在心里咒罵著,可是嘴上卻婉拒道︰「堂哥休要與夫君提起此事。湘柔雖然是一個小小的妾侍,可是好女不侍二夫,若是夫君不要湘柔了,那我寧願去死。」
說著,她已經加快速度朝前走了幾步,口里還緊張兮兮地說道︰「大夫人和二夫人都進去了,我們也快去看看吧別再出什麼事兒才好。」
陸佰並不是壞人,他只是好喝了一點,好賭了一點,也了一點。比起陸謙,他的心里還有一些叫做「純善」的東西。
听到韓湘柔的拒絕,他雖然受傷,可還是在心里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直接和堂弟提,不然這麼一個大美人若是真的因為這樣便香消玉殞了,那該有多可惜啊
陸佰心大臉皮也厚,這樣勸著自己,勸著勸著也就釋懷了。听她說要進屋,便像撒了歡的小貓小狗一般,抬腿便往里面沖,也不管那是什麼地方
房間中,柳曼如生的這一場大病,倒把原來的痴傻模樣給病好了。
見到雲中秀出現在自己的房間,她顯得很驚訝。不過只是片刻便緩過神來,對著站在榻前的青衫婦人,虛弱地開口道︰「如兒多謝姐姐關心,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還勞煩您親自跑來看如兒,可真真是折煞如兒了。」明明是恨之入骨的人,明明恨不得現在就將她一把掐死到這里,可是柳曼如只能忍著,不讓自己露出一絲痕跡。
這般說著,她又瞥見站在雲中秀身後的女人。面上先是一愣,隨後她便以同樣虛弱的笑容在榻上福了福身,輕聲道︰「賤妾見過二夫人。因妾身子不適所以不能起來行李,還請二夫人原諒。」
方才赫敏在院子里教訓韓湘柔的聲音,柳曼如在屋里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如若那個青衫婦人再晚來一會,那自己便會被她從榻上拉出去了吧。
怎麼好好一個溫柔可人的小姑娘會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呢?還記得初見時她那純真的模樣,不過短短幾日她的眼神也變了,就連臉上的笑容也和從前不一樣了。
這個女子也和自己一樣吧,愛上了一個不值得愛的男人,真的是會改變一個女人的一生啊。
如今她已經顧不上別人,內憂外患她還是顧好自己才是。所以還未等那女子開口,她便先行起禮來。
此時柳曼如的心里矛盾極了,她既高興赫敏的到來,心中卻又是因為她的身份而嫉恨不已。
而她原本的計劃也因為陸佰的到來胎死月復中了。不能再裝下去,如果這麼好模好樣的還能與那無賴周旋。他那人傻得很,給他一點好處說不定還能為自己所用。可若是她一直裝傻著,他指不定會捅出多大的簍子呢
這般想著,還沒等她繼續說什麼,門口卻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輕呼聲。柳曼如回過神來,視線正好與剛剛進到屋內的陸佰對上。
她也是輕呼一聲,隨後連忙用棉被將自己從頭到腳遮了個嚴嚴實實。悶聲尖叫也從被子里傳了出來,「哪來的野男人,怎麼能進我的閨房出去快出去」
她是害怕見那個男人,可是口中這麼說著,倒像是女兒家害羞了一般。
除了雲中秀,誰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她還是對著門口傻愣著的男人柔聲吩咐道︰「堂兄還請快快出去才好,這女兒家的閨房,你怎麼也要進來湊熱鬧。前幾日如兒染上了風寒,待好了再向你請安。」
如兒?堂弟妹叫她如兒?
難道真是她?可是不可能啊她家不是遭了山賊,一家人都被殺害了嗎?再說她的事兒夏陽城里的人誰人不知啊怎麼又會跑來做了堂弟的妾侍?
