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觀 第一卷 正文227章 孫豪尋快活反被戲

作者 ︰ 一文錢員外

陳媽也沒想到,這人竟然這時被小姐瞧見了,喝道︰「不是讓你在灶間呆著麼?」她見女孩頭都縮回去了,可小姐卻是呆愣愣地瞧著那邊,心底發虛,生怕再弄出什麼事來,掩飾道︰「不過是雇的一個燒火的。才來兩日,著實沒規矩的,家中來了客人,就……」

陳媽遮遮掩掩,暗中恨不得去打那女孩一頓,只盼著小姐不知情才好。文箐擺了擺手,她一顆心都狂跳。她也沒拿準那到底是不是章三家的女兒,畢竟也不過曾見得一次面而已,天下相像的人多了去。只是,這人突然一出現,又牽動了她內心深處的那些不好的記憶,一時之間,著實有些回不過神來,她都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來。

于是,兩人都相互猜疑,誰也沒說破。

文箐定了定神,含笑道︰「原先我還擔心,陳媽您如今身子也不大好,阿靜方才滿月又要帶豆苗,家中總需得有個人手幫忙才是。只是這女孩也太年幼了,端個盆都直不得腰,哪里頂用。我瞧,還是另尋一個年齡大一些的為好。」

這麼一說,便想到了嘉禾。可惜今次時間有限,不能去尋她了。她被遣走,文箐連工錢都沒付與她,不過是得了些賞錢。後來小月說,周瓏替她給了一百貫鈔,如此,她身上帶了錢歸家,也不知她那伯母會不會又與她臉色瞧?還是又被趕出來?

陳媽听到文箐這般關切的話,感動得只掉淚,將真相說一半留一半地道︰「小姐,蒙你這般掛記,陳媽自己本來就是個下人,哪里能作人主子的?這女童也不過是忠郎見其可憐,栓子多管閑事,路上撿來的,便帶到家里來。如今,連屋子都沒得住,過幾日且替她尋戶好點兒人家,打發了去。也算是積個德……」

文箐早就想為她尋一個貼身丫環了。先時,找嘉禾服侍自己,怕腳傷一好李氏再遣人,便已有些小打算,若是真到那時便讓她來服侍陳媽,相來自己給嘉禾尋個去處,她肯定感激,必會盡心盡意地侍候好陳媽。「說起來,我倒還有一個事拜托陳媽,先時沒說出來,自是怕你生氣。如今家中既是雇人,這下子,也不知說得說不得。」

陳媽一听小姐有為難的事,自然是赴湯蹈火也不皺眉頭的,問是何難事。

文箐笑道︰「陳媽,您也見過我身邊那個丫環,嘉禾。這人倒也實在,少言寡語,做起活來麻利,家中一應事務樣樣都行,最緊要是盡心盡意。就是人丑了些,可是她那般人既是個有把力氣的,且放在家里也不招人,便是到得田間地頭也不招惹是非……」文箐想著嘉禾確實不錯,除了長得丑些以外,可如今在這種時時要拋頭露面的地方,這個缺點倒成了優點。「只是上次我不在家,讓她替我在伯祖母盡孝,哪里想到伯祖母因旁的事遷怒于她,竟遣了她。她又是個可憐的,她家伯母是個貪財得很,半點兒容不得她。她歸家,定然又要被趕出來。我尋思著,讓她來照顧陳媽我也放心得很,也算是給她一碗飯吃。倒是兩全了。」

陳媽一听,立時生了惻隱之心,忙道︰「好好,這事,我明兒個便尋她去。」

她們二人說著話,文簡在院門口也不舍得走,仍在那兒抱著狗,也瞧見了柴房里那女孩,便問道︰「好似見過你一般。你可識得我?」

那女孩怯怯地低下頭去,蹲在那兒,小小的身子,枯黃的頭發,讓文簡格外心生同情,免不得又多瞧了幾眼。

小豆子在一旁替少爺解釋道︰「哦,她就是栓子哥哥在路上買回來的。听說可憐得緊,沒爹沒娘的……」

文簡站起來,走近那女孩,輕輕地問道︰「你是不是姓?」他想不起來那個姓了,只覺得那個姓讓姐姐曾經病了一場。

豆子熱心地道︰「她姓章呢。少爺,你怎麼認得她?」

文簡恍然大悟,道︰「哦,就是姓章她爹死的那日,我姐姐病了一回,我自是記得的。」然後對著姐姐喊道,「姐,你來瞧瞧,這人是不是咱們認得的?也姓章呢。好奇怪啊……」他也奇怪,在九江的人怎麼也跟著來了這?想不明白,便皺著眉,問豆子。旁的事,豆子也不曉得,二人便問那小女孩。

