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房子看著就漂亮,去看看里面有什麼。」田武元拔腿就跑。
二妞也不示弱,提著裙子跟在後面跑著。
李玉山哈哈大笑,大聲喊道,「門都鎖著呢。」那兩人理也未理的還在跑著,東平靜靜的跟在他後面走著。
李玉山略停了一下,等東平走上前兩人並排走著。兩人一時無話,李玉山便無話找話的說,「二妞的性子真是有趣,同你三姑一樣有趣。」
東平輕輕笑一笑,卻不搭腔。
李玉山想套問田三姑的事的打算落了空,他略有些失望,又問東平學業如何,東平只說還行。
一時李玉山也無話再說,好在很快就到了房子處,李玉山松了一口氣。
房子是木頭格子窗戶,從外往里看得清清楚楚,連後面院子里種的很大一棵梔子花樹都看得清,二妞隱約還聞到了花香。二妞同田武元圍著走了一圈,就站在台階前又在爭論著房子的大小來。
李玉山見到他們倆吵得熱火朝天,便有些走神,想著外甥似舅心情便大好。他身體從小比較弱,大家都讓著他,直到他十八九歲了,身子骨才壯起來了。他喜歡的就是熱熱鬧鬧的女孩子,當初遠遠見到田三姑一眼就震驚不已,覺得就是他想象中共伴一生的妻子。
結果一打听田三姑已經訂了親了,不過,就算這樣,他一點沒失望,不是還沒成親麼,沒成親就還有機會。他讓田二姑夫婦幫著他約田三姑出來,又備上重禮請媒婆去提親。幾經波折,哄得田三姑喜歡他,天天在家里鬧騰,又去之前訂的那家去求情,最終田家退了那門親,許了田三姑與他,對他來講,也算是圓滿了。他現在只是耐心的等著八月娶進門,一想到將來他們生的孩子也象田家人這樣健康活潑,他就高興得睡不著覺。
田武元見李玉山過來,立刻便問他,「玉山哥,你這邊房子的房間大小比我們家的大還是小?我說差不多,二妞說小些。」
李玉山笑道,「問這做什麼,嫌小嗎?嫌小可以加蓋的,我還小有積蓄,三姑喜歡什麼的樣的就蓋什麼樣的。」
二妞跺腳,揮拳打田武元,「我沒有說小,我就事論事來著,武元你這樣講是故意的吧,回頭三姑要說我了。」
田武元只是嘿嘿笑,他也只是用胳膊隔住,二妞不停的敲打他的胳膊,好象練拳一樣。
東平皺眉,「二妞,你不小了,男女有別,不能再這麼玩了。」
田武元心知他是說自己,便訕訕的對二妞說不玩了,又正色的對東平解釋說,「我們很久沒這樣玩了,二妞上學前總這樣玩,上學後就沒玩了。」
二妞也做了個鬼臉。
李玉山拿著鑰匙開了房門,笑著說,「武元,幫我看看三姑的嫁妝夠不夠擺,要不要我搬些過去再送過來。」
田武元忙搖頭,「不用了,你肯定會同她好好過日子的,我信得過你。要是嫁妝太多了,我怕二姐二姐夫要去我們家去嚎。」
二妞哈哈大笑,「ど叔,看不出來,你還很有文采喲,嚎。」她樂得咯咯笑個不停。
東平皺了下眉,然後展開,禮貌的問,「三姑父,這房子確實不錯,人沒住過,可是就算馬上搬進來住也不覺得沒人氣。是整修過的吧?。」
李玉山一提這個就很得意,眉飛色舞的說,「是啊,新房子蓋好,大多有些漏雨的,不能馬上搬進去住,得等下過幾場雨,整修好了才能安心進去住。」
二妞跑進去看了一圈就跑出來站在大門口等著他們出來。她等得百無聊賴時,有一個九歲左右的男孩子跑過來,看到二妞就問,「你是三多的姐姐嗎?我二叔他們呢?我是吳沉香,李玉山是我二叔。」
二妞扭頭,用手指著里面,示意人在里面。
那男孩子臉一紅,便叫著「二叔快點回去吃飯」,跑進屋去了。
李玉山算得上是大大的美男子了,可是這個男孩子長得卻很普通,就是那種沒有特色的普通,見過了下次認不出來的那種。二妞見到他佷子長成這樣,頓時心中覺得平衡了很多。
她一直被人說長得丑,可那是同東平三多相比的,同村里頭的女孩子相比,還算是個明眸皓齒的小美人,加上膚白,她從小沒在外面因為長相覺得自卑過,有的只是憤憤不平,就是那種明明我長得比你們順眼些,憑什麼你們說我丑那種。
一轉身,眾人笑吟吟的出來。
田武元笑著對二妞說,「你不是說要仔細看的嗎?怎麼一轉眼就看不到人了。」
二妞打個呵欠,「空的,有什麼好看的。」
