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長記 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謹慎

作者 ︰ 菜販阿九

徐氏看看並排站著笑的高中矮三人,又看看田家阿婆眼巴巴大有不同意就申請一起去的樣子,想想只隔了兩條街,便無奈的同意了。不過她很有些不放心,在田武元臨出門時,又仔細叮囑道,「武元,你看緊二妞三多些,听你大哥說有拐子拐了不少小孩子,衙門都不讓往外說的。三多你不要亂跑,小心被拐子帶走,拐子可不管你哭不哭的,不听話就會打人不給吃東西的。」

田武元保證一定看緊佷兒佷女,三多邊吐舌頭,邊笑嘻嘻的點頭說一定听話。

然後徐氏便放他們走了。

一遠離徐氏的眼楮,三多便試圖跑起來。

田武元早有防備,一把拉住他,嘿嘿笑著說,「你敢亂跑,就立刻送你回去,我就說你不听話,你再哭都沒有用了。」

三多眼珠子一轉,「你們不熟,我給你們帶路,這些人家我都認得的。你們要去的那家我也知道,阿娘一路帶我走都會告訴我哪家是哪家的。」

果然,三多沿途同見到的每個人都打招呼,還向人介紹二妞就是他阿姐,田武元是他ど叔。

有個小孩子跑過來找三多說話,三多高興的叫著華哥,又遞給他幾個糖。看來這個小孩子是三多的好朋友,三多居然肯給糖他,二妞覺得很是有趣。

那跟上來母親問二妞,「三多一直提他有個阿姐在京城帶小孩子的,就沒見過。你們家的孩子長得都好看啊,京城好不好玩?」

二妞覺得她應該在街坊們面前樹立一個比較文靜斯文的形象出來,便矜持的微笑道,「三多長得好看,我就一般了。我以前一直呆在鄉下,沒在縣城里住過。京城其實同雲縣一樣的,也就是人多些,那里的人有錢些,個個穿衣服都很講究,吃的也很好。不過我覺得雲縣還是自在些啊,不象京城,出門就沖撞到什麼權貴了。」

挺多人圍過來問二妞,後來田武元說有急事,歡迎大家去雜貨鋪去玩才拉走了二妞姐弟。

三多得意的炫耀說大家都認得他,個個都喜歡他。

二妞听得啼笑生非,這麼小的孩子就這麼愛面子。

田武元叔佷幾人到了春桃夫婦住的客棧,客棧老板娘姓李,身材苗條,打扮入時,耳朵上戴的金耳環足有雞蛋大小,二妞看著就覺得晃眼。

老板娘一听說是找張姓夫婦的,便殷勤的招呼道,「坐下來喝喝茶,他們夫婦倆卻是沒在,要不等一會,說不準就回來了。」

二妞搖頭,她遞了一包什麼味道都有的雜糖給老板娘,笑著說,「我們是田記雜貨鋪的,這是謝您的,請您幫忙把東西給他們,再幫忙留個言吧,請他們有空了去我們田記雜貨鋪去看看吧,或者捎個口信讓我們再過來也行的。」

二妞家的包裝紙有便宜有貴的,這次尋思是給春桃夫婦看的,便是挑的最好的印著暗色雲紋的杏色紙包的,看上去很是氣派,老板娘一見便笑得合不攏嘴,「若是好吃,我就去你們那里買,到時可得便宜些。」

「就老板娘這樣的人材,吃咱們的糖可是咱們的福氣來著,一定按成本價給您最好的糖。」田武元笑著說,也是得意的向二妞掃了個眼風。

二妞撲噗一笑,田武元這眼神同三多得意的眼神一模一樣來著,他在心里定是在核算要貴些賣給這老板娘。想到自己要注意形象,二妞便又抿著嘴笑。三多沖著她又是一陣擠眉弄眼的。