小女孩卻只低頭,因為小姐與少爺進屋以前,陳媽告誡她呆在廚房里,說她不懂規矩,要不然嚇著小姐少爺了。如若她被小姐或少爺發現了,便不給飯吃了。可是終歸是好奇,在小姐臨走時,就想偷偷瞧一眼陳媽嘴里說過的好小姐與少爺倒底是什麼樣的?結果只一眼,卻是認出來,這次來的小姐與少爺竟是上次在九江給自己錢的好心人。她便想要來磕頭的,卻被文箐發現了,又怕沒飯吃,左右為難。陳媽一聲喝,她便牢記︰要吃飯,莫說話。

李靜抱了豆苗在一旁,與小姐說道別的話,正是傷神之際,此時醒過神來,便抬腳踢了兒子一下。豆子不明所以,只曉得這是姆媽生氣了。

文簡一叫,陳媽緊張起來,沒想到自己千方百計地隱瞞這個「禍害」,竟被豆子「老實地」交待了,少爺還認出來了。

文箐本來還不敢確認的,可是弟弟一說「姓章」,于是便知自己方才還真沒看走眼,真是章家女兒?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她一臉疑問地看向陳媽。「方才我還以為瞧錯了,原來她真是章三家的二女兒。後來裘訟師寫信與我說,說,她被她舅舅賣了……」裘訟師寫那信里說是「報應」,他以為文箐恨章家不已,故而得知章家兒女被其舅賣,于是特地在信中提了一句。文箐接信後,為此還哭過一回,覺得自己造了孽,雖然逼死章三不是她本意,可是章三確實是因她而死的。

文箐的話,卻讓陳媽誤會了,以為小姐這是怪罪自己。慌張地道︰「小姐,小姐,這事,都怨栓子多管閑事……」

章家二女兒確實是被賣了,賣給人牙了,後來在南昌府時,栓子一時好心,買了她。裘訟師說出她是章三之女。陳管事後悔不迭,只是細思量,自己買了她,也算是償了當年章家救徐姨娘一事,便打發她走。哪里想到,臨走時,她竟偷偷地跟了來,說自己家窮,沒得吃,早晚也是餓死。

「可是,她家祖母不是還在嗎?。」文箐想了想。她對章家的感情過份復雜,對章家婆子實在是沒好感,可那幾個孩子,確實是太可憐了。

文箐見到她,想起她一家那些姐妹,難道一個個都被她舅舅賣了?這章家二女兒,叫葉兒,文箐叫她過來,一問才知︰其他的賣不掉。

葉兒怯怯地,瘦瘦地,一瞧就是營養不良。

前兩日,陳媽欣喜地迎回陳忠父子,可是待知這個「小尾巴」竟是章家的「小禍害」,不待見。氣憤地責怪起陳忠來︰「從來只有父債子償的道理,你倒好,把個冤家子女領到家中來,難道他家害了姨娘,咱們還要替惡人養兒育女不成?你這般,又如何對得起夫人、姨娘?」罵完陳忠,又不停地罵章家,「她章家干的好事要沒章家,徐姨娘會落得這地步?老爺更不會丟官,夫人也不會……」她越罵越氣憤,到今日,一瞧見章家這個女兒,仍沒好臉色。

陳忠被娘子罵得個狗血淋頭後,小聲道︰「當初終歸是章家出手才救得徐姨娘,否則,小姐與少爺便也沒有了……現下不說與小姐知便是了。且待我尋個妥善的地方,安置了她。」

陳媽語塞,莫可奈何地也只得暫時留下這個葉兒。而小葉兒卻還在鬧不清情況之下,卻是十分懼怕陳媽,連帶著一路上對自己好的栓子哥哥,也冷著臉對自己。她還是不懂︰怎麼自己做錯事了?