田武元扳著手指頭說,「可以看的太多了,你看,屋頂的橫梁,瓦,磚,柱子,還有那些門坎,哎,我同你說,三姐夫家的橫梁上都有雕東西呢。」
二妞又打了個呵欠,「那些我不懂啊同,咱們快點去吃飯吧,客隨主便,不要讓主人家等太久啦。」
李玉山大笑。
眾人一起走到吳家,太陽底下擺了兩張大八仙桌,碗筷都已經全擺了,菜也擺上了一些。
李玉山的母親吳氏正端著裝菜的盤子擺菜,見到他們來了,便笑著說,「玉山,你也不知早點帶他們來吃飯,他們年紀小,臉皮薄,估計餓了都不好意思說出來的。」
秀元一直在裝羞澀,听到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玉山阿娘,我們家孩子都是直性子,有啥說啥的,餓了會直接自己找吃的。」田家阿婆笑呵呵的拍著三多。
三多正饞涎欲滴,眼楮跟隨著吳氏手上的那盤蒸魚,他被田家阿婆拍了一下,也是嚇了一大跳,大眼楮眨一眨便說,「阿婆,我不是饞,是暗香姐姐說她阿娘做的蒸魚好吃得不得了,我想知道怎麼個好吃法。」
二妞跑到他旁邊,也拍他一下,「想吃就是想吃,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不要找借口。」
吳氏也笑,「是啊,又不是外人家,想吃什麼都可以吃個夠。咱們這里是鄉下,做的口味可能比不得你們城里,不過雞鴨魚肉可以結結實實的管個夠。」
武元連連搖頭,「嬸子太客氣了,哪里有這回事。這一桌菜一看就知道味道好,我本來不餓的,都覺得可以吃兩大碗飯不成問題。」
二妞也點頭證明武元說得對,舉例說,「三姑父帶到我們家臘肉很好吃,我們家也常吃臘肉的,就沒吃過那麼好吃的,三多吃了好多,吃到我阿娘都發火了。您再用吳氏秘制方法炮制,一定比我們家做得更好吃。不行,呆會我得看著三多,不能讓他吃多了。」
吳氏笑得合不攏嘴,「好會說話的孩子,我們家別的沒有,臘肉還有好多。等你們回家時,多捎點回去吃。」
三多很不服氣二妞說不能讓自己多吃,等吳氏話音一落,便反駁二妞道,「我可以多吃點的,我吃再多也不會胃不舒服,只有阿姐你才稍稍吃多點就喊不舒服。」
眾人都哈哈大笑,二妞尷尬的哼了一聲。
看到二妞臉色變了,三多笑眯眯的又轉過話頭說,「不過吃多了听說不好的,阿姐不讓我多吃,那就不多吃吧。」
眾人更是轟然大笑。
田家阿婆更是樂滋滋的模著三多的頭,得意洋洋的說,「不是我自夸,我這幾個孫子一個比一個嘴巧,比我的大兒子強得多。這也算是一代比一代強了吧。暗香阿婆,你家玉山就強過我家兒子好多,你孫子定強過我家孫子。」
田家的三個孫子都干淨漂亮,三多說話又伶牙俐齒的,吳氏自認自己的兒子李玉山比田武元要強得多,可是自己的長子所出的孫子孫女們全都比不上田家的三個孩子,心中正各種情緒,此時听到田家阿婆這話不禁心花怒放。
李玉山見自己母親心情好,自然也是得意,他大嫂很會做人,田秀元是拍馬也比不上的。在他看來,田秀元雖然脾氣暴躁,可是心腸還是好的,做事又麻利,身體又健康,長得又美貌,完全符合他對妻子的想象。但他母親對田秀元的性格大為不滿,覺得同長媳相比,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是李玉山堅持要娶,加上吳氏是招上門女婿的,姓吳,她絕不會同姓李的小兒子小兒媳住一起,才勉強同意的。
不過李玉山還是不想田秀元嫁過來後不受母親待見,便試著讓吳氏先在心里接受田秀元,他深深覺得只要母親對田秀元有好感,不抵觸,將來婆媳共處就不會發生什麼事了。此時他見母親對田家的人有好感,覺得自己的努力已經成功了一半,不禁笑著瞟向田秀元。
李玉山長得風神俊朗,田秀元心中亦是愛煞了李玉山,不然也不能努力的改著性格,努力的裝淑女。此時見到未婚夫偷偷看自己,心中甜蜜不已,亦是微笑著看回去。
在外人看來,兩人真是脈脈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