幾人都在笑,老板娘笑得是開懷,那金耳環一顫一顫的,看得二妞眼楮都有些花了。在老板娘再三保證一定會轉告包包夫婦後,田武元就帶著二妞三多告辭了。

客棧旁邊那一條街就是雲縣最繁華熱鬧的街,三多一出客棧門便要求去那邊去玩。田武元興高采烈的把三多架在自己脖子上,三多拍手歡呼。

田武元笑著低聲同二妞說,「這樣三多就不能亂跑了,也不會一不留意就被拐子牽走了。」

二妞哈哈大笑。

雲縣人一直自卑兼自矜的表示本處無特產,其實無特產的意思也可以表示什麼東西都是要有盡有,沒有什麼樣能在此處奇貨可居。鄰近各縣的麻糖,紅心咸鴨蛋,白果,蓮子,魚面等什麼都在此處有出產,只是沒有特別突出的某樣而已。

雲縣人生活富足,大街上走動的人也是個個穿著整齊。當然,只要出來走動的人,大多都會注意穿著的,就象以前徐氏在鄉下呆著時,她帶二妞進城時,也是會換上不常穿的衣服同鞋的。二妞以前從來沒注意過人家的穿著,去了趟京城,也無意識中就開始比較起各人的穿著了。二妞看到有人穿的鞋子是綢緞做的,上面還繡了雲紋,有的人穿的襪上也繡了花,至于衣服穿綢著緞的,更是比比皆是,總之,她感覺一眼看過去,並不覺得京城的人比雲縣更講究,不過兩地的服裝還是有區別的,二妞目前只感覺到不同,具體哪些不同還分不太清。

幾人在各個商鋪面前指指點點的,商鋪的東西雖然都不是稀罕物事,都很常見,但是家里不一定全有,象紅心咸鴨蛋,田家就沒有,徐氏就只腌了咸雞蛋。而興奮的三多看到許多東西都指著問是什麼,田武元手上有錢,只要三多表示好奇的吃食,他便毫不猶豫大方的買下來。

這樣,不一會田武元手中便提滿了東西,實在是沒有辦法一手提著買的東西一手拉著三多的腳了,于是他被迫放下三多。當然,下了地的三多,好奇的更多了,不一會三多手上也拎了東西。

三多拎著東西,二妞還擔心他拎不動,可是三多根本不覺得累,只覺得很開心。

他開心,二妞也挺高興的,猛然間二妞想到回家要面對的人,不禁愁眉苦臉的說,「你這樣子開心,我同ど叔就慘了。回去一定會被他們說浪費錢,說不定得講一兩個時辰。」

「老子辛苦做活賺的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你們阿婆天天那個嘮叨啊,煩得要人命。」听到二妞的話,田武元也是有些煩,想了一會,他便笑道,「二妞,三多看見什麼都要問是什麼,不給他買下來看他就不肯走,咱們倆怕他哭啊,那太丟人了,只好被迫買了。」

二妞使勁點頭,「提得好重啊,好辛苦啊,咱們一回家,搶在她們嘮叨前就發牢騷。」

田武元興奮的笑道,「這個好哭佬,也總算有點用處了。咱們快點回去,晚飯三姑還可以多做幾樣菜。看她晚上做飯出不出問題,我吃了飯就去你三姑父家。對了,那些干果要不要弄一些去做糖呢?」

模著三多的頭,二妞有些猶豫,「這些糖,三多也不是每樣都喜歡的。要不,你明天再過去吧。晚上阿娘再稱一下送端陽禮一包有多重,要多少錢,你帶幾包回去問村里的人要不要訂,訂就記下來有好多,免得到時候做多了不好賣。晚上你再來一趟客棧這邊,看看春桃姐姐他們說哪些味道好些。」

田武元覺得也是這個道理,便同意了,又咬咬牙說,「買了這麼多也是要被人講的,不如我們再去買點魚買點肉回去,要說就一次說個夠,你看怎麼樣?」

二妞果斷點頭。幾人提著大堆東西又奔赴賣魚賣肉的鋪子。等回到家中,田武元搶在田家阿婆嘮叨以前發牢騷,說三多見到什麼都問是什麼,不解釋清楚就不走,問的問題又五花八門,根本無法解釋,于是他同二妞只好啥都買了。