此時,陳媽講完這原委,擔心地看著小姐,畢竟章家與徐姨娘的那筆恩怨,實在是牽扯不清。見小姐倒沒生氣,她心底也松了一口氣。終歸是怕小姐多心,便解釋道︰「中途,忠郎也想過要撇了她去,奈何她倒是跟得緊,竟都都找上來了。唉,這真是甩不掉啊,一跟便跟到家中來了……這兩日,我便打發了去。」

文箐想了想,事已至此,焉能怪栓子或陳忠?問道︰「她對那些事,可知情?」

陳媽嘆氣︰「這麼大點的孩子,但凡能記事,便也曉得她家中姐妹,只是不多說話。關于那些陳年舊事,她章家想來也不好張口與人說,她自是一點兒也不知曉的。雖如此,但凡我一見她,便煩。給她臉子受,她竟跟個瞎子似的,只要有一碗飯吃,便謝恩。你說,我能拿她如何?」陳媽為人母,又不是個壞心眼的,旁的手段也狠下心去做來。

這樣懵懂著,倒也好。上一輩的恩怨,文箐不想牽連到下一代來。便道︰「她家要是沒大人了,總該尋個法子安置了。這事兒,且容我想想。唉……你要煩她,莫不如讓李誠送去周大管家那兒,多少也能照顧周大管家。」

當然,這只是暫時不得已的法子,她並不想長期留下來,也不希望日後老瞧見這麼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晃悠,提醒章家對徐姨娘做過的事,自己對章三做過的事。

陳媽心疼小姐,道︰「小姐,你用不著這麼心善。都怨陳忠,要不是他帶回來的,怎麼會讓小姐傷心。」

文箐搖搖頭,道︰「其實是好事。我因為章家一事,常做惡夢。要是能好好安置了章家孩子,或許便離夢遠了些。」

此話卻是听得陳媽潸然淚下,文箐沒痛哭,陳媽卻是大哭出聲。阿素與阿靜忙勸阻。最後文箐道︰「莫驚著了豆苗。」這才把陳**哭聲勸停。

依依惜別,往日歷歷在目。文箐雖覺這兩年歲月坎坷,只是有這麼一些人,讓自己十分溫暖,這份情意,千金不換。

文箐既對來日生活充滿了無盡的希望,又帶了些惆悵。不過她是一個向前看的人,對于一些事只埋在心底,並不想經常拿出來悼念。

與此同時,有個人正在笑得沒心沒肺的,那就是孫豪。他從杭州返回,卻沒立刻回鳳陽,而是落腳在江家。他既與江濤年齡相近,少年心性,自是有些話題可聊。不過,他不喜江濤老是叫自己「孫表叔」,只堅持私下里還是以「兄弟」相稱。

江濤雖說現下正在學著打理鋪子,卻是個懂得享受很能玩花樣的少年郎。要投其所好,對于孫豪這麼直性子的客人,江濤自認為有把握。叫來些陪玩的伴當們,著人抬了美酒出來,置了好菜,招來歌ji,弄得熱鬧哄哄的,捧著孫豪,只一天,孫豪差不離便把他當作知己了。可是熱鬧過後,孫豪半醉半醒地躺在床上,想著慶弟要也在場,那是何等的快意,這時,越發想與慶兄弟聊一聊。可是,自己實在不好意思尋到沈家去。免不得長吁短嘆。

江家在甪直,這幾十年來,兩代人勵精圖治,尤其是江濤的父親江忱的打理下,江家如今也是本地一個大戶,在蘇州好些地方有產業。江濤此時竭力盡地主之誼。到了第三日,他爹吩咐他,不如帶了孫少爺去蘇州城里逛逛。他有一知交好友,名喚任馳,甚是玩得來,家在虎丘左近。

孫豪終歸少年心性,正是好玩之時。此時尋思著離慶兄弟家門倒是近,也好打听歸家無。便欣然而往。

那任家宅了位置倒也好,正是七里塘處,屬于蘇州閶門一帶最繁華之地。任江孫三人俱是公子哥,又是少年心性,一見面倒也有些投合。這任弛綽號為「人痴」,得名所來,自是好美人如痴,家中下人環肥燕瘦,連小廝都個個清俊秀雅。家中近來發跡,得益于其娘舅,乃為蘇州織造府的中官。