巧合,應該只是巧合,況且那個女人只是長得有些神似。比起他印象中那個嬌媚可人的如兒來說可是差得遠呢。
他還在愣神,一邊猜測著,一邊又否定自己的想法。
直到那溫柔的聲音再一次想起,他才緩過神來。傻笑著搔了搔頭,在離去前,他隨口問道︰「這位如兒妹妹的大名喚作什麼呀?」
他的話音剛落下,耳邊便傳來令他震驚不已的三個字,「柳曼如。」
隨後在他驚愕之際,已經被兩個丫鬟一手一個攙扶了出去。
離去前,他最後扭過頭看了一眼,視線卻正好對到剛從棉被里探出頭的女子
電光火石之間,記憶里那個含羞帶怯的眼神,瞬間與他眼前的這個重合。
是她就是她啊他陸佰記別的可能不行,可是記女人的臉他一記一個準兒,尤其還是模樣漂亮的女人。可是可是她怎麼變成了那副模樣?似乎是整整老了十歲一般,原本水汪汪的大眼楮也似是蒙上了一層灰霧。枯瘦枯瘦的模樣雖然更加惹人憐愛,可是相較起從前那個玲瓏有致水靈靈的小模樣,還是差了太多。
她沒死,竟然還跑到了堂弟的府中做小妾。也不知道她在夏陽城給人家做過小,還被休回家中的事兒堂弟知不知道。
應該是不知道的吧,雖然他們兩個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雖然他們老早便情投意合了,可這種事,是個男人都不會允許的吧。這女人可是人家玩膩後,被休回府中的啊。听說那個姓劉的可沒少禍害她
這般猜測著,陸佰已經被兩個模樣姣好小丫頭攙扶到了院子中。有姑娘靠近,他便瞬間什麼都忘記了,一手模著左邊那個的手,一邊嘿嘿嘿地笑著。直到兩個丫頭受不住將他丟了出去,他還厚臉皮地又要上前模上兩把。
不過兩個丫頭已經加快腳步,又回到了方才的那間屋子里。
陸佰也止住腳步,回過頭找了一個石凳緩緩坐了下去。笑容消失在他皮包骨的臉頰上,他眉頭緊鎖,像是在努力思考著什麼
房間里,在他離去的同時,柳曼如則更是慌亂到無以復加。已經做好了要與他相見的準備,可是她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想過竟然會這麼早。
他認出她來了吧?那個曾經糾纏過自己無數次的男人,肯定會認出她來的吧。
怎麼辦?他會不會直接便去找陸郎
不會的,應該不會的。還沒有找自己交涉一番,他應該不會,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他是萬不會做。他不傻,也應該清楚陸謙的個性。倘若他將這麼一個丟人丟到家的消息告訴他,那以陸謙的性格肯定不會容他繼續在雲榮府里呆下去了。
所以他一定會先找上她,一定會的
雖然如此安慰著自己,可柳曼如那雙隱在棉被下的枯瘦小手,卻被捏的「咯咯」作響。
雲中秀與她說了幾次話,她都沒有緩過神來。
「曼如,曼如?不會又是吃傻了吧?」雲中秀故作驚訝,朝一旁始終都將頭垂的低低的憐兒問道。
听了這話,憐兒趕忙小步行了過來,輕輕推著那榻上發愣的女人小聲道︰「主子,你沒事吧?大夫人再問你話呢」
柳曼如依然處在呆愣的狀況下,听見這聲音,她下意識地反問道︰「問話問什麼話」
看了身後那青衫婦人一眼,憐兒小聲道︰「大夫人問您可是識得陸家的堂兄?」
她的話音落下,柳曼如原本發愣的眼神緩緩抬起,與那個青衫婦人看過來的視線對到一起。她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似是在笑她明知故問
識得啊,她怎會不識得呢。拜這賤人所賜,她日後在雲榮府里的生活恐怕永遠也不會安生了。
她這一輩子,短短的十八年,究竟得到了什麼?只因為愛錯了一個男人,她便要用無窮無盡的未來去償還嗎?她好苦,真的好苦。明明她才是那個最委屈的人,可是她只能打掉牙和著血往肚子里吞。
陸謙對她只是愧疚,她懂,她明白,所以她才要自己去爭。可是到頭來她爭到了什麼啊?好累,真的好累,這樣的生活真是她柳曼如的宿命嗎?
本來這章是三更要給大家加更的,但是白天的時候一整天都沒來電,一直到晚上七點多才來電。剛才家人又告訴我明天可能全市停水停電……郁悶死我了,還準備沖更新榜的,結果好坑爹啊
昨天是我們家這片兒停電,我等到下午的時候看沒來,所以就坐車跑到了另一片的朋友家。但是如果明天全市都停我就沒辦法了,比起加更來說還是不斷更要好一點。
請親們原諒,我一定會進款補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