徐氏大笑,接下三多向她炫耀的東西擺好,又抱起三多歉意的說,「這孩子就是這樣子的,不過從小就懂多點事,也是好事吧。花了多少錢,我補給你,你要攢錢娶媳婦,手一定要緊。」

田武元忙忙擺手,「大嫂,這樣子講就不好了,給小孩子買點東西算什麼,我做活有賺錢,用完了會再賺的,大嫂千萬不要提這事。」

三多在徐氏肩頭不停的向二妞做鬼臉,二妞笑得不行。

田三姑出來大聲說,「哎呀,買了這麼多東西,晚飯我一定大顯身手,讓你們個個都吃飽。」

看到她明麗的笑容,二妞立刻興災樂禍的提醒,「這是晚上啊,晚上做的東西多,小心放到明天要放壞。」

大家都大笑。

在眾人的笑聲底下,田三姑依然底氣十足,「看吧,你們等著看吧,我早晨中午是沒有經驗,晚飯一定不能出錯。有這麼多菜,就算我手藝不如大嫂,也能讓大家覺得同大嫂做的平常的菜一樣口味」

見徐氏提了下武元娶媳婦攢錢的事,田家阿婆便安心了,高興的要拿魚去殺。

田武元攔住她,「真是的,嫂嫂都講了讓三姑自己弄,您還過去幫她,到時這飯出了笑話算哪個做的?」

田三姑白弟弟一眼,伸手搶過魚,「說了是我做,肯定是我自己做。你同二妞不要笑,我晚飯做得你們看,一定好吃得不得了。對了,菜多,肯定胃口都好些,我要多放點米。」

三多大聲在她背後強調道,「我要吃豆角飯,三姑,不要忘記啦。」

他的聲音脆脆的,拖長音強調,也是動听無比。可是一想到早晨他吃的四個荷包蛋引起來的糾紛,田三姑不由得一個踉蹌,幸好這邊東西多,房子小,她隨手就扶住貨架,然後沒有倒地。

田武元笑得不行,用手肘拐一拐二妞,「你看你看,三多要不是提醒,你三姑肯定都忘記這事了。三姑真是沒得腦子的,你不要象她。」

田家阿婆嗔怪的打田武元,「就你同二妞搞怪,隨便麼子事都要笑半天。你都是要娶媳婦的人了,要穩重些才好,我們家條件又不是幾好,小心別個看不上你。」

田武元逃過了嘮叨,心情正是大好,也不同自己的母親口舌計較了,立刻殷勤的給田家阿婆敲背,「嘿嘿,你兒子我很能耐的,我一定好好做事,多賺錢,娶個好的進門孝順你,以後任何時候隨便你講什麼,我都讓她不要頂嘴。」

田家阿婆笑得眼楮都看不到了,倚老賣老的說,「我就等著呢,你說話要算數。」

田武元象哄小孩子一樣哄田家阿婆,徐氏听著也是大笑,不過她想到了東平,立刻就沒有心情笑了。

天黑後田武元又去了趟客棧,回來告訴二妞,春桃兩口子覺得糖都很好,說回京城時要多帶些回去,每樣都相同就可以了,起碼要帶了四五車才可以。二妞高興得不得了,立刻開始算應該五車有多少,要讓李玉山準備多少糧食做糖,還要準備裝糖的東西。

徐氏也覺得糖應該能賣得動,便同他們商量著要讓李玉山送多少過來鋪子里賣。

晚飯田秀元做得很豐盛,並且份量很足,口味基本上沒有出問題。田武元連聲贊嘆表揚田三姑的手藝正在向徐氏靠攏,田三姑得意萬分的謙虛著說,「還要看份量算準了沒有,你先不要夸我,免得呆會你又說我。」