說到中官,不得題外話介紹幾句。此時的太監仍不叫太監,也只有某一執掌大印的才叫太監。其他,則稱之為︰中官,內使。這些中官或內使常因皇宮內某物事缺少便被外派出來征管。蘇杭之地是來了一必又一撥。宣德四年因采辦一事鬧得沸沸騰騰,宣宗便傳旨召回各地中官,可是僅蘇州這地方,仍是有五六名中官常駐于此。此外,又時常派些欽差內監來。如今,不僅有任弛之娘舅在這督管,卻是去年又派了中官王寵來長洲征收闊白三梭白布,後被蘇州人聯名上書,才不了了之。

此時,任弛與江濤二人所話,便是听說︰朝堂上似乎又要派欽差內官來。任弛為此事向江濤討個法子︰畢竟他娘舅在此管著織造,上面又派一個欽差來,這不是頭上又有管著麼?

江濤與任弛有不少生意往來,听得這事,只記在心里,倉促間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來。瞥見旁邊的孫豪似乎等得不耐煩了,便道︰「任兄,此事如此這等急切。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來來,今時正是*光明媚,莫要錯過了這好時光。且出去玩玩。」

這話正說了「人痴」的心思,暗里只道︰「好好好,兄弟我這里正好有一樁好事,不如去湊個興?」

任弛所謂的好事,便是瞧中了謝家新寡婦。「謝家生日好風煙,柳暖花春二月天。」好好兒李郢的為妻作的生日詩到了他嘴里,竟下作不堪起來。他感嘆完,偏這「好風煙」只能遠觀裊裊,卻是得不了手。便又找江濤來尋主意。

孫豪有意詫異于江濤竟也作這些勾當。有待說幾句,可自己也是個客,便道︰「江兄,你等且去尋人,我自是四處逛逛。」

江濤只拖住他道︰「使不得。孫兄是我家貴客,我焉能這等不知禮俗。歸家去,為父還不責打死我。」

任弛卻是與江濤附耳說得幾句,一臉詭意地低聲笑道︰「那周家兒郎真個就那麼風致?」江濤一听急了,心想自己也只是同他說得幾句孫豪的心事,當時一時疏忽,倒是忘了這任弛是男女不忌的了。只道︰「任兄,那周家可是與我至親,胡來不得的。」

任弛自是笑道︰「省得省得,便是江兄面子上,我也是半點兒不會多想。」

可他不多想了,過得謝家門,卻是無緣進,便拽著江濤與孫豪另尋風流快活去了。他的快活所在,自是煙花之地。「江兄,我這可是煞費苦心地幫你那孫兄識點兒門道,總不能讓他來日,嘿嘿……」

江濤只當他是開玩笑,便道︰「開過眼界倒也好。只是,這事兒你可莫說將出去,否則我爹那邊沒法討饒。」他被任弛調笑得幾回,也懷疑起孫豪是不是對周家另有他意。只是,這事兒說破不得。于是索性任由任弛來試探。

下午時分,正是煙花地梳洗風妝之際,一群人進得門來,鬧哄哄,喚得幾個方才在屋內哈欠完的美嬌娘,摟摟抱抱,一時「爺兒,官人、美人、心肝」地叫做一團。

孫豪原以為江濤是帶自己流山玩水,好歹還能見識一下蘇州的勝景,沒想到這一來卻到了這地方。孫豪嚴肅地一擺手,道︰「這等子下作之地,你們且去,我自是無興,莫礙了你們。」心想,要是自己在蘇州走馬章台一事傳到慶弟耳里,還不被他奚落死了。

關于煙花之地一說,自是在歙縣時,過得那街邊門口,比尋常之家熱鬧,引得孫豪不得不伸長了脖子瞧一眼,便被文箐在旁邊「吃吃」地笑了好幾聲,道了句︰「那等煙花酒香之地,入得去,自是燈下看美人,只待出來後,卻是柳纏肢軀臥榻不死不休。」他原以為小小慶弟竟是懂得這些富貴繁華之意趣,哪里想到同表哥一說,卻得了三個字︰花柳病。