眾人吃完後,只多出一兩碗飯,但是菜還有不少。

田武元笑得不行,正要開腔笑話田三姑,田三姑便搶先說要大米粉子做成酢面放起來。酢面就是用大米磨成的粉同剩菜一起,放入壇子里,密封好,過幾天就變成酸酸的了,再吃也是別有風味。因為剩菜的情況很少,尤其剩魚剩肉的情況少,田家一直都沒有怎麼酢面。

說完她便挑釁的看著田武元。

田武元訕訕的贊她。

三多卻沒有他們說什麼,只一听說有酢面吃,便拍手歡呼要求明天便吃。

田三姑猶豫了下,「明天不一定好吃,明天給你做更好吃的。過幾天酢面好了才吃。」

田洪元反對說,「你們不要把他慣壞了。」

徐氏掐了他一把,「有得吃就吃。」

田武元趁機踩兄長道,「是啊,有錢時就要吃好些啊,難道天天吃糠吃菜才行啊。」

田洪元尷尬的說,「我只是怕浪費,你還沒有說好媳婦,東平也要準備娶媳婦了。」

提到這事,徐氏便臉色不豫的開口道,「今天趁著二妞阿婆也在,洪元,你是一家之主,東平的親事由你抓主意,我是個婦道人家,見識也不多,我怕耽誤他。他大舅之前一直同大舅母嘔氣的事,你也知道,你只要不搞成那種情況,我都不得插手管。」

田洪元一怔,看了看田武元,「武元還沒娶親呢,東平急什麼。」

田武元跳起來大叫,「不要提我,我是我,東平是東平。我的婚事自己做主,我剛才同王家嬸子講過要求的,我只要求她听話孝順就可以了。我看中了哪個,只要到時候老頭老娘幫我請媒人上門提親就行。」

徐氏冷笑,「就事論事,一碼歸一碼。我提東平的親事難道就說了不管武元了嗎?武元以前想娶的人我們都見過,知道他的要求。今天我已經托付王家嬸子幫武元看了,武元也講了他的想法。東平的事的幾時是由我安排的,他要是象武元一樣,我就能安排。上次讓他娶秀才的女兒,你怎麼說的?你怎麼做的?反正我是不敢再說什麼話了。」雖然事情過去了好幾天,徐氏想起當日的事就覺得委屈,不過就是商量一下,怎麼就事情鬧成那麼大了。

田洪元也皺眉,「今天大家都高興,不要提這事,其實我覺得夫子的女兒還是不錯的,不如請人提親算了。」

田武元懶懶的笑道,「大哥,你就不能對東平多上點心啊,他都講了不要娶夫子的女兒了。那天我已經讓人捎信去學里,說咱們家正在給東平相看呢。」

「這麼大的事,你也不同我商量,萬一夫子一怒之下,不肯嫁女兒給東平怎麼辦?不這樣講,最少東平還可以娶夫子的女兒。唉,武元你真是魯莽。」田洪元懊惱的責備著幼弟。

二妞對此非常的不滿意,插話道,「我們不喜歡人家把三姑提在嘴上,別人家也肯定是這樣的。你們總提夫子的女兒,要是真的弄臭她的名聲了,我看你們到時候怎麼辦。」

田武元馬上舉手,「二妞,我是好人,我沒提。」

田洪元柔和了點口氣,看著二妞說,「好好,我們是愛之深,痛之切,不如二妞冷靜。二妞,你說下你的想法。」

二妞整理了下言辭,「ど叔說他的親事他自己做主,他自己現在要賺錢娶媳婦,娶時只要阿公阿婆幫他請媒人提親就行了。他要娶的媳婦要自己看過,要求是什麼樣的,他都同王家嬸子有講過。哥哥要念書,錢不用自己準備,不過他要娶什麼樣的人,有什麼要求,也應該他自己說吧。免得娶回來不開心。」

「他媳婦是長子長媳,其實夫子女兒真的不錯。算了不提這個了,不管如何,最少得看上去象個樣子些,同人打交道得象樣點,不能見生人就說不出話的那種。我讓二叔他們也幫手,多挑幾家女孩子,讓東平去看看。」田洪元皺眉長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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