在以前,有沒有逛過花街吃過花酒,他是記不得了。只是待他有記憶後,只忙于生存,過一天便算一天,遇得文箐朝夕相處無話不談,做人的道理,為人情義,卻基本上是自那時重構。而這些,都是從與文箐的爭論辯駁中得來。故而,文箐的功勞不得不說︰短短兩月,竟是影響了孫豪一生。

此時,江濤只拉住他不放,道︰「不過是喝杯酒,听中歌舞,如在家中一般,只是這里更盡興罷了。」

任弛在一旁道︰「現下有家無室,正是輕松快活之時,孫兄何必顧忌那多。」

他這麼一說,孫豪也知自己這是擾了人家興致。只是進門來,叫了歌舞,唱唱鬧鬧,只是這種地方,又豈是純吃酒中歌所在?更何況有「人痴」在,那番風流快活之事,焉能少得了?

于是一群人玩鬧,,只孫豪卻是一反往常爽快,很是拘謹坐立不安,心情不暢,只一個勁兒喝悶酒,美人倒幾杯,他喝幾杯,又嫌杯小,索性拿了壺就灌。吃著吃著,不經意里,才發覺腰帶被人解松月兌,袍子下一雙手在不安地攪動。他吃了一大嚇,酒意去了,立時站起來,推開了那美人。方要作臉,卻見人家一臉傷心狀,又舍不得下心腸來罵這如花似玉的女人。于是更加憋悶。

任弛見他擋開了一個美人,便笑著對江濤道︰「孫兄該不會還沒開過苞吧?。」這話里話外,幾重意思。江濤一愣,忙回道︰「怎會?他家原本是伯爺家,甚麼沒見過,各樣排場自是比咱們大。」

任弛邪笑著對孫豪道︰「那想來是覺得我們這小地方比不得京城了。」

孫豪尷尬地道︰「非也,非也。如今我家正是落泊之際,昔年之事也……」

任弛哈哈大笑,道︰「省得省得,孫豪這是大丈夫不是當年之勇。咱們兄弟自處,何必還論這些有的沒的。自是我家有,必是兄弟你盡管拿去。這些美人要是不合適,我自是會有法子讓孫兄開心。」

他吃吃地笑,又瞧了兩眼孫豪,便招來老鴇,低聲說得幾句,自與江濤等幾人分頭開了房間。

孫豪被胭脂花粉燻得吐息不暢,卻是走不得,吃了好些酒,暈暈乎乎地被帶進了一個房間。方要往床上躺,卻見床上坐著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打扮得甚是艷麗。他也沒多想,只喝道︰「你下來」說完,就拿了酒壺,又猛灌了幾口。

那男孩乖乖巧巧地下了床,身上所穿甚少,只是開口一句軟糯糯的「爺」,便讓孫豪嚇得手一抖,不由得仔細瞧他兩眼。可一瞧過去,似乎又發現不當,立時又轉開來,氣惱地道︰「你一個服侍人的,不會好好說話麼?怪腔怪調」

「爺這是要上床歇息麼?我來侍候爺。」那男孩說著說著,便上前來給他寬衣解帶。只他身上實在太香,孫豪被酒氣一燻,感覺鼻子似乎不是自己的了,難受得緊。哪想那人給他解完了衣帶,夾袍拉開來,便是身子軟作一堆,就往他身上靠,一雙手只是抱緊了他的腰,向後一仰,帶了孫豪往床上躺去。

這下,孫豪再是沒見過這等世面,也明白是何事體了。嚇得酒壺一扔,牽了舊在地上的腰帶,便急急地往外跑。

沒顧得上這ji館里眾人臉色,慌不擇路,出得門來,迎風吸了一口氣,才清醒了些。卻瞧見自己衣衫不整,又慌作一團,急爭地將解開的外袍合上。心里暗恨︰「今日竟被他們合伙給戲耍了改日終究要討回來」

他自是不知,今日這番狼狽不堪的樣子,卻是落在了一個前幾日方才叫過的「兄弟」的熟人眼里,所帶來的麻煩,日後方才知曉,悔